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虫子,是一把痕迹有些陈旧的剑。 那把剑剑身竖着雕琢了一条黑色铭文,剑柄许久没有被好好擦拭保养过,整把剑晃晃悠悠,看上去有点可怜。 【你能带我走吗?】那把剑小心翼翼的说。 燕回多看了它几眼,没忍住,直接一把把它捞过来,用帕子把它的身躯擦拭干净。 还好储物袋里能塞很多东西,她存下来的帕子也多。 那把老旧的剑被擦得舒服,有点亲昵的晃了晃身体,【我好久没被弟子挑选过了,你能带我出去,让我看一看小西的牌位吗?我有点想他。】 小西,是它上任主人的名字。 燕回顿了顿,正欲开口,手中的这把剑忽然有些紧张的缩了缩。 独自围殴了五把剑的重明一转头就发现燕回抱着另一把不认识的剑擦拭,气得它直接放弃打架,直接飞了过来。 【那是我的位置,你不能抱它,也不准擦它,】重明委委屈屈,【主人为了师尊经常把我丢掉就算了,现在还和别的剑不清不楚,我好难过,明明我才是主人最该信任亲近的佩剑。】 燕回很少听到自己这把剑开口说话,今天一下听它讲了这么长一串,看起来是真的不开心了。 于是她十分贴心的把重明也捞了过来:“再擦一下?” 重明扭扭捏捏的应允了,舒服得晃了晃。 “我应该只能带一把剑出去,”燕回对那把拦住她去路的剑说:“我是准备把玄空带走的。” 【玄空吗?它很凶,也很厉害,被玄铁打造的锁链捆了起来,封在地下,和我们不在一个地方。】 “是,我要带它回到它主人身边。” 【啊,那它真的好幸运。】旧旧的剑小心翼翼的退出燕回的掌心,【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它有些艳羡的看着黑衣少女带着她撒娇的灵剑离开,不禁想到了自己早已故去的主人,顿时难过起来。 小西她最温柔了,是会为了修复它破裂的刃口花去所有灵石。 可惜她陨落了,它再也见不到她了。 低落的旧剑正准备飘回自己的位置,忽然听到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就这一次重明,我保证,”燕回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向那把旧剑伸出手:“我最不守规则了,多带一把应该也没事儿。” 周围竖着耳朵的长剑闻言不禁蠢蠢欲动。 【蛙趣,什么天选大好人,我也要出去,闷在这里要憋死了!】 【啊啊啊,姐姐姐姐,我也要嘛。】 【恶不恶心,几百岁的剑了,做剑应该心平气和,像我这样,咳,加我一个呗,亲亲。】 【老朽也要出去,老朽要上阵砍怪,再待下去就要发霉了!】 艰难的拒绝了这么多灵剑的请求,来到另一处空间时,燕回还有些遗憾。 好可惜,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么多漂亮的灵剑。 重明已经麻了,暗暗决定一会儿要和那个什么玄空比试一下,争不过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尊就算了,还能争不过他的剑? 按照常年混迹这里的旧剑的提示,燕回辗转避开了仙府设下的幻阵,有惊无险的深入剑冢内部。 面前,石门高耸,锁链漆黑沉重,无数灿金色的符文被雕琢在门上,圣洁而神秘,似乎在为了阻止里面的东西破封而出。 空气中细小的剑气在极速流转,看上去甚至有些冷冽的躁动,无数剑气劈在玄铁锁链上,只是留下一道浅淡的白色痕迹。 重明在一旁倒油:【这门和锁链看上去好结实,要是弄伤了主人就不好了,不如我们下次再来?】 燕回没说话,只是站在燥乱的剑气之外,认真仔细的看了一会儿。 是符文的作用,她对此一窍不通。 但没关系,远在西洲日常打理花草的姬蘅最擅长此道。 取出玄空应该不难的,燕回想。 *** 月夜,燕回已经三天没有出现过了。 沉眠在榻上的男人忽然惊醒,脸色苍白,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他扯出一件外袍披在身上,下床,站立,然后扶着房间的桌椅,踉跄的向外走去。 虽然腿骨已经愈合,还有点疼,但可以忍受。 下了楼,途径竹林时,一只闭着眼睛休息的黑色胖鸟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抖了抖羽毛,展开翅膀飞到燕观澜所在的房间。 房间里,神识化作的男人正闭目打坐,浑身萦绕着波纹样的浅淡光痕,听到黑鸟啾啾咕咕的声音,只是随意的抬了抬手指。 “大半夜的,燕回也该回来了,”燕观澜连眼睛都没睁开:“不用管江辞,我等着他管我叫爹。” 竹林之内,月影摇曳。 夜晚山上的风有些冷,吹过衣袍,贴上皮肤。 掌心中紧握的传讯符还在闪烁,叶息弛歉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真是抱歉啊,江师弟,看我这脑子,我好像不小心把你徒弟给弄丢了,你看,要不要替师兄分一分忧,好让我及时想起来她在哪呢?” 双眼蒙着雪白缎带的男人站定在一片晃动的竹影之下,衣衫冰凉得好像山巅一捧不化的霜雪。 他伸手扯下了自己眼上的束缚,一双清寒的眼睛慢慢笼罩上黑沉的墨色。 “我的弟子,她在哪?”江辞问。 说话间,已经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慢慢攀爬上他的指尖。 作者有话说: 今天写不到见面了,明天和师尊贴贴
第42章 生气 ◎剑匣上缠绕的锁链冰冷晃动◎ 冰冷的魔气溢出封印, 飞快涌入干涸碎裂的灵脉,迅速且贪婪的吞噬着江辞的身体。 他没有抵抗,气息渐渐变得阴冷, 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魔纹。 想杀人。 滚烫的血,刺眼的红, 凄惨的尖叫, 散落的尸体, 好像只有用这些残忍血腥的东西才能给予他一丝安定、慢慢抚平心中的燥意。 他好像弄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柔软的,温暖的,曾主动亲吻他,拥抱他,甚至在漆黑的夜晚陪他入睡。 他很喜欢,不想把她弄丢。 杀了那些人, 把她找回来。 月色下的竹影晃动在江辞脸上, 影影绰绰,将他的修长的眉眼藏在暗处,遮掩下眼底越加浓郁的墨色。 在意识与魔息彻底融合前, 他再次开口, 却不是询问燕回的下落,而是道:“师兄现在在哪?” 嗓音暗哑,莫名渗出丝丝阴寒。 传讯符另一边的叶息弛正端坐于桌案边, 悠闲的翻阅着书卷, 闻言不禁挑了挑眉。 “我在主峰,”他不甚在意的回答:“师弟行动不便,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等你帮我处理了禁地的事情, 我自然会把你徒弟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只不过会不会缺胳膊少腿, 或者中一点蛊毒什么的就不能保证了。 天色已经太晚,叶息弛放下书卷,松懈的后仰在椅背上。 窗外月色明亮,美好而静谧,算算时间,禁地里那些东西也该清理一下了。 仙府供养殷怀这么久,也就指望着他的这点用处。 不过……叶息弛从桌面上捡起一盏光线暗淡的灯盏,放在手心里左右打量了一番。 这是殷怀那个奇怪徒弟的魂灯,入宗的时候每个弟子取一滴心头血注入其中,能够供宗门的人查看他们危险与否。 眼下这盏魂灯如此昏晦,看样子离死也不远了。 能在设置了重重幻阵的剑冢内坚持三天,也还不错。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殷怀的弟子,又恰好被殷怀重视,或许叶息弛还会爱才心起,好好培养她一番。 可惜,等殷怀从禁地出来,只能得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不知道徒弟惨死,他会不会再发疯。 叶息弛捏着传讯符,语气一如既往的和善:“师弟,帮帮忙,这是最后一次让你承受魔气,你知道的,仙府暂时没有消除魔气的方法,而你又恰好体质特殊……” 他说得愉快顺畅,不经意垂眼扫过去时,才发现传讯符早就被人为的掐断了。 许久不见,脾气倒是见长。 叶息弛脸上的和善渐渐淡了下来。 另一边,脾气见长的江辞不耐烦的掐断了传讯符,随手丢在草丛中。 主峰……主峰。 他默念着这个地名,眼中浮现出某种对鲜血的渴望。 长腿迈开,伴随着苍白皮肤上魔气的增长,被风吹起的霜白衣角迅速掠过竹林间丛丛草叶,惊碎一地露珠。 气流快速从耳边吹过,掀飞额前的碎发,露出俊朗干净的眉眼轮廓,但此刻这双眼睛里隐隐流动着血色,看上去有种妖异的惨然。 在一片空旷疏朗的草地上,他嗅到了一股浓郁的甘甜气味。 可口的,熟悉的,是血的味道。 他好像在一片温热的肌肤上舔舐过,吮吸过,吞咽过,是种让人无法自拔的美味。 他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徇着气味望过去。 夜晚天幕暗蓝,清风一阵一阵拂来,拨开阴翳的枝叶,将清澈明亮的月色均匀的铺撒在竹林间的草地上。 某处不被月色照亮的黑暗角落里,忽然探出一只沾染了血滴的手,虚虚的扶在旁边粗壮翠绿的竹子上。 “师尊,”暗处那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您的腿还未彻底好起来,却又开始不乖了。” 伴随着一点踩踏过落叶的松软草地的脚步声,黑暗中的那个人走了出来。 黑袍,长靴,修长高挑,背上还背着一只长长的黑色剑匣。 剑匣缠绕着锁链,随着她的走动,锁链碰撞,发出哗哗的脆响。 只是此刻她发丝凌乱,衣袖撕裂,白皙的脸被割开几道口子,又溅到几滴鲜红的血,眼眸沉寂,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情绪,又好像有点生气。 江辞在看到来人的脸时,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是她。 偶尔闪过的记忆碎片中,这个人不止一次的将他按在榻上,俯身亲吻,用腰带捆,用铁环扣。 那种感觉很奇怪,有点舒服,又有点难受。 他现在杀意上头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瞬,无端的滋生了一点快乐和愧疚。 宿居在身体中的魔气们却和他反应截然不同,在看到燕回的瞬间便收拢了气焰,一溜烟钻回了江辞的皮肤之下,甚至胆战心惊的替他拉紧了松散的领口,系好了垂落的道袍衣带,顺便伸出柔软虚无的一段黑气糊在他脸上,飞快的抹掉他眼角一点红色。 什么鬼运气,这糟心玩意儿不是早跑了吗,怎么在马上就能大开杀戒的苏爽时刻遇到她?! 笨蛋啊啊啊宿主,不许露出任何一寸不该露的皮肤,不许露出任何一种柔弱的眼神,这会诱惑到你那个混蛋徒弟的! 宿主这具身体本来就破烂得不行,不知道过了今晚还能不能看,当初为什么要挑选他作为宿体,后悔,老子后悔得捶胸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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