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梨:“有机会的话一定——啊不,我是说,有机会我一定报答尊者种种体贴之举。” 好险,她差点说出心里话。 “知道就好。”薄念慈没紧抓着令梨不放,“回到之前的问题,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咦?”令梨奇怪道,“我没有指望你帮我啊。” 薄念慈不落井下石令梨都称赞他一句有良心,怎么会指望他帮忙。 “哪有人质求绑匪办事的道理?”令梨摇摇头,“尊者有多讨厌我,我心里是知道的,不说把我大卸八块,起码五马分尸。” 前有五杀魔尊,后有魔域通缉,再是蜈城恩恩怨怨,他们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共处都是令梨心大不跟他计较的结果。 “且安心。”令梨宽慰薄念慈,“我自知是开启仙府的工具人,不会计较人权的问题。左右你也未曾尊重我的个人意愿,我何苦不自量力的强求?” 令梨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薄念慈不是宿回云,不是对她纵容又无奈的师兄,他亦不是伽野,不是欢欢喜喜同令梨一起搞事的朋友。 他是个敌人,仅此而已。 是个二话不说拿捏令梨的性命,强逼她做了许多身不由己之事的敌人。 诚然,薄念慈并非半点儿体贴之举都无,偶尔、只是偶尔,令梨在他身边也会感到安心。 令梨曾溺于红枫般惊艳的美色,也承认他讥讽笑意的眉眼格外鲜活动人。 强盛的力量,高傲的地位,勾人的眉眼,罪恶为他涂抹上别样的魅力。令梨与薄念慈像磁场的两极,过于极端的距离反而滋生吸引。 “一时的错觉罢了。”令梨冷静地想,“美色是没有罪的,我只是短暂地屈服于人类的本能。” 美人,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等令梨成功逃离回宗,下一届天下第一美人评选她照样投票给薄念慈。 尊重客观事实罢了,不是私情。 令梨从来不需要薄念慈的援手,指望敌人帮忙是何等愚蠢的做法,她再天真也不会这般想。 “先不谈他是个极难说话的阴阳怪气人,侦探小梨什么时候变成离了人就做不成事的小废物了?”令梨哼哼。 她,孤狼玩家,没有软肋。 求薄念慈替她活捉年轻城主? 不,她要薄念慈求她允许他活捉年轻城主。 方法非常简单,她只要利用自己就好。 “旁门左道终究是旁门左道,倘若耗尽一条地脉便能撬开仙府之门,仙府早被人扫荡得一干二净了。”令梨冷静地想。 摧毁地脉等于灭绝这片地域千百年的生机,极损功德,可一座仙府的收获远超于损失,越是阴损之辈越不会迟疑。 别的不说,薄念慈眨眼便能灭蜈城全城,连带地脉一同摧毁只是眨眼功夫,岂不是分分钟轰开仙府之门? 若真如此,他何必抓着令梨不放。 “百年了,年轻城主早不年轻了,他肯定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只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锦上添花无人问,雪中送炭记一生。”令梨慢慢地想,“年轻城主心灰意冷癫狂绝望之时,突然久旱逢甘霖,他怎么也想不到,仙府钥匙竟然主动送上了门!” “他会很想、很想要我的。”令梨摩挲指腹,“即使支付代价,即使阴谋滋生,极端渴望之物近在眼前,人怎会不争呢?” 薄念慈以为他能置身事外?不不不,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宣告令梨是他手中的“物件”的时候,他就该做好物件被人争夺的准备。 令梨十分厌恶被当作物件,仿佛抹杀掉了她的自我意识。 但她并不介意偶尔为之,冷漠地站在旁边,等人们以死亡以鲜血决定她的归属。 “忍耐也是剑修修行的一环。”枫下舞剑时,令梨一遍又一遍抚摸开刃的剑锋。 古有凶剑,噬主化形。 物件杀死主人,物件就不再是物件。 薄念慈以为年轻城主实力强大是件坏人,令梨不得不求他帮忙,实际这完全是件好事,她还指望年轻城主有点用处,别被薄念慈一招秒了。 “打不赢肯定打不赢,能多消耗他一点也好啊。”令梨事不关己地想,哪怕是让薄念慈受点伤,给她出出气也行。 如果年轻城主再争口气,顶着重伤挟持令梨闯入仙府,把薄念慈关在仙府之外,令梨简直要跳起来为他喝彩。 “你伤得很重呢。”她一边心疼地说,一边利落拔剑,一剑捅穿年轻城主的丹田。 这也太好了,令梨不禁陷入幻想,这是她预想中最完美的结果,两恶人双输出局,黄雀小梨赢得胜利。 “送上门的机会不容错过!”令梨盘算好了一切,心绪从思考中抽离,回到现实。 思考不过分秒之间,令梨望进男人漂亮的红眸,她刚刚回答了他的问题,以一种知趣但不客气的方式。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凭我压根不指望你帮忙。” 这个脾气差极了又不好说话的家伙会是什么反应?令梨猜测着。 假如他想听令梨顶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苦苦哀求,他注定失望;假如他想看令梨绞尽脑汁说服他出手,抱歉她没这么多闲工夫。 ‘左右你也未曾尊重我的个人意愿,我何苦不自量力的强求?’ 女孩子的声音平静轻灵,如山涧小溪潺潺的流水,不带怒意。 她简单地叙述了一个两人皆知的事实,没有自怨自艾,更不是向薄念慈抱怨,只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凭什么?没有凭什么,我不需要你。 我不需要你。 我不指望你。 我们两个之间,是谁需要谁? 一瞬之间,薄念慈想通了一切,包括令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不外乎以身为饵,引起两方相斗。 以身饲魔都做过了,以身为饵算得了什么?你既然当她是个工具是个物件,她如你所愿就是了。 洒脱且不在意的态度,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很公平不是吗? 正正堂堂的阳谋,薄念慈相信即使自己掀开令梨的算盘,她亦坦然大方地承认。 “洒脱、不在意?”薄念慈轻嗤,“不,她生气了。” 在他拉她入怀,向地脉介绍“这是我偷来的宝贝”的时候,令梨生气了。 她讨厌短促而强硬的命令句,讨厌不经她同意的“介绍”行为,更讨厌薄念慈的说辞。 仙府唯一钥匙的身份在她眼里是身上最不值得在意的标签,薄念慈竟敢用它概括她的全部。 “恐怕是因为在这混账眼里,钥匙才是我最重要的价值。”女孩子表面不显端倪,内心冷笑。 薄念慈不否认这一点。 令梨不知道,他寻觅那东西的解药寻觅了多少年,几乎是他生命三分之一的长度,永远的第一优先级。 某种意义上,钥匙与他这条命同等重要。 但令梨说得没错,无论钥匙对他有多重要,“钥匙”都没有资格概况她整个人,这是对一位踽踽独行在剑道路途上的剑修的侮辱。 她不指望唯我独尊的薄念慈能察觉到这点,更不觉得他会心生歉意,所以她干脆没提生气的事,反手送来一桩阳谋。 “无所谓你道不道歉,坑了你我就开心了。” 令梨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她无动于衷地等薄念慈松开手,放她去找隧道尽头的年轻城主。 “我想了想,我方才的问题提的不好,像我们之间有多生分似的。” 薄念慈环住令梨肩膀的手缓缓收紧,语气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亲昵:“我凭什么帮你?自然凭我们是同床共枕过的交情。” “想要城主的命?”他自顾自点头,“好,我捉活的回来,随你处置。” 作者有话说: 小梨:善变の男人
第91章 修仙第九十一天 ◎你酸什么?◎ 令梨早该知道, 薄念慈是个美人。 美人都是善变的。 世上有无数绞尽脑汁揣摩美人的心思企图抱得美人归的志气之士,少令梨一个不少,她没有掌握这门技术的天赋。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薄念慈消失在隧道深处, 留令梨和地脉面面相觑。 “其实,我跟他不是很熟。”令梨诚恳地问地脉, “你信吗?” 地脉:我不信。 天生地长的灵物, 对人的善恶最敏感不过, 令梨怒其不争地摇头:分辨不了事实真假, 这条地脉已经没救了。 谁规定同床共枕的关系就不能生分了, 不要被刻板逻辑禁锢了思维! 令梨恶人相争小梨得利的阳谋告吹,她遗憾地叹了口气,收拾心情再度振作。 一帆风顺的好事果然不容易实现, 令梨完全不对年轻城主的反抗抱有希望,被吊起来暴打是他唯一的宿命。 “他也算倒霉。”令梨想,“谋划了百余年, 功亏一篑。若是没有地脉告密, 他再隐忍一日便会惊讶发现能打开仙府之门的人竟然出现了。纵使要从薄念慈手里劫走我绝无可能, 挤在门缝里挤进仙府可不难。” 仙府那么大,抄家都得抄个十天半个月, 年轻城主只要小心些, 猫着腰钻进某个山洞把自己埋到土里装死,一直装到薄念慈带着令梨离开, 仙府不就是他的宅子了吗? “虽然他此生再出不了仙府, 但问题不大, 兄长大人不也一天到晚宅在家里不挪窝么?足可证明宅家不耽误修仙。” 仙府与外界网络互通, 若有随身WiFi八卦镜在手, 足不出户可知天下事, 年轻城主每天窝在仙府里种地、放牛、上网、打游戏,多么美好的神仙日子。 “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 隧道深处,拖拽重物的细碎声响逐步靠近,淡淡的血气充斥在黑暗中。 令梨看见了她的“礼物”。 血色锁链化为装饰的绸缎缠绕其上,男人拎着的牵引绳被交托在令梨手上,冷得像冰。 “拿好。”薄念慈合拢令梨的手,掌心贴着她的手背,教她,“听见了吗?他的心脏还在跳。” 砰、砰、砰,微弱的声音顺着锁链震鸣,落入令梨耳中无比清晰。 薄念慈承诺给她抓活的,果真没有食言。 “化神中期,生命力顽强。”薄念慈很有兴致地向令梨介绍这份礼物,“活捉本不该让他遭受太多苦楚,他如今伤成这般模样,你可知为何?” 令梨:“为何?” “因为我告诉他,某个携带仙府钥匙的姑娘对他有点兴趣。若是他争气些,带她脱离魔手,仙府有他的一份。” 薄念慈垂眸俯视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慢慢道:“如你所愿,他倾尽全力拼命一搏,歇斯底里的模样都让我有些敬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哪个疯狂的追求者,为了讨你欢心命都不要。” “明明都没见到你真面。”薄念慈勾起令梨颊边碎发,帮她挽到耳后,“若是见着了真人,岂不更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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