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冷看着她问:“潘小姐准备怎么做?我明某全都配合!” 潘翼瞳点点头,将罗盘置于他眼前道:“这法器是为我的容器所准备的, 你要是想代替她, 就取心头血三滴, 重新和它绑定关系。未来你若是背叛条约, 那我也可及时控制你的行为, 让你不至于伤我尤族。” “潘小姐,如此一来我便成了你的专属武器, 毫无自主可言,这项合作对我来说不太有利啊!” “莫要担心, 既然是合作, 我们就是要追求个互利共存的结果。”潘翼瞳手指一抿, 三滴血便滴与罗盘上, 她解释说:“将我的血也加入其中,那便能消解对你的控制力, 只保留我方的防御力。以后,但凡你攻击我庇佑下的人员,那我就可利用罗盘将你封锁镇压,只要不触犯这条边界,你我双方, 便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可行?” 明冷思虑了一阵, 干脆利落的解开上衫,拔下头上的发簪,将其刺入胸口之中。 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像是朱砂画下的诅咒,落在了启动中的法器表面。血迹立马被转动金属轴承吸入,白色的亮光迸发,毫无关系的俩人就此结成了同盟。 “去吧明冷仙君,祝你早日实现自己的愿望!”潘翼瞳微笑道。 明冷离开祭场继续朝后山深处闯入,茂密的古木林很快将其吞噬,悬浮在半空的青绿色雾瘴更加浓厚,山风吹过,树叶拍打出一场诡异的乐曲。 潘翼瞳收回罗盘,慢慢转过了身。 地上空无一人,原本躺地死去的阿鸾居然消失不见了! “没死!呵呵,看来这傻子变聪明了不少,但这光明派障碍重重,你又能跑到哪里去,何必要跟我做对呢阿鸾?”潘翼瞳望向四周,搜寻了一圈并没有查询到阿鸾的气息,估计是鲛王珠护着她不留痕迹。 但是没关系,潘翼瞳以后也用不到这颗棋子了,就让她在光明派的迷障中奔逃到死吧! …………………………………… 明家祠堂内一片狼籍,原本摆于灵台上的牌位全都摔碎在地,香火蜡烛歪倒在炉灰之中,撕成一缕缕的帷幔在穿堂风中随意飘荡。 这是光明派最禁忌最庄重的地带,但此时就差一把火来助兴了,夕鹭踢开脚边不知哪代的畸爸牌位,踩着它们的残念,走到了祠堂的大殿之中。 “看样子是少主回来了,主母怎么不阻止他进后山呢?那里可藏着你们小心供奉的邪魔呢!”夕鹭望着地上飘落的白色羽毛调侃道。 封印阵法中的朝婉歌,形容枯槁披头散发,她瘫倒在地上,眼神中没有一丝光亮。也是,本以为是傢与高门的大小姐,没料想自己的丈夫入了魔,宗派覆灭。为了救男儿不惜出卖自己灵魂,结果男儿却自投罗网地投奔邪魔去了。亲人堕落,门派尽毁,就连自己最信任的仆人也到最后叛变,引敌入内,囚禁了自己。 曾今的她,以为自己拿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牌,幸福的家庭,完美的丈夫,优秀的男儿,显赫的地位,所有世俗向往的东西,她全都拥有! 她想不到这光鲜亮丽的背后,竟然藏着如此大的陷阱,现在全完了,她极力想保全的东西都没保住,这一世,朝婉歌输得彻彻底底。 夕鹭将饭盒放到地上,蹲下来看着她曾今的主人说:“主母,虽然少主辜负你的一片苦心,甘愿堕落。但你还是要竭尽全力的活下去,不然,怎能看到修仙界被自己的好男儿毁灭的盛景呢!” 朝婉歌无力地抬起头颅,盯着背刺的仆人冷笑:“看高高在上的主母落难,你一定很开心吧!卑贱的,肮脏的,无耻的尤奴,终于可以踩在主子的头上,一定是乐坏了吧!” “主母——————” “呸!———这么多年,你一定装得很辛苦吧?亏我一直把你当成手足姐妹一样去对待,处处维护处处偏袒,甚至将整个光明派的禁界都交与你看管!你竟然如此践踏我对你的信任,呵呵,我早该明白非我族者必有异心!” 夕鹭俯视着歇斯底里的朝婉歌,内心并没有为她的谩骂而产生波动,她垂头低笑道:“将人逼进绝境,再看她发疯,最后给她定下种种罪名。朝婉歌,修仙界对尤族犯下的罪你为什么要故意忽视呢?你在得知光明派供奉炙魔的那一瞬间,有没有想过,所谓尤族背叛修仙界而成奴赎罪,是无妄之灾呢?” 她探头直视着疲弱的妇人冷漠道:”该赎罪的明明是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烂人,你所享受的一切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都建立在我尤族的血骨之上!我为同胞卧薪尝胆,背信弃义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你以为你高高在上施舍的那点小恩小惠,就能补偿这么久来欠下的债吗?相同的话还给你们,祖上的罪过,要后辈世世代代地偿还下去!” 哈哈哈哈哈~朝婉歌爬伏在地面上惨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争辩的,像她这种手染鲜血的恶人,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也是罪有应得。 夕鹭的心情并不畅快,她偏头责备朝婉歌:“当初你就不该隐瞒明家私藏炙魔的真相,如果早早求助外界帮忙,事情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 “不,就算重来一遍,我依然会选择这样做。”朝婉歌慢慢挣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说:“你不懂一个做母亲的心,在我的眼里,天下苍生,道德正义,都比不过孩子的生死。如果我不这样做,明冷就会被卷入其中魂飞魄散,没有哪一个母亲能够接受这种结局,我也从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那明姜呢?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你做选择时,可曾考虑她半分,将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儿置于重重危险之中,这就是你说的母亲之心?”夕鹭忍不住质问。 朝婉歌摇头叹息:“你们尤人重女,自然不明白明冷和明姜的区别。明冷天资卓越,自小就备受瞩目,他是光明派的正统继承人,名誉,地位,财富,资源这些东西全都是为他准备的,明姜虽是他的胞妹,但却没资格与他共享这些。” “我自小就争强好胜,还不一样得遵守这个世间的规则,当你要给男儿和女儿投入精力时便会发现,男儿那条大路一马平川节节登高,而女儿这条道却布满荆棘。同样是自己的孩子,我自然会选择更容易成功的那一个去着重培养,没有办法,社会就是这样,大家都这样做,我为何偏偏要选择没希望的那一个?” 夕鹭撇嘴嘲讽:“所以呢,哪怕你再怎么注重培养,你的男儿不还是堕入了魔道,将你的心血付之东流?什么一马平川,什么社会就是如此,你永远不肯承认对自己性别的厌弃和偏见!同样是选择,与你出身相当的朝羽茉便能够不顾世俗阻挠,创立自己的功绩,而你呢,以为自己走了捷径,以为依靠男人便可以安稳终老,结果却被男人一再拖进深渊!” 朝婉歌张张嘴,未发出一声反驳。 “所以你还要欺骗自己到何时?男人根本就修不成正果,男人也不值得你去投资,男人更不是你的依靠,这些谎言都只是你自暴自弃的借口罢了!你在痛恨女人,你在报复世界,你想借男人之手来毁掉人类罢了!朝婉歌,你觉得明姜不值得投资没有希望,只不过是因为你自轻自贱而已,可是你代表不了明姜代表不了女人,她明明比这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有天资!” 朝婉歌眼含热泪,羞愧地低头嗤笑:“你不该恨她吗?她也是明家的后人,踩着尤人的血骨长大,又为何说这般话?”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没有女儿,但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夕鹭蹲下身,把地上的饭盒打开,取出一壶酒几盘吃食递给朝婉歌。 “最后一顿人间饭了,我们之间虽隔着种族之仇,但这么多年来的姐妹情谊却是真的。你风光了一辈子,不该凄惨死在折磨之中,一旦少主成魔,他必然会先吞噬掉自己的血亲,我想你应该不愿经历那种场面。喝了这杯毒酒,也算我偿还你一直以来的庇佑。” 朝婉歌泪如雨下,满头掺白的发丝,随着她的哽咽轻轻颤动。 夕鹭话已说完,不想在此地多留,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夕鹭!”朝婉歌在身后叫住她,痛哭流涕地大喊:“把我的话讲给明姜,让她恨我弃我永远都不要原谅我!带她离开,让她远离这世界的纷争,她必须要好好活着,告诉明姜,一定要好好活着!这份恩情,我朝婉歌来世再报!” 扑通一声,朝婉歌跪在地上,朝昔日的仆人,深深叩拜了三个大礼。 一朝功成,局势瞬变,奴隶翻身成了王,而落寇者便要接受一切反噬。 就算曾经多么尊贵显赫的贵族,在此时此刻,也要被站起来的仆人们殴打羞辱,哪怕你是个受牵连的无辜者。 明姜的双手背在身后,用粗砺的麻绳捆绑着,自己又被点了封功穴,没有半点反抗能力。她浑身是伤,衣服沾满了泥污,被尤人们拽着满院子跑。 “大小姐,快走啊!你不是最爱跑着玩吗?怎么不走了!” 一个男尤猛勒绳子,明姜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地,脸蛋被地上的碎石磨破了皮,鲜血渗出,她死咬着牙不出声。 曾经伺候她的丫鬟嬷嬷小厮们全都围在一旁看热闹,任由闹事的男尤欺辱这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 男尤走过去,用脚踩着明姜的脑袋来回晃动,石子压进了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之中,男尤大笑:“喂,这就是光明派的大小姐呀!怎么如此凄惨,谁来救救我们可怜的小姑娘哦~” “你们在干什么!”夕鹭气愤地斥喝。 众尤人见夕鹭来了,便不敢放肆玩闹,纷纷朝院外散去,夕鹭拦住要走的男尤怒喝:“谁让你欺辱她的!” 男尤满脸不服道:“怎么,我们尤人被她们欺辱了这么多年,欺辱她一下怎么了?” “就是,就是,没杀了这余孽都是好的!” “挫挫这丫头的锐气,让她整天对我们耀武扬威……” 夕鹭忍着气没再继续责备她们,一旦惹恼了这些人,明姜之后必然会更加遭罪,她没法时时刻刻守在明姜身边。 将所有人都驱逐出去后,夕鹭将倒地的明姜扶起,替她解开了绑手的麻绳。 “姜儿,你再忍耐一段时间,马上我就送你离开这里。” 明姜低着头,眼中全是麻木,她什么都不说,轻轻揉着勒出淤痕的腕子,脸上的擦伤裹满灰土,和血迹混搅成泥泞。 夕鹭心疼地掏出帕子想替她擦拭伤口,结果刚一靠近,明姜就猛得偏过脑袋,躲掉了她的好意。 举帕子的手停在半空,夕鹭苦笑着收回了自己的动作,她叹息道:“姜儿,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点心,把它收好吃掉,绝食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必须要保持体力,这样才能逃离这里知道吗?” 带着余温的纸包被强硬地塞进怀里,夕鹭摸摸她乱糟糟的头顶,轻声说:“生日快乐,姜儿。”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9 首页 上一页 92 93 94 95 96 9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