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怀疑……随意也是刺客党里的一员。”燃娜面带阴损笑意,对帝剎王道。 帝刹王猛然一惊,这些日子他忙着抓捕刺客、清理可疑人员,压根没留意连穆羽的存在。 “燃娜,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开不得半点玩笑。”帝刹王揉着发紧的太阳穴,警告道。 “没开玩笑,”燃娜幸灾乐祸瞧着妹妹,“你看阿古丽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可能知道了随意是刺客的真相,成日提心吊胆,怕成了这副衰鬼样。” 帝刹王看向小女儿,她面色暗黄,低头抿嘴,一言不发,看起来甚是憔悴。 “阿古丽,你有什么话说?”帝刹王沉声问,心里也是疑窦丛生。对他而言,现在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父王问你话呢!说,是不是你把随意放走了?”燃娜咄咄逼人,她想趁此机会除掉连穆羽,永绝后患。 “随意不是刺客。”阿古丽不得已抬起头,镇定自若,“他要是刺客,我便也是。” “父王,听到没有,她承认了!”燃娜瞪大眼,如获至宝似的,“赶快捉拿阿古丽和随意!” 一旁布拉特看不下去了,不等帝刹王发话,进言道:“父王,随意突然失踪,可能是别的原因,他怎么也不可能是刺客。” 帝刹王从沉思中回神:“嗯,他要杀我,有的是更好的机会,他不是。”弹了弹支着面颊的手指,又问:“那他人呢?” 这一问,又戳到阿古丽伤心处,她终于抑制不住多日来的委屈悲伤,哇一声哭出来。 “我一时生气骂了他,把他骂走了……呜呜呜……” 阿古丽当众泣不成声。 帝刹王当下明白了,原来是两个年轻人闹矛盾,一方负气出走。他是过来人,这种事当然心知肚明,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一时也慌了手脚。 “这……他消了气就会回来的,别哭了啊,阿古丽。”帝剎王勉强安慰。心里却想,永远不回来才好呢,免得又提赐婚恶心人! “就是,父王说得对,随意可能就是出走几天,散散心,想明白就会回来的。”布拉特也假模假式安慰,心中却在琢磨,“随意”刺杀完雷瑙,到底去了哪儿。 如果说是暴露了身份,但查案几日来,至今没有人提到过香璎侍卫。如果没暴露身份,却为何又不回香璎府。 布拉特开始最担心的是连穆羽行刺被抓,但看了他在凌云会上的表现后,这种担心就烟消云散。现在看来当初自己是赌对人了,唯一美中不足是雷瑙只受重伤,没有死。 雷瑙到底伤到何种程度,布拉特也不清楚,其实也没人清楚,因为雷瑙家人以他重伤昏迷为由,谢绝了包括帝剎王在内所有人的探访。 遇刺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只有等雷瑙醒来,才可能揭开刺杀之夜的真相。 燃娜本想嫁祸于人,然而没有人相信她的判断,企图没能得逞。 她也浑不在乎,甚至还有些得意,因为从阿古丽的反应来看,她对索命符的事还一无所知。也就是说,“随意”没向阿古丽告发自己。 如今“随意”不知所踪,更不用担心会东窗事发。 燃娜有恃无恐哼一声:“哭什么哭,演给谁看。” ----
第70章 雷瑙醒来后,第一个想见的人是阿古丽。 他请人把妹妹叫到府中,一见面就问她“随意”在哪。看着病榻上面色发黑、虚弱不堪的大哥,阿古丽深觉怪异,人都气息奄奄了,怎么还惦记着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忍着好奇,如实相告。尔后从哥哥嘴中听到骇人听闻的消息:随意就是那个刺客,唯一的刺客。 阿古丽难以置信。可是她了解大哥,他几乎从不说开玩笑,说一不二。 如果“随意”是刺客,那不就意味着,自己就是幕后主使! 这简直离谱到家了好吧,派“随意”刺杀大哥,为了什么呀?杀人灭口,总得图点什么吧? 阿古丽的震惊与迷惑,雷瑙全看在眼里。他理解这个妹妹。 “我知道不是你。”雷瑙说了一句令阿古丽放宽心的话。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是! “随意最近跟谁接触多?”雷瑙问。 阿古丽脑子乱成一锅粥。平常遇到再紧急艰难的事,她都能纹丝不乱,可这次关乎“随意”,她无法不阵脚大乱。 她自然就想到了布拉特。在梓归逗留时,布拉特有一阵几乎每天都要见她的侍卫,神秘得很。 可是她不能说实话,此刻从她嘴中吐露的任何一个姓名,都将成为雷瑙报复的对象,以雷瑙的雷霆手段,那个人极大可能将死无全尸。 “不可能,随意不是刺客,他不可能会杀一百多人!”阿古丽竭力镇定下来,说道。 “就是他!那把剑我记得清清楚楚。以他的功力,一夜之间杀遍我府上所有人都不成问题。” “随意可不是嗜血的屠夫!”阿古丽对哥哥的表述颇为不满。 “他当然不是。”雷瑙揉了揉太阳穴,显得甚是疲累,“情急之下,我为了自救撒出蚀脑散,他中毒后狂性大发,见人就劈刺,就这么成了屠夫,可怜我府上那些军士和佣人。” 闻听此言,阿古丽如坠冰窟,浑身冷透。 蚀脑散由世间各类毒虫炮制而成,堪称天下第一奇毒。顾名思义,此散闻上一点,毒性由口鼻上入颠顶,腐蚀头脑,令人瞬间丧失理智,不日而亡。中此毒者,断无一星生还希望。 “他中了蚀脑散,还能逃出你府上?”阿古丽悲愤欲绝,低声质问。 “他是逃不出,可有人救了他。”雷瑙仔细端详妹妹,确认她对行刺一无所知,“说吧,是不是布拉特?又或者是……父王。” 阿古丽看到雷瑙那只独眼中浮现出冰冷杀气,倒抽一口凉气,头皮发麻发紧。 “布拉特……”阿古丽喉中发涩,“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我是太子,又功勋卓著,十有八九是这江山的继承人,而他不甘于当一方之王,所以找来你的侍卫来谋害我。阿古丽,我们几个兄妹中你最小,却最聪明,我说的这个,对也不对?” 阿古丽怔怔不说话,良久才又问:“如果这江山迟早是你的,那父王……他又为何要害你?” 雷瑙惨然一笑:“因为父王不想让出君位,他这些年寻仙访道,四处找长生之法,目的还不明显吗?他最怕的就是我篡夺他的王位。与其成天提心吊胆,还不如早早把我这个隐患铲除,不是吗?” “你为何对我说这些?”阿古丽冷得浑身发颤。 “因为我们这个家里,只有你良心未泯,只有你真正把我们当家人看待。我怕我就这么死了,你却还蒙在鼓里,以为父王多么慈祥,以为布拉特多么友善。” 阿古丽木立着。 “告诉你一件事,你那个心爱的侍卫,他差点就死在布拉特手里。” “什么意思?” “你带他进神近山,在客栈投宿时遭遇夜袭,就是布拉特派出的刺客。” “你怎么知道?” “刺客失手了,怕布拉特降罪,就投奔到我这里来了,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我。想想,布拉特当初千方百计想弄死的家伙,如今却甘愿为他卖命,还要了我半条命,真是可笑。” “这都只是你的猜测。” “不是猜测。”雷瑙干巴巴一笑,“你的侍卫,简直是就是我察布力家族的克星!好在我这次结果了他,要不然,这个年轻、阴毒、隐忍的瀚海人会一个个把我们都除掉!” 雷瑙冷眼看向阿古丽,她的身体像风中芦苇般晃了几晃。 年轻……阴毒……隐忍……把我们一个个都除掉……大哥说的话刺耳挠心,但,不是没有道理。“随意”是在为瀚海复仇…… “阿古丽,大哥能不能逃过这一劫,都是天命,但愿泰拉天神护佑我。这个家族里,我唯一挂念的就是你,今天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不要被父王、布拉特或其他人利用。” 阿古丽昏昏沉沉、跌跌撞撞回到府上,还没喘过气来,就收到宫里送达的圣旨:翌日启程北上。 她原本想再接着去找连穆羽,可是听了雷瑙的说辞后,明白无法找到他了。“随意”中了剧毒,就算被人救走,也是难逃一死。 想到此生再见不到那个人,不禁悲从中来。 北上清剿尸患是利国利民的大事,由不得她推脱,于是只得暂时放下悲痛,领命准备前往。 这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阿古丽耳边忽然想起缥缈不定的声音:“不要去……不要去……” 像极了连穆羽的声线。阿古丽一个激灵坐起:“随意!” 四处一望,却空无一人。 过了半晌,那声音又模糊断续响起,“不要去……不要去……” 阿古丽走出屋子四处找寻,一无所获。她挠挠耳朵,以为自己思念成疾,以至于产生了幻听。 翌日清晨,阿古丽带着一支三百余人的队伍,悄无声息离开了太平城。二十多天后,抵达袒萨国洛浦郡。 看到阿古丽带来数百位高士,郡守朱丹倍感振奋。他已经被尸鬼麻烦折磨了半年有余,起初以为凭借军队可以肃清,哪料到普通兵刃杀不死尸鬼,半年下来,他的军士死伤近四分之一,尸鬼却越来越多。 阿古丽在洛浦城郡守府地牢里看到了活捉的尸鬼,是一名死去后异变的军士。身体腐化肿胀,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阿古丽靠近牢栅时,尸鬼正背对着她,面墙而立,保持着生前当兵时立正的姿态,安安静静,与常人无异。 就在阿古丽开口说话后,尸鬼缓慢扭头,露出死气沉沉的灰瞳,面目腐烂不堪。阿古丽打了个哆嗦。 朱丹向阿古丽展示尸鬼不惧刀枪,命令一名军士拿着长矛,隔着栅栏刺向尸鬼,捅了十多下,尸鬼屹立不倒。他用力挣扎,喉中嗬嗬,困住手脚的锁链当啷作响。 “砍头呢?”阿古丽问道。 朱丹面色凝重,摇了摇头。“绸缪山一带,有不少无头尸鬼。我们怀疑,这些尸鬼是被人操控的。” “谁操控都不怕!”阿古丽回头一看,是金玉璞。她下地牢看尸鬼,没有带上金玉璞,是怕吓着这个孩子,没料到他偷偷溜进来了。 男孩不满意阿古丽进地牢不叫自己,横了她一眼,掏出将军令牌(阿古丽为哄骗他自制的):“我可是这次行动先锋将军,你不能擅自撇下我!下回注意!” 阿古丽赔笑:“一定。” 金玉璞搓动花蛇戒,唤出戒灵查拉梅,命令他把牢笼内的活死人弄死。 在朱丹等一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查拉梅穿过木栅,径直走到尸鬼面前,三拳两脚将他打个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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