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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辰的眼睛倏然睁圆，想起他们相处的那些时日里，弥途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抛媚眼的过往，脑袋中有一根弦嘭然炸裂，噼里啪啦。 不会吧？ 他将对方当兄弟，对方竟然想睡他！ 当即，他广袖一挥，逃回了寒山。 “当年你去哪儿了？我不过转头的功夫你就不见了，枉费我还寻了上等的药材给你。这些年，要不是得守着这河道，我早去找你了！” 看看，你看看！ 就知道这弥途对他有不轨之心！要是没有，天天惦记着找他干嘛！ 找他？！ 云辰内心一百万个拒绝！ 他可没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守着河道？难道你就是河神？” 弥途正要继续和云辰叙旧，忽然听到旁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偏头望过去，见一娇俏明艳的少女正一脸崇拜的望着他。 被这样漂亮的小娘子崇拜，弥途虚荣心爆棚，忍不住就要将头发一甩，桃花眼一眯…… 可当他目光对上莫南星身上的莲蓬衣时，半眯的桃花眼却又忽然睁大。 他陡然上前一步，目眦欲裂的指着莫南星：“你……你……你竟然穿兔毛做的莲蓬衣！！谁准你穿兔毛做的莲蓬衣的！！” 莫南星不明所以，被弥途的样子吓的不由后退一步，险些一脚落入河里。 云辰眼疾手快，扶了莫南星一把，待莫南星站稳后，不悦的瞪了弥途一眼，眼中染了些怒意。 幸亏他在弥途出现时便设了仙障，以防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污了自己的清白。 要不然，弥途这一吼，定然要引起旁人的侧目。 “你吼什么？这件莲蓬衣，我给她买的，你可有意见？” 弥途震惊，震惊后又转而痛心疾首，他看着云辰，仿佛不可置信：“枉我当年如此待你！你明知我是兔族，竟还买兔毛制成的莲蓬衣给她穿！你将我置于何地？！” 听听，你听听！ 这一连串的质问，像不像在谴责那抛妻弃子，在外寻欢的负心汉？ 云辰想，你可别提当年！ 还枉你当年如此待我？ 想想当年我头皮都发麻！ 心里如是想着，云辰面上却不显，他觉得，窗户纸还是莫要捅破的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挺好。 要是捅破了多尴尬啊。 是以，即便他想对弥途敬而远之，现在也不能不照顾一下弥途的情绪。 调整了一下语气，再开口时云辰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气，语气恢复到两人十年前的相处模样。 “你且仔细闻闻，这件莲蓬衣，是家兔皮毛所制，并非野兔。家养属于牲畜，与野生本就不是同宗同族了，百姓自行养殖生产，不曾伤及无辜，天道亦是允许的，你又不是不知，激动什么？我看自从给你请了河道这个差事，你修炼的越发懒散了，连如此明显的不同都闻不出来。” 说完，云辰还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似是对他失望至极。 听云辰提起河道差事，复又想起近些年他忙着处理河道两岸百姓的诸多杂事，对修炼一道确实懈怠了不少。 此时被云辰提及，不由有些心虚。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 这些年，由于他兢兢业业，忠于职守，河道两岸的百姓愈加平安富足，是以，他在百姓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 这，能者多劳嘛！ 自从觉察到河神真的有用，这百姓对河道许愿也越来越虔诚，这愿嘛，也就越来越离谱了。 以前要么求财，要么求姻缘，再不济也求个庄家丰收家宅和睦。到如今，谁家跑了狗，丢了鸡都要找他。 他东家找狗，西家找鸡，确实挺忙的！ “那你确实挺忙的，那我的愿望就不麻烦你了罢。” 听完弥途抱怨，莫南星同情的收回自己的愿望，基层减负很重要啊，她就不添麻烦了。 弥途凑上前去，又仔细闻了闻那件兔毛莲蓬衣，确定真的如云辰所说是家兔的气味儿，才放下心来去正眼看莫南星。 呦，美人儿！ 世间少有的美人儿啊！ 他在云辰和莫南星之间来回扫了几眼，两人郎才女貌，绅士般配。 他往前走了几步侧身附在云辰耳边询问。 “这是……嫂夫人？” 由于弥途的表情甚为严肃，云辰连忙否认。 “这位是浪沧谷虚一真人的小弟子莫南星，如今在我师父白泫上神座下修炼，说起来，算是我的小师妹。” 可了不得，要是弥途对他因爱生恨，误会了莫南星，给莫南星带来无妄之灾，以浪沧谷人数之众多，只唾沫星子也会将他云辰淹死吧？ 天晓得，弥途之所以严肃，是怕如果这位真的是嫂夫人，自己嬉皮笑脸的太过失礼。 谁知云辰自己脑补如此之多。 听到云辰说这位小娘子仅仅是他师妹，弥途来了兴致。 “请问，姑娘可曾婚配呐？” 莫南星摇头。 “请问，姑娘可曾有意中人呐？” 莫南星再次摇头。 “请问，姑娘家中父母……” 弥途大喜过望，待要再询问…… 只听“噗”的一声，弥途已然跌入了河中，荡起一圈圈水波，惊扰了周边密密麻麻的莲花灯，此起彼伏。 岸边云辰收手握拳，一脸阴霾。 简直是忍无可忍！一个偏好男色的兔子精，竟然在他眼皮子的底下勾引莫南星！ 当真是自不量力又水性杨花！ 亏他当年还真心待他！ 这……莫南星纳闷，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说被踹就被踹了呢？ 也不等她询问，云辰悠悠的解释道：“哦，兔子精想洗个澡了。” 说着，便拽了莫南星重新起程去往羽渊岛。 至于弥途，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踹进了河里，等他好不容易拖着一身湿哒哒的毛爬上岸边，却不见了莫南星和云辰，还以为那二人是替自己报仇去了。 内心带着感激，他在岸边足足等到天明，回去直接病了好几日。 病中还感慨，云辰与他兄弟情深，下凡之时还记得带自己的美人儿师妹来看他。 如今多日未归，肯定是带着师妹给他报仇耽搁了办正事的时间，等着办完正事后，云辰定然会折返回来看他的。 …… 弥途之想法，云辰自然不知。 天刚微亮的时候，莫南星与云辰终于飞到了羽渊岛，落地之时，这一路严寒，也终于在此仙境得以缓解。 莫南星：这一路，真真冻死她了。 饶是师父虚一与羽渊上清真人是万年好友，她这也是第一次到羽渊岛。 抬头看着眼前翠绿的高山，莫南星不禁感叹，仙境就是仙境。 世界上的普通都是相似的，仙境却各有各的不同。 羽渊岛的景致不同于浪沧谷雾气缭绕的湿润，也区别于寒山干净自在的清爽。羽渊岛的上空常年萦绕着淡淡的薄雾，而落地之后又不会感觉空气中润度太过粘稠。 羽渊整座岛生于海滨之上，岛上都是绿油油的灌木层，树木不会太高大，而花香又不会太浓郁，微风浮动，缠绵鼻尖的是淡淡的青草香，沁人心脾，甚是清爽。 许是莫南星他们来得太早，整个羽渊岛除了啾啾鸟叫和嘤嘤虫鸣，再无他声，甚是安静。 莫南星这人，环境一静，就容易胡思乱想，比如现在。 “云辰，你说这羽渊岛上不会就住着上清真人一个人吧？这也忒安静了点，连个人影都没有。” 云辰回道：“你要是从寒山脚下往上走，怕是也会觉得寒山上没有人。” 切…… 寒山上本来就没啥人啊，一只山鸡，一截樱花桩子。也就自从自己去了，寒山上才总算有个人了。 想到这里，莫南星捂嘴偷笑，哈，要是让云辰知道她脑补了什么，她怕是要挨揍。 云辰自然不知道莫南星心思里那些奇怪的弯弯绕绕，以为她又想起什么话本子中的桥段在那里偷着乐，也不管她，只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山，广袖一甩，说了一个字。 “走。” 说完，率先抬脚，拾阶而上。 莫南星吃惊的瞪着云辰，仿佛云辰说了什么笑话一般。 仙家府邸一般都在所在地最中央，比如浪沧谷在浪沧山中央，樱花轩在寒山之巅，这羽渊岛的羽渊阁肯定在这岛的中心才是。 如今他们在这岛的边缘停下，靠双脚往山上去，这是要徒步走多少里？ 云辰耐心给莫南星解释：“这羽渊岛与浪沧和寒山不同，我们山谷中并无特别显眼的宝贝，自然也不必格外小心。可是这羽渊岛却到处都是能治百病，或者能提高灵力的灵草，每时每刻惦记这些灵草的各路生灵不计其数。为了避免有些妖邪之徒为提高修为来偷盗灵草，所以羽渊岛是不对外人开放的，任何外来人，都要在这岛边落地，然后由岛内守门弟子带着才能进到羽渊岛内部。” 莫南星了然，这是有好东西怕偷呗。抬头望了望那蜿蜒曲折的石阶小道，莫南星想，上清真人会不会拿仙草给她回礼啊？ 如若那样，走几步她也没意见的。 二人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果然见到了一个穿着对襟白袍的孩童守在石路旁。 孩童约莫五六岁的年纪，离着他们还有五六步的距离，便鞠躬行礼，礼貌询问。 “来者何人？入岛何事？” 云辰停住脚步，拿出羽渊岛发给寒山的请帖，远远地掷了过去，那小童动作利索地一把接过，打开检查。 莫南星感叹：“这个娃娃好身法！” 云辰却不甚在意的道：“常年在这羽渊岛守第一道关卡，要是没两下子，那灵草不是早被偷光了？” 莫南星闻言，继续感叹：“唉，小孩子也不容易。”继而又嫌弃的看着云辰：“就这几步路，你走过去递给他不就好了，还给人家扔过去，没礼貌。” 云辰一副“看你就没见识”的模样看着莫南星，唉，他这个师妹，当真是没文化，又不爱读书。 “你有本事往前走两步试试？不用说几步，再往前你若是不硬闯怕是半步也走不成，这仙障从我们脚边已经就开始了。那小童离这么远鞠躬询问，也是怕万一有些法力高深，又丧心病狂的偷盗者抓他做质子。” 顿了顿云辰又道：“一会儿别叫人家娃娃，这小童是棵人参精，都有五千年的道行了。” 这…… 这仙界果真不一样，莫南星还以为是和冬葵景天一样的孩童，却不知人家已经五千岁高龄，真是…… 失敬失敬。 那边，小童已经将请帖反复验证了五遍，最终检查无误后，才对莫南星和云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第11章 白鹤仙君，接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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