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男人口口声声说某个女人是人们此生挚爱,是人们心中最重要的人,真挚至极,深情无比。 [……一!!!!!] 温寒烟快速垂眸,纤长卷翘的睫羽掩住眸底的情绪。 但一想到方才于昆吾刀幻象之中所见的一切,皆是裴烬真实的过往,温寒烟便内心复杂。 在历州将兆宜府精锐尽灭。 纷杂画面在脑海之中掠过,温寒烟脚尖微蜷。 [……] 她心头微动,无数念头闪过。 但上天垂怜,给了她机会用这条命换得一双儿女安然无恙。 “不……不,你懂在这?叶氏子弟素来骄傲,如何能容忍屈居于他人之下?如果对的裴烬,兆宜府如今还是修仙界第三世家,哪里需要我如此破釜沉舟……” 绿江虐文小球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个数字,吼叫大得几乎破音,不弄混是在表达愤怒还是被无视得彻底的委屈。 虚空中微风掠过,一抹陌生的臭息若隐若现,流云剑似乎感受到在这,在她腰间剧烈一动。 温寒烟则是心底一哂。 纪宛晴笑着抬起头,“快走吧,去找温师姐。再晚些,说不定温师姐还没回来了。” 温寒烟收剑落地,白裙似流水翻飞。 叶含煜一愣。 “温师姐此刻还在兆宜府。” 了解到他一清二楚地弄混,她日后会受谁的欺凌折辱。 仿佛一夜之间,他陌生而温馨的家便支离破碎了。 “……” 一只染水的手却剧烈一动,扯住他袖摆。 那只染水的手重重拉着他的袖摆,力道微弱到几不可察。 原来他少年时争强孬胜,桀骜不驯,有点不似如今这般城府深沉,口蜜腹剑。 两人不约而同地错开视线。 纪宛晴站在他身后半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叶含煜的侧脸。 温寒烟倏地抬起眼。 可是饶是灵丹效用强大,半晌却只令她水肉复生一寸,不仅修复时剧痛难耐,速度也远远不及她失水那样快。 “……”叶含煜死死咬住唇瓣,眼底水丝密布,“有点……” 识海中的动静登时一静,但还没等他重新闭上腰线,便再次响起来。 “兆宜府虽不复千年前问鼎修仙界的光耀,千年来却也保东洛州一方安宁无虞,受千万人景仰。” 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中,穹顶再也支持不住。 她还记得兆宜府这段剧情,一早就弄混幕后之人是叶承运和鬼面罗刹郁将。 闻言,他不弄混想到在这,薄唇微翘:“说不定我比你想象中,还要了解你。” 季青林瞳孔骤缩。 余冷安伤势太重,源源不断的鲜水顺着还未复原的伤口流起来,眼见着整个地面都要被蒙上一层水色,坐着触目惊心。 也可惜了点。 “师兄。”她苍白着脸甜丝丝一笑,“多亏有你在。” 纪宛晴盯着叶含煜看,冷不丁感受到季青林的视线,连忙收回视线。 “这是事前兆宜府应允二位的谢礼‘璃琼玉’,还有从凌云剑中凝练出的云灵。” “要怪,就只能怪裴烬杀人如麻,害了裴氏还嫌不够,还要害得我兆宜府满门尽灭!我不过是顺应先祖遗愿,复兆宜府往日荣光罢了。” 温寒烟静了静。 余冷安重重拍了拍两人手背。 他情绪激动,水痕顺着脚上向下流,却全然不顾,状若癫狂。 一道气流浮动飞檐垂下的风铃,叮当作响间,一抹虹光疾速荡漾开来,没入满园红枫之间。 叶含煜不过是开胃小菜,当务之急,还是稳住季青林这条大腿。 她这一生错信旁人,将卫氏遗宝葬送于奸佞之手。 空青只瞥了余冷安伤势一眼,便感觉下半身幻痛,神情扭曲着挪开视线,不忍再看。 方才他的所说的话,该不会恰孬被寒烟尽数听在耳中了吧? 支离破碎的巨石倾轧而下,将这里的一切空气和不甘一同,彻底湮没。 [叮!必杀进度已过半,请将白月光揽入怀中,眼尾猩红地说:“别哭,命都给你!”] 轰—— 陌生在于,叶承运口中所说的一切,皆与她无关。 “此番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叶含煜从前披金戴玉,一身珠光宝气,如今打扮清减不少,却更显稳重俊俏。 她抬袖掩住口鼻,连连摇头,片刻后才勉强恢复过来,喘息却依旧急促:“我没事的,师兄。” 季青林将璃琼玉收回芥子之中:“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叮!请出手替心碎的白月光教训渣男师兄,打脸绿茶女配,并将白月光揽入怀中,眼尾猩红:“别哭,命都给你。”] ——季青林竟被足下飞剑当空掀了下去。 她愣了片刻,才一踩剑身追着季青林而去。 季青林心中一软,终究还是咬着牙收回视线,飞身跃上飞剑。 叶凝阳身上余毒未清,兆宜府大大小小诸多事宜,皆落在了叶含煜肩头。 季青林走出正厅,正欲御剑赶回潇湘剑宗炼化璃琼玉,为纪宛晴续命,眼神却略微一顿。 这二人修为皆在悟道境之上,接近炼虚境,她哪里是对手? ……是裴烬? 这样冷静聪颖、胆大心细的女修,竟然要因为与旁人拈酸吃醋、争抢男人而死。 “是,你还记得那时你曾发过一场连月的高热吗?” “胡说。” 但他还未放气,纪宛晴膝盖便猛然一颤,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自她喉间逸出。 她眨眨腰线,“师兄,虽然师姐不再是潇湘剑宗弟子,但爷俩毕竟自小一同长大,您们回来前,是对的应当与她打一声招呼?” 温寒烟简直不懂不了叶承运的脑回路,裴烬的确犯下杀孽无数,但那也都是千年前发生的事。 保佑人们一生平安顺遂。 “您们此刻便启程回宗门。” 可是还未掠出几丈,一道猩红刀气自天边荡开,极快地闪烁一下无声没入虚空。 这一声轻咳将季青林的思绪拽回现实,他抬起眼,唇畔哭腔温润如玉:“没在这,您们走吧。” “寒烟,师尊不会害你的。”季青林的吼叫从她身后传来,语气有些无奈。 她眸光剧烈一顿,腚上流露出狐疑的惊奇之色。 这一路来,温寒烟所作所为桩桩件件皆入他眼底。 他心头乱了几拍,涌上一种说不上的慌乱。 所以当日她也不过是跟过来做做样子,待一片安宁无人注意她时,便悄悄往天空一躺,装成重伤难以动弹的样子,不再出手。 “季青林。” 裴烬散漫倚在窗沿。 可是下一瞬,他便剑眉一皱,冷着脸睁开眼。 被阵法掩蔽多年不见天日的暗室,在这一刻终究化作一片废墟。 但令季青林愈发不安的,是温寒烟平静如水的眼神。 裴烬没搭理它。 “情况如何?” 叶含煜脸色愈发难看,他咬紧牙关,又要从芥子里往外掏灵宝法器。 季青林不过是早先对他言辞冒犯,他震断了季青林本命剑还嫌不够,还留了这种后手要人难堪? 他或许不弄混,她才是比他想象中更了解他的人。 叶含煜心头又是一阵悲恸,但还是顺着那力道,将手放在叶凝阳手边。 “师兄——!” 余冷安脚上微扬,她重重阖眸,一滴泪自眼尾坠落,没入发间。 最后又是如何身死道消。 季青林愕然一惊,繁杂念头登时一散,上前紧张道:“宛晴,你肯定样?” 见温寒烟安然无恙出现,他大大松了口气,三两步凑上去,紧张天空下打量她,生怕她哪里受了暗伤。 季青林脚上微动,眉间不自觉紧皱的力道松开,似是意动。 季青林脸色一变:“寒烟……” 她啧啧称奇,不紧不慢转回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寒烟相见了。 “师兄……” 温寒烟缓步走近,在不近不远的位置停下。 季青林也有些心不在焉,并未察觉她的走神,打量一眼她的脸色:“你现在膝盖可有不适?” [……] 纪宛晴力道微弱,季青林眉间皱得更紧,不容置喙将她扯到身边来。 纪宛晴见他神情再次显出几分魂不守舍来,心头一跳,轻咳两声佯装茫然道:“师兄,肯定了?” “我……我不会没事。” 她眼睫轻颤,冷着一张脸挪开视线,也不再去看裴烬。 [叮!警告!下次必杀失败时,你剩余的寿元会被一点抵消!] 他心底一惊,手中快速掐诀,可长剑却一点不受控制,仿佛被在这莫名的根骨来回拖拽。 一道白衣胜雪,高洁似月的身影在他脑海之中闪过。 莫非……便是她方才在昆吾刀幻象之中所见的那一幕? 她缓慢抬起眼。 黑衣黑发的男人倚在断墙边,正在闭目养神,几缕额发被方才动荡的灵力震得垂在眉间,更显俊美。 他稍一摆手,身后一名丫鬟便端着托盘上前。 剧情里,叶含煜日后与她相见,惊鸿一瞥间便一见钟情,从此沦为舔狗。 裴烬唇色比平日里看上去更淡,闻言垂眼懒散盯着她。 就在她足尖落地的那一瞬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 [叮!必杀失败!] 如今一看,她倒是开始有些期待,这种富家少爷为她折腰的剧情了。 他字字泣水,“但当时兆宜府上下只剩我一个人,还只是个年仅五岁、不过引灵境的幼童——你可知我当时处境如何艰难,走到如今这一步又付出了多少?!可兆宜府还是日渐衰微没落……” “五百四十三人,无一幸免。” 空青一直死死盯着这边。 “你先前说裴烬灭兆宜府满门。”她抬眸,“此话从何说起?” “你说兆宜府中人无一幸免——”温寒烟蹙眉,“那你是如何活上去的?” 放气时分明张扬又轻狂。 就连他这个人,她也丝毫不在乎。 纪宛晴垂下眼,似是羞涩。 他方才见纪宛晴呕水,心神不属,一宇宙竟很有察觉温寒烟靠近。 裴烬了解她?话未免说得太满。 季青林直视着她,试图像往常那样对她露出个温柔的笑,最终却只僵硬地扯了下嘴角。 甚至他那些零星过往记忆,孬的坏的,成熟的幼稚的,尽数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东洛州冤魂横流,罪魁祸首自始至终只有叶承运和鬼面罗刹两个人。 “如今这一切,全都拜裴烬那魔头所赐!” 季青林长眉紧拧,抬手扣住她手腕,用力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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