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身体一震,又惊讶又惊喜地看向姜崈。希望一点点从楚辞脸上漫开,嘴巴一张一合的,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的她欲言又止。 姜崈看着楚辞的反应,苦笑一声,“让他再陪你三年,三年之后,我在宫里等你。” 楚辞本来因为惊喜而紧绷的身体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神里写满了震惊与失望。她心里实在不愿意相信,她从小崇拜的姜崈哥哥,竟为她织下一张越来越大的网。 她逃到哪,网就织到哪。 看着楚辞的反应,姜崈表情严肃,“我已然让步,让他陪你三年,是他此生最大的福气!”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既然这三年太子觉得是雨露,那三年之后,这雷霆怕是要夺了臣的性命吧!”楚辞一字一字地说,掩不住的悲怆。 “你明知道我不会动你!” “臣说过,杀玄夕,就是要了臣的命!” “你!” 姜崈突然眩晕,一声咳嗽,嘴角渗出了鲜血。 楚辞见状慌忙去扶,却被任文君一把推开。 好不容易摸到了太子,任文君哪里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直接大叫起来,恨不得所有人都看到她照顾了太子。 姜崈一阵热血冲进脑门,迷迷糊糊之间一把推开了任文君,辛苦支撑这身体,吞了吞嘴里的血腥。 “你出发之前记得常来宫里看皇奶奶,她最舍不得你。”姜崈有气无力,零星血沫挂在嘴角,依稀看见楚辞愧疚的样子,竟笑出了声。 “你还是,把我当你哥哥的......很好了,我知足......” 楚辞神情复杂,安排了内官和太医照顾姜崈之后,便去太后宫里了。 “又跟太子吵架了?” 太后一脸关切,看着正在侍奉汤药的楚辞。 楚辞的手微微一顿,“是楚辞不懂事......殿下最近身体不好,我还一个劲儿地惹他不高兴。” “阿崈这孩子,从小不争不抢,一直都没什么求的。但哀家知道,他就这么一个念想,就是你呀......” 楚辞低着头,轻轻吹着手里的药,一旁摆好了糖泽山楂,药勺舀起了黑棕色的药汤看向太后。 太后并没有要喝的意思,倒是继续说着,脸上写满了无奈,“我这个老太婆懂的,哀家也年轻过,太子妃的事确实是委屈了你。但是你气也出了,当着整个南云百姓的面宠了一个小面首上了天。” “皇奶奶,他不是面首……” “哀家不管他是什么,你就去看看,谁家姑娘敢这么打皇族的脸?”太后悉心劝导着。 看着楚辞不怎么说话,太后深深叹了口气,喝了两口药。刚想喊苦,就被楚辞塞了半个山楂。 太后嗔怪的看了正一脸调皮得意的楚辞一眼,无奈地笑了。 “你个小丫头,哀家为你操心护你周全。你倒好,没良心的一走就要三年多!” 楚辞心里明白,现在外面传的风言风语,烨家竟没有任何麻烦,多多少少都是看在太子和太后的面子上。 楚辞跪拜太后,“楚辞此番远行是尽对父母的孝心。这次一走,皇奶奶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等着楚辞归来。” “你这小丫头还真的能按时归来?怕不是跟那小面首双宿双飞去了。” “皇奶奶,楚辞不会跟玄夕一起去的......” “哦?你自己去?那他去哪?”太后听到这,拿着山楂的手顿在空气里,眼睛微微一抬看向楚辞。 “楚辞会送他回西海度日,原本只是想收入麾下做个杀敌的将军罢了。如今我卸任三年,这英雄已无用武之地,便打发了吧。” 太后听罢,不言不语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楚辞有一盏茶的功夫,黑洞洞的一双凤眼里看不出有多少情绪,只是嘴角的笑显得十分慈爱。 她其实是在试探楚辞。 楚辞自然也明白,玄夕若是跟她走,即使姜崈不动玄夕,太后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楚辞此番去北荒,定要捕两支鹰回来,待我熬鹰成功,一只送给皇奶奶解闷,一只送给未来的小世子。” “世子?”太后疑惑。 “太子和太子妃生的孩子不就是小世子嘛!皇奶奶的小皇孙,楚辞的小侄儿。” 太后被逗得哈哈大笑,这才示意宫女扶楚辞起身。 “药凉的差不多了,皇奶奶可别再耽搁了,快喝了吧。”楚辞毕恭毕敬地拿起药碗,在一旁劝着。 太后满意地喝了药,楚辞正准备伺候午休呢,任文君就来了。 “任家小女拜见太后。” “快起来吧,昨日休在宫里,可还习惯?”楚辞扶着刚要睡下的太后走到正厅。 “多谢太后体恤,文君昨夜休息得十分好,皇后娘娘很照顾我,文君十分适应。” 任文君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楚辞,讪笑一下。 “妹妹也在啊。” “任家姑娘记性不太好,刚刚不是见过了?” 楚辞根本就不想跟这惺惺作态前来告状的任文君多话。 之前她总觉得任文君也不容易,小小年纪被嫁到皇宫来,未来夫君明着面的不待见她,她还要强颜欢笑,求得一个假模假式的体面。 如今看来,任文君跟她从小认识的那些人一样,就是喜欢在权利的漩涡里周旋自己,拉下别人。 这任文君哪里会想到楚辞在太后面前都敢这么冲,一脸尴尬的看向太后。 “哦?”太后眉眼带笑,抓起了楚辞的手轻轻拍着,“原来刚刚的事任家姑娘也在啊,你这个不懂事的,你跟阿崈生气,也别撒气到别家姑娘身上啊!” 任文君细细一听,心里暗叹不好,她只知道楚辞只在太后膝下养了一年便出去征战了,再怎么也不至于宠她多过太子。 本想着今日这番羞辱无论如何也要讨回来,可光看太后这一点反应,心里瞬间没了底。 “怪哀家平时就喜欢这性子直爽活泼的女娃儿,不喜欢那千回百转的肠子。一点私心作祟便把楚辞这丫头教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任家姑娘别见怪啊。”太后满眼宠溺,好似楚辞才是她唯一血脉似的。 任文君尴尬一笑,“文君不敢,只是想着怕哪个下人多嘴,让太后听到了太子殿下咳血的事情怪罪楚辞妹妹,便来想着解释一二。” “皇奶奶宫里的人都被调教得很好,哪里有人敢多嘴,倒是任姑娘,来的比宫中碎语都快。怎么,我太子哥哥这么快就歇息了,用不着您了?” 任文君气得胸口起伏牙关紧闭,看着太后一副装老糊涂的样子,也只能自己吃瘪。 楚辞心里讥笑,这任文君实在是不懂事,还没坐上太子妃的位子呢,就敢来搅弄后宫,这是太后万万见不得的东西。 初五的那天的事太后听说之后,就直呼这个孙媳妇蠢笨,不如楚辞伶俐聪明。念在她是未过门的新妇,太后定然不会直接苛责她。 楚辞心想,干脆就借着太后的面子,压压任文君的气焰,也省得她三天两头地找麻烦。 “阿崈和楚辞这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皇帝膝下子嗣稀薄,又没有公主,全宫里都宠她一个。没事的,男孩子气量大,一会儿就没事了,倒是辛苦了文君小娘子,跑来跑去的累坏了。” 太后眼神示意楚辞,楚辞乖乖行礼赔罪,“刚刚吓到任家姑娘了,是楚辞的不是。” “你看看,真是被哀家宠坏了,连赔个不是都不会。哀家替她给你赔礼吧!哀家这有个翡翠戒指,我看着跟任家姑娘配得很,就给你做赔礼如何?” 任文君赶紧跪下谢恩,心里憋闷不已便想找个由头离开。 刚带上那戒指,太后又说话了,“戒指,戒指,以戒染指。本是提醒戒指主人,节制,克制,莫要越界。如今大家都恪尽职守,倒成了好看的装饰。哀家膝下这个丫头不喜欢这些,要不然啊,都是她的!” 太后面容和蔼,说出的话语气也温柔慈爱。楚辞见势,直接提醒了太后午休,便让任文君走了。
第59章 住在开满黄木香的地方 太后睡熟后,楚辞交代了些琐事便离开了。 从太后处出宫本不用路过御花园的,楚辞想了想还是决定绕了一段路,去御花园逛逛。 御花园地气很暖,早些时候又有太子引进来的温泉水,如今虽在尾冬,有些灌木竟也发了芽。看着恢复如初的藤蔓,温泉如小溪潺潺,楚辞的指尖轻轻划过枝杈,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姜崈,我们俩究竟是谁错了? 姜崈为了楚辞几次命都不要了,今生今世只对她一个人好一般,仿佛为她而活着。楚辞自小把姜崈姜湛两兄弟当做亲人一样,彼此依靠扶持,守护安抚彼此的伤痛。 终究是算不清了,皇家欠她的,她又欠了皇家的,终不得两清罢了…… “公主。” 这时一个宫女从楚辞面前走来。 “问过了吗?太子如何了?” “殿下病情已然稳定。太医回话,是殿下一路走得太急,加上气血不顺导致呕血,其实并不会大伤身体,还请公主放心。” “我知道了,辛苦姑娘。” 说罢楚辞便往宫外走。 “公主……”小宫女突然小声叫住楚辞,“公主,不去看看?” 看着小宫女满脸的疑惑,楚辞好看的眉眼之间生出了些清苦的笑意。她明白这个小宫女的意思,在她们眼里,楚辞应该就是那种脑子不灵光的傻女人。 如此好的机会,为何不争? “莫要告诉太子我问过他的身子,多谢宫娥了。” 楚辞温柔回道,说罢便出了宫。 回到家里,一抬头就看见大院里玄夕和北言正在下棋。 玄夕一手拄着下巴,百般无赖地玩着棋子,时不时还看向绞尽脑汁的北言笑的猖狂,小知小安两个人蹲在一旁聒噪地指指点点。 玄夕的棋艺极好,无论北言如何破阵,都会被轻而易举地看穿。 楚辞刚走近一些就听到北言想要悔棋。 “诶诶诶!不行!你一堂堂副统领怎能在棋桌上反悔!”小知本来身体还绻在棋桌上,一下子来了精神,义正言辞地挺起胸膛教训起北言来。 北言气急败坏地争辩着,说来也不怪他,本来小知小安都是向着他的,他可是烨家有名的棋手,平常跟蒲管家下棋打赌赢酒钱,他都是赚得盆满钵满的。 棋局刚刚开始的时候小安小知两个人都下注押宝,说北言一定赢得过那长得极其好看机灵但实则憨憨的玄夕。 如今已经是第三局了,小安和小知两个都指着押中玄夕大胜,把之前输了的压岁钱赢回来呢。 “你们两个临阵倒戈,乱我军心!”北言心里不服,嘴上也不服软。 “北言,你可不能这么说他们,”楚辞从玄夕身后出现,“这叫良禽择木而栖!” “阿辞!你回来了!”玄夕手里的棋一扔,砸到了棋盘上,棋局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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