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鱼顿了顿,祭祖后,李祐便带着卫国公府众人离开了宿州,临行前,他来谢家见她。 她原是不想见的,不过他再次用上一世的噩梦威胁。 她勉为其难见了他一次,也就是那次,她才十分肯定他与她一样,也重生了,只是他的记忆有偏差,还以为杀她的另有其人,殷切的前来提醒她一定要注意废太子。 她忍不住冷笑,杀她的人就在眼前,她绝不会认错。 废太子怎么了? 他能带给她的,是李祐不能给的。 她敷衍了他几句, 望着他形销骨立的背影慢慢走出了谢家大门,有好几次,他都站不住,摇摇晃晃的差点儿倒在地上。 他是什么时候病成这样的她不知道,但她没有再多给他一个眼神。 谢流念都忍不住对她说,“五姐姐,你真的不觉得他看起来很可怜吗?” 傅嘉鱼想,他很可怜吗? 那她呢? 她不带任何情绪的扯了扯嘴角,“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会计较什么,但我的未来已经没有他了。” 傅嘉鱼回了回神,将信纸放好,“月落姐姐呢?” 疏星转过头来,“跟三姑娘一道出去了,说是要去街上给姑娘挑几件好看的首饰。” 傅嘉鱼温婉一笑,这一个多月,她不过是当着两个舅舅的面儿肃清了宿州近十年的账册,又将二舅舅茶馆里的寒食散买卖揪了出来,随后又改善了谢家几个店铺的颓势,后又用粮草跟知府大人搭上了关系,也不知大房二房怎么了,这么快就对她改了观。 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要与她势不两立的谢老四,现今见着她也要客客气气叫一声五妹妹。 谢老六和谢老七更是直接成了她的小跟班儿,她去哪儿,两个家伙就跟到哪儿。 谢老六是单纯的想学做生意,谢老七则只是贪玩儿罢了。 傅嘉鱼性子好,若无事时,待人平和,出手也大方,府上莫说两个舅母,就连下人们都很喜欢她。 吴伯伯进府来,奇怪的看着她,“小主子使了什么手段?” 傅嘉鱼奇道,“哪有什么手段?” 吴青柏道,“那谢家二爷还想给我下毒,让我‘病死’在宿州,小主子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傅嘉鱼噗嗤一笑,要说谢家这些人也的确不大聪明。 二舅舅想给吴伯伯下慢性毒药,借的是二舅母的手,二舅母自己不敢杀人,交给了底下的管家去办。 杀人岂非易事?下药一事早就被她洞察于心,于是故意设了一个局,将毒药转换到老太爷的糕点里。 当着老太爷的面儿,她又亲自去揭穿二舅舅起了谋害家中长辈之心。 老太爷大怒之下,要二舅舅自己将那毒糕点吃了,还要报官。 二舅舅那日差点儿吓尿了,跪着求着不肯吃,二舅母也一同在老人家面前跪下来求情。 若非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亲口吃了那糕点,替二舅舅解了围,只怕二舅舅现在人已经进了牢狱。 那日从老太爷的院子里出来,二舅舅拉着她的手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虽没有言语,但她看得出来,二舅舅是在谢她。 从那以后,二房就再也没找过她的事儿。 她嫣然一笑,“二舅舅已经知错了,吴伯伯你别放在心上。” 吴青柏抬了抬下巴,“我倒是没将他放在心上,他那个人,胆小得很,哪敢真杀人。” 傅嘉鱼笑容淡淡,“至于大舅舅,他无非觉得我不够能干,担不起大任,所以,我专门与阿兄在族人面前比试了一场,看谁盘账盘得更快更清楚,结果,阿兄输给了我。” 吴青柏没好气道,“他是故意的吧?” 傅嘉鱼得意的翘起嘴角,“虽然阿兄有意谦让,可我也不差。” 吴青柏笑声清朗,良久,感叹道,“谢家这些人啊,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心思,你娘亲真性情,不肯屈居人下,觉得女子不比男人差,所以她才靠自己打拼出谢家的一片天来,她性格如此,养育她的谢家又能差到哪儿去?” 傅嘉鱼很是认同,自那以后,谢家的烂摊子算是解决了。 可依着那三个月的赌约,她也没急着坐上继承人之位。 谢流玉见她性格直爽,至情至性,有大将之风,心里早就服了她,就等三个月后,心服口服的奉她为继人。 疏星黑漆漆的眸子定了定,在床边坐下来,“姑娘,咱们准备何时回东京去?” 来宿州都快两个月了,也不知姑爷一个人在东京怎么样? 倒也不是她不放心,只是心里总觉得……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若姑娘不在身边,也不知姑爷会不会对别的女子上心,现在的姑爷身上有功名在,同以前籍籍无名时终归不一样的。 傅嘉鱼眼角眉梢微微一动,徐公子的意思是现下的东京局势不稳,最好现在不要回去。 她又温柔的笑了笑,道,“夫君说会亲自来接我回去,既如此,我们在宿州多待些时日吧,正好,我还有件事儿要办,疏星,你去帮我将老四叫来。” 疏星麻利起身,“好,奴婢这就去。” 谢流玉过来时,手里还托着一包酥油泡螺,他别扭的抿了抿唇,看一眼歪在矮榻上的女子,没好气的说,“给你,你不是爱吃吗?”
第317章 三人一起住 傅嘉鱼抬起眼帘,“放在桌上吧,排了多久的队?” 谢流玉一噎,“我才没有去排队,是我手底下的小厮买的。” 少年人尴尬又别扭,明明关心她这个妹妹,又不肯直说。 傅嘉鱼笑笑,故意刺他,“小厮买的我不吃,你自己拿回去给院子的姐姐们分了吧。” 说着,从榻上起来,刚起身,便感觉小腹处隐隐作疼。 她身子一软,又要躺回去。 谢流玉忙去扶她,皱着眉打量她苍白的脸色,“你怎么回事儿?突然病恹恹的?看着脸色也不好。得得得,不骗你,这酥油泡螺是我一大早就去排队买的,你爱吃不吃。” 傅嘉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总容易提不起力气,也时常嗜睡,吃饭还好,只闻不得油腥味儿,一闻就会吐。 不过也没什么特别难受的,睡会儿觉就能缓和过来。 上辈子她身子骨比现在更弱,一到天冷时,到处都是病痛,后来她已经习惯了忍耐身上的不适,现今,这点儿难受根本不值一提。 她扶着谢流玉强健的小臂起了身,见他穿了身箭袖锦衣,扬起眉毛笑道,“四哥准备去练功?” 谢家为府上的公子们找了个武功师父,除了阿兄谢流年已经出了师,其他不管男女都要学一些腿脚上的功夫。 谢流玉勾了勾唇角,“嗯,你怎么样?” “我没事儿,就是受了点风寒。”傅嘉鱼站直了身子,小腹上的疼痛又好了,许是她的错觉,便也没在意,“今日要不要跟我出去一趟?” 谢流玉眸子亮了亮,“去干什么?” 傅嘉鱼开始卖关子,笑眯眯道,“去干一件大事。” 谢流玉很喜欢跟着傅嘉鱼干一些特别离经叛道的事儿,从前被拘在府中,父母亲希望他有能力与大房争夺谢家继承人之位,逼他读书学武学算术,他都快被逼疯了,但为了母亲和妹妹,又不得不逼迫自己沉下心来。 如今他已认可傅嘉鱼,心中便没了那么多负担。 曾祖父说得对,昭昭是继承人,那么他们余下所有谢家子弟,只需一心一意辅佐好她就是。 “你不说,我不去。”说完,又伸出脖子好奇,“能不能让大伯父亲他们知道?” 傅嘉鱼弯唇,“最好别让他们知道,我怕他们心脏不好。” 这么一说,谢流玉顿时感兴趣了,“我一个人?还是点上些人手?现在世道不太平,到处都是流民和乱民,说不定一会儿在路上遇到危险,就能打起来,我这点儿功夫嘛,虽然能保住你,但也说不准。” 傅嘉鱼换了一身轻便的男装,要将乌发盘成男子发髻,“啰嗦什么,到底去不去?” 谢流玉没说话,脚却已经跟在了傅嘉鱼身后。 月落不在家,就剩个疏星是管不住傅嘉鱼的。 “欸!姑娘!姑娘!四公子!你们要去哪儿啊,要不也带奴婢一道去吧!” “疏星,你在家好好待着,等你家姑娘回来。”傅嘉鱼向后摆了摆手。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会护着你家姑娘的。”谢流玉道。 疏星追不上了,喘着气儿站在廊下。 走到门口,闻春歪着身子,一脸疲惫的拉长语调,勾着傅嘉鱼的小臂撒娇,“昭昭,你们去哪儿,我也想出去走走。” 自从上次被下药,他足足恢复了一个月才好全…… 他那个爹是什么狗屁爹啊! 九代单传的儿子也能这么对待!万一这药有什么后遗症,闻家九代单传的香火就在他这儿断了! 谢流玉睨着闻春,“你的脏手,从我妹妹身上拿开。” 闻春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到哪儿都能在昭昭身边遇到一些奇葩男的? “别以为你是昭昭的四哥,我就怕了你,有本事单挑?” 谢流玉轻呵,“你还会武功呢?” 闻春得意道,“君子六艺,礼乐射艺书数,我可都没落下,不像有些人,就是只会看字儿的粗人。” 谢流玉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主,眼看两人要在院子里打起来,吓得傅嘉鱼忙道,“让闻春跟我们一道去吧,我都安排好了,此事,只能我们几个知道,切莫让府上的舅舅们知晓。” 谢流玉这才住了手,与闻春二人鼻子不对鼻子,眼睛不对眼睛的跟在傅嘉鱼身后。 傅嘉鱼无奈一笑,出了谢家,便往如意楼去。 大约一个二十人的队伍正在如意楼等着她,各个都是高手,一看功夫就不俗。 谢流玉与闻春对视一眼,什么也没问,与大家一块儿骑马出了城。 越往外走,越不对劲儿。 谢流玉忍不住开口,“昭昭,我们究竟去哪儿?” 傅嘉鱼嘴角勾起,“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闻春对傅嘉鱼有着绝对信任,一路上什么也没问,直到夜色降临,他们的队伍停在黄花城外。 谢流玉找了个背风口,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来,往傅嘉鱼身上一披。 动作还没做完,闻春的披风也过来了,殷切得像个小娘子,“昭昭,你冷不冷?我的披风给你吧,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呢,我带了水,你要不要再喝点儿?我一直放在怀里暖着,现在还热乎着。” 谢流玉翻了个白眼儿,嘴角微抽,“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嫁人了?” 闻春轻哼一声,颇为自得,“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在东京,我们三个人,住一个院儿!” 谢流玉怀疑的目光看向坐在石头上安静吃干粮的傅嘉鱼,用眼神询问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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