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说过喜欢师尊,就绝对不会三心二意。” “还有,听师尊这语气,您以为弟子是那种占了便宜就走的混蛋?冤枉啊,我打算过了,处理完手中的事情,就带师尊离开庚辰仙府,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燕回的手搭在他光裸的肩膀上,低头含住他的唇瓣:“你想去哪,我陪你一起去。” 病弱苍白的道君一时间有些发怔。 他任由身边的人亲吻和触碰,只觉得胸腔内跳动的心脏又酸又疼。 又被她骗了。 她怎么这么懂如何做出承诺和撩拨我的心。 一种名为快乐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轻快的把之前积留的所有消沉冲走,取而代之的是鲜活而又清晰的心跳。 江辞就算背负逆伦不耻之名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喜欢燕回。 喜欢得要窒息了。 在此之前,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扮演着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角色。道袍肃寒,身居高位,是一柄锋利好用的杀剑,每次从外回到庚辰仙府,必然带着一身阴郁的血气。 七零八落的腐烂尸身和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在他脚下与尘土无异。 血珠从剑尖滴落,从山门开始,一路绵延。 旁人的认知中,他孤僻冷淡,强大而残忍,甚至于收割了那么多条性命,剑柄血液黏滑积厚,眼白都染成了血红,依旧步履沉稳。 漠然得简直不像人族。 从来只会是别人向他索取,而不会想要更进一步,窥测他这种人的内心。 江辞根本没想过,地位尊崇受人敬畏时都没能得到的东西,会在他跌入谷底狼狈不堪的时候获得。 真的有人愿意关心他的情绪,在意他的感受,把他放在需要爱护和迁就的位置。 好想吻她,现在就想。 在燕回刚刚松开自家师尊下了床,准备老老实实先喂他吃药,然后再帮他换洗的时候,忽然被一双修长的手臂环住了后背。 凉软的唇主动贴了上来。 被子滑落,他身上吻痕清晰,从脖颈,胸膛,到腰腹,再往下,就是盖在被子里又长又直的双腿。 很漂亮的身体,穿起束腰窄袖的衣服来应该会很显身量,颀长好看。 燕回被他浅浅的吻着唇缝、小口小口的舔舐着脸颊和下巴,最后他才紧紧环着她的后颈,将脸埋入她的颈窝,小幅度的蹭了蹭。 “帮我拿件衣服来吧,阿回,去三楼。” 江辞低低喘息,识趣的没有像以前那样口不对心:“我现在没有衣服,连下床都做不到。” 他其实很高,站起来比燕回还要高半个头,如果不摆出那种让人想咬一口的羞涩神情,穿好衣服,冷冷清清的站着,看上去甚至有些冷漠寒凉的味道。 但他现在毫不设防的展现出自己脆弱的脖颈,流畅的脊背,简直就像猎人眼中的猎物一样迷人。 你真是太没防备心了,师尊。 如果不是顾及到你身体还有点不适,短时间内承受不了太多,我一定会再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燕回遗憾的把他重新塞回被子里,捧着他的脸乱七八糟的揉了揉。 他发丝被弄得凌乱,神情有点呆。 “衣服不急,”燕回心情不错:“把药吃了,弟子先带您去沐浴,回来再为您的身体涂药。” 沐浴? 可江辞并不记得缺东少西的清竹峰有什么浴桶。 更何况对于修士而言,周围灵气充沛,身体不食寻常五谷,也不会有什么杂质,即使需要清理,丢一个清洁术法也足够了。 对于泡在药池里泡了八年的江辞而言,这个词有点奇怪。 燕回站在床边,熄灭桌子上的安神香,倒出师尊需要服用的药,一一喂到他嘴边。 有的药很苦,隔着药瓶都能闻到。 但江辞只是安安静静的吞下,连神情都没怎么变。 此刻他正含着一粒平时没怎么吃过的红色药丸,略带犹疑:“味道有点怪,我之前没有吃过这种药。” 确实没吃过,因为这是裴序秋应燕观澜的要求新开的。 补身体。 见他还想再问,燕回直接摸了摸他的脸,俯身问道:“药比较干,师尊要润润口吗?” 视线内,苍白的青年怔了下,点头。 燕回用手指摸了摸他的下巴,咬破嘴角,低头吻住他。 腥甜的血液蔓延在舌尖,被他小心翼翼,一点不落的吮去。 “被褥我会直接换掉,倒是师尊后背有点黏,待会儿沐浴。” 她说:“我们一起。” 作者有话说: 师尊身上是有点贤惠属性的(肯定)
第49章 寻灵 ◎找到他,杀了他◎ 修真世家江氏所居之地梧陵, 背倚青山,三面环水,潮平风阔, 灵雾浓郁。 威严庄肃的江氏庭宅中,凌冽的剑气横扫而过, 远处翠碧色的老树震了震, 新生的嫩芽和烟紫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了满地。 江汝白不耐烦的把剑丢在地上, 发出“当啷”一声闷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越发觉得怎么练怎么心浮气躁,一点进益都没有。 难道真的像阿烬说的那样,她和真正的天骄差距有如天堑,家世、气度、眼界样样不如,甚至就连引以为傲的天资都被人无情碾压? 可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从小到大, 再严苛挑剔的前辈见了她都会夸赞一句年少有为。 江汝白有些怔愣,生平第一次不自信起来。 侍女逐月静立在不远处,听闻声动默默将头垂得更低。 自从大小姐从无门村孤身一人回来后, 脾气就更加难以捉摸, 时常会因为一点小事大发脾气,为此,养在地牢里的那些妖精和鬼怪已经被鞭打许久, 日日都能看到从牢里拖出来丢弃的残破尸身。 血淋淋、软绵绵的, 有些连眼球和手臂都脱离了身体。 作为从小和江汝白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逐月多少知晓一点实情。 听家主说,大小姐似乎被人在脑海中动了手脚, 某一段记忆被故意模糊和清除了。 这种抹去记忆的手法既熟练又邪性, 看上去不像中洲任何一个对家所为, 倒更像是出自某个善恶不明行事跋扈的外洲势力。 与那位爪牙几乎囊括一洲的庞然大物相比,就算是在中洲本土威望甚重的江氏也显得渺小如尘。 就当是吃了个哑巴亏,不去追究算了。 家主是这样决定的,可大小姐倍感烦闷,显然有些不明事理。 这段时间伺候在江汝白身边,逐月也时常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也像那些低贱的妖鬼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偌大的江宅,每天死掉几个触怒主子的下人并不稀奇。 见江汝白招了招手,逐月赶忙过去递上洁净柔软的巾帕供自家小姐擦手。 她察言观色,很有眼力见的道:“小姐练得满头大汗,真是辛苦了,今日鸿大人出关,看到小姐这般一定会心疼的。” 鸿大人,江氏上任家主江之鸿,现任家主的父亲,江汝白的祖父。 江之鸿子息不丰,膝下只有两子,一个是现任家主,一个是藏在深山别院里养大的私生子,不过那私生子福薄,听闻在十岁那年就和他的疯癫生母一起葬身火海了。 老家主就剩下这一脉后人,自然对唯一的孙女江汝白多加宠爱,而江汝白从小养在老家主身边,对这位慈爱的祖父也格外爱重。 果然,听到逐月这么说,江汝白的脸色正常了一些,甚至含了一点温和:“祖父平日里最疼我,今日他出关,你帮我梳洗一番,我要亲自去迎一迎他。” 逐月称是,心底暗松了一口气,但没过多久她就又把这口气提起来了。 江之鸿闭关的洞府前,下人再次擦着冷汗禀报道:“回小姐,大人出关后就去了后山,说是……说是要看看那位焉夫人。” 江汝白素洁如月的脸上凝了冰霜:“本小姐只有一位嫡亲的祖母,那个女人区区一介外室,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谈何夫人,掌嘴。” 逐月大气不敢出一口,默然上前,抡开手臂把巴掌扇到那个下人脸上。 一下,两下…… 很快那倒霉下人的脸就肿了起来,呜咽着不敢辩驳,看上去凄惨极了,但没有主子的发话,逐月也不敢停。 等她趁着间隙偷瞄江汝白的时候,这才发现这位脾气不好的祖宗早就离开了。 ——遭了,以小姐不愿吃亏的性格,掘了那位的坟墓也不是没有可能。 另一边,江宅后山葱郁繁密的樟树林中,一座不大的坟茔掩藏在浓茂的草叶下,孤零零的,布满灰尘的墓碑旁,江之鸿随意坐下,抓着酒袋饮了一口。 他如今两百余岁,孙女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但一张脸保养良好,看上去依旧年轻俊朗,顾盼神飞,与百年前别无二致。 时光如梭,原来他的焉枝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 葬身火海,尸骨无存,这处小小的坟茔也不过是他前些年太过思念她而建立的衣冠冢罢了。 那个来自北境的女子,是他这辈子轰轰烈烈的第一次爱情。 初见时漫天风雪,她从雪林中奔跑而出,不施粉黛,肤白唇红,跑动间肩头的落雪融化,衣带上银铃晃动。 美得惊心动魄。 单单一眼,他就彻底沦陷。 江之鸿陷入到某种美好的回忆里,他倚在墓碑之上,目光渐渐放空。 “近些年来,我总是做梦。” 他又灌了自己一口酒,烈酒入喉,烧得胃部火辣辣的。 “……梦到你,还有我们的阿辞。我还记得他小时候很乖,生了病痛得脸色苍白都不会告诉我,像你一样懂事。” 江之鸿喃喃自语一般,说着说着,微微露出沮丧的神色。 如果他当时能多陪陪焉枝,常带她出来走动放松一下就好了,否则也不至于她记恨他另娶了别人,还生了个只比阿辞小半岁的孩子。 可焉枝留在后宅,终究不懂家族继承人之间的波诡云谲,娶一个对他有助益的女子也是无奈之举。 更何况,焉枝出身北境妄山,即使为他测命数次,成功让他避开了不少灾祸,但一个势必会得疯症的女子又怎么能成为江氏主母。 算了,无论有多少难言之隐,终究是他对不起她们母子。 江之鸿拂了拂墓碑上的尘土,叹道:“你说,阿辞那孩子现在一定还在恨我吧,否则他既然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这么多年来又怎么会不和我联系。” 他慢吞吞的喝着酒,神色凄哀,似忏悔,又似在自我安慰:“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宁,怕如你当初预测的那样,阿辞变得残忍可怕,会把江氏多年来的经营和心血毁于一旦。” “我和你就这么一个孩子,我真的不舍得伤害他,可是阿焉,你原谅我,我实在不能把整个家族放在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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