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家父和我都十分能理解魔君殿下的悲恸心情, 可是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仙君和仙后已失了一个儿子, 另一个儿子也在生死边缘。他们这些日子都是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但因此事暂时不能公之于众,丧礼都没法办, 若是连尸身也要送走,对他们是不是太残忍了?所以还请骆……魔君殿下.体谅下为人父母的心情。”谢言说完这番话后, 便站起身,郑重地向牛二躬身施礼,很到位地表达着他的外交礼数。 牛二是个单纯又善良的丫头, 听到谢言这样一番语重心长的说辞后,立刻就心软了:“哎呀, 说的也是啊!这做父母的真可怜!” “所以,这件事上,家父和我真的是很为难啊!”谢言继续趁热打铁。 “不用为难,不用为难!我家魔君姐姐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 我来之前她有交代, 若是人家实在为难的话, 就不勉强了。但尸身一定要用冰器保管好,千万不能下葬!千万千万!”相较于谢言,牛二还是太嫩了些,都没想起来要讨价还价,就直接把底价亮出来了。 “这个我们肯定会照办的,但请回去转告魔君殿下放心。”谢言长舒一口气 。 “哦,对了,左郡守大人,我家姐姐还有句话是专门带给你的……” 谢言像是知道牛二想说什么一样,未等她说完,赶紧躬身再次施礼:“牛二姑娘,上次与魔君殿下分别时,是我错怪了她,一直深感不安,还请姑娘回去后,帮我向殿下赔个不是,并感谢她对我的救命之恩。” “这个嘛,好说好说,我家姐姐是个大度之人,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情的。”牛二起身,像是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魔君姐姐让我告诉左郡守大人,严奂哥哥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大人,您就别再惦记了。” 谢言:“!” *** 那日,谢言被离疏驱赶,便没命地往芷阳山方向御剑奔逃,飞出一段距离后,发现方圆百里内,竟被人布设了一个包围阵法,以他的修为,在阵法内,既送不出传信符,也破不了阵法边界处的结界。难怪骆离疏告诉他,须得跑出百里外才能送出传信符。 那阵法是严佩手下的一只魔兵小分队布设的。 原来,严佩接到暗探密报,说是发现了离音的行踪,便带着一个魔兵小分队,从祁阳山出发,进入芷阳山辖地。追踪到离音的魔族小分队后,活捉了离音,用炼魂之术拷问出了有关离疏的事情,并借着离音血脉中虎符气息的指向,寻到了离疏。本以为虎符和血脉都能唾手可得,不想却折在了一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筋骨稚嫩的女子手上。 他自以为是的一生就这样自以为是地结束了。 谢言为了逃命,情急之下,死马当作活马医地去调动储灵囊中的灵力——估摸着里面的灵力储存应是所剩无几了,但他却出乎意料地将阵法破了个很大的缺口。 阵法一破,几个魔兵便迅速锁定了缺口,聚集过来围追堵截,他继续借助储灵囊中的灵力,三下五除二地便让那几个魔兵撂挑子了。 摆平了敌人后,谢言继续御剑飞逃,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储灵囊中不可能还剩那么多灵力!如此充足而又高阶的灵力莫不是骆离疏注入进去的?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她?她表面上跟他恩断义绝,驱赶他离开,其实是“别有用心”? 这样想着,心里便愈发感到不安,于是决定调头回去。身子在空中调转了个方向,并顺手给老爹发了个传信符求救。传信符送出,心里踏实了许多,于是收回注意力准备全力往前飞,提速的灵力还没调动出来,忽见一样东西迎面撞了上来。 来不及躲闪,谢言跟那样东西撞了个满怀——竟然是个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女子!那女子处于昏迷状态,而且是他认识的人:芷阳大君身边的侍女彩云。 彩云之所以像不长眼睛似的撞过来,是因为并非是自己在调动灵力御物而飞,而是被外加的灵力维持着在空中飞,所以,只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根本不管前方是否有阻碍。 谢言看到彩云这般情形,心脏骤然缩紧,立刻想到自己适才只顾逃命了,竟忘记芷阳大君那边一直联系不上。于是手忙脚乱地给重伤昏迷中的彩云注入灵力,以让她尽快苏醒过来。 彩云被灵力刺激了灵府,睁开眼看到是谢言,未及开口先是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好在谢言是立于她身侧搀扶着她,躲过了血溅一脸的命运,还没等谢言张口询问,只听彩云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左郡守大人,快去救大君殿下啊!殿下护我逃了出来,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后面的事情就是,谢言按照彩云的指引,先寻到了严奂遭遇伏击之处,凭借着储灵囊里充足的灵力,支撑到谢灵旭的援兵赶到。 谢灵旭毕竟是修为深厚、用兵多年的老将,最终把兄弟“火拼”的事态控制住了。 当他听闻了严佩修魔之事后,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并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于是,使用了各种传信方式往仙居山送消息,仙君收到消息后,惊悟严佩其人,悔不当初,但因这一年来,仙居山上下已被严佩搞得乌烟瘴气、人心不稳,肱骨之臣已是折损大半,一时竟无人愿挂帅出征平乱。 谢灵旭这边也没好到哪去,他虽已是带兵出来了,但救下来的两个皇子都是半死不活的,仙界接班人的脑袋都系在他一个人的裤腰带上,让他倍感责任重大,不敢贸然行事。最终选择先带兵返回芷阳山,再从长计议。 仙界中各方的迟疑和混乱,最终让魔族人钻了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夜之间便拿下了祁阳山。 一队人马在返回芷阳山的路上,谢言反复要求带兵去寻找严佩并除之,但都被谢灵旭强硬制止了——毕竟严佩现在是仙界里的唯一大乘境界,自己这个已近大乘境修为的成熟仙修,想要去与之对抗,都得掂量掂量,何况这个只有半吊子修为的儿子。 其实,谢言真正的目的是想去救骆离疏,但又不便跟老爹明说,因为在他的表述里,未敢提及骆离疏这个离涧的女儿,更不敢说她是二皇子的心上人。只是发挥了自己胡编乱造的天分,编撰了另外一个不同版本的、发现了严佩是魔修并被追杀的故事。谢灵旭对这个宝贝儿子深信不疑,自然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回芷阳山的路上,大皇子严仑因身上的杀瘴未除,谢灵旭便封住了他的经脉,把他单独安排在一辆仙马车上,由专人看管。谢灵旭父子与严奂同乘一辆仙马车。 严奂被解救下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整个人处于一种似醒非醒的应激状态,谢灵旭探查到他的神府并无大碍,于是一路上,一直在不停地向他身体中注入灵力,想助他进入抱元守一境界,以尽快修复元气。 但不知何故,严奂就如同“死不瞑目”一般,总是无法摆脱那种似醒非醒的焦躁状态,神智稍一入定,马上又会灵魂出窍似的游走出来。 一旁的谢言见状,便走上前去,俯身向严奂耳语了几句。不想他话还未说完,原本趺坐着的严奂,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立刻直挺挺地躺倒在马车厢内的座位上。 见此情形,谢言顿时“花容失色”,一直在近身给严奂输送灵力的谢灵旭更是脸色大变,因为他发现二皇子身上忽然就没了一丝阳气。 “谢言,你,你刚才对大君殿下说了些什么?他怎么一下子就……”谢灵旭本来是想说,“怎么一下子就被你气得断气了”,但想到这样一句话太不吉利,便硬生生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但他说话时一脸的惊异和变了调的语声,已被一旁的谢言明察秋毫,谢言从小到大头一次见稳如泰山的父亲这般慌乱,不由自主地也从头到脚感染上了慌乱情绪,端着一脸委屈回道:“父,父亲,大,大君殿下他这是怎么了?我,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说了几句想让他安心的话。” 谢言之所以要在严奂耳根子旁说话,是因为看到他那死不瞑目的无法入定状,大概是猜出了,他心中有何事放不下,便决定上前说几句能让这位忧心忡忡的大君放心的话,以便他安心入定。 他对严奂耳语的几句话是:殿下,不必挂念,且放心入定,骆离疏已经元神重塑后活过来了,毫发无损,现在十分安全……” 话还没说完,严奂便一下子躺尸了——他给骆离疏种下的替死誓在那一刻被激活,也就是说,十分安全的骆离疏又死了。 严奂弥留瞬间,但凡还能有一口气说话,定是要对着谢言破口大骂的——什么叫十分安全?怎么刚活过来就又死了? 若说二皇子是被左郡守那几句话气死的,也真不冤枉他。 “竟然是替死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灵旭毕竟是个大能,三下五除二便探出了严奂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言听到父亲说出“替死誓”,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随即头脑一阵阵地晕眩,差点就一头栽倒。 最终,在父亲的反复逼问下,不得不把实情和盘托出。 ----
第67章 还魂玉 牛二去了趟扬州城, 最重要的任务没完成,汤包也吃得不尽兴,唯一不辱使命的是, 将离疏给谢言的话带到了。 自被严佩扔进湖里后,牛二就不知身外事了, 再一睁眼, 她的鬼姐姐已经是魔族人的首领了。 后来, 离疏又帮她寻到了走散的田七,他二人一定要跟在离疏身边“打天下”, 于是就和魔族人一起上了祁阳山。 因兄妹两人能认识的字,加起来两个巴掌数得过来, 若是要走修习之路, 连经书都看不懂,所以离疏认为, 他们须得先学会认字,于是就请了个教书先生, 每日教他们识文断字。 牛二从扬州城回来后,便像是多了什么心事,每天都是一脸愁容, 上课的时候也总是走神,被先生训诫了好几回。 但和那个经常逃课的田七相比, 她已经算是好学生了,田七已被先生告状告到魔君姐姐那里好几次了。 但每次被离疏叫去诫勉谈话后,能夹着尾巴好上几天,几天后, 尾巴又露出来了, 继续逃课。 除了逃课, 田七近来下了课后也几乎是不见踪影。牛二不知道他整天在忙什么,后来听一个魔兵兄弟说,田侍郎最近好像是在追求一个女子。 侍郎这个称谓并非是魔君给封的官职,而是魔族兵将们对田七和牛二的尊称,也可以说是戏称。因为魔君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们兄妹就是魔君离疏的两个凡人小跟班,所以私下里,替魔君给他们封了左侍郎和右侍郎的“官职”。 但一开始,牛二对这样一个称呼颇有微词,自己毕竟是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叫侍郎呢? 于是要求魔兵们改一个称呼,后来就都改口称她为侍女,她更加不满意了,侍郎至少听着还像个官职的称呼,侍女不就是个仆从的称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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