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 “醒醒,起来喝药。” 深陷噩梦的浑噩女子只将双眸轻轻掀开了一条缝,秀眉微蹙,睁着一双迷茫的杏眼。 燕珩见汤药根本喂不进去,索性含在嘴里,一口一口渡进她唇中。 傅嘉鱼感受到一阵窒息的难受,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又疼又痒。 她彻底睁开眼,捂住胸口激动的咳了一阵,将药汁吐了大半。 咳完,盯着湿润的被褥,她才清醒过来,侧过头,恍惚朦胧的视线迟钝的落在身边男人脸上。 “徐公子。”她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沉闷。 燕珩长眉深敛,眸光沉黑,大手握住她单薄纤细的手臂,将她拉回来,“你身子弱,怎么想不开去淋雨?” 无论遇到什么,糟践自己是最不理智的行为,除了真正爱自己的人,没有人会怜惜你的痛苦,他们只会旁若无人的嘲笑讥讽,将你的痛当做一出荒唐又可悲的好戏。 傅嘉鱼神情呆滞的靠在男人怀里,想挣扎,却没力气。 不是她想淋雨,只是心里痛苦,身子也跟着呆若木偶,不听使唤。 她是经历过死亡的人,噩梦里死了一次又一次,那种绝望和无助,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后来她从噩梦里清醒过来,决意退婚,改变命运。 除了卫国公府的厚颜无耻,一切都很顺利。 她曾骄傲的以为,自己当真改变了些什么。 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这一切在话本女主面前根本不算什么,江畔月表面温柔善良,内心狠毒,可大部分角色还是会喜欢她,围着她转。 就连,徐公子……怕是也不能免俗。 那她这样一个无足轻重无关紧要的配角,注定了为主角做衬托,做再多的努力,还有意义么? 她难受的点,便是这个。 无法改变命运,也许,根本也改变不了结局…… 她不但会死在李祐手里,甚至可能还会眼睁睁的看着徐公子,慢慢向女主靠近。 一想到这儿,她越发心痛,像被人用钝刀子割肉一般,划拉着,不给一个痛快,无尽折磨。 “就知道你不会好好喝药,所以我让莫雨多准备了些。”燕珩淡笑一声,脾气温和,语气却很强势,“来,再喝点儿。” 傅嘉鱼摇了摇头,从他怀里挣扎着起身,头疼欲裂,难受得要命。 她坐在床边,与他泾渭分明。 她也不知自己在别扭些什么,可很多事,她自己也无法控制。 见她身子病恹恹的,却没说话,燕珩默了一下,放下药碗,专注的凝着她泛红的眼睛,良久,主动开口,“在今日之前,我并不识得那外室,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她是江畔月。” 傅嘉鱼错愕的扬起苍白的小脸,看向他乌黑的桃花眸,有些迷茫。 燕珩薄唇微抿,又道,“昭昭可知,她曾是太子太傅江大人家的嫡女?” 傅嘉鱼眼底清明了几分,点点头,想到什么,又飞快摇头,“现在才知道。” 她懵懂的模样,甚是可爱。 燕珩轻笑一声,循循道,“当年徐皇后涉嫌巫蛊一案,江太傅是第一个站出来替徐皇后说话的,因而被天子落了罪。当夜江太傅便被摘了官帽直接关进大牢,天子一道圣旨,连夜命人抄了江家,没过几日,江家天翻地覆,江氏一族男女老少流放的流放,被杀的被杀,女子悉数被关入诏狱,江畔月,便是那时从天之骄女落难成了阶下囚。” 傅嘉鱼认真听着,这时才想起眼前之人并非常人,乃是废太子的伴读。 他若与废太子交好,自然也识得江畔月。 只是话本中并未有伴读这个角色,她也想不起徐公子与江畔月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但江畔月是废太子的未婚妻,想必与徐公子只是简单的相识而已。 她突然有些尴尬,脸颊臊得发红,“然后呢。” 燕珩本不想让她牵涉太多,如今话已说到这般田地,索性直接坦然道,“殿下与她曾是御赐的未婚夫妻,江氏又因徐家而获罪,遭受了这些无妄之灾,所以这些年殿下很愧疚,即便自己身陷囹圄,也一直在想办法救她,找了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头绪,若非今日……我发现她,殿下只怕还要费尽心力。” 这些都是傅嘉鱼知道的,她静静的听着。 燕珩笑道,“她少年时经常出入宫闱,与我和殿下关系都还不错,今日我看见她的脸,才知道她就是殿下要找的人,所以才多看了她几眼。” 他顿了顿,指腹落在她额角,替她拂去那抹细汗,眼里多了一丝玩味儿,“所以,昭昭是为此生气了?”
第171章 嫡女嫁庶子 傅嘉鱼咬唇,别开脸,动作很轻,并未真正躲开他的手指,耳根子红红的,“才没有。” 燕珩也不拆穿她,眸光幽幽落在她绯红眼尾,意味深长道,“殿下其实,并不喜欢她。” 他言简意赅一句话,倒叫傅嘉鱼心里浮起一阵怪异。 “当年殿下一心国事,稳定边疆,并不看重儿女之情,这桩婚事是皇后与天子为他定的,他当时心中并无心悦之人。” 傅嘉鱼扭过脑袋,一张红彤彤的小脸蛋儿格外招人喜欢,“殿下喜不喜欢她,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燕珩笑了笑,伸出大手握住某人生气的小拳头,柔声道,“我也不喜欢。” 傅嘉鱼一愣,尴尬得直咬唇,“江姑娘长得很不错,又柔弱,又楚楚可怜的,我看了都怜惜。” 燕珩挑眉,“在我眼里,她一点也比不上昭昭。” 傅嘉鱼又道,“她出身清流,身份地位自然都比我好。” 燕珩确认小丫头果然是吃醋了,他只是多看了江畔月两眼,她心里便不舒服,虽然这醋吃得莫名其妙,但还算令他愉悦。 他目光灼热了一会儿,长臂绕过她的腰肢,见她没有反抗挣扎,轻轻用了些力,将她抱回来,靠在自己怀里,幽幽道,“如今的她,又有哪里比得过昭昭?” 心术不正,玩弄手段。 不是一个世家贵女该有的行为,她今日的所作所为,不光让昭昭失望,也令他失望。 傅嘉鱼听完,才明白原来是她杞人忧天想太多了,话本里的故事虽然是围绕李祐与江畔月的,可命运未必不能改变,她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难不成还要吃回头草吗。 自怨自艾做什么呢,打起精神往前走才是啊! 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瓜,本就因发烧而脑中混沌,想起徐公子废太子还有江畔月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又开始晕乎乎的。 “夫君,我……我其实没有误会你的意思……我就是……”说到一半,她脸上发红,眼眸水汪汪的发亮,“或许,只有一点点?” 燕珩凑过去,低下头,用额头抵了抵她滚烫的眉心,宠溺的问,“当真只有一点点?” 炙热的呼吸迎面而来,傅嘉鱼身子绷紧,心乱如麻。 她慌乱的眨眨眼,脸颊上白皙的肌肤泛起一阵粉色,低低道,“嗯,我以为大家都会喜欢江畔月的。” 燕珩挑眉,“昭昭为什么会这么想?” 傅嘉鱼自然不能告诉他,因为江畔月是话本里的重要人物。 她咳嗽一声,指了指放在床边的药碗,撒娇道,“夫君,头疼,吃药……” 燕珩无奈,弹了弹她的眉心,抬手将药碗重新端过来,一口一口喂她。 傅嘉鱼皱着小脸喝完,苦得舌头发麻,“好苦。” 燕珩低下头,捧着她的脸,温柔缱绻的含住她的唇,替她将唇边苦涩的药汁舔舐干净,“现在好点儿没有。” 傅嘉鱼脸上一阵滚热,脑子更糊涂了,早忘了什么苦不苦的,揪着男人的衣襟,主动吻上去,用力咬上他的薄唇,就好似盖章一般,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属于她的印记。 淡淡的血腥味儿在彼此唇齿间弥漫,傅嘉鱼心跳如雷鼓,长睫颤巍巍道,“以后,你不许看别的女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强硬的要求他。 燕珩眸光轻动,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低笑着“嗯”了一声,默不作声的加深了这个吻。 …… 傅嘉鱼得了男人的解释,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 第二日,还没睡醒,又被男人提着脖子喂了一碗药,喝完药,就被他翻过身子趴在床上。 她脑中依旧有些浑浑噩噩的,太阳穴撕扯一般疼得厉害,风寒入侵的症状太难受,她又一惯身子娇弱。 感觉男人的大手在她腰后一阵动作,她吃痛的湿了湿眼眶,呜咽了几声,便听男人声线温柔,跟哄孩子似的,“换好药了,继续睡吧。” 傅嘉鱼听话的闭上眼,脑袋埋在枕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了会儿话,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看见的便是疏星趴在她床边,亮着一双灿烂的大眼睛。 她唬了一跳,闭了闭眼稳住心神。 睡了一日一夜,又有徐公子的悉心照顾,她身子恢复了许多,提起精神,笑道,“疏星,你这是做什么呢?” 疏星歪了歪头,“姑娘笑了,真好,一定是姑爷昨晚将姑娘哄好了罢?” 傅嘉鱼羞赧,“你胡说什么,他哄我做什么。” 疏星弯起眼睛,“月落姐姐说的,做夫君的,自然要哄娘子。不过姑爷怎么哄的?让奴婢也学学?日后若姑娘再不开心了,奴婢也能哄姑娘开心啦。” 傅嘉鱼想起昨夜徐公子的“哄”,哄得她大汗淋漓的,脸上一燥,转移话题道,“你……你守在这儿,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儿?” 疏星下巴搁在手背上,整个人像极了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狗,瞬间兴奋起来,脆生生道,“姑娘,你昨日睡得死,还不知道昨个儿晚上,卫国公府和承恩侯府的大新闻罢?” 傅嘉鱼扯过枕头,疏星忙来扶她,为了讲故事,还专门端了糕点吃食过来,“莫雨昨晚去国公府外守了一晚上才打听到的呢,姑娘要不要听听?” 傅嘉鱼将酸软的身子靠在枕上,拿了块团子在手心,若有所思道,“说来听听。” 疏星笑嘻嘻道,“莫雨说,昨个儿承恩侯府的老夫人直接找到了宋氏,表明态度,这事儿既已经发生了,便想让三公子直接娶了傅双雁。国公府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名正言顺将傅双雁娶回家,旁人议论几日也就罢了。老夫人这么一说,只要不是嫁给世子,宋氏自然是答应的。这婚事若是早些定下来,傅家也好操作,让傅双雁去傅家老宅的庄子上先休养个几个月避避风头,等京里头风头过了,两家低调的将婚事一办,谁还记得定国寺发生的事儿?嫡女嫁庶子,国公府也并不亏什么。” 傅嘉鱼肚子有些饿,吃了几口糕点,道,“然后呢?”
第172章 去春风巷! 疏星眸子一眯,晶亮道,“什么都说好了,但三公子却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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