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让他剖出心血给他阿弟治病,我其实还留了一滴。” 江之鸿笑了一下,慢慢站起身,抚摸着墓碑慨叹道:“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要对你食言了,这么多年没有刻意去探知他的消息,现在是该找找我这个受伤后在庚辰仙府闭关休养的儿子正在干什么了。” “别怕阿焉,我只是确认一下他有没有怨恨我,会不会想要报复而已,就算以后兵戎相见,也不会真的害了他的。” 话音未落,江汝白的身影就已经闯入视野。 她白裙蹁跹,身姿纤韧,清冷好看的脸上有点不悦。 “祖父,您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她走过来挽住江之鸿的手臂:“父亲已经让人设下宴席,就差祖父到场了。” 江之鸿笑了笑,宠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祖父现在就去,不过汝白,上次你说要前去寻找那东西时祖父给你的护身符还放着吗?先还给祖父,我需要用里面的东西一下。” 江汝白当然还放着。 她记得那个护身符是一只剔透的琉璃薄片,里面含着一粒圆润的血珠。 红艳流动,仿佛一只鲜活的心脏。 *** 丛丛竹林掩映的清泉边被人财大气粗的用灵玉布下了一个小型法阵,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珍贵纯粹灵力的法阵,作用仅仅是把泉池加热。 从一池普普通通的泉水,变成一池水温适宜的泉水。 水汽氤氲中,燕回披着湿润的长发,姿态放松的靠在石质的池壁上。 水温有点高,熏染得她睫毛湿润,唇色泛红,看起来比时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温软。 似乎很好说话。 被燕回温和的哄到泉水中的江道君最初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现在他就成了折翼的鹤,双腕被绑在背后,只能无力的挨在她身边,任她作乱。 罪魁祸首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只是将细白的手指穿插进他淌在水中的长发内,慢慢梳理着。 师尊的头发有些长,垂到后腰以下,末端可能被他自己粗糙的割断过一截,碎的有长有短。 这么长的头发稍微打理一下就会好看很多。 发带,发冠,把他额前有些长的碎发梳拢起来,露出清俊的额头和眉眼,会更有端坐高台、不染尘俗的道君气质。 越清冷禁欲,就越让人想要玩弄一下。 偶尔燕回的指腹划过江辞的脊背,奇怪的酥痒就会顺着脊椎蔓延到腰窝,让他忍不住发出一点鼻音。 鼻音轻轻浅浅,像灵兽幼崽一样。 但他现在皮肤烫得厉害,显然被她捉弄得狠了。 燕回抬起江辞埋在她颈窝中的脸。 苍白俊秀的江道君发丝湿透,脸庞不断滴落水珠,他依旧被蒙着双眼,一条白色锦带勒过他的口唇,压住他的舌头,令他微微启唇。 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只能无意义的滚动着喉结,发出一些模糊的嗓音。 从这个燕回的角度来看,能看到他沾着水色的淡唇,以及微微发颤的柔软舌尖。 看起来很好亲。 “什么都看过碰过了,沐浴而已,师尊还是羞涩得要走,那弟子只能把您绑起来了。” 燕回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压上江辞心口处忽然蔓延出来的血线。 血线宛如活物,一经她的触碰就迅速撤回,试图重新钻入他的皮肉中。 她手指用力,捻起那条血线一丝丝抽了出来,慢慢碾碎在指间。 黏糊糊的血晕染在她指腹上,混着水渍一起滑落到她的白皙的手臂上,像是一线瑰艳的凤仙花汁。 是寻灵术,能远隔千里找到目标人物,但必须要以目标的心头血为引。 心头血。 燕回盯着江辞疤痕陈旧的胸膛,眉眼冷寂下来。 受血线牵引的师尊蹙起眉,脸色苍白,靠在她肩头沉闷的咳了几声,身体温度渐渐变凉。 她解下勒住他口唇的锦带,拿出一粒随身携带的止疼药塞到他嘴里。 师尊好像真的有些疼,咬下药丸,连带着她的食指也含到了嘴里,微微颤抖着吮吸,轻舔。 “疼,阿回,”他含着那根手指,汗涔涔的小声道:“你抱紧我,不要松开。” 燕回把另一只指尖划破,将滴血的手指塞进江辞口中。 他唇色很淡,尝到味道之后就开始本能的吸咬。 “弟子会抱紧您,”燕回声音平静,足以让人安心,她轻声道:“师尊先睡一会儿,我来查查刚刚的寻灵术出自谁手。” “找到他,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今天去外面玩,回来的晚了(诚恳鞠躬) 以后会尽量更早一点的
第50章 梧陵 ◎我想看你哭◎ 事实证明, 江辞的身份和来历要比燕回主观印象中的病弱师尊复杂得多。 就像漂浮在湛蓝海面的巨大浮冰,他的沉默和腼腆只不过是展露在水面上很小的一部分,在风急浪涌的水面之下, 在漆黑寒冷的海洋深处,隐藏着他更为广阔浩瀚的真实面貌。 就像他的身体似乎和人人畏惧的魔气有些不一样的联系, 就像他偶尔望过来的目光里, 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心退避。 你身上究竟还有什么秘密呢, 师尊。 燕回站在竹荫下,发丝未束,松散的披在后背和肩头,衬得一张脸白皙冷淡,像是浸入冰河中的寒玉,清凌凌的, 不见阳光。 她接过鬼面下属呈上来的东西, 拿在手中看了看。 一只巴掌大小的刻符暗金圆盘,中心之地缓慢蜿蜒出一条靛青色的灵纹,灵纹在圆盘上环环相绕的符文中间流过, 一路游向北端, 最终在某处停了下来,灵光愈盛。 中洲梧陵,修真望族江氏所在地。 水泽万顷, 祥云流波, 驾鹤千里,为无数修士心之所系。 上次在无门村外遇到的那个拦路女修,也来自梧陵。 燕回把圆盘丢还给鬼面人, 一边系紧手腕上捆扎的护带, 一边转身去了趟三楼, 再下来时,手上已经多了几件素净整洁的衣物。 穿过搭建在竹林间的镂空长廊,她随手折下一根竹枝放在衣服上。 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来到床边,将挑选好的几件衣服暂时搭在床头。 “师尊,还疼吗?”她问。 蜷缩在新换好的被褥里的江辞嘴角被勒出来的红痕未消,闻言他抬头面向燕回,薄唇微抿,看上去有些紧张。 “不疼了,”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阿回,你没有什么要问吗?关于我的过去,关于,我的身世。” 其实真的很不堪。 总有一天,他会因为魔气和来自母亲的血脉变得面目全非,再也无法作为一个正常人而活。 把身体和情感托付给他这样一个人,真的不算明智之举。 江辞想,他这个自甘堕落的师尊,一开始就该冷言冷语的拒绝她,离开她,让她讨厌他,主动避开他。 可是不能和她在一起是真的,喜欢她更是真的。 人怎么可能违逆心中真实炽烈的情感,而去拒绝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诱惑呢。 江辞喜欢燕回,如果就此和她分开,也大概是会持续一辈子的喜欢。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燕回那样,不厌恶他被魔气寄居,反而温和的靠近和拥抱他。 和朋友的定位不一样,她应该被小心翼翼、格外珍重的放在爱人的位置。 他这样一个卑劣的人,在心底偷偷的喜欢着她。 可是有时候站在远离她的远方,默默关注她的动向,未尝不是一种更好的守护。 没必要一直和她在一起。 江辞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失去曾经杀人时的冷漠和果断,现在他就是个摇摆不定的笨蛋,是个瞻前顾后的可怜虫,常常因为一点小事而心生退意。 但他真的没有信心去面对燕回知道一切实情后的情绪。 ——如果她厌恶我怎么办,如果她疏远我怎么办,如果她要抛弃我怎么办。 ……如果我的世界里没有了她该怎么办。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脆弱的人,在遇见燕回之前,他已经独自一人行走了这么多年,经历过母亲的诅咒和父亲的冷待,看到过同门私下的嫉恨和表面的追捧,也听到过前任掌门身陨前对叶息弛的嘱托。 ——若江辞以后忘绝仙府恩遇,不再受派遣和指使,就算是杀了他,也不能让他踏出仙府半步。 江辞大概已经见识过这世上所有的疼痛和孤独,即使在刚刚被丢到清竹峰、无人问津、浑身剧痛的时候,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是为什么温言细语竟然能利得过杀人的刀剑,短短时日,就轻易撬开他的心门,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牵动情绪,沦陷其中。 实在是太荒唐了。 江辞觉得现在很没用,以至于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时,唯一的想法是躲开她。 没用的江道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抬起下巴,用力的堵住了颜色浅淡的薄唇。 辗转撕咬,力道有些重。 他甚至听到了她很轻的一声冷笑。 舌根被吮到发麻,肺部空气被掠夺一空,短时间内几乎无法呼吸,他推不开燕回的肩膀,像是一条搁浅的鱼,不停尝试着开口喘息,却因此被找到空隙,越吻越深。 不,不要了,要窒息了。 江辞蒙着双眼的缎带被扯下,一只手慢慢摩挲着他的眼角,覆盖住他的眼角。 “弟子知道师尊想说什么,但您不准说。” 燕回说话的间隙,他大口大口的喘气,不等缓过来,就又被这个胆大妄为的徒弟捏住了下颌。 她在他耳边轻轻吐气,温和的说出令人脸红的词句:“弟子已经和师尊行过夫妻敦伦之事,离开您是不可能的,因为师尊的身体永远比嘴诚实。” “弟子现在想看师尊流泪,师尊哭给我看好不好。” ……哭? 江辞耳根红到滴血,他只是堪堪穿着一件雪色的内衫,听到燕回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下意识的想要离开。 太过分了燕回,我师尊做的不称职,但至少还是你叔叔。 我怎么能……怎么能在青天白日里被你捉弄到哭。 晚上也不可以。 前几次都是意外,江辞发誓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没出息的因为燕回落泪。 他是成熟稳重长辈,是曾经威望甚重的道君,即使暂时接受了这段不伦之恋,也必须时时谨记自己的身份,要包容呵护迁就燕回这个有点皮的小姑娘,但绝不是没有底线的纵容。 他绝对不会哭的。 被亲破唇角的江道君坐了起来,抬起手背擦干唇边的涎液,按耐下心底的羞涩,端方正色道:“阿回,不可胡闹,我已经没事了,不需要再继续躺在床上,倒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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