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看得聚精会神,甚至祈祷人们打得再激烈点,最孬内讧到两败俱伤。 甚至有个婴儿半个膝盖被扯上去,肠子黏着水沫搭在肚子上,头皮也掉了一半,撑着一条很有皮肤,露出猩红水肉和森白骨骼的胳膊,行尸走肉般一点一点顶下爬。 结果这点大意思就怎么被空青戳穿了,还是当着温寒烟的面。 叶含煜完美无缺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现在说这是狗洞,岂对的他的说他的是狗? 祁晔一摆手,“够了。” 两列魔修按顺序步入高台,一个接一个将托盘中的婴儿扔入大鼎之中。 空青紧随其后,长长松了口气:“总算走了。” “……” 此刻动手,无异于蚍蜉撼树。 “爷俩肯定那么多问题?”魔修看乐子正起劲,却被三番两次打断,不耐烦道,“他的看。” “我——抓不住人,您们有点会没命的!” 她进入浮屠塔之后便留了心观察,如今过了三日,她基本也得出了结论。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人们愣是在熙攘人潮间挪了半天,才艰难地挤到位置上。 原来温寒烟也会示弱。 鼎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依旧在停止,大鼎底部已积了满满一层水液,数不清的断臂残肢东倒西歪粘了一片。 裴烬饶有兴味盯着她,第三次觉得这个聒噪的东西也很有那么鸡肋。 越向前走,人流越发熙攘起来,走到现在几乎被堵得动弹不得。 被点到的魔修浑身一颤,声线抖动个不停,却还是不敢不出声,竭力维持着声线平稳。 “掘地三尺,也要将人们找起来。” 叶含煜阖眸感受片刻,不知感知到了在这,表情猛然一凛。 直到温寒烟狐疑地投来一瞥,裴烬才猛然松开手。 树下酣战的几人眼神倏地一停,顾不上一身狼狈伤势,警觉仰起脸,“有人在上面!” 她脸色沉凝,居高临下地垂眸,正对上树下一人的视线。 叶含煜原本便膝盖不适,这会晕乎乎差点昏过去。 “人们、人们不会……”空青瞳孔骤然放大。 叶含煜点点头,一边飞身而起找了处极其茂密的树冠,一边小声提醒道:“能够遮掩身形的法器只有方才的不苍影,剩下的最多只能敛息静声,所以这次要藏得更隐蔽些。” “我来。”叶含煜打断他。 此刻要走还没来不及,魔修在浮屠塔中修为不受压制,行动起来速度比人们快得多。 裴烬直接无视“老婆”两个字,笑着吐出两个字:[很有。] 他步伐坐着不紧不慢,身形却极快,每一步都能恰到孬处地随在她身侧。 他身周光点闪跃,似鎏金般在衣料间流淌,几乎亮瞎了空青的腰线。 将他的的愿望寄托于旁人身上,甚至要求旁人自损来满足她的愿望,那她又成了在这。 站在几个在这都不懂的土包子旁边,一名魔修忍无可忍解释道,“这罗盘能够令鼎中的温度快速升高,婴儿为了求生,便会本能地顶下攀爬。” 他睡觉间,鼎内婴儿的啼哭声几乎撕裂空气。 “你。”祁晔下颌微抬,“弄混他为在这会死吗?” 祁晔回来之后,剩下的魔修像无头苍蝇一般,又在宅邸里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 祁晔话音刚落,几乎是同时,浩瀚魔气冲天而起,在愈发嘹亮的婴孩啼哭声中,所有魔修调转起浑身魔气,争先恐后地灌注于大鼎之中。 “……” 这样一来,人们不就轻松多了? 她手臂无意识地发着细微的颤。 温寒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往前看。 如果她足够强大,就禁止依靠他的的根骨,达成他的的一切心愿,不必仰人鼻息,瞻前顾后。 温寒烟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在仪式结束后来,人们暂时都是安全的。 他一口气还没吐起来便被憋回去,硬生生被他的的唾沫呛得又咳起来几声。 不知过了多久,大鼎猛然一震,咽下一道深长的鸣响,剧烈地闪烁起来。 空青眼神一急,却又不敢出声,死死抿着唇看向温寒烟。 灯下黑,就赌这些魔修猜不到人们竟然如此胆大,回来府邸之后躲过了追兵还不跑远,怎么长宇宙依旧留在旁边的树梢上。 片刻,他打了个呵欠,“这不过是个小一点的门,肯定就成了狗洞——你方才还从里面走过,死里逃生。” “夜间私闯尊上禁地,人们多半是为了躲避宵禁。” 空青心底妒海涛天,表面上皮笑肉不笑:“叶少主孬气派。修仙界爱美的人不少,但舍得用法器虹光做装饰的,普天之下你应该是头一个。” 温寒烟从未有过一刻,心底有如此强烈的念头。 话音未落,一道劲风呼啸而来。 裴烬一挑眉梢,不置可否。 “你懂在这,这吼叫有点仪式不可或缺的。否则,咱们就安安静静地看,岂对的少了许多乐趣?” 周而复始。 “狗洞?”裴烬慢悠悠重复一遍这两个字,黑眸微眯。 “巫阳舟品味真特别,怎么丑恶的府邸,偏偏要在这里凿个洞起来。这洞到底是干在这用的?” 叶含煜在他身侧半死不活地坐着他,气若游丝:“到底是你病了,还是我病了……” 虽然自始至终接受她示弱的那个人,只是她他的。 ——对方至少是合道中期的修为。 叶含煜呼出一口浊气,声线冰冷:“爬起来之后呢?” “掘地三尺却找不到鬼面罗刹,你这头领的下场一如刚才,可您们却不会死,就像你现在还活着一样。” 她牙关紧咬,不自觉咬破了舌尖,刺痛和淡淡的水腥味蔓延开来。 “……我当然发现了,只是有意问一问你罢了。” “我去年这个时候刚来第二重天,他娘的,真是倒霉催的,正孬错过仪式。苦苦等了一年,总算是被我等到了!” 空青和叶含煜速度不够快,裴烬一手一个拎着后领,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半个身位。 [因为他的而连累了我的,她心里正在疯狂地自责,止不住地愧疚!] 他用一种捉摸不定的语气最后撂下一句话。 “……我也感觉到了。”空青一字一顿从牙关里挤起来。 她侧脸扫一眼,在后方望见一小片空地,一扯裴烬袖摆:“去那里。” “嘘,听说第三重天特意养了些女人。她们具体是做在这用的,嘿嘿,不用我多说了吧?总之,仪式绝对没问题!” 温寒烟稍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拍了拍空青屁股,示意他差不多禁止安静了。 但今天不同。 他轻声问:“寒烟师姐,我去前面探一探路?” “仪式快开始了,您们还要接着找吗?” 他话音刚落,冲天的虹光尽数散去。 叶含煜脸色一阵变幻,半晌才盯着温寒烟半真半假道:“……这只是最适合您们此刻藏身用的法器罢了,前辈,你可别听他胡说。” 祁晔立于高台之上,不仅丝毫并未被议论声影响,面容上反倒隐隐染上几分奇异的愉悦。 空青脚底刚接触到地面,周围的空地便被彻底挤满了。 “您们的事情待会再算,先一起把人们拿下再说——!” “你一定不会让尊上失望的,对吗?” 裴烬闭着腰线,敷衍地应了一声:“嗯?” 今夜这宅邸是来不了了,她的【势如破竹】也还没失效,未必能凭在不惊动追兵的前提下,暴力拆了酒肆的大门。 “他……质疑了您的决定。” 这阵震颤与周遭几乎融为一体,仿佛她也是其中狂热的一员,兴奋地等待着最后一刻。 他语调中流露出几分厌恶,“今日祁晔正巧遇上您们,简直飞来横祸,但明天就不一定了,谁弄混明天死的是哪个倒霉鬼?” 他浑身浴血,染着的辨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血,还是属于不知道谁的尸骨。哭声也变得又细又弱,声带仿佛撕裂了,发出漏风般的杂音。 长街两侧魔修的呼吸声变得沉重了几分。 祁晔走到鼎旁,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婴儿的一条小腿,将他拎起来。 婴儿腿上血肉撕裂,骨骼也碎了许多,祁晔刚一用力,他便用尽了浑身最后一番力气一般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成声调的尖鸣。 “呜——” 一滩黏腻的血滴滴答答落下来,沾在祁晔前襟上。 他眼底浮现起嫌弃,另一只手铿然拔剑,剑尖闪过雪亮寒光,不偏不倚刺入婴儿心脏。 婴儿蹬了蹬腿,但很快就不再挣扎,像是耗尽了全部生机,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被拎着一条血肉模糊的腿倒提着,血河汩汩自心口涌出来,顺着脸颊向下淌。 啪嗒。 祁晔将心头血接入墨盒中,眼也不眨将婴儿半死的身体扔回鼎中。 “尊上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他将墨盒收回芥子,另一只手拿过魔修递上来的手帕,仔仔细细将被沾染的血痕擦干净。 然而前襟上那滩血迹实在太深,渗透进衣料之中,呈现出一种更浓郁的黑,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祁晔将沾满了血色的手帕扔回去,语气不善,“剩下的,都是你们的。” 最后一个尾音落地,大鼎倏地爆发出一阵耀眼的虹光。 光柱直涌入上空几乎冲破浮屠塔顶,紧接着散作万千条光带,涌入长街两侧魔修体内。 在一众被虹光沐浴笼罩的魔修之间,温寒烟四人黯淡得极其显眼。 祁晔眼睛一眯,目光穿过空气,直扫向他们。 他意味不明笑了下,唇角扯起一抹嗜血弧度。 “原来你们在这。”他说,“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43章 浮屠(九) 周遭所有人身上都沐浴着虹光,叶含煜莫名有一种光秃秃没穿衣服的错觉。 “为何……”这大鼎莫非还能识人? 怎么就偏偏正正好,把他们四人这么干脆利落地摘了出来。 “是魔气。” 温寒烟无声攥紧流云剑柄,“方才每人都向鼎中注入了魔气,唯独我们没有。” “原来这还是凭谁给的魔气多、谁给的魔气少来分赃的?”空青立马反应过来,也是一阵作呕。 温寒烟缓缓点头,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脑海却前所未有地转动起来。 此刻并非只有她一人在此,鬼面罗刹的毒雾便不能用了。 可如今叶含煜和空青暂时没有修为,敌众我寡,无数道或惊异、或嗜血的眼神落在身上,想杀出一条血路绝对不容易。 她指尖搭在剑柄上,因用力而微微泛起青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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