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闻言,小脸微白,“姑娘慎言……我家姑娘并非外室,幸得世子垂怜,不过只是寄居在春风巷的李宅罢了。” 听到这冠冕堂皇的话,疏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李宅的一草一木,一房一梁还都是用的她家姑娘的钱呢! 她们是哪儿来的厚脸皮,还敢到姑娘面前来,这不是赤裸裸的炫耀,这分明是扎她家姑娘的心! 疏星心里窝火,侧眸见自己自己姑娘低眸沉思的模样,心疼得要死,直接窜到玉人跟前,恨不能戳穿她的真面目,“你们主仆装什么清高,外室就是外室,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玉人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傅家的丫头竟这般不知礼,刚要反驳,“奴……” “好了,疏星。”傅嘉鱼嘴角轻扯,打断疏星,从椅子上起身,不慢不紧的看向玉人,平静道,“你家姑娘在哪儿,我去见她。” 玉人深吸一口气,抚了抚被疏星吓得怦怦直跳的胸口,暗自打量傅嘉鱼一眼。 还以为是个手段狠戾,不好对付的,如今瞧来,这位傅娘子也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绣花枕头,就连丫鬟都能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这样的主子怕是比她想的还要懦弱。 她心里有了数,对态度温柔的傅嘉鱼笑道,“傅娘子随奴婢来。”
第160章 与江氏正面交锋 傅嘉鱼微微颔首,带了疏星与月落,经过昨夜一事,便将谢氏护卫也一齐带上了。 她紧跟在玉人身后。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一处风雨亭。 这座亭子造型古朴,立在群山环抱之间,左右两侧以环廊相接,中间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庭院,院子里修着一方莲池。 池中五色锦鲤偶尔跃出水面,雨滴落在上头,风景盛美。 为了欣赏此处美景,寺中僧人在不远处修建了一处视野宽阔的水榭。 定国寺香火旺盛,往日在此处观景的人非常多,只是最近几日定国寺禁绝了平民百姓,是以此处人才稀少了些,只偶尔几个贵妇人带着府上的姑娘前来游玩赏景。 细雨悬檐,长廊上挂着几盏精致的宫灯,穿过回廊,便到了风雨亭上。 玉人恭敬的立在外头,“傅娘子请。” 亭子并不大,四面是雕花窗棂围隔,中间进出之地只垂着两片纱帘做遮挡,左右两边,窗户洞开,隐隐能看到里面立着一位纤细美人。 傅嘉鱼顿住了脚步,望着那抹纤白的身影,心中情绪复杂。 话本里,她嫁给李祐两年,才知道他有个外室。 那时的江畔月已经跟在李祐身边四年之久,怀了身孕。 她知道江畔月存在的那日,仿佛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伤心欲绝之下晕倒在地。 月落姐姐扶她起来,问她哭什么。 她怔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李家骗了她多年。 可她已经嫁了李祐为妻,又被他近乎圈禁一般关在府上,谢氏财库的钥匙也没有了,吴伯伯也在李祐的强权下,逐渐将谢氏商行的管理权让了出来。 李祐一面做官,在官场上平步青云,一面在商场上操弄风云,整个谢家几乎被他把持在手里。 她自小养尊处优,被宋氏养得蠢笨无能,可那一刻她心里还是怕极了,混沌的脑子里很快便明白,她失去的不光是一个喜欢了十年之久的男人,还有整个谢家…… 一想到李祐背着她在外与人欢好四年,心脏又好似被人凌虐撕扯,痛得鲜血淋漓。 她鼓起莫大勇气去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欺骗自己。 可没有人给她答案,他们劝她,要大度。 不过一个外室,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李祐是世子,又是新晋状元翰林编修,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身边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们劝她将江氏接进府里,也省得惹李祐不高兴。 她那时性子软弱,只知伤心难过,想到会有人会与她抢李祐,终日惶恐不安,渐渐抑郁成疾,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可她从来不受宠,成婚两年,与李祐相见的次数少之又少,再加上怀不上孩子,在李祐面前根本说不上话,白白顶着一个世子夫人的名头,却是个没用的花架子,府上随便哪个丫头婆子都能踩她一脚。 她也想过,出府去见一见江畔月。 只是,她常年幽居在皎玉堂,性格懦弱无能,连踏出那道门槛儿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去见江氏。 很快,江氏怀孕失踪,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她。 李家人都劝她慈悲,莫要伤害无辜。 她无处辩解,被李祐热油浇灌,才绝望心死。 直到死去,她都在想,江畔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能让清冷如李祐爱得不可自拔,让书中那么多儿郎为她出生入死,让曾经惊才绝艳的废太子也对她强取豪夺。 想必,她一定是个极好极讨人喜欢的女子吧。 她曾经没见过她,今日终于得见。 这一刻,她站在亭外,想起话本里“傅嘉鱼”惨烈的一生,千情万绪,涌上心头。 经过昨夜一事,疏星半步也不敢离开自家姑娘,她下意识跟在自家姑娘身后,没想到,傅嘉鱼却抬手拦住了她,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道,“月落姐姐,你带着疏星留在外面,我自己进去就好。” 月落忙拉住疏星,眸子里闪动着一阵唏嘘,“好,奴婢就守在门外,姑娘尽管去就是,有事姑娘便唤我们。” 傅嘉鱼抿唇,点点头,提起裙摆,掀开帘帐,踏入风雨亭。 走得近了,那道身影越发清晰,纤细袅娜,体态玲珑。 亭子里并不宽阔,中间放置着一张雕花长案,案上有热茶,左右两旁的窗户大大的开着,从右手边的窗户望出去,能看见水榭的方向。 立在窗边的女子一袭暗纹锦绣素白长裙,头戴帷帽,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来。 她气质清雅通透,挺直脊梁走到长案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举手投足间,满是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惠,“傅姑娘。” 这把细柔的嗓音也十分诱人。 傅嘉鱼看不清她的容貌,审慎的打量她一眼。 只见她身材清瘦,似弱柳扶风,无疑是个十足的病美人,看不清容貌已经十分惹人怜爱,不知那帷帽底下又是何种诱人风景。 从前的傅嘉鱼面对江畔月,也许还会惧怕,还会不知所措,还会生出无端的自卑。 只是,如今的傅嘉鱼,却是不同。 她不再喜欢李祐,那么江氏是不是李祐的外室与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只当她是徐公子的救命稻草,好好对待着。 她大大方方回她一礼,自信又骄傲的扬起眉梢,对怔愣中的江畔月微微一笑,在长案一侧坐下。 江畔月愣了一瞬,也在长案另一侧坐下来。 傅嘉鱼坐得端正守礼,看了她一会儿,“江姑娘主动要见我,还要戴着这帷帽么?” 江畔月顿了顿,抬手将帷帽取下来,露出那底下一张白皙脸庞。 傅嘉鱼直勾勾的盯着她柔顺的眉眼,平心而论,她觉得自己比江畔月长得还要美上十分。 但江氏文质彬彬,生得楚楚,一双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对似泣非泣含情目,因为病弱,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泪光点点,眸光水润,叫人忍不住对她生出怜爱之心。 这或许大概便是李祐爱她的缘由。 她嘴角微勾,心中一晒,早已没了当初知道江氏存在时的心痛如绞,只余一抹淡淡的感怀。
第161章 江畔月疯了? 在傅嘉鱼打量江畔月之际,江畔月也在默默打量她。 自从被李祐从诏狱中救出来,她几乎不出春风巷。 以前只从李祐口中听过傅嘉鱼草包美人的名声,闺友李晚宁言语之间又总是对这位傅娘子很轻蔑,说她性子软弱,是个没用的绣花枕头,说她长得,也不过尔尔。 她信以为真,以为李祐爱自己,不光爱她的才华和见识,大抵也有爱她容貌的缘故。 如今真正见了傅嘉鱼,她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傅嘉鱼长得根本不是不过尔尔,她分明生得清丽无双,美得不可方物,是个百般描绘的大美人儿,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连她这样的女子见了都忍不住想赞叹造物神秀,遑论这样的美人,若让外头那些男子见了,又该如何。 李祐呢,李祐与她青梅竹马长大,日日对着这样一张美人面,他会忍住不心动么? 她绷紧的脊背,微微一垮,终于肯承认,李祐心里藏着傅嘉鱼的事实。 她胸口窒息了一会儿,嘴角轻扯,浮起一抹酸涩和无言的自卑,叹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傅姑娘。” 傅嘉鱼盯着她红润的眼眸,语气平缓却淡漠,“这也是我第一次见江姑娘。” 毕竟上次在卫国公府,李祐为了保全她,在她被人带出来时,便已经让人蒙住了她的面容。 江畔月声音低弱,轻轻一笑,说不出的可怜,“傅姑娘与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傅嘉鱼道,“是吗?” 江畔月目光恍惚了一瞬,柔声道,“我一直以为傅姑娘是个柔弱的女子,如今一看,却是灵气逼人,叫人不敢直视。” 也让她心底无端生起一抹自卑来。 傅嘉鱼不觉得她在夸赞自己,总感觉眼前的女子弱得太过了,像是刻意为之,反而让她心中生出些不喜,不过为了麒麟子,她还能与她周旋一二。 “江姑娘今日找我来,有什么事儿么。” 江畔月主动将案上的茶壶端起,往两个茶杯里倒了热水。 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傅嘉鱼一眼,将茶杯递到她跟前,沉默了许久,语气很温柔,“我斗胆,想替世子向傅姑娘道个歉。” 傅嘉鱼微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一个女人,心甘情愿来为自己的男人向另一个女人道歉,她究竟怎么想的? 难道就这么爱么? 爱到这种卑微可怜的地步? 她都不敢想,若事情发生在徐公子身上,她绝对做不出这种自剜心窝的事儿来。 江畔月轻咳了一会儿,面不改色道,“我自小身世凄苦,身份低微,本来早该死了,是世子将我从泥淖里救了出来,所以我很感激他,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想做个伺候茶水笔墨的婢女,报答他的恩情。” 她又说,“只是那一次,他不知被谁设计,不小心中了那种药,没人能解毒,我见他忍得痛苦,又担心他伤了身子,才……” 剩下的,她没再细说,苍白的脸上浮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傅姑娘。”江畔月说完自己与李祐的过往,娇羞的低着眉,又轻轻抬起头,似是想到什么,苦笑一声,“其实我很清楚,世子心里并不爱我,我不过是一个他碰了之后需要负责的外室,承蒙他仁义,才得了他两年庇护之情,但这些年,我守在他身边,最明白的一件事便是,在他心中,你才是他唯一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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