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嫁给大哥不久,大夫人就突发心悸,猝死了。 据说是被大嫂鬼魂给吓的,大夫人死了,老爷子又一直在病着,苏家大权就交给了大哥和锦绣掌管。 至于老三,老爷子生前最宠二姨太,老三原本不是老三,是老四,但真正的老三……年纪轻轻就被送进了蟒仙庙,七妹也在刚满十八岁,就被逼着做了镇宅仙女。 老爷子觉得这事不光彩,就抹去了真正老三存在,剩下的孩子排行都往前提了一位。 老爷子担心他死后二姨太和老三受嫡长子欺负,就把二姨太抬为续弦,老三也成了嫡次子。 老爷子死后,按规矩,我们这些庶支会分得一部分家产,离开大宅自立门户。 到你妈进门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离开大宅多年了。 大哥人好,只是命不长,大哥临死定下了你爸做继承人,锦绣那贱人和小老三当然不愿意啊。 长澜和长渊后来都被迫认了锦绣当妈,大哥死前留了个遗愿,那就是把大嫂名字入族谱,神位放在他身边接受苏家子孙供奉。 这事,锦绣那个毒妇当然没照办。” 四婶婆说着看向我: “原本她是打算用祭蟒仙的理由把你爸除了,可你姑长诺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顶替长渊祭了蟒仙,平了后宅的糟心事。 锦绣害不成你爸,这才有了你们姐弟俩被锦绣指定为祭蟒仙人选的事。 其实苏家祭蟒仙,一直都仅为族中长辈知晓,乃是苏家秘事,被献祭的嫡系,也是由嫡系家主亲自秘密指定。 就像你七姑奶,当初就是被她爸,我公公暗中勾了名字,把她做成镇宅仙女的。 你爷爷死前应该是指定了苏樾山,他那样爱大嫂,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与大嫂的孩子去死…… 是锦绣那个贱人改了规矩,说嫡系继承人就该是为苏家献祭的一门,还让你们二门,代代都去祭蛇仙。 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就是嫡系夺权的斗争罢了,她就是想让你们二门全死光。 老爷子在世时,忌惮大夫人,偏宠二姨太,伤透了咱们这些庶支的心,再加上你三爷爷帮衬锦绣,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也懒得搭理,懒得得罪。 反正只要隔三十年一次的祭蟒仙仪式能顺利进行,咱们也管不了嫡系死的是老几。” 四婶婆这话说得在理,本来就已经分家了,嫡系只要保证代代有人送出去,旁的庶支才不管嫡系自己斗得有多凶呢。 四叔公品着茶叹气道: “当初,我和老婆娘也是这个想法,就算大嫂对我们有恩,大哥生前待我们不错,可嫡系的事,咱没资格管。 更何况我爹那个老糊涂当年把家产都分给了大哥和老三,分到我们手里这部分根本支撑不了我们自家日常的开销。 我们的孩子,被迫要在老三儿子手底当孙子,谋钱财,我们啊,心有余而力不足!小月你也别怪我们。” 我听完了来龙去脉,低低道:“原来,苏家每一代的关系都这么复杂,太爷爷那时候还能娶姨太太,如果蟒仙没有被送走,现在这一夫一妻的时代,岂不是要让苏家,自取灭亡?” 四爷爷捋了捋花白胡子:“你说得对,现在的社会环境,谁还愿意生三个孩子,一男一女献祭,剩下至少要有一个继承香火,不然苏家嫡系连庶支都出不来,就真的要灭绝了。” “四叔公,每一代,都要献祭一男一女给蟒仙吗?” 四爷爷摇头:“一般后宅有异动,会先用男丁去探路,男丁阳气重,不成了,再用镇宅仙女,这是苏家不成文的规矩。 苏家祖先曾说过,苏家后世会有一个女族长出现,第一个从后宅安然无恙爬出来的镇宅仙女,就是能镇住蟒仙的族长。” “怪不得你们会选我做族长。”我今天才清楚这个中缘由。 大娘也无奈说道: “你爸是苏家名正言顺的家主,按苏家规矩,上一任家主死去,会由他儿子继承家主的身份与家产,还有苏家大宅。 但因为你奶奶的关系,你爸早逝,昊阳又被放在我这寄养,你奶奶揽权独大,这苏家大宅才挂在了老三名下,一直都没给昊阳。 可能是我和你大伯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昊阳竟然也随你大伯性子,凡事不争不抢。 苏家祭蟒仙的规矩,我和你大伯也不是很清楚,你大伯知道有这回事,也知道他三妹长诺是因为这件事没的。 可时隔太多年,当年祭蟒仙的详情,也就只有你爸这个家主才清楚,我们要是知道祭蟒仙有这么多规矩条框,早就把昊阳藏起来了! 那可是我们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啊!” 大娘还是对昊阳的死久久不能释怀,说着就红了眼眶,拿帕子擦拭眼泪。 “三弟虽然是续弦生的,但也是嫡系,昊阳死了,青婷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他们焦头烂额的时候正好收到了你外婆的信,知道了你的存在。 他们把你接回来,放心把家主之位给你,无非也就是觉得,你迟早要死在蟒仙嘴下…… 那会子所有人都没想到阿月你能从蟒仙庙里出来,还能镇住蟒仙。 三弟现在估计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你回来了,他光明正大从你爸妈那霸占去的家产,家主身份,就要全部还给你。” 以前总听外婆说,深宅大院秘事多,人心最丑陋。 今天才算是真正见识了! “那我爸妈,又是怎么死的?”我总觉得,我爸妈的死,和锦绣脱不了干系。 四叔公摇摇头: “你爸妈的死,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能下定论。 但是有个线索,据说锦绣死的时候浑身长满了浓疮。 老九还亲耳听到,锦绣撞邪似的发疯喊,是她在大嫂的汤药里下了水银。 还说,你妈是她勒死的。” 我的心头落下重重一锤! 我妈,真的是死在那个老东西手里的! 从大娘的梅园出来,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凌寒绽放的红海棠花树下。 玄霄突然现身在我旁边,牵住我,轻声问我:“还能接受得了吗?” 我点点头,说:“我只是突然理解了,外婆为什么对给妈妈和弟弟报仇的事执念那么深。” 这个苏家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恶心秘密。 我偏头看玄霄: “四婶婆刚才说爷爷爱奶奶,我其实是不认同的。 他如果真的爱奶奶,怎么可能会在奶奶死后半年,就娶了人,还和她……那么快就有了孩子。 锦绣嫁给他才一年,苏樾山就出生了,有钱人的爱情,只不过是一场短暂的风花雪月罢了。” “人心易变。”他只归结于这四个字,想了想,又似玩笑似认真地和我说:“不过你别怕,本座不是人。我蛇族,一生只认一个配偶。” 我认真凝眸看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但又的确被他的话暖到了。 入夜。 窗外噼里啪啦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本来趴在玄霄腿上陪他看书的,谁知道风大,吹开了雕花窗。 我穿着睡衣下床走到窗边,伸手要把木格雕花窗合上。 谁知森冷雨夜里陡然劈下一道响雷。 天光乍亮,然后,一只染着鲜血的黑手猛地从窗下探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五指收拢死死攥住我的胳膊! 我好像看见一团黑东西从楼下爬上来了,吓得当场失控尖叫: “鬼啊——”
第92章 阿清,你回来了…… 艰难攀上来的黑影沙哑开口,身躯一震又喷了口黑血噗我身上,细密血珠沾落我指尖:“救、救、我哥……” 冷雨如刃迎面打在我脸上,我虽被吓得不轻,心脏现在还噗通噗通狂跳着。 但在那黑影手指脱下我的腕,要被密雨寒风吞噬进无尽黑暗时,我还是本能地捞住了他,欲哭无泪地冲身后人求救: “玄霄、鬼、鬼要摔下去了!” 玄霄:“……” 两秒后,玄霄拂袖一道神力将那抹雨中黑影给卷了上来,无情丢在屋内温热的地板上。 黑影重重砸在玄霄脚下,落地就是一滩漆黑浊血。 我这才有机会瞧清那只所谓的鬼……到底是谁。 雨水浸湿了男人全身,破旧的黑衣凌乱的头发,手臂上醒目的长口子血肉外翻,伤处被雨水泡得发肿发白。 一条腿僵直已经完全不能动了,细长的十根手指头恍若老树枯枝,上面缠绕着密密麻麻泛黑的新旧伤痕。 男人瘦骨嶙峋的身子缓慢蜷缩住,四肢八骸止不住地哆嗦。 多日未清理的旧衣散发着腥臭的腐肉味,经雨水一泡,血水的腥臭味与雨水的潮湿气息、以及体肤表层的汗味绞在一起,熏得人忍不住想作呕…… 眼前这个邋里邋遢比乞丐还狼狈的男人……竟然是苏暮! “苏暮!”我顾不上关窗疾步跑过去,不放心地追问:“苏钰大哥不是去救你了吗?被灵均发现了?” 苏暮侧躺在地上,眼底见血的艰难伸手:“哥、救、他、打……”然后就是泪眼朦胧的一个劲摇头。 他没有舌头能勉强说出几个字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玄霄来到我身边,化出帕子帮我擦手,平静睿智的猜测道: “你没有暴露,但是你哥和灵均打起来了,凤川也去找了你哥,灵均打不过凤川就令几位上君联手用法器囚住了凤川和你哥。 你担心你哥的安危,吊着最后一口气闯出蛇王宫,来找本座,想让本座出面,救你哥?” 地上那脸色灰白奄奄一息的男人听完立即双目泣血点头,口中激动的发出啊啊声。 我意外偏头看玄霄:“你怎么知道、他想说什么?” 玄霄细心给我擦被苏暮弄脏的手腕,眼底眸华沉淀: “苏暮与苏钰兄弟俩是在本座身边教养成长的,这两只混账能做出什么蠢事,本座不用猜都能想的到! 苏钰为人老成持重,向来也最有原则,循规蹈矩。 就算有你的允许,示意他去救苏暮,苏暮是本座罚去灵均身边的,他也不会忤逆本座的旨意。 他定是见到了苏暮的近况被气急了眼,不能直接带苏暮走,便只好找个由头去招惹灵均和灵均打架出出气。 灵均是如何的精明,对付苏钰倒是尚可,如若再加一个凤川,可就难了。 她一贯遵循打不过就找帮手群殴的原则,除非把守卫王宫的几位都惊动,再用法器制服凤川,否则凤川肯定会将她啄的满头包。” 玄霄说完,气若游丝的苏暮哆嗦着用血红指尖在地上写出了一行歪歪扭扭笔画打颤的红字: ‘本来是打不过凤王,但她,用紫玉流月弓,射穿了凤王的心口。’ 紫玉、流月弓……又是什么稀奇厉害的神族法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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