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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露家鸡飞狗跳，而阮芸芸她们却点灯熬夜地复习高考。王忠华为了看书，还从厂里宿舍搬出来，住进了阮芸芸家。 吕万河知道阮芸芸、梁红梅和林妙芝报名了考试后，极为支持。每天给她们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好好复习，为厂里争光，为国家做贡献！” 她们聚集在阮芸芸家复习，由陆卫平给她们划重点，出题目，改作业， 这天，陆卫平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 “张教授？你回到学校了！”陆卫平惊讶的站起来，平反比他想象中来得要快。 “卫平啊，我递交了材料，学校同意恢复你的学籍了。你回来上课吧。”张教授那头的声音也有些激动。 陆卫平犹豫了几秒，“张教授，我想再参加一次高考。” “这样也好，有志气！”张教授失落地挂断电话。 陆卫平放下电话，沉思了片刻，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阮芸芸。 一晃眼，到了高考这一天。 考场挤满了面色各异的考生，有紧张的，有兴奋的，也有低头沉默的…… 阮芸芸也有些紧张，幸好陆卫平在考前几天，给她们做了模拟考试，她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监考老师拿起试卷袋，正要发卷的时候，考场冲进一个人。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王晓露小声地道歉，嘴角却勾起一个轻笑。 她昨晚反反复复地做梦，梦里竟然是高考的场景，还梦到了语文和数学考题。她连夜爬起来，把梦到的题目全部写下来，又不停地翻书找答案。 这一折腾，早上就起迟了，差点赶不上考试。 王晓露喘着大气，找到自己的座位，却愕然发现，前两排坐着的竟然是阮芸芸。 阮芸芸小学毕业，怎么有资格参加？她猛地拿起阮芸芸桌上的准考证，难以置信地说：“你怎么能……” “报告老师，这位同学抢走了我的准考证。”阮芸芸举起手，高声说道。 监考老师走下来，不满地看着王晓露，“快点回座位，准备发试卷了，你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其余的考生一听，也异口同声地说：“快坐好！不要影响我们考试。” “问两句就影响你们了？”王晓露撇着嘴说，“别以为坐在这就能考上大学，考不考得上，那都是命。” 像自己，就能在考前一个晚上梦到试题，这就是注定当高考状元的命！ 众人都生气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考生中有那火气大的，撸起袖子就想站起来。 监考老师怕场面失控，连忙高声说：“好了，都不要说话！考试马上开始。” 王晓露甩下阮芸芸的准考证，昂着头，走向自己的座位。她可是高考状元，这些人能跟她一个考场，是他们的荣幸！ 试卷一拿到手，王晓露连忙翻看试题。除了作文题，她没梦到，其他题目果然跟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王晓露暗自欣喜，游刃有余地做完前面的题目，只剩最后的作文题了。她放下笔，无聊地张望考场，眼神最后停留在阮芸芸的背上。 从背影看，阮芸芸答题并不快，不时要停下来思索。 “嘁！”王晓露嗤笑，她断定阮芸芸是走后门进来的。考语文还能勉强答上两题，考数学看她怎么办！ 语文考试顺利结束，下午考数学。 王晓露信心满满地拿起试卷，却看得两只眼睛都直了。 这……这题目和梦里的不一样，没有一道相同的！ 王晓露仅凭模糊的记忆，做了前面几道题目，剩下的压根无从下手。 她抬眼看四周，发现大家都愁眉苦脸，阮芸芸更是连笔都放下。王晓露渐渐放下心来，看来题目确实很难，大家都不会。 王晓露想了想，干脆提前交卷。与其在这里呆坐，不如回去早点睡觉，好好做梦。 第二天，王晓露仍是踩点进考场，她挂着黑眼圈，却昂首挺胸地走进来。 拿到试卷后，她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所有的题目她昨晚都梦到了！ 王晓露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小心地拉扯左手外套的袖子，拉扯一下，写一会。 【好家伙！我没看错吧？王晓露在作弊？！】 【袖子都藏着答案呢，作弊无疑。】 【她好像知道考题，抄答案抄得好快，都不用迟疑！】 阮芸芸刚做完一道题，一抬头活动脖子，就看到弹幕。她当即举手，“报告老师，有人作弊。” 她清脆的声音一响起，大家纷纷停下笔，写字的“沙沙”声突然消失，考场顿时静悄悄的。老师走到阮芸芸桌边，低头询问。 王晓露悄悄扯下袖子，然而下一秒，老师已站在她旁边。 “我没有，不是我……”王晓露摆手，慌张地说。 她也不想作弊，可是昨晚做梦太累了，找答案又花了很多精力，一下子根本记不住这么多内容。她怕记岔了，才写在袖子上的。 监考老师直接撸起她两边的袖子，证据摆在眼前，王晓露面如土色，被老师夹着肩膀强硬带出考场。 考试结束，阮芸芸刚走出教室，就见王晓露恶狠狠地说：“阮芸芸，你个贱货，你害我……” 阮芸芸抬起胳膊，防备地看着她，只见王晓露披散着头发冲过来。 考场有不少人，早就看王晓露不顺眼，看到她这样张牙舞爪的，一群人马上围住她，压得她动不了身。 监考老师当场宣布：考生王晓露作弊，扰乱考场秩序。三年之内不得再参加高考！ 三年！竟然要三年！！ 王晓露瘫倒在地，她明明可以成为“老三届”最光荣的状元，却被阮芸芸害得三年不能参加高考。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阮芸芸摇摇头，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她想不明白，王晓露都提前一年知道要恢复高考了，而且还知道考题，为什么还要作弊？ 李国华紧赶慢赶，终于在考试结束这天赶到家。他一回来就问：“晓露，考得怎么样？” “我本来考得很好，可以当状元的，可是……” “可是什么？”李国华急了。 “阮芸芸说我作弊，害我……害我考试作废！”王晓露靠在李国华身上，把事情都推给阮芸芸。 “又推给阮芸芸，你还骗我！”李国华一把推开她，生气地说：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阮芸芸跟我一样，根本进不了考场，她怎么害你！” 王晓露重新靠上去，“她不知托了谁的关系，报了名。不过我看她根本不懂做，都是交的白卷，她在考场……” 她把考场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让李国华忘记了她考试作废的事。 考完试，王忠华、梁红梅、林妙芝都来阮芸芸家对答案，商量着填报志愿。 林妙芝基础好，复习得不错，很有信心地填了首都的大学。 “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填咱们清河市的师范学院。”梁红梅没什么把握，决定填本市的一所院校。 王忠华咬着笔杆子，犹豫不决，“我回去再想想。” 众人走后，陆卫平拉阮芸芸坐下，“你呢？想报哪所学校？” “省城的中大。”阮芸芸早有答案。她不想离家里太远， 一来她放不下家里人，去首都的话，一南一北，来回就要一个多星期。二来她不放心王晓露。 准确地说，她不放心王晓露！因为王晓露总说她是短命鬼，而弹幕一开始也说她是活不久。 在没有弄清楚这件事之前，阮芸芸不想离开省城。所以中大是他最好的选择。 “你不想去首都吗？”以他预估的分数来看，阮芸芸是有希望去首都的大学。 “我就填中大。” 阮芸芸玩着陆卫平的手指，“你按你的想法来。” 陆卫平拧起眉毛，想了一会，回过神来，抽回手，捧着她的脸，一顿亲，沙哑地说：“别玩了，家里没有套了。” 医生给的套早在一个月前就用完了。这段时间忙着准备高考，陆卫平也顾不上买。 “谁让你的手这么好看……”阮芸芸站起来，笑着躲开陆卫平。 陆卫平起身去追，从背后环抱住她。 “卫平，不要为了我，放弃你的志向。”阮芸芸靠在陆卫平的胸前，认真地说。 陆卫平摸着她乌黑的发丝，低低应道：“嗯。” ^^ 第二天，阮芸芸刚到办公室，林妙芝就满面焦急地等在那了。 一见阮芸芸，她就迎上来说：“阮科长，怎么办？芳儿他爸不同意我报首都的大学，他怕我回了首都，就不愿再回陈家了。” “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在高考前，阮芸芸就提醒过林妙芝，要提前解决陈家这个问题，但林妙芝一直不敢面对。 林妙芝捂着脸，纠结地说： “我从首都回来，就提过离婚。可是他不同意，他说他会改。这半年确实对我越来越好了，他也同意我上大学，只要我留在清河市。我……芳儿不能没有爸爸。” 阮芸芸忍不住翻白眼， “他对你好，是因为你有工资，你的工资就顶他们全家的收入了。你试试看，如果工资不给他拿去养全家，他会怎么样？” 林妙芝沉默不语，右手一直揪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肉，好一会才说：“我……我再想想！” 过了几天，阮芸芸就听说林妙芝请了病假，住院了。 阮芸芸去探望她时，她正侧躺着，对着窗户发呆。 “妙芝，你身体怎么……你的脸怎么回事？”阮芸芸话说到一半，发现林妙芝的额头和下巴都有淤青。 林妙芝回过神来，看到阮芸芸，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哭着说：“我真傻……我太傻了，我为什么还被他骗……” “姓陈的打你了？”阮芸芸坐到床头，温声问。 林妙芝慢慢放下被子，点点头，呜咽着说：“前两天发工资，我说要把钱攒起来，给芳儿。 他白天同意了，可晚上却偷摸拿着钱去了村里刘寡妇家。我气不过要抢回钱，却被他推倒在地，说是刘寡妇怀了他儿子，他要养儿子。” “呜呜呜……”林妙芝越说越伤心，扑到阮芸芸怀里，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阮芸芸轻拍她的背，“你准备怎么办？” 林妙芝抬起头，眼泪糊了一脸，“我打电话给我爸……我爸让我离婚，他已经买了票，只要录取通知书一到，他就来带我回首都。” “这是好事，回到首都，你就能见芳儿了。” 阮芸芸放下心来，又仔细教她，“姓陈的要是不肯离婚，你就用刘寡妇怀孕的事，威胁他……” 林妙芝擦掉眼泪，边听边记在心上，“芸芸，你总是帮着我。离开这，我最舍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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