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芳已脱了鞋袜,换了中衣,上了床,小脸趴在她软枕上,“昭昭你的床好香,有股桂花的味道,闻起来真舒服。” 房间里九枝鎏金的烛台上点着一盏灯,昏黄的烛光下,傅嘉鱼那张昳丽多情的小脸越发柔润晶莹。 “三姐姐,阿兄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谢流芳奇道,“你怎么知道?” 傅嘉鱼淡定自若的撒谎,“我听他说了一嘴。” 谢流芳蹙了蹙眉,“不应该啊,兄长绝不会向外人说这件事的,啊呸,我不是说你是外人的意思,只是,自从那姑娘人走了以后,阿兄就再也没对任何人,包括我们,说过那姑娘的事儿了。” 傅嘉鱼蹙眉,“那姑娘走了?” 谢流芳一脸神伤,“嗯。” 傅嘉鱼难免会多想,“死了,还是走了?” 谢流芳扑哧一笑,“当然是离开了。” 傅嘉鱼微微侧过小脸,“去哪儿了?” 叹气不是个好习惯,娘说经常叹气的人是没有好运气的,可说起这茬儿,谢流芳还是难得叹气,“事情说起来挺遗憾的,当初咱们邻居在咱们家旁边修了一座特别恢弘华丽的大园子,你也知道我们家这儿是一处风水宝地,那邻居也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大师来看风水,说他们家要修园子,还需占我们家东北角那一处小院儿,那边府上的人便找人来与我们家商议拿钱买地之事。” 傅嘉鱼认真凝神听着。 谢流芳继续道,“我们家自然是不答应了,全了他们家的风水,我们家怎么办?于是这事儿便僵持下来,没个定论。是以我爹也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东京城里有位秋老大人致仕回乡,带着家人回宿州定居,这才修的这园子,可即便是权势通天的大官儿,也不能强占老百姓的宅邸罢?所以,阿爹便将这事儿交给阿兄处理了。” 傅嘉鱼在脑子里搜寻了一番,秋老大人,致仕回乡。 看来这位姓秋的大人便是当年誉满东京的文渊阁秋大学士,做过几年天子之师,也算得了善终,是个难得到老还留有清名的清流大儒。 谢流芳道,“本来两家为了这事儿闹得不太愉快,交给阿兄处理后,事情也不知怎的,突然变得顺利起来,后来我们才知,秋家负责此事的是秋大人的嫡孙女儿秋大姑娘秋宜,她故意扮作男子,与我们阿兄你来我往的交手了半个月,没想到不小心被阿兄发现了女儿身,之后,秋大姑娘也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就放弃了东南角的院落,是以……我们家的院子现在还是完整的,可咱们阿兄的心,从此就好似缺了一块儿,再也不完整了。” 傅嘉鱼听得一脸疑惑,“怎么就缺了一块儿了?” 谢流芳再次叹气,“阿兄喜欢秋大姑娘,也不是没有过妥协,让阿爹请了媒人带着聘礼去秋家提亲,只要两家结成姻亲,别说东南角的院子,便是整个谢家的宅邸,阿兄都能给出去,何况两家宅院还能开个小门儿连在一起,方便日后走动。” 傅嘉鱼盯着谢流芳,“这样不是很好么?” 谢流芳瘪瘪嘴,“若事情当真这么美好也就算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秋家的园子如今还坐落在谢家旁边,里面全漆黑一片,空无一人,“秋老大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拒了阿兄的提亲,还扬言,即便不能全了秋家的风水,也不会让秋姑娘下嫁到我们这样的人家……我真是没想到,秋家自诩清流,秋老大人也是当世大儒,读遍诗书,怎的就心怀偏见,觉得我阿兄不是良配?阿兄那日跪在秋老大人面前,真心恳求秋姑娘出来一见,结果……” 傅嘉鱼心脏微微揪起,“她出来了么?” 谢流芳点头,语气嘲讽,“出来了,还不如不出来。她出来后,神情冷淡,告诉阿兄,她当初不过是虚情假意骗他而已,让他莫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妄图攀附秋家……呵呵,多残酷的话啊。阿兄听了……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一会儿秋姑娘……然后自己起身离开了秋家,回家后,阿兄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三个月没出来,是后来,秋家离开了宿州,他才渐渐出现在人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开始接手谢家在宿州的生意,从此,家里就再没人提过秋家二字了。” 傅嘉鱼听得眉心紧皱,那么好的阿兄,不该受那么大的侮辱。 谢流芳冷冷道,“听说秋家在阿兄离开后,立刻给秋大姑娘安排了一桩亲事,没过多久,秋姑娘便嫁去了东京,现在都没回来。” 傅嘉鱼一时无言以对,“世间之憾,莫过于此。” 谢流芳轻哼,“我才不觉得遗憾,商户怎么了,怎么就配不上他大学士家的姑娘?我们阿兄只是因为身份不能科举入仕,可他文武双全,通读史书,满腹经纶,生得面如冠玉,不比那些王孙公子差,那秋大姑娘眼高手低,玩弄阿兄感情后又看不上阿兄,是她配不上阿兄,她既嫁了人,那我们阿兄便只值得更好的姑娘来配,不遗憾,一点儿也不遗憾!” 傅嘉鱼轻笑一声,“好了,我说一句,你说百句,我如今这些努力,不就是为了让谢家子弟日后能光明正大去读书去科举么。” 谢流芳担忧道,“真的?可人们对商户的观念一时半会儿是改变不了的,就算我们去读书,去考试,也会被富贵人家的孩子嘲讽奚落。”
第333章 没有回信 傅嘉鱼笑得温婉,“那有什么关系?这世上的真相是什么?是我们不争,该是我们的照样不给我们,很多人认为不可能的事,只要我们争取到最后,也有一瞬间的光能照到我们,我们不怕一时被看不起,怕的是永生永世被人看不起,只要去努力改变,总会有让他们对我们刮目相看的一日。” 谢流芳吸了一口气,眼神犀利道,“那好!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求这次去东京,好好给谢家长长脸,给阿兄寻摸一个更好的姑娘,让秋家秋大姑娘,后悔去吧!” 傅嘉鱼笑意嫣然,“行,你与阿兄的婚事都交给我来办。” 谢流芳眼神里多了一丝炙热的亮光,她转过头来,见说这话的傅嘉鱼一身粉色轻纱薄裙,坐在书案前,端庄执笔,身形优美,犹如一副绝美的画,眸子里登时多了一抹惊艳之色。 当初与她不熟悉,只觉得嫉妒,这世上难道就真有长得这么好的女子么?凭什么傅昭昭冰肌玉骨,连个多余的毛孔都没有。 后来,与她渐渐相熟,心里那股子嫉妒就没了,只余喜欢。 太喜欢了,大美人谁不爱? “昭昭,你怎么还不睡?” “有点儿睡不着了,我给夫君写封信。” “你那个夫君,长得怎么样?”谢流芳摸了摸下巴,坐起身子,“他长得好看吗?” 傅嘉鱼动作微顿,脑海里顿时浮起那日夜里,大雨磅礴中,男人当着她的面揭下那张丑陋的人皮面具…… 平心而论,上辈子加这辈子,她都没见过像徐公子那样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 尤其是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还有那两片温润绯红的薄唇。 亲上去时,比她的还要柔软,而且他后来技巧也好……特别会亲人,还会伺候得她很舒服…… 再然后就是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想得有些远了。 她脸颊一热,不知哪儿来的热气,慌得她忙拍了拍小脸,“也还好,就是寻常男子的长相,平平无奇。” 谢流芳有些失望,“你这张脸,应当找个神仙公子来配才是,其实闻春也不错,你怎么看上徐公子的?我听别人说,他长得很丑?李夫人一口一个丑夫的,我实在想不出……你这张脸与一个丑夫站在一起是何种模样。” 傅嘉鱼笑眼荡漾,“身外之名,我和夫君都不在乎。” 谢流芳没好气的抿了抿唇,立起身子,想看她在写什么,也不是真看,“等到了东京,我应该就能见到他了吧?” 傅嘉鱼没有避着她,也想让徐公子早日融入谢家,“嗯。” 谢流芳又开始期待起来,倚在枕上,安静的欣赏美人,也开始想象自己去了东京的生活。 傅嘉鱼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徐公子给她写的十封信,先前的失落消散了些,然后她将自己在宿州这三个月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写了一遍,除了怀孕和差点儿遇刺以外,其他都写得很细致。 等她写完,谢流芳已经睡着了,窗外月色如霜,温柔的洒在窗台上,少女睡姿飞扬跋扈,裙子都撩到了腰上。 她无奈一笑,厚厚一叠信纸,大概一数,就有十来张。 她暗道自己真是个话痨,跟阿兄似的,心里却很甜蜜。 徐公子替太子在东京坐镇,太忙碌,现在太子入主东宫,局势已定,他应当也闲下来了,说不期待他的回信是假的,这一回,他总该给她一点儿小小交代了吧,不然,她腹中的小家伙可是不答应的。 第二日,她便让人将信递了出去。 大舅舅让人来找她,说是让她一道去看看选的庭院合不合适。 傅嘉鱼下午便出了门,用来迎接太子的致远别墅离谢家老宅有一段距离,乘坐马车一炷香时间可到。 这别墅是先前宿州城中一位富贵人家命人修建的,只是人还没住,便升迁去了东京,这宅子也就空了下来,谢家与这别墅比邻而居,想着谢迎与承恩侯府结了亲事,说不定将来能用来接待侯府众人,也就拿钱买了下来。 没想到,承恩侯府没接待上,反倒是接待了当朝太子。 谢无宦内心那个惶恐啊,从接了旨开始就没定下来过,唯有见到他这个外侄女,才稍微定下心来。 可太子的喜好,根本没人知道,他置办了一日的东西,想来想去,还是让昭昭来拍板定案。 傅嘉鱼在园中逛了半日,别墅够奢华,奢华里又透着雅致,先主人就是个做官的,自然也符合权贵人家的喜好。 如此看下来,她也觉得大舅舅选的地方很妥当。 一家的人稍微安下来,个个翘首盼着太子早日过来。 傅嘉鱼对太子的期待比不上对徐公子回信的期待,一连三日过去了,东京还是杳无音信,她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更多的则是迷茫。 究竟是什么绊住了他,连个回信都没有时间写? 哪怕只有只言片语呢……哪怕只是让身边的人带几句话呢? 可这种没来由的冷漠,却叫人心中隐隐不安…… 她其实并非怀疑徐公子对她有了二心,只是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难不成是太子殿下对他有了疑心?可瞧着太子对谢家的态度,也不像。 徐公子派来的几个随从她也问过了,他们都摇头,不知东京情况,只知护卫她的安全。 “小五,快过来睡觉吧。”谢流芳轻轻打了个哈欠,她这几日都住在沧水阁,每日陪着傅嘉鱼看账本说话以及喝药,“你还要喝药吗?这药到底是治什么的,怎么要喝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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