冬青依言站起,发现周围站着十几个壮汉,都拎着锄头、铁锹等工具,将她和白逢春围在当中。几个汉子用软兜一类的东西将钱善武捞起,用根粗麻绳子将他捆的结结实实的。 一名塌鼻子、长的凶神恶煞的男子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敢来我苍村盗墓,当我‘轰塌天’是吃白饭的!”,说着举起木棒,向白逢春挥来。 冬青嘻嘻一笑,正要发作,却被白逢春一把拦住。他将冬青拦在身后,一把抓住半空中挥下的木棒。‘轰塌天’使出全力要夺回木棒,可那棒子像粘在白逢春手上似的牢靠。 轰塌天后退几步,心中暗暗吃惊,看来自己小瞧了眼前这个白净削瘦的男子。他望了望身后的人群,心里又有了底气,就算这男人有三头六臂也难抵挡这么多人的围攻。他挥了挥手,向后喊道:“一起动手!盗墓的哪只脚进的墓,就把他哪只脚打折!” 人群顿时动了起来,钱善武在地上挣扎着叫道:“我们是捕快办案,不是盗墓贼!不要误伤好人!” 众人听了一时都愣住了,眼睛都望向那轰塌天。他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沉声道:“你说你是捕快,我还说我是县老爷呢,先打了再说!出事我顶着”。众人听了又一步步围了上来。 趁钱善武与他们纠缠的间隙,白逢春向冬青伸出手掌,笑着道:“拿出来吧。” 冬青呆了一呆,问:“拿什么?你说起话来怎么没头没脑的……”,白逢春也不气恼,继续伸着手:“之前小武来我家时你藏在怀中的东西,那东西是修炼用的法器,对你没什么用处,长时间带在身上恐怕还会损害你的元神。” 冬青有嘟囔了几句,乖乖将东西放在他的手掌上,是一座香炉,钱善武来找白逢春讲述事情经过时冬青见他用过,当时就觉颇为神奇,因此瞒着他收在自己怀中,没想到被发现了。她没有一丝羞愧的表情,装作满不在乎的说:“我以为是什么宝贝呢,也不过如此嘛,还你还你!” 白逢春无奈的叹了口气,取出随身带着的纸笔,写下几句话放入香炉中。那炉中突然燃起蓝色的火焰,颜色妖异的焰舌舔舐着那纸,散发出几缕白烟。白烟袅袅升入空中,又刹那间四散开来,飘入轰塌天那些人的鼻中。 那些人吸入了白烟都平静下来,眼望半空陷入了沉思。轰塌天居然也静了下来,目光中出现了少见的温柔,只是这幅安静的神情与他的面相很不相符,显的有些滑稽。 白逢春解开钱善武身上的绳索,扶他站起。他打量着周围的人问:“这些人怎么了?怎么像中了邪似的,都停下来了?” “我只是帮他们去除心中的急躁,让他们平静下来,可以好好聊聊天”,说着白逢春走到轰塌天面前,“这到底是谁的墓?为何你们在这布下陷阱,一见我们就说是盗墓贼?” 轰塌天想了想,用非常轻柔的声音回答:“这墓本是为我老娘备下的。一个月前,我老娘病重,眼见不行了,我就先为她修了墓。结果后来老天保佑,老娘熬过了这一关,这墓就空在那了。” “几天前,有人来告诉我,说近来经常有些陌生人在坟地附近出现。我当然以为是出了盗墓贼,马上组织村里的年轻人看值,还布下了几个陷阱。后来我到我娘的墓上查看,发现修好的墓被挖开了,还有人放了口棺材进去,不知再搞什么鬼。” “我自然很愤怒,于是一直在这附近蹲守,今天碰到你们又进了我娘的墓,所以将你们认作盗墓贼,想先打一顿出气然后送官。” 白逢春发现了问题的关键,问:“你是说这墓里原本就空无一物,还有人进来放进了一口棺材?”,轰塌天点了点头。钱善武插言道:“之前来坟地上的应该就是那伙私盐贩子,可他们为什么要打来坟墓放棺材进去呢?” 白逢春的脸色变的严峻起来,他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喃喃自语:“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危险了”。说着旋紧香炉的盖子,将它装入一个专门制作的袋子里。趁轰塌天等人没有回过神来,拉着钱善武和冬青急冲冲的离开了。
第9章 回到白逢春的住处,钱善武再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拉住白逢春的袖子问:“逢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在墓中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你知道他们在墓中放了东西,变的有些紧张?” 白逢春横卧在屋中的长榻上,望着院子里生长的草木,眯着眼道:“我只是觉的事情变的复杂了,你知道我最怕麻烦,这件事恐怕会变的极为麻烦。” “那具棺材里装的无疑是个人,还是个已经死去的人。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占用别人的坟墓,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想要死者还魂。我听师父讲过,海边一些古老的部落中流传着一种秘术,可以将死去七日内人的魂魄重新召唤回来,达到起死回生的目的。” “这种法术极为凶险,最凶险的是死人复生的那一刻,他生前经历的痛苦、死后经受的折磨、已经从死转生的过程中遭受的凌迟般的痛楚将在这一刻爆发,如果施法者不能控制,复生之人会马上变成厉鬼,成为极其恐怖的怪物。” “同时为了让还魂者适应新的环境,一般都要在墓中进行,使他尽快恢复生前肉体的记忆。”谈到如此恐怖的事,白逢春的脸部肌肉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他能想象到本已安息的灵魂突然回到阳间时的那种恐惧和愤怒。 “你是说那些私盐贩子是将一个死人放进坟墓,然后让他复生了?我之前见到他们打开坟墓后慌张的逃走,难道是因为复生的人不见了,自己从墓里出来了?”,钱善武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有些被这恐怖的想法吓到了。 白逢春收回目光,盯着钱善武:“我说这事情复杂,其实复杂在你身上”。“我?为什么与我有关?,钱善武很是惊讶。 “因为自从你到过坟墓后,身边就发生了怪事”,白逢春用tຊ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研究一件很稀奇的宝物,这让钱善武觉的浑身发毛。他猛然想到了白逢春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那东西……那东西复生后,就一直跟着我,所以我才能听见奇怪的声音,身体又无法动弹?”,他的额头已经流下了冷汗,他想象着在黑暗中,那东西低下头用血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还不断的发出怪异声音的场景。 白逢春认真的说:“奇怪的是你现在一点毛病都没有,那东西为什么不伤害你?他又为什么一直缠着你?” 钱善武将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没有找到一点儿伤痕,他也纳闷: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那东西,它要追着自己不放?还是说因为自己与朱长福是旧识,才惹上的麻烦?朱长福究竟将什么人带进了坟墓,又为什么要让他复生? 一想起这些他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抓住朱长福,狠狠的揍他一顿,逼问他事情的真相。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白逢春急忙问道:“怎么了?你想起了什么?”,钱善武却不答话,只是望着自己的手掌出神。白逢春向他的手掌看去,只见他手上托着一枚石子,那石子上画了一个飞鸟的符号。鸟的形状很是简单,像是儿童的笔触。 这石子就像是街边捡来的一样,十分普通,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白逢春又问了一遍:“这石子有问题?是从何处得来的?” 钱善武这才回过神来,像是从梦中惊醒,迟疑着说:“这……这石头没什么特别,但是我小时候经常与长福一起外出游玩,怕走失了就定下了联络的方式,在石头上画下飞鸟的图案。大家看到这图案就会去城郊的一间寺庙里碰头。” “这石头上的图案与我们当时画的一模一样,应该是长福所画。他不知什么时候将石头放进我的腰带里,我刚刚无意中摸到的。” 白逢春拿起石头看了看,问道:“你们约定见面的庙在什么地方?”,“在南城郊,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过了,不知那庙还在不在”,钱善武迟疑着。 “现在只能去碰碰运气了,除了你和朱长福,应该没人知道这种联络方式,所以见到他的可能性很大。” …… 钱善武凭着记忆找到了那间庙。庙建在朱雀门外的山上,沿途丛林密布,甚是清幽。钱善武记的自己小时候有不少人到这里上香礼佛,寺庙附近非常热闹。今日再来却是一幅颓唐的景象,上山的石阶有不少都残破了,也没人修补,路上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二人来到庙门口,门口两边的围墙都倾颓了,只剩了个门架子还在。门口牌匾上的字模糊不清,也不知这庙叫什么名字。大殿前的院子里杂草丛生,院子角落里立着一座金刚像,没有任何遮挡,风吹日晒之下风化严重。 看得出这寺庙原本的形制很是宏伟,共有三座院落,依山而建,一座比一座高些。白逢春站在院子中,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传来诵佛的声音,循声望去,在寺庙高处的一间阁楼中有名僧人正在诵经。看来这寺尚未完全废弃,还有僧人值守。 那僧人望见他们,也不理会,应该是将他们当成了寻常的游客。钱善武走到那金刚像下,道:“我们当时约定,接到石子信后就在这碰头”,说着又四下看看,查找朱长福的踪迹。 二人又在像下徘徊了很久,值守的僧人走了下来,对二人施了一礼:“二位可是在等人?”,钱善武略一迟疑,随即点了点头。僧人一笑,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大殿的门。二人会意,推开满是灰尘的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门窗紧闭,光线昏暗,正中立着的佛像倒很是干净,一尘不染,看来常有人打扫。一个人影从佛像后闪出,是一个满脸虬须、身材壮实的男人,他右腿的下半截没有脚,取而代之是一截铁管,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长福?这么久不见,你去了哪里?怎么搞成了这幅样子?”,钱善武老友重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刚想过去抱住朱长福,陡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眼前的人很可能是杀人凶手,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 朱长福见钱善武的样子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布满沧桑的脸上显出悲哀的神情,蠕动了几下嘴唇,发出十分沙哑的声音:“小武,没时间和你解释了,你现在很危险……” “危险?为什么?有什么人要害我,难道……”,钱善武本想说最有动机害自己的人就是朱长福,可见他急切的表情不像是伪装,更加不明白他为何担心。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它……它变的太快,我控制不了,它一定会来找你的,都怪我一时糊涂,铸下了大错,是我害了苑竹……” 钱善武听见这名字浑身一震,连声问道:“苑竹怎么了?你做了什么事?”,可此时朱长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双手乱舞,口中不断的叫着对不起苑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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