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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怯话音落下，殷渡整个人颤了一下，他盯着莫怯的眼神满是恐慌。 莫怯看到殷渡失神，已经准备开口安慰他，说她这点伤不算什么，让他不要放在心上。她甚至在组织语言，该怎么述说她不回来，不认他。他们接下来应该会有很多话会说，该从哪里说起呢？ 可殷渡很快就收拾了自己那一瞬的狼狈神情，望着莫怯的眼中又满是狠厉。 “宣慈到底在哪里？她为何会告诉你这些？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她到底在哪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殷渡语气很重，“别再拿你是她这种话来糊弄我，你绝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是她…” 好像莫怯就是宣慈会显得他多么可笑。 莫怯听到殷渡的话，不由得笑了，在不信自己的人面前，不管你再给出多少证据，那人都不会信你。 他只信他自己愿意相信的，他能找到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推翻摆在自己面前的证据。 莫怯已经做了最后的努力，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说得越多，只会显得越可笑。只会越显得自己为了活而不择手段。 殷渡还盯着她，眼中的怒火更甚，声音几乎咆哮：“说，她到底在哪里？你告诉我。” 殷渡说着起身朝莫怯走了过去，紧盯着她，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卑微的祈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只要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也不用再受这折磨。啊？告诉我，好不好？” 莫怯就只是望着他笑，那笑满是嘲讽，却就是不说话了。 她不会再跟他说什么了。
第84章 再无眷恋 殷渡殷切的盯着莫怯，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莫怯也没有开口说话，他就又凌冽起来。 “我倒要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殷渡话音落下，那在后背停下的虫子又开始穿梭起来，它将后背搅了个天翻地覆后，又游到了前面，最后把莫怯的双腿也钻得千疮百孔。 她现在真如殷渡所说的，全身没有一块好肉了。他还真是说话算话。 莫怯双拳紧握，就那么死死的咬着牙齿，脸上的汗一滴一滴的滴落，身体不自禁的抖着。 她垂着头不再看殷渡，也不发出任何让自己显得悲惨的声音。 “说。”殷渡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同时那搅动皮肉的虫子停下了游动。 莫怯头无力的垂着，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血液流失得太多，她头已经开始发沉，身上的痛感都不那么明显了，好像麻木了，眼皮重得快要抬不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快睡过去了。 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不疼了，要是能睡着再也不用醒过来就好了。 两百年前，就已经不该醒过来了。 如今，亲人寻不得，故人识不得，爱人恨不得。 她对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眷恋了，这两百年来，活得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眼皮才刚合上，紧接着就被扯住头发，被迫将头仰了起来。 先前的那两个人中一人捏住她的嘴，然后塞了几粒药丸进去。 药丸很快就吸收了，身上的伤口被止住了血，体内被搅烂的肉开始愈合，头也不那么沉了，一切都开始清明起来，连带着痛感也清晰起来。 那两人灌完药，松开手后，莫怯的头又无力的垂下。 “说。”殷渡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然就要开始第二轮了，这次我会在它身上加持灵力，你会加倍痛苦。” 莫怯缓缓抬起头，望着殷渡：“神君大人，要不你来告诉我，你想听什么？你想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她说着嘲笑到：“想听你跟战神的伉俪情深？怕也就是你自作多情的觉得伉俪情深吧！战神怕是觉得你含着的这心思恶心至极。还弄了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想必你日日搂着那替身把她当成战神翻云覆雨乐不思蜀了吧！我说你啊！又何必还在这里假惺惺的找啊！她为什么不回来，你心里不清楚吗？她觉得恶心啊！哈哈哈！哈哈哈…” 莫怯癫狂的笑声响彻这间牢房。 殷渡盯着她的眼眸眯了眯，脸色越发阴沉，紧接着那虫子就又开始爬行起来。 这次有了灵力加持，那虫子搅烂皮肉的同时，多了久久不能平复的灼烧感。 莫怯又咬紧了牙浑身颤抖的强撑着，不发出一丝声音是她最后的倔强。 如此反复的喂药，反复的被伤得千疮百孔几次后，殷渡说到：“先别喂药了，等他身上的伤流脓发溃了再喂，今日先到这里，我明日再来，你们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寻死。” 殷渡话音落下，就转身离去了。那两人就退出去了一些守着。 莫怯就坐在牢房中央，头垂得很低，就跟没了骨头似的。双手被铁链拉扯支撑着，不然她此时应该已经瘫软在地了。 身上已经全湿了，血液染红的颜色触目惊心。坐着的地方已经全是血液。 不知过了多久，她支撑不住，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梦见有人来救她了，四肢的铁环被解除后，有人把她抱了起来，那人似乎还在发抖。 无力的掀开一丝眼皮，居然看到了靳闵那张好看的脸，周围叮铃哐啷的，是不绝于耳的兵器交接声。 她嘴角微勾了勾，又合上了眼眸，可能真是快死了。 居然会梦见靳闵来救她来了，他此时怕是掘地三尺的想把她找出来剥了皮挂在城墙上，怎么会来救她？又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看来她还是喜欢他的啊！谁叫他长得好看呢！她想。 好看的人犯了错，总是容易被原谅的。 可他也不需要她原谅，他犯的错她已经讨了。 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莫悔也已经被她冷言冷语气得再也不想看到她了吧！ 挺好的。 就这样走，没有人会因为她难过。 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 叮铃叮铃，耳边是清脆的风铃声。 这声音总是让人安心，身上似乎都不疼了。 莫怯缓缓睁眼，被明亮的光刺得再次闭上了眼。 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地，刚才那一睁眼，只知道周围明晃晃的，不像是还在牢狱中。 是到了地狱了吗？ 地狱是这么好的吗？ 还有她喜欢听的风铃的声音，还那么明亮。 想着，再次缓缓睁眼。 试了几次，才慢慢适应了这亮光。 转动眼珠打算打量周围，一移动眼珠，就看到了靳闵。 靳闵坐在旁边，他眉眼低垂，眼眶红红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十分憔悴，像是才刚经历了一场酷刑。 他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她，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地狱是不可能有靳闵的。 看来还在做梦。 莫怯朝他伸手过去，他赶紧双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笑：“你怎么总是这么阴魂不散的？做个梦都老是梦到你。怎么？讨债都讨梦里来了？不就是睡了一晚，你就那么想不开？” 靳闵只是握着她的手，一双眼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莫怯抬了抬手，要去摸靳闵的脸，他就低了些头，握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上。 拇指在他脸颊上细细摩挲，触感冰凉光滑：“你怎么生得这么好看？要是丑点就好了。” 丑点就能早点忘了。 靳闵还是望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点了点头：“做梦嘛！能说话就怪了。” 说着抽回了手，朝着靳闵挥挥手：“散了吧！别再来我的梦里了。” 梦醒了，又是无尽的酷刑。 说完，她不再看靳闵，而是开始环顾周围，想看清自己的梦境。 这一看，她才看到了不远处靠着墙壁站着的莫悔，他此时正盯着她在看。 看到她看过去，他慌忙将视线投向别处，不敢看她。 莫怯瞬间头脑清明了，她打量了周围一圈，发现这里居然是上次她带靳闵来的那间石室。 明亮是因为石壁上挂满了夜明珠，顶上垂下来的是密密麻麻的风铃。 它们都在细细摇晃，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
第85章 不是梦 莫怯再看自己的手，手腕以上缠得结结实实，手指到是还是好的。 很快意识到这不是梦，这两个人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 莫怯窘迫的看向靳闵，刚才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时说的话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他还是坐在自己身旁，看着自己。但显然现在神情已经不那么温柔了，只是脸色还是惨白。 他刚才怎么会那么温柔？ 难不成余情未了？ 他对她不全是报复？ 不对，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迁就了。 靳闵站起身来，看向莫悔：“应你的要求，我已经帮你把她救出来了，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说完他又望向莫怯，眼神平静如无风的湖面：“别误会，刚才怕刺激到你，就顺着你了。看你现在已无大碍，我也没有必要再陪你演戏了。若不是夜之主看重你，我不会来救你。” 他话音落下，就朝石室的门走去，打开门，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石门都关上了，莫怯还久久的望着他离开的地方。 他刚才演得可太好了，她都以为他是心疼她的。 莫怯看了一阵，就看向了莫悔，莫悔在她看过去之前都是看着她的，她目光一投过去，他就又匆忙的挪开了视线。 那张脸上满是仓皇失措。 哪怕他已经是夜之主，可他还是那个莫悔。 “为什么救我？”莫怯淡淡出声，“我都那么骂你了，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莫悔这才将目光投到她脸上，良久，他才开口：“我的命是你给的。” “那这次你救了我，我们算是扯平了。” 莫悔盯着她，嘴唇动了动，最后又闭上嘴。 反复几次后，他才轻声说到：“扯不平，你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无论你什么时候需要，我都不会忤逆你。” “那你现在就走。”莫怯顿了顿，补充到，“我不想看到你。” 不想他再卷进她的生活中，两百年了，也该有自己新的生活了。人不能总被旧人困住。 莫悔定定的望着她，既不说话，也不离开。 莫怯笑了一声：“嘴上说着不会忤逆我，却根本不会听我的话。” “我…”莫悔抿了抿唇，“等你伤好了，我会不出现在你面前。不碍你的眼。” “那好。”莫怯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已经还了，以后我就算是被囚也好，死了也好，你也不要再管了。做得到吗？” 莫悔紧紧盯着她，半晌才轻声道：“做不到。”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莫悔盯着她的眼满是迫切，“你不要不要我。我做错了什么，我都可以改。只是不要不要我。我找了你两百年了，不要赶我走了。你觉得我对你的心思龌蹉，那我可以收起我的心思。只是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你说了我也不会信。我不傻，你不过是想逼我走而已。然后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又把自己搞得这样满身是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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