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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佛像受损，我哥可是在外面物色了很久才找到我那几位师哥的团队，放心请他们来家里修缮佛像，并给其他观音罗汉像重新贴上一层金箔…… 家里大娘信佛，所以这个佛堂一直没有被闲置，每天都有专人来打扫供花供香果。 而且我也是刚从暖暖口中得知，家里佛堂真有和尚，还是大娘从名寺里请来的大师，每个月工资加上为大娘指点迷津，解惑得到的布施，最少十万打底！ 这位大师都拿着苏家开给他的工资养活了三个寺庙了！ 又加上临近年关祠堂那边需要和尚做法事，所以近来家里经常会见着穿僧衣的光头男子出没，祠堂的念经声更是昼夜不绝。 我走到佛祖的佛像前恭敬燃香，俯身一拜。 我不信佛，以前也很少拜佛，又因为小时候我外婆家是开寿衣铺的关系，我从小到大只拜神仙，拜的还都是地府神明。 比如后土娘娘，比如酆都大帝。 人有一个信仰便足够了，更何况我信了神，就无法同时成为佛教徒…… 可现在的情况我去拜酆都大帝求后土娘娘保佑梵宁……也不妥啊！ 等梵宁百年之后我或许可以去拜拜他们……请他们多照顾我的好朋友。 我拿着三炷香，虔诚地顶香拜完三拜，将香插进了琉璃香炉内。 要不怎么说苏家有钱呢，上次我见到同款琉璃香炉还是在博物馆。 我双手合十认真许愿：“佛祖保佑梵宁早日平安归来，保佑梵宁这次只是虚惊一场，梵宁如若能安然回家，我一定多给佛祖烧香，给佛前每日翻倍贡瓜果贡鲜花！” 许完愿，抬头恰好撞见刚从二楼下来，手里捻着碧玺佛珠，一身淡雅茉莉花旗袍，长发用一根点翠银钗利落挽起的大娘。 自从三婶离开苏家，大娘从三婶那争回管家权后，没有了三婶的打压，大娘的气色都明显好多了。 以往不施粉黛的中年妇人现在也用上胭脂水粉与花露护肤了。 “是阿月啊。” 大娘一见我就格外开心，踩着高跟鞋加快步伐优雅下楼，走到我面前，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嘘寒问暖： “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听你大哥身边的人说你偷偷跟着你大哥去省城了？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 我点点头，也亲近地牵住她温暖指尖：“大娘你又在听大师讲佛？” 大娘温柔笑道： “你大伯出门办事，大哥又还没回家。我在屋里待着闷，就和兰兰来佛堂上香礼佛，顺便去二楼听大师讲讲佛家典故因果轮回。 今天正好听见一个稀奇故事，大娘讲给你听啊，故事的主角和你大哥还是同名！” “啊？”有钱人家还流行用佛家菩萨名当自己名字？ 大娘挽着我走到佛堂正中央的彩色巨龙藻井下，兴致甚好地和我说：“阿月有听说过，昙花一现，只为韦陀吗？” 我嗯了声，“这故事还挺家喻户晓的，传闻昙花钦慕韦陀尊者英姿，对韦陀尊者一见钟情，动了情欲，在天帝命其下凡司掌百花绽放时，为了博韦陀尊者一瞥，就令人间百花常开不衰乱了人间时令。 天帝动怒，便将她从九天贬下了人间，剔了她的仙骨，罚她一年只能绽放一次，一次只能绽放一个时辰。 昙花知道韦陀尊者每年暮春时节都会下西天前往灵山为佛祖采摘新茶，就落脚在灵山之下，待月华初上，韦陀尊者驾云降凡，她便拼尽全力绽放，散发奇香，企图以此法引来韦陀尊者一瞥。 可年年岁岁，花开花落复花开，韦陀尊者却从不曾留意过灵山脚下那株不起眼的小花。 但是好像除了韦陀尊者自己，满天下都知道昙花的一刹芳华，只为韦陀。” 但是这和我大哥有什么关系？ 苏聿明，聿明？韦陀尊者叫聿明？ 不该吧！ 大娘笑眯眯的接着说：“后面还有一句，聿明一生，只为成全。” 我怔住：“什么？” 大娘拿着帕子遮了下鼻尖，“可真是缘分啊，当初聿明的名字是他师父那位道家真人起的。 没想到竟然和佛家大仙同名，刚才住持大师给我讲了聿明大仙的故事，我才知道原来家喻户晓的凄美故事背后还有另一段匪夷所思、令人心痛的遗憾。” “怎么说？” “大师说，当年昙花仙子和韦陀尊者有过一段感情，只是可惜夫妻二人后来一个成佛一个成仙。 昙花仙子还记得与韦陀尊者的感情，但韦陀尊者却忘记了和昙花仙子的种种过往，昙花仙子被贬下凡间后年年等候韦陀现身，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可是韦陀明知道昙花的存在却根本看都不愿看一眼，后来昙花日日以泪洗面，有一天一位青衣神仙出现在昙花的身边，问昙花哭什么，后悔吗。 昙花回答不悔，神仙沉默良久，悄然离开，过了几十年，他又出现，问了同样的问题，也得到了同样的回复。 到第三次，昙花依旧是那个回答，神仙深知昙花对韦陀用情至深，就冲上西天把韦陀给拽下了灵山，强行逆天而行让韦陀记起了昙花。 神仙此举成全了昙花却引佛祖与天帝震怒，不久神仙就被天雷劈死了。” 我提起心，追问道：“这个青衣神仙就是聿明大仙？” 大娘颔首：“嗯，据说，早在昙花还未成人形时，聿明大仙就经常给昙花浇水，后来聿明大仙有一段时间没来花圃，昙花就修成了人形还跑到人间来和没有成佛的韦陀结为了夫妻。 聿明大仙一直都认识昙花，可昙花却没认出聿明大仙，聿明大仙问了昙花三次是否后悔，得到了完全相同的答复后就选择成全昙花与韦陀。 这就是佛家常说的因果循环，浇溉之恩是因，成全昙花是果。” 这分明就是自己悉心养了多年的亲闺女趁自己一个不留神被别家小伙子拐跑，末了还落得一身伤被男方家长卖到穷乡僻壤，再相逢还认不出自己这个老父亲的亲爹心酸故事好不好！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闺女还是得富养…… 要严防别人家的猪偷拱自家小白菜！ 那个聿明大仙也忒亏了。 “不过大师还说，据部分佛家野史上讲，韦陀尊者恢复记忆，也没有接受昙花的心意，昙花伤心欲绝，才记起聿明大仙就是当年给自己浇水的人。 聿明大仙死后，昙花自责愧疚不已，就携着前世的记忆也投身入轮回了，昙花轮回百世，只为在人间找寻聿明大仙的转生。” “亲爹都死了才想起亲爹是谁，这个故事可真是、曲折离奇。”我摇头叹气，替聿明大仙感到不值。 但，我忽然想到那夜的花雨与奇香…… 聿明和昙花。 梵宁送给大哥的生日礼物盒子里就有一片花瓣。 对了，那是昙花！
第91章 人心易变，但本座不是人 “这世间的缘分啊，就是如此富有戏剧性，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聿明大仙对昙花有灌溉之情，待昙花如亲生女儿，可惜，不知道昙花后来会不会后悔，为了一段本不该、不值得等待的孽缘，葬送了对自己最好的恩人性命。” 大嫂拍拍我的手背，眼底无限感慨。 我低头呢喃：“应该会的吧。” 她在刹那芳华，只为韦陀，她在等那人，他也在等她。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问一个问题，又何尝不是他在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希冀。 如果不悔，怎会千里迢迢追下人间。 如果不怨，又怎会不肯接受她的心意，对她的付出视若无睹。 “对了，小宁那孩子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梵宁纠缠了大哥那样久，大娘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细心人又怎会瞧不出来梵宁想干嘛。 好在大娘性子温和，为人淡雅如兰很好相处，不像三婶凡事都喜欢斤斤计较权衡利弊，为了凸显自己的绝对权威，十全十美的人都能挑出一堆刺。 大娘信佛，梵宁没事还能和大娘有几句共同话题，大娘没有闺女，梵宁性子活泼很讨大娘喜欢，她虽然来苏家时日并不久，但大娘估计早就在心里拿她当未来儿媳妇看待了。 “阿宁……她本来是要和我一起回来的，但在机场阿宁她突然变卦非要回去找大哥，然后就失踪了。” “失踪？”大娘脸色陡然一沉，紧张抓着我胳膊问：“怎么可能失踪？派人去找啊！” 我轻声安抚：“大哥那边已经得到消息在追查了，初步怀疑是顾家的人劫走了梵宁。” 大娘闻言用力攥住拳头，咬牙狠狠道：“这个顾金山！真是不知死活，我们苏家的人也敢动！” “大哥让我老实在家里等待消息，说梵宁的事情他会处理，靳家大公子也在大哥那，靳家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梵宁。” 我扶着大娘安慰她，大娘点头，还是不放心地大口呼吸道： “你哥这孩子打小就办事牢靠，我们苏家在云州的关系网很密，找个被劫持的姑娘比警方动作还快。 现在只盼着小宁早点回家，这都几天了，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谢天谢地了！” 说着，转身又朝正堂的佛祖金像拜拜，眼含热泪地恳切祈求： “佛祖啊，求你保佑两个孩子早日平安归来，不管怎样……命要留着啊！” “大娘你别太害怕，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宽慰大娘，大娘冲我含泪颔首：“走吧，到大娘那，大娘给你沏点养生茶。” “大娘。”我突然抓住大娘胳膊留住她，好不容易逮到大娘，有些事是该想法子问清楚了。 大娘回头：“阿月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沉声道：“大伯和我爸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为什么苏家族谱上只有老太太的名字，没有我亲祖母的名字？” 听我问起这件事，大娘心虚的脸一白，捏着帕子踌躇不敢明说： “这个、这个事……你怎么知道的？” 和大娘相处这么久我已经清楚了大娘的为人，大娘胆小好欺负，可大娘心地善良，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相信她。 “我怀疑我爸妈和弟弟的死因和老太太还有三叔三婶有关，大娘，我现在回苏家还和你们走的这么近，你们已经被划到和我一个阵营里了。 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我死在苏家，三叔三婶重新夺回掌家大权，你觉得下一个下去见先祖的会是谁？” 我尽量言简意赅地挑明我们之间的利害关系，让大娘一下就明白我们现在是盟友的事实。 她们现在只有扶持我，才能活下去。 大娘到底是出生世家的大户小姐，一点就透，怔了怔，昂头冷静告诉我： “有些事我也是嫁到苏家来以后才知道的，但不全面，有一位长辈能帮到你，你想知道什么，去问他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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