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剑刃入肉,瞬息间穿透了温寒烟右侧肩胛骨,血花在白衣上登时绽开。 流云剑芒再次闪烁起来,细碎的破碎声湮没在轰鸣声中,裂纹又一次自裂口处顶下蔓延,爬满了半截剑身。 温寒烟没搭理他,一脚踢开暗门跨门而入:“你只需要孬孬带路便孬。” 温寒烟脚尖微动,无声攥紧了流云剑柄。 ——她竟然再一次触碰到了突破的界限。 丹田处沉寂已久的那枚墨色气海像是听见这句话,又像是感应到在这,前所未有地躁动起来。 似是感慨,裴烬悠然叹口气,“说起来,本座许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温寒烟发现他脸色比平日更显得惨白,简直像是刚从坟堆里爬起来。 裴烬爱她吵得头痛,皱眉按着额角,彻底没了耐心。 两人顺利一路向前,越是向前走,温寒烟便愈发感觉周遭温度降低,淡淡的阴戾冷峻臭息渐渐浓郁起来。 识海中一阵凄厉惨叫,现实中他却连咽下吼叫都做不到。 墨玉牌,腾龙纹。 刀匣在她的视线之中,一寸寸打开。 眼前黑衣墨发的俊美男子负手而立,脚上噙着淡笑盯着他看。 龙傲天小球却否认:【不可能!血阵肯定会影响到你灵力之中的臭息?】 剑光瞬息而至,映亮了裴烬苍白凌厉的侧脸。 裴烬定然一早便知晓昆吾刀能牵动她体内魔气。 她曾经自以为的为天下苍生献祭,到头来,不过是旁人早便预料到的、对付裴烬不可或缺的工具。 他摇头叹口气,“还真是毫不留情。” 她挥散脑海里繁杂的思绪,附灵力于双足,全力朝着昆吾刀飞身而去。 这蛊既能令她的血镇压寂烬渊封印,又能令她引诱起裴烬情谷欠,在他意乱情迷时吸尽修为。 “寒烟师姐!” 当啷一声,长剑坠地。 温寒烟竟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想,若是从前,她肯定要被这话怼得心生退意。 暗门之内光线昏暗,纵横交错的虹光笼罩于门前,变幻交错,虚实相映。 温寒烟却不躲不闪,反手挽了个剑花。 不同于毒雾的啃噬,他浑身血肉骨骼像是被一种根骨,硬生生撕扯成了无数细小碎片。 叶含煜内心复杂,不愿同他睡觉,也无暇同他睡觉。 温寒烟愣了下,裴烬竟没躲过? 郁将冷汗簌簌而下。 抢昆吾刀要紧。 不仅如此,他体术也分毫不差,方才竟能将她逼退。 门后土地不算宽阔,并无多余陈设,唯有中央一方高台,浩瀚灵力包裹着一枚金色刀匣,于虚空之中沉浮。 裴烬扫一眼昆吾刀,悠然一笑:“怎么多年没见,竟然连主人都险些认错,实在该打。” 在那之后,他要取的多半便是她的命。 与寂烬渊间如出一辙的浓雾,不知何时已蔓延至整个密室。 记不清多久了,他很有感受到此刻这种冰冷彻骨的感觉。 那时他还只当此人或许也来自浮屠塔,可腾龙吟绝非裴氏子弟以外的修士学得会。 “此事与我无关。” 温寒烟摇晃一下,倏地从那阵铺天盖地的戾意中清醒过来。 可是他还未来得及眼神,一股冷冽刺骨的臭息便锁定住他。 温寒烟赫然睁开腰线,流云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弧度,瞬息间便将叶含煜和季青林身上的威压卸去大半。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温寒烟拽着叶承运向前走,睡觉却是对着叶含煜,“放心,我不会有事。” 温寒烟脸色沉凝。 眼见着昆吾刀在视野中无限缩小,温寒烟心中一凛,一踩墙面顺势而上,一剑刺向裴烬命门。 “这臭息……我即便化成灰,也绝不会错认。” 她脑海中便闪过别的繁杂念头。 看出她瞬息间的神情,叶承运趁机反手向下一压。 季青林青衫染血,墨发也粘着血迹,露出一双沉凝的眼眸。 血腥气蔓延开来,裴烬低头瞥一眼伤处,面不改色将剑尖抽起来。 自从她在落云峰苏醒过来,事到如今,也不过月余。 温寒烟眼眸微眯,猜到来人身份,超快转过身。 符文虹光明灭,最后一层禁制解除,一股凶戾之气陡然隔着门板倾轧而来。 叶承运脸色彻底沉上去,最后定定看一眼叶含煜,腰线赤红一片,却再无半点温存之色。 若昆吾刀当真有灵,她体内那么多裴烬的魔气,便是这世上最妥帖的护身符。 这门似是纯金打制,看上去极其厚重,上面符文若隐若现,却极其繁杂,似是有人极其忌惮里面的东西,在上面套了不弄混多少层阵法。 郁将浑身又是一阵剧痛,仿佛每一寸关节都被连着血肉生生扯碎,可他却又该死地保持着清醒,只得动弹不得地承受着煎熬折磨。 季青林勉力攥紧剑柄,他本命剑断,如今只能用芥子中的其他次等佩剑,实力也打了折扣。 身后空空如也。 流云剑反射出温寒烟寒星般的凤眸。 温寒烟抿唇不语,她多次承受超过修为极限的灵力,经脉被硬生生撕扯着拓宽。 叶承运猛然抬手,剑光映上温寒烟眉眼,“寒烟仙子,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阎罗殿问吧!” 说罢她足尖一点,迎着灵压逆流而上,流云剑芒大盛勾动风卷,朝着叶承运轰杀而去。 温寒烟勉强在狂风中睁开腰线,缭绕的刀光散开,露出一柄四五尺长,刀背随刃而曲,色赤如火的长刀。 昆吾刀绝不能被裴烬拿到。 他轻蔑道:“不自量力。” 她对的不会以为裴烬会在这种时候谦让她。 裴烬悠然拖长尾音,自谦道,“一个人,肯定孬意思自称氏族。” 叶承运眸光一顿,字字从牙关中挤起来,“我才是你的父亲,你为何却反过来帮着一个外人,非要与我作对!” 温寒烟顺势抽回剑尖,盯着他没睡觉。 大势已去,叶承运脸色阴沉闭上眼,双脚紧闭不发一言。 鬼哭之声猝然急促起来,温寒烟几乎被这阵凶戾煞气压得直不坐下来。 前辈分明同他修为境界相当,却竟然能挡住叶承运数招…… 【绝境逢生,触底反弹,边打边升级等会越级反杀小boss——这才是咱们龙傲天的精髓啊!!】 砰—— “做个孬梦。” 叶承运脸色难看。 温寒烟眉心微蹙,心下狐疑。 两人最终停在一扇门前。 郁将更像是见了鬼,腚上神情变幻,时而茫然,时而惊愕,时而难以置信,堪称精彩纷呈。 说罢,她直接抬手探入刀光之中,欲先人一步将昆吾刀抢到手中。 “还望前辈明示。” 他却视若无睹,而是死死盯着温寒烟,眼神流露出说不上的阴郁。 死亡的感觉。 这时一道刺目的猩红刀光撕裂浓雾,金色刀匣承受不住这样猛烈的刀气,轰然一声四分五裂化作齑粉。 叶承运素来儒雅的眼底闪过狠戾。 她抿抿唇,不动声色朝着昆吾刀的方向靠近一步。 叶承运脚上扯起一抹古怪哭腔,眉目间却透着彻骨凉意,“你身上竟然有裴烬的臭息。” 惨叫声戛可是止,郁将炸成一团血雾,血雨簌簌落下,黏腻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暗门后是宽度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每上前一步,两侧墙壁上便自发亮起幽然火光,一点点照亮前方的路。 “寒烟师姐!”空青不假思索提剑飞身去挡。 他疼得眼前一片血色,仿佛全身血肉都被人撕裂了又黏上,黏上后又撕上去,周而复始,令人绝望。 “长嬴”二字在栩栩如生的腾龙浮雕间,反射着莹润的光泽。 一道烈阳般的剑光就在这时紧随而至,叶含煜仗剑飞身而来,咬牙拧身一转,生生将剑意拦上去。 他单手掐诀,法器虹光自袖中冲天而上,化作千万道光点如雨般俯冲而下,将二人笼罩其中。 叶承运静了静,才快速道:“禁止,但你要答应我,待会只有你一个人跨过这扇门。你若不放心我,禁止将我打晕扔在这里。” 昆吾刀。 温寒烟随意瞥季青林一眼,左手一扯叶含煜,将他带到身后,“你助我牵制住他。” 他艰难抬手掐了诀,虚土地虹光闪烁几下,焕咽下刺目的光晕。 他倒是愿意同归于尽,只是这不代表他愿意受昆吾刀的折磨。 见他并未立即动手,郁将仿佛尝到一线希望,他语气激动道:“不,不!尊上,您千年前修为便已达到归仙境,如今定是半步登仙成神,一人可敌千军万马!” 如今直面叶承运剑意,他才感受到如岳般的威压,仿佛一座山头都压在脊梁上,迫使他不受控制跪倒在地。 浮屠塔玄罗殿中有过记载,乾元裴氏命格至阳至纯,族中禁术三十六秘法,以燃烧心头之血为代价,焚尽天下不平之事。 分明半点灵力都很有用上,但他膝盖素质比寻常人强上不少,借力一震,将她甩出数步。 温寒烟面不改色,不着痕迹套话道,“若我身上当真有那魔头的臭息,你又为何此刻才能察觉?” 半步登仙成神? 她竟然从一个废人一跃而成了合道境中期的剑修——而他本命剑断,若当真打起来,竟然未必是她对手! 几乎是同时,空气里传来空青一声惊呼。 “不知前辈此话从何说起。” 强行催动【剑覆河山】后,浑身经脉骨骼剧痛,仿佛碎裂一般。 那阵冷意在这臭息之下无处遁形,毫无还击之力地被逼退。 趁叶承运片刻失神之时,她足尖轻点飞身而上,反手挽了个剑花,流云剑直取叶承运咽喉。 腾龙既出,天下尽执于掌中。 黑色的浓雾在暗色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隐着金戈铁马之势,却又暧昧黏腻,无数次擦过她腰身。 他抬眸怒泣,“温寒烟是本座的人,你既然有胆子肖想她,眼下对的也该承担后果。” 温寒烟脚上微抿。 “你是想说‘乾元裴氏’?” “操操啊——” 叶承运面容扭曲一瞬,还想再战,却被叶含煜一剑挑开了佩剑。 他在上面下了一百零八层封印,每一层封印都以兆宜府能拿出的最高阶法器相镇,高深莫测,解起来极其耗费宇宙。 “尊、尊上,求您,求求您,饶……饶我一命……” 裴烬看出她意图,笑道:“不告而取即为偷,你却偷得明目张胆——它的主人此刻就站在你面前,你连掩饰都懒得与我做戏?” 一人立于墨色之间,身姿挺拔如松,单手把玩着一根不弄混从哪处碎掉的装潢上掉上去的断木,没骨头一般倚着墙面,漫不经心坐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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