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衣同时传讯来:“我走失在迷宫中了,目前和阿哑还在寻对方,我尽量往回走,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看完消息,方桃便提议:“我们回去找燕师姐吧,也许妖魔门本就是不通路,哪个妖魔鬼怪会来冥海?” 燕明衣把护身的法器大半给了王鸢见,他担心同伴安危,答应了方桃,顺着原路返回。 有地图指引,两人很快回到了妖魔门前,从凡人门进去。这时,燕明衣那边却不传讯来。 他们只能靠标记找燕明衣,沿途却没发现什么标记。直到拐角,方桃才看见地上有亮晶晶的宝珠,在布满灰尘的石板上格外显眼。 看来是燕明衣扔下的。他们顺着宝珠的位置走,行了许久,燕明衣竟晕倒在石壁边。 方桃喊了一声燕师姐,王鸢见察觉不对劲,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小心翼翼抛了一颗珠子到燕明衣周围。 没有异样,他迟疑着迈步。然而,珠子滚到角落里,却触发了机关。石板开始晃动,挪移,燕明衣掉了下去。 王鸢见赶到缝隙旁边,往下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不知地底是什么。 微弱的火光照下,才看清下面是一个漫长的石梯。王鸢见磕磕绊绊走下去,找到在一边崴了脚的燕明衣,她摔上一跤,反而醒了。 他有些犯难:“燕姑娘,你可还好?” 燕明衣正查看脚踝,闻言抬起头。她本以为没人会寻到自己,打算先坐在此处,一看王鸢见来了,生怕他扶着自己走,忍痛站起。 “我没事,可以走,你不必多心。这下面是什么?” “我先去打探一番,燕姑娘在此处好生休息。”王鸢见给燕明衣一些伤药,她把脚踝涂了,在边上坐着。 燕明衣心想,自己原本走得稳当,为何会晕倒在上面,又掉了下来?不过,幸好她虽忘了做标记,王鸢见他们也寻来了。 下次不可再如此粗心大意。燕明衣懊恼地揉着脚踝,若是段昀在此处,指不定又要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 王鸢见一步一步走得谨慎。他想,这应该不是通往阴司的石梯。火光渐渐微弱,前方大概是个密室,没有空气。 刚要折回,方桃神经绷紧,道:“残玉?我感应到了残玉。” 王鸢见想往前查看,不料此处设立了阵法。他是剑修,对阵法并不精通,燕明衣恰巧在此处,却能指点一二。 得了传讯,燕明衣拿出芭蕉扇,将大小控制得当,从石梯上乘扇而来。她落在石室前,不消片刻,就看出了阵法的玄机。 她笑道:“这阵法和我们紫云宗秘传图颇为相像,不知是谁留下的……” 话音刚落,燕明衣手起结印,从四方破阵,石室门轰一声打开了。尘土飞扬之中,露出里面的景象。 是个近似溶洞的石洞,角落有石柱在滴水。一道石门隔绝了其中的声音,门开后,方觉其中幽深。 方桃叹道:“这就是师尊往日说的,别有洞天吧。” 燕明衣本觉得表露自己的惊讶,会显得见识短浅,可方桃轻而易举就能说出所思所想,坦率而不扭捏。 她默默想,大道至简,万物万事皆有理。 王鸢见已经先一步进去了,燕明衣站起,扶着石室走进去。这点皮肉伤,若是往日,她有各种各样的法器护着,谁知今日给了他人,就遭了殃。 燕明衣不想再被人指点,说她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故而一声不吭,忍痛独行。 她刚走进去,石室门关上了。 “无妨,前方有光亮,大抵有出口。”王鸢见说道。 燕明衣看见岩壁上刻下的符号,越来越觉得熟悉,直接站住了脚:“这,好像我宗门里的古书符号……” “我也看看?”方桃让王鸢见转回去,她又瞧见燕明衣脚上肿了一大片,小声对王鸢见说,“要不你扶着师姐走吧,她看起来伤得厉害。” 王鸢见感到不可思议,沉默了一会,低声回答她:“方桃,你忘了我的身份吗?” “什么身份……哦,灵遥山宗掌门座下二弟子?还是,我的好师兄?”方桃还有闲心打趣他,完全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王鸢见不吭声了。他心想,方桃根本就不懂男女之防,她之前说得那样透彻,把他唬住了。这下看来,方桃对他仍旧只是普通的喜爱。 他却嘲道,自己原来存了如此多的私欲。在方桃眼中爱或许至纯至净,在他看来,爱却包揽了无数的私心。有时候,希望她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故而他由此及彼,约束自我。 王鸢见其实想说的是,他现在是方桃的道侣。转念一想,方桃好像也没给他个正式的“名分”。 燕明衣在旁研究这些符号,用剑在一边地上复原,慢慢画出了一个模糊的阵图。 “这莫非是辛黎的师姐留下的印记?”方桃揣测。她见燕明衣不知其中究竟,把辛黎告知的故事转述了一遍。 燕明衣感叹道:“难怪如此熟悉。自从那位前辈丢了性命在此处,书也变成了禁书。我倒是借私权翻过两页,知道一二。” 想起这位师姐的故事,她眉头蹙起:“虽然我听的都是传说,不过大差不差。那前辈学的阵法,可以收集魂魄,还可视鬼。她当时也许想要净化这一片土地,没想到反而被吞噬,成了冥海的养分。 我小时候也好奇,为何如此凌云壮志会被当做禁忌,反而让我们畏手畏脚,学些平庸之道。若有重来之时,我也想习得如此术法,替前辈完成所愿。” 燕明衣听得耳边寂静,无人回应,羞赧不已:“恐怕我是痴人说梦了,我一人之力尚且无法通行冥海,更别说除掉鬼王……” 方桃笑道:“师姐莫要妄自菲薄,你是未来的紫云宗掌门,掌门还不厉害么。届时,你除去原先的规矩,让大家都来学这派系。众人之力,可移山倒海。” 有了方桃的鼓舞,燕明衣燃起一丝信心来。她往日不知自己的目标和志向,如今却在心中立下誓言。 连她也不敢信能完成如此伟业,但终有一日,即便耗费几代人的心血,只要达成,也不枉她曾寄予期望。 眼前的铭文有亮光一闪而过,燕明衣眨眨眼,亮光消失了。兴许是她眼花,但燕明衣宁愿相信这是前辈留下的气息,冥冥中与她灵犀相通。 燕明衣默默记下师姐留在石壁上的符号。字刻在石头上,多年来没有磨损,但越往后,这些文字越潦草,看来是师姐在临终之前匆匆刻下。 这样的鸿篇巨制,符纸承载不住。燕明衣干脆写在了自己的衣裙上。抄录到后来,符号已完全脱离了古书,想必是师姐毕生所创。 燕明衣专心致志地抄录,忘记了周围的同伴。王鸢见没有打搅她,在一旁寻找出路。 待最后一个字也写完了,燕明衣忽觉鼻尖微酸,她抚摸着石壁上的刻字,仰头看,眼中再次闪过了一丝金光。 原来不是她的幻觉! 燕明衣将手中的笔掷去,与那金光相击,灵力对冲之中,岩壁上的字都溢满了金墨,飘起,聚成一团往燕明衣身上奔来。 她心头一惊,那些笔墨已经融化在她的境中。而空荡荡的石壁出现裂缝,慢慢碎成渣掉下来,露出里面埋藏的匣子。 燕明衣受了指引般,伸手拿出匣子,只见上方贴了一道符,写着“封”字。 如果贸然开启,这石室会不会坍塌?燕明衣不敢轻举妄动,先把匣子带在身边,顺着路拐过去找王鸢见他们。 王鸢见已经到了洞口,站在原处,刚给燕明衣发讯息,方桃适才看见匣子,立刻有了感应:“燕师姐,这里面是残玉。” “我从石壁里寻到的,你们瞧瞧这匣子怎样打开?” 燕明衣捧上匣子,方桃惭道:“是燕师姐寻到的残玉,最后要到我手上,总有些抢了你功劳。” “这算什么功劳,不过是顺道。若要求什么名声,是本末倒置了。况且,残玉也并非我耗费力气寻得,借花献佛罢了。” 王鸢见启开封字,什么也没发生。这也不过是个普通匣子,可以直接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泛黄的宣纸,折了两折。 透过纸背能瞧见,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王鸢见未动信纸,转手递给燕明衣。这是她拿到的,理应她先看。 燕明衣接过展开,开头写有“敬启”二字。 她边看边念:“余自苍州紫云宗来,鬼王手中夺得残玉。弥留之际,悔一生所愿未偿。因惧功绩旁落,术附壁上,唯紫云宗人可启。望启信人携玉而去,行善事,得良缘,慰羽客魂灵。不才人,拜书。” 没想到当年灵遥仙君分散残玉,也给了鬼王一块……这么多年,仙宗之人不知残玉下落,师姐恐怕也只是机缘巧合撞见。可惜她最后连姓名也不曾留。 燕明衣低叹一声,将信收起,伸手去翻匣子底下。一层软纱罗下,躺着块残玉。 她刚拿起,忽然有阵疾风刮来,风沙迷了眼。再睁眼时,手中的玉已经不知所踪。 而这石洞里,来了位熟悉的不速之客。 ----
第59章 石壁迷宫·三 出现在烟尘中的是个身着绯色长袍之人,大半张脸隐藏在金凤面具之下。 燕明衣还未看清此人相貌,肩上受了重重一击,几乎要昏迷过去。她想起,在迷宫中,也是这样一击,自己就昏了过去。 好在她有了经验,极快调动体内灵脉运转,消除了这昏阙感。燕明衣就势装作昏迷,倒在一边,竖耳聆听。 王鸢见同样被来人这样袭击,他吃痛地捂住肩膀,担忧方桃的情况。 方桃却浑然不觉痛楚,她愣怔着望向来人,惊悲交杂:“师姐?你!” 一身长袍掩盖了她原本的身形,面具也将容貌遮盖得不剩多少,可方桃依旧能一眼认出,这是司羽。 来人未应答,手中的长鞭化作绳索,将王鸢见捆了起来。他试着用法术挣开,却敌不过司羽的修为。 当时,司羽失踪,她的修为就远高于王鸢见,此刻重逢,更是上了新境界。加之法器经过改造,比之往日更具攻击性。 王鸢见生出挫败感来,他竟无一次能逃脱旁人的束缚。他暗恨多年来养成了优柔寡断的性子,对待同门总有些手软。 方桃已经乱了阵脚,就算听不到司羽回答,也一直不停问:“师姐,你不是自己要成魔的,对不对?段师兄一直在找你,我也希望你能回到灵遥山宗。师姐,跟我们走吧。” 可司羽站在哪个阵营已经清清楚楚。她手里拿着残玉,甚至还要剖开王鸢见的骨头,将铃兰取出来。 眼前闪过一道锋利的寒光,司羽就要把刀子刺进王鸢见的锁骨。王鸢见刚启动暗器,没来得及反击,从一旁飞来一颗宝珠,砰一声打落了刀子! 燕明衣顾不上脚伤,飞快推了王鸢见一把,抛去一个咒术,打开她给王鸢见的护身法器,开启一道屏障,匆匆扑向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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