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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他凝视着我，真挚祈求：“祖上，可不可以，不要忘记阿巳……” 我耐心安抚：“傻瓜，我还没有老到那种地步，我记得你，阿巳。” “记得，就好。”他犹豫着松开我的手，依依不舍的瞧着我，说：“祖上，你要好好的，我要回去了。祖上，阿巳一直都在你身边，你要，幸福……” 说完，他的身影轮廓便徐徐化作银白萤光，一点点开始消散。 桌上的白梨花，也被风卷飞了花瓣，往敞开的窗棂外飘去…… “阿巳，阿巳……” 我伸手，却只抓到了两瓣梨花。 “阿巳！” 梦中幻境开始崩塌，熟悉的故人也随风悄然从为我的清梦里离去—— 午夜惊醒，一睁眼就感觉到某人满身醋意地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不悦地压沉声问道：“阿巳是谁？夫人在梦中叫了这个名字，六次。” 有一个小心眼的夫君是什么体验，墨玄霄正如是！ 连自己爷爷的醋都吃…… 我侧过身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抱住他的窄腰实话实说： “我以前养的一个小家伙，自幼就在我身边长大，很懂事，后来我去归吾山，将他一个人扔在了他的族落，他很委屈，但又不能跟我一起走。 再后来，我就没有他的消息了，也是最近才想起来，他数十万年前就陨落了。刚才梦见他了，他说，有你陪在我身边，他放心。” 醋坛子没好气嘀咕：“本座的夫人，用得着他操心？” 我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趴在他怀里无奈地捶他胸口，“你啊，怎么什么人的醋都吃。” 那可是你亲爷爷！ 他任性地搂着我，嘟囔道：“你是我夫人，除了我，别人都没资格关心你。不然，我没有安全感，总觉得有人觊觎我夫人。” “我在你的地盘上，整天对着你的小迷妹灵均圣女都不曾没有安全感，你倒是先不放心我起来了！” “那能一样么？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夫人的这柄明枪，不还有为夫帮夫人挡么？” “那你，舍得么？”我昂头，在寂静漆黑的夜里放纵的往他怀里再拱拱，没良心地拿他逗乐： “灵均可是你的青梅竹马，你俩两小无猜一同长大，灵均的岁数又比你小，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哪像可怜的本帝，本帝恐是比你爷爷岁数还大，人老珠黄，虽说这皮囊勉强还算保养得当，可我的底子，是实实在在的老了，不如那些风华正茂的小姑娘鲜嫩。 本帝比你大那么多岁，万一来日，本帝很快就变成黄脸婆了，你嫌弃本帝了，又想起年轻小姑娘的好了，怎么办？ 我可听说，女人生过孩子后，老的特别快。现在夫君你向着本帝，宠爱本帝，可谁知道千年百年后，夫君你会不会喜新厌旧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狼心狗肺的转头将别的年轻姑娘搂进怀里。 都说，结婚是场豪赌，本帝的归吾山又离灵蛇山这样远，本帝还是远嫁，到时本帝要是碰见这种情况，摇人来出气都得大半日，哎，本帝这辈子，可怎么办呢！” “你当为夫是在挑塞牙的牛肉么，还捡鲜嫩的选。” 他不高兴地控诉： “同本座结婚是豪赌么？夫人你这就不讲理了，你我结婚该考虑这些的应当是为夫才对，你是灵帝，为夫只是五帝最末位的玄帝，为夫都不怕夫人婚后家暴为夫……夫人竟怕起这回事了。 夫人算是远嫁么？为夫胆敢欺负夫人，夫人一声令下，门下三千弟子一人一脚都能将为夫的灵蛇山给踩成平地…… 更何况，为夫出轨的概率比夫人家暴的概率还低一万倍！ 不，准确客观来说，为夫是绝对没有出轨的概率的！夫人家暴，倒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毕竟夫人现在，就挺凶。” “那，实质能一样么？”我嘴硬狡辩，“我家暴，是打情骂俏，你出轨就是道德沦丧！”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胸口，再次申辩：“我不可能出轨，这辈子都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下下辈子也不可能，永生永世，墨玄霄都不会背叛苏弦月。” “神仙哪有下辈子……咱俩尘劫已满，以后都不用再入世历劫了。再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能预知到未来的事。何况爱这种东西是会慢慢平淡，偷偷消失的。” “那为夫要怎么证明，才能让夫人相信为夫不会出轨，确定为夫离不开夫人？”他突然欺身将我压在大床上，禁锢住我的手臂，暧昧亲密地贴过来，咬着我的耳尖和我半夜说悄悄话：“再来几次，验证一下，嗯？” 我陡然一惊，激动拒绝道：“我不！行了我相信了，我这次是真的相信了，三更半夜的该睡觉了，你乖啊。” “我是你夫君又不是小孩子，你拿话哄我也无用，夫人，是你自己勾起的火，别怪为夫没给你歇息的机会……听话，手拿过来，再往下些。” “玄霄你是不是血统不纯！谁家灵蛇一夜这么多回都不嫌累啊！” “血统纯不纯……夫人来验证一下？为夫，是蛇皇，与一品龙君同尊，修行早便抵达了真龙境……精力旺盛些，不正常么？夫人没听说过……龙性本淫么？其实，蛇性更淫……蛇族男子，向来肾好。” “以前、在苏家，也没见你这样不知节制过……怎么回了灵蛇山，更加变本加厉了。” “不是在苏家懂得控制，而是夫人做凡人的时候，怕弄坏了夫人……夫人归位，为夫自然无需伪装了。更何况……为夫都素了几十万年了，又憋了百年……夫人总得让为夫，开开荤吧。” “那也不能、夜夜开荤吧！” “怪只怪夫人生的媚骨天成……光是这盈盈一握的腰肢，便让为夫爱不释手，夫人的皮骨，好似透着丝丝诱人的香气，为夫，毫无抵抗力。夜夜开荤才是你我夫妻的生活常态，夫人，你要学着适应。” “玄、玄霄，别、会伤着孩子的……” “无妨，为夫有分寸。” “玄霄……” “嘘，别叫这样大声，容易走火。” “……” 我是当真怀疑玄霄他娘是不是当年怀他的时候吃了太多营养品，把孩子玄蛇血统都给吃淡了…… 当年我带小阿巳那会子，小阿巳不是这样的啊。 小阿巳在我面前做过的最放肆的一件事……还是我说他去扶桑那吃了顿饭回家就晒成了煤炭，他不高兴，不喜欢我嫌他黑，就跳起来硬是将我已经塞进嘴里的杏子给掏了出来……丢掉都不给我吃。 小阿巳当年可是纯情的很，每每想要和我贴贴，都会脸红地化成原形盘过来求我抱抱。 哪像这家伙，他只会诱着我把尾巴化出来，然后再用自己的尾巴勾着我的长尾放肆缠绕…… 阿巳在我面前化原形，是在求安慰要抱抱，他在我面前化原形……是在干坏事。 真是一点也没遗传到他爷爷乖巧懂事稀罕人的优点。 但，没办法，谁让我认准了他呢。 他闹，我也只能宠着了。 —— 入蛇王宫的第四日，红菱正陪我在清玄殿外围的宫道上散心，外加同我汇报这几日灵蛇山与归吾山的各方势力动静，走至一树烟霞蔽日的桃花下，我突然觉得腰疼，顿了一步，赶紧弓身用手揉揉。 红菱赶紧扶住我，看不下去地红着脸低喃： “帝尊……您回蛇王宫这几日，每天精神都不是很好……玄帝大人都快把您给榨干了，您还怀着小主子呢……还好您身子骨强健，要不然，嗯……玄帝大人也忒不知节制了点。” 我尴尬揉着后腰痛得倒抽一口冷气，不好意思地说：“没、没有，你想哪去了……我的腰是床太硬，硌的。” 红菱呛咳出声，半信半疑地歪头瞧我，“是么？” 我正儿八经坚定点头：“是，绝对是！” 肯定是，不然我的老脸往哪里搁。 红菱瘪了瘪嘴，温柔地伸手来帮我揉捏腰肢，心疼不已地兀自嘀咕：“真是苦了我们帝尊了。” 倒还别说，这丫头的小手，揉得人真舒服。 像春风化去冬日的冰疙瘩，揉捏的后腰酸痛部位又软又暖…… 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红菱的照顾，却不料精神正放松着呢，突然不知打哪窜出了一名披头散发，浑身衣不蔽体的怪物，直奔我撞来—— 幸好红菱警惕性高，及时出手用法力强行格挡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厉声呵斥：“什么人，胆敢冲撞灵帝圣驾！” 也是那一刹的功夫，数十名金甲神将持着红缨枪从天而降，落在我身前威武肃穆地保护我。 我缓了缓神，才发现被红菱一掌击出去的怪物原来是一名满身血痕污泥、衣衫褴褛的疯姑娘…… 那女孩脸上糊得脏兮兮，面容上皆是一粒一粒指甲盖大的新伤口，女孩的眼睛已经坏死，瞳孔都变成了纯白色，身上穿着一件抹满泥渍的赤红色肚兜，外面罩着的白色单衣破碎得不成模样，下身穿着一件露膝盖的白裙，一双瘦若枯柴的手，十指顶端看不见指甲盖，只能瞧见一块块紫黑色的血痂。 满头青丝乱的像鸡窝，女孩被人拔去了舌头，仓皇疯癫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目不能辨物，抬起双臂，胡乱在空气里乱抓，步伐踉跄的往我这边捉来，好似在疯狂寻找什么人，口中也因焦急，发出含糊不清的喔喔声…… 没等我开口多问，灵均的侍女绯叶就追了过来，敛下前次见我时的嚣张气焰，杏眸在我畏惧地在我身上打量，规规矩矩地向我屈膝行礼： “灵、蛇后娘娘，娘娘恕罪，这是地牢逃出的犯人，无意冲撞娘娘，奴婢这就带她回去！” 说着，用力抓住疯女孩的胳膊，态度强硬且不耐烦地将疯女孩往回扯，边生拉硬拽，边阴阳怪气地念叨： “这是从前的小夫人，如今的灵帝大人，你也敢冒犯，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还真当自己是当年风光无限的主子。 现在的你，人不人鬼不鬼，纵使是你年幼时的故人，也未必能认出你！等回了地牢，看我如何惩罚你！你还真是记忆差，忘记炭火铁水是什么滋味了么！” 怪的是，那女孩在听她说完这番话后，更加拼命的往我们这边挣扎，虚弱恐惧地哭着向我们张嘴呜咽，好似，想同我们说些什么…… 也许是，想向我们求救。 究竟是犯了什么大错，要如此惩罚折磨她？ “你还敢不怕死的往上贴！当心被天兵天将扎成筛子！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你这模样，就是只鬼！老老实实听话在地牢中待着，没人能救得了你！” 绯叶说完，还刻意往我们这边瞟了眼，随即狠心揪着女孩的头发将女孩拖走…… 绯叶，是灵均的人，就算是地牢中的犯人逃出来了，也不该她出面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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