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了床,拥着她柔软馥郁的身子,才难得起了一抹睡意。 他将脑袋靠在枕上,侧过头,下巴抵住小姑娘的额头,鼻端是她身上独有的香气,淡淡的,清冽的,叫人心境舒畅,心情平和。 宋神医得知麒麟子变麒麟竭时曾恼羞成怒的要找昭昭算账。 他以为是昭昭故意害他,说不定她还是安贵妃的爪牙。 但他清楚,他的昭昭绝对不会害他。 当初找到麒麟子时的昭昭有多开心他是看在眼里的,是他命不好,才得此劫难,好在昭昭还未怀上他的孩子,不然,等他死去,她一个人独留世间带着孩子该有多难受,而他,不能陪着她到老陪着她养育子嗣,又有多遗憾。 如此想着,他的睡意越来越深。 等到天刚蒙蒙亮,他才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一个极为难得的关于昭昭的噩梦,她死状凄惨的僵硬在床上,被人用铁链锁住了手脚,死前睡得很安详,死后床边还有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在她身旁默默流泪。 他急切的想走到她身边,看看发生了什么。 却见她的身子在他走近的那一刹,迅速湮灭化作一片灰烬。 他心中狠狠一空,便醒了过来。 怀里仍旧带着熟悉的温暖,纷乱的心神在看见她恬静的睡颜时稳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不能再让她留在这里。 想到此间,他便起身将她抱住,从原路返回,一路衣带从风,姿态潇洒。 疏星担惊受怕的在廊柱旁坐了一夜,眼看天边露出鱼肚白,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见男人总算抱着姑娘回来了,她才惊喜万分的站起身来,“殿下,你可算回来了……奴婢一直担心三姑娘会醒过来。” 燕珩一言不发抱人进屋,又轻车驾熟的将人放在谢流芳身边。 想到日后也许不会有机会能再见到她,便忍不住伸出大手,抚摸了一会儿女子温软的脸颊。 疏星忍不住催促道,“殿下快走吧,再过一会儿月落姐姐便要起床了。” 燕珩唇边溢出一抹苦笑,“嗯”了一声,不舍的将那小手放进被子里,看了疏星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就在他出门那一刻,原本安然躺在床上的女子长睫忽然动了一下。 疏星习惯性蹲下身来,替姑娘整理整理衣襟,顺便翻开衣袖看看姑娘身上有没有落下什么奇怪的痕迹。 检查完发现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本欲松口气,可一抬头,却见自家姑娘睁着黑漆漆的杏眼,哪里睡着,分明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她心里一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姑娘……你……你不是睡着了么,怎么……” 那一瞬,她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测,又怕又急,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殿下每晚都会来“偷人”之事…… 她战战兢兢趴在地上跪了半晌,没听见床上女子责怪的声音,忍不住小心翼翼抬起头来偷偷打量。 这一看,才发现,原来她家姑娘红了眼。 她心里愈发歉然,哭着赔不是,“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姑娘你别哭,都是奴婢的错,早知奴婢就该忤逆殿下,不让他——” “好了。”傅嘉鱼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对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疏星道,“起来吧。” 她也不是真的要哭,只是气某人好歹还是一国太子,却愚蠢至极,也亏他想得出来半夜“偷人”的法子,这要是说出去,他堂堂一个太子竟半夜将别家女子偷到他房中陪睡,看他还有何颜面坐镇东宫。 疏星惴惴不安的起身,“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傅嘉鱼自嘲,“没怎么,只是最近总感觉身上不太对劲儿,昨个夜里,便假装睡着,故意等某人上钩。” 疏星一下子小脸憋得通红,羞愧难当的张了张唇,结结巴巴道,“都是奴婢的错……” 傅嘉鱼随意开口,“你能有什么错,他是贵重的太子殿下,又是我夫君,你对他心中有惧怕是正常的。” 疏星满目不可置信,“姑娘称殿下夫君?” 这是不是说明姑娘与殿下的关系要破冰了? 傅嘉鱼绷着小脸不说话,虽是一夜躺在某人怀里,她却一直没睡,听了一晚上某人的心跳声。 她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揭穿他,再好好质问一通他为何要这么做。 一边对她冷淡,一边又在夜里献殷勤。 他当她是什么人?如此戏弄? 可静下心来一想,他那日说得也对,当初他在没遇到她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徐玄凌这个假壳子,与她成婚全因机缘巧合,虽有他的刻意安排,可张姐姐递过来那么多男子的画册,是她自己挑中了他。 与他成婚后,她一开始也因着与他没有感情对他并不算亲近,也是后来日久生了情,才真正开始筹谋与他的未来。 如此一来,他的欺骗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么? 答案自然是,没有。 他是徐氏复仇的希望,是大炎曾罪名昭著的废太子,他的身份至关重要,不容半点儿闪失。 要怪就怪他对自己没有百分百的信任,不相信她会替他保守秘密直到他起复成功。 风雨庙里见了那个假“太子”后,也许他也曾想过要告诉她真相,只是到了后来,有些话已经不太好说出口了,他常跟她说会给她一个惊喜,却不知这对她而言只是惊吓。 傅嘉鱼幽幽叹口气,心神一阵疲倦,她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将她带到青山阁的。 听说莫雨说,他总是睡不好觉,昨日夜里,他睡着后,她睁开眼仔细打量他的脸。 如诗如画的俊脸,每一寸线条都似女娲巧夺天工的雕刻。 可却无端清瘦了许多,还带着一抹不正常的病态苍白。 他不是已经用了解药了么,为何脸上气色还不如当初她离开东京时的模样?
第349章 回京 她心底很乱,脑子里思绪纷飞。 疏星噤若寒蝉的站在一旁,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还是谢流芳揉着后脑勺从床上起来,才打破了主仆二人间的尴尬冷寂。 “昭昭,我的脖子……怎么又这么疼?” 疏星抬眼,慌乱的觑着自己姑娘的表情,生怕她突然发怒,要去找殿下要个说法。 好在,傅嘉鱼只是掀开被子,下床坐到铜镜前,“疏星,让月落姐姐进来给我洗漱吧。” 疏星一听这话 便知姑娘不准备发难了,清脆利落的笑了一声,忙不迭出门去。 谢流芳顿住动作,奇怪的看疏星一眼,昨日夜里分明没睡的,后来不知怎么睡着,睡得十分难受,她蹙起眉眼,盯着铜镜前的女子,“小五,你怎么起这么早?昨晚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么?我好像听见有人跟疏星说话呢,后来我去开门,想看一看外面景象,却不知怎么的,眼前一黑,又睡着了……” 她嘟嘟囔囔的爬起来,在闺房里,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大大咧咧搬过来一张锦凳往傅嘉鱼身边一坐。 傅嘉鱼想起某人的用心良苦,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只对她抱歉道,“三姐姐,对不住啊,大概是我夜里梦游,不小心碰到你了。” 谢流芳狐疑的瞪她一眼,“你梦游?” 傅嘉鱼抿着红唇,乖巧点头,又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怀孕之后有的,要怪,你只能怪你这小侄儿。” 谢流芳哪敢怪傅嘉鱼肚子里的小金疙瘩,这孩子将来可是姓燕的,若昭昭与太子还有未来,说不定小家伙还能混个皇子王爷来做一做,那可真是他们谢家的小福星了。 她忙对着傅嘉鱼的肚子呼了几口气,笑眯眯道,“乖,不怪你不怪你,你呀,别折腾你娘亲,早点儿出来,姨姨带你出去玩儿去。” 傅嘉鱼噗嗤一笑,心下一软,也许她是该怪某人欺骗了她,但夫妻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一辈子的矛盾不可调和。 她还没告诉他他要做父亲的好消息呢…… 罢了,再冷他几日又何妨,谁叫他把她骗得那么惨。 月落进来后,谢流芳的丫头也过来了,很快,两人便梳妆打扮妥当。 今日傅嘉鱼带着谢流年与谢流芳先去东京,置办好宅院,再将谢家诸人都接过去。 他们的车队跟在太子的车驾后,有太子殿下的护卫队一道前行,要安全许多。 傅嘉鱼对某人之举心知肚明,却又没挑开说明。 回京路上,车马众多,又有皇家护卫队左右拱卫,将整个车队保护得密不透风,因而某人也就没办法再光明正大来她车里“偷人”,不过倒也拦不住他,他时不时会在她睡着后偷偷来她的马车上抱她。 她退烧后,精神头还不错,就连嗜睡的习性也忍了忍,就等着每晚抓某人的包。 某人真是得寸进尺,抱抱她也就罢了,偶尔还会亲亲她。 她一怒之下,也就怒了一下,毕竟是怀孕的身子,实在扛不住日日熬夜,后来的几天,她几乎都在迷迷糊糊中度过的,有某人在,她睡得的确好了许多,也不知肚子里的宝宝是不是感受到了爹爹的陪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肚子疼了。 她没想到某人还有这么好的用处,都说男女之事,阴阳调和,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夫每日为她请脉,快入东京城时,那大夫高兴的对她说,“夫人的脉象越发稳健,腹中小主子也无碍了,这保胎药今日便停了罢。” 听到这话,傅嘉鱼很是意外,毕竟当初这大夫对她的孩子担忧不已,还让她做好孕期都要喝药的准备。 如今,她不过……被某人偷去陪他睡了几晚,孩子竟诡异的安定了下来,这让她去哪儿说理去? “夫人最近气色好,脸上瞧着也有气血多了,看来是大公子的食补有效,夫人日后的吃食还是按照大公子准备的来,不过还是不能吃太多,补太过。这孩子如今四个多月,若再大个把月,夫人的肚子就该大起来了,要注意孩子的大小和胎位,到时夫人也好生产。” 傅嘉鱼点头,一一记下大夫的交待,这是她期待了两辈子的血脉,无论如何,也要将孩子平安生下来。 临近入城,谢流芳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大半个脑袋探出车窗,好奇的打量着繁华的东京街景。 “昭昭,我想过东京比宿州繁华,没想到会这么繁华!原来姑姑当年刻意将你放在东京养育是有道理的!” 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洒在层叠的红砖绿瓦上,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间,茶楼、当铺、各色作坊,挂着酒幡的雄峻酒楼坐落其间,人声鼎沸,车马辚辚。 太子銮驾走在最前面,京中老百姓们听说太子殿下赈灾回来,欢欣鼓舞的立在街道两旁翘首欢迎,一面欢迎,一面热烈议论。 江南水患牵动人心,东京虽未受灾,可大家都很关心朝廷的赈灾银子和粮食能不能落到老百姓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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