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姝容愣了一下,忽然一个精神。 她当即离开司礼殿,也不管同僚们的目光了,径直飞向建章王宫。 是啊,没有宁龙君,她还有宁世子! 纵然宁世子前些日子掉价不少,但今日他有官职了。 余姝容又擦干眼泪,唇角扬起得体的笑。 宁世子对她的爱慕,那可是非卿不娶,辗转反侧的。 你宁淮序自甘低贱,要同一条鲤鱼精为伍,可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龙宫内。 余姝容一走,气氛就立刻好起来。都是自己人。 河神水君们,朝宁淮序走近一些,纷纷行礼,用关切的眼神,向他再次确认是否真的无事。 宁淮序对众人道:“本君无事。” 他又勾一勾唇:“既然都来了,留下来喝场酒再回吧。” 众人互相交换喜悦的眼神,拱手答是。 玉澧一双妙眉蹙起,摇了摇宁淮序的袖口,“宁大人,您不能喝酒!” 宁淮序失笑,注视玉澧。 玉澧想了想,终是心一软,道:“那您少喝一些。” 众人用和乐融融的笑,掩盖唇角“姨母般的”弧度。 他们怎么觉得,宁大人对于自己被人管这事,挺乐在其中?
第117章 鱼美人(26) 眼下正值下午, 一天里最暖和的时候,冬日的暖阳照在整片山峦,放眼望去一片空阔开朗。暖阳灿灿, 颇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适宜。 大家没有在龙宫大殿里喝酒,而是都十分默契的,陪着宁淮序, 一起上宫外的草甸上饮酒。 绵绵山峦中,草甸上开满终年不凋谢的花,犹如一张色彩丰富的毯子,铺就十里宜人的风景。 在这里把玩黑珊瑚的龙宫侍女们,见众人来了, 忙收起黑珊瑚,为众人取酒倒酒。 这些侍女,手指上转动着法术的流光, 便见一坛坛美酒,从龙宫被她们瞬间移动到草甸上,还排成漂亮的队形。 一盏盏夜光杯, 也像是一颗颗白日里的流星那样, 划着亮闪闪的弧度,落到了每个人手边。 侍女们这便端起酒坛, 穿梭在众人之间, 娴熟地为大家倒酒。 当然的,到宁淮序时, 他旁边的玉澧便叫她们少倒一点,只让到夜光杯的三分之一。 宁淮序觉得太少了, 用眼神示意侍女们继续。 侍女们却笑着,去给下一人倒酒, 俨然是选择性地只听玉澧的话。 宁淮序无奈。 雍州众人也好久没这般齐聚一堂了,不觉就畅聊起来,有同宁淮序说话的,也有同僚彼此之间絮叨的。大家围成一个圈坐下,聊一会儿还换换位置。 过了会儿,似有不尽兴,就有人提议:“何不让山里那只狐妖出来,给大家跳舞助兴?” 这个提议其实蛮好的,就是免不了要被人开涮两句。他身边的人拍他肩膀一下,促狭道:“喂,你不正经了啊?想着狐狸精。” 被开涮的这人脸一红,忙把旁边人的手拍下去,说道:“我怎么不正经?就是跳舞助兴,我又没说做别的,分明是你想多。” 对方笑得更促狭:“你怎知,宁大人这山中有只狐狸精?” “怎么,你不知道吗?我每每来拜访宁大人时,好几次都碰到那狐妖,妖妖调调,冲我抛媚眼,还说她是宁大人的邻居,叫我每次来也看看她。” 这话说的,好些人都跟着笑了。这山里那只叫碧尘的狐妖,众人中好些都碰到过的,深知那狐妖是个什么德性。心肠不坏,就是总喜欢拿眼睛勾人,眼角长得就像钩子,还不好好穿衣服,看上去特别以色事人不正经。 便有人打趣道:“这德性,你还喊她来跳舞。兄弟,我看你是喝多了。” “嗯嗯,也说不准是被那狐妖撩拨得心猿意马,想人家了呢。”一个女河神笑道,“然后就酒后吐真言,借着这个机会,要喊人家出来跳舞。” “你这女人,胡说什么?”这下子这人是真解释不清了,只得气鼓鼓骂道,“我就是想给大家助助兴嘛,你们不让她来,那我给你们跳怎么样?” “别,我怕我眼睛受不了。”女河神说着,直接抬起双手捂住眼睛。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 不过闹归闹,过了会儿,龙宫的侍女还真去将那狐妖碧尘请来了。 碧尘过来后,老老实实的,很是畏惧的样子,和大家嘴里那妖妖调调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原因嘛,大家倒是都懂。这狐妖逮着谁都勾引,就这种脾性,但偏是害怕宁大人,只要见到宁大人必定十分规矩,生怕被赶出这片山峦。 不过,玉澧还是接触到碧尘投来的,一种只有她们两个能懂的目光。 玉澧面颊微微红了,先前她与宁大人的那一个月后,宁大人为她送来缓解的药膏。那药膏装在一个妃色的画着合欢花的小瓶里,当时玉澧就觉得,大概是宁大人管碧尘要的。 眼下碧尘投来的目光,玉澧心领神会,确认是对方了。 碧尘拜过宁淮序,接着就为大家跳起舞来。 气氛又被推到高潮。 当然碧尘也得了好处,被赏了一小壶琼浆鲜酿,这可是一般妖物得不到的东西。 就这般又聚会了会儿,这时,祁小侯爷来了。 陌上少年郎,策马揽日归。 祁小侯爷骑着一匹枣红马,从天空飞过,马蹄踏着云,倏忽之间就从远方落到近处。 王玄珠不禁一怔,望着找来的祁琏,有点晃神。 祁琏下马,轻快的步伐,来到宁淮序跟前,自然而然地单膝跪地,俯首向他行了一礼。 “起来吧。”宁淮序道。 祁琏起身,接着就看向王玄珠,视线都没有从别人身上掠过,一眼就落到王玄珠身上。 王玄珠有些赧颜,问道:“祁琏,你怎么来了?” 祁琏大步流星走向王玄珠。 王玄珠旁边的河神立马往一侧挪了挪,让出位置,祁琏毫不客气就在那儿坐下,紧挨着王玄珠。 祁琏说:“见你迟迟不回来,我担心,就自作主张过来寻你。” 众人看着祁琏热切的眼神,和王玄珠又羞赧又甜蜜的模样,本来就姨母般的眼神,现在成双倍了。 一个侍女过来,给祁琏倒上酒。 王玄珠有些不好意思直视祁连的目光,小声道:“我来看宁大人,又不会出什么事。” 祁琏道:“那我也担心你。” 王玄珠臊了,拍一下祁琏的手,“同僚们都看着呢!” 玉澧忍俊不禁,她放下酒杯,双手搭上宁淮序一侧肩膀,凑到他耳边,说了些话。 说的自然是,王玄珠与祁琏的近况。王玄珠可是在她的河神府里亲口承认的,她和祁琏很好,她喜欢祁琏。 宁淮序直接就道:“下月初三,是黄道吉日。不若本君做主,玄珠祁琏,你二人便那日成婚吧。” 王玄珠就犹如被一片炫亮的火烧云给砸了下,大脑有点儿发空,脸上有点烧,眼前感觉浮现出一些橘粉粉的东西,她愣愣的:“宁大人,我……” 下一刻就被祁琏握住手,祁琏眼中湛亮,拉着王玄珠,就向宁淮序拜下去,“多谢宁大人成全!” 众人连连鼓掌,朝二人敬酒恭贺。 玉澧也高兴极了。 另一头,余姝容来到建章王宫。 余姝容想起,今日是裁云夫人的生辰。她也是给裁云夫人递过礼物的。 又逢宁靖川被册封为彭泽水君,余姝容想,自己的到来,一定能够再次在宁靖川心头,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更加牢固拴住他的心。 可余姝容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刚到建章王宫门口,就听到王宫中传出的打砸器具的声音,夹杂着女人愤怒的谩骂。 是裁云夫人在骂人。 无比生气。 震动整座建章王宫。 连带余姝容脚下的土地,都跟着震动。 余姝容不禁愣住,打了个寒战。鬼使神差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是没有着人通报,而是悄无声息地使用法术,钻进建章王宫,偷偷靠近裁云夫人。 在王宫的后殿,余姝容看到了裁云夫人和宁靖川。 在余姝容的印象里,裁云是天后的妹妹,那是比自己还要拥有无上荣光的贵女。 当年,裁云只消一句话,就能让建章王宁钺将原配夫人贬妻为妾。裁云高高在上,言谈间就能定别人的生死荣辱,无比的耀眼又自信,底气十足。 可现在,余姝容眼前的这个裁云,恨不得把殿中能摔的东西都摔了,犹然在发疯,气急败坏,什么形象都没了,就像个除了撒泼什么都做不了的疯子。 “该死的宁淮序,孽种!翦涤那贱人生的孽种,一条低贱的鲤鱼精生的孽龙!” “姐夫为何不惩罚他?为何让他全须全尾走出天擎殿?!” 裁云冲着宁靖川吼道:“他辱我们全家,杀你叔伯兄弟,把你父王的一魂三魄都抽走了。现在你父王就是一个废人啊!为什么他宁淮序能如此欺人,姐姐和姐夫都不帮我出气!” 宁靖川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他大概猜到,宁淮序是用什么将军了天帝。 护心鳞。 堂堂天帝,为了偏私,剜掉无辜之人的护心鳞,断人生路。 就算他是天帝,可神灵的世界,可不只有权位高低,还有法力强弱。 真要把这事闹开,天帝失道,若众神一起反他,他还真不一定压得住。 尤其是那南方赤帝,本身就恨极了天帝……天帝还因着她是先后的族人,无法撤她南方赤帝的神位。 这些计较,母亲不是不知道,但她娇纵惯了,谁都不能与自己作对。宁靖川没法劝,只能道:“母亲息怒,我们再想想办法,从长计议。” “还有什么办法?连姐姐姐夫都不愿帮我!姐姐最疼我了,姐夫也一贯对我有求必应。”裁云听不进去宁靖川的话,一个劲儿说着,“对,他们一直对我很好,从不让我失望的。所以都是因为宁淮序,全是他的错,我不想再忍他了!我一定要让姐夫将他治罪!” “可是母亲……” “哪怕是陷害,我也要让他背上大罪!” 宁靖川一窒,猛然想到什么,一时没了言语。 裁云此刻同宁靖川想的这也是一样的,他摔了手边所能摸到的最后一盏花瓶,气喘吁吁问宁靖川:“前些年你父王认的那个义女,就那条蛇妖,是准备让她去给雍州找麻烦的,是不是?” 宁靖川道:“父王确有此意,想等她法力再高强些,再将这枚棋子打出去,让她毁掉宁淮序治下的水域,引发洪水决堤。淹死生灵越多,宁淮序就越难辞其咎。可惜,本也算是一把趁手的刀,才刚化为蛟,就胡言乱语,被父王灭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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