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拇指一推,拔剑出鞘。 银亮的剑刃一经出鞘,凌冽的剑气瞬间便搅碎了成团的雾气,将周围碍眼的浓白荡得颤抖流动。 飘逸的云雾在她横起的剑尖划过,很轻易的被切开一道纵深的裂口。 很显然,这个人实力强劲。 但这又怎么样,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会逃得过这漫天毒雾的侵蚀,算算时间,她早就吸得差不多了。 江汝白不甚在意,挥手道:“去,留活口。” 侍立在她身后的几道黑影闻言冲破迷障,迅速掠向前方。 这些都是她最近时日来搜罗炼化的妖鬼,嗜杀成性,围攻之下,元婴修士也不在话下,对付一个小小的庚辰仙府弟子,实在是小材大用。 祖父太过小心谨慎了,非要她带够护身的东西。 虽然此刻的场景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和不安感,但江汝白还是闲适的抚好衣摆坐了下来。 她生得美,月辉一样清冷和高洁,垂眸看人时都含着几分高坐云端的矜持。 “苏玉卿,这是你的新欢?眼光一般嘛。” 齐渊突然被这么点到,顿时不爽,但基于这姓江的打人厉害,只能勉强维持风度:“咳,江小姐,我想您是对我多有误解,其实我——” “我只喜欢阿烬一个,”苏玉卿打断齐渊,并不想在这里拌嘴:“戏也演完了,放开我们。” 齐渊闻言立即满眼哀伤:“玉儿,你说要我带你离开庚辰仙府,我还以为……原来竟然是我自作多情么?” 江汝白撑着额头看起戏来。 “对不起,阿渊,”苏玉卿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从来都只把你当哥哥。” “没关系的,玉儿,我会等你,如果你和你爱的人在一起,那我祝你幸福,如果你觉得不开心,那我永远是你避风的港湾。” 齐渊深情告白,伸手握住了苏玉卿细嫩的手指,亲眼看到她红了脸。 哇咔咔咔,好感度又涨了一点,果然,这世界上除了姓燕的那个瞎子,没有女人能逃得过他齐大帅哥的手掌心! 等攻略下苏玉卿这个凄风苦雨的虐文小白花女主,旁边那个叫什么江汝白的女人也不是不能攻略一下。 这么多气运值,美好的未来简直在向他招手,桀桀桀桀。 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还没展开下一步情话攻略,齐渊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石头上。 脑门破了个窟窿,血水不要钱的哗啦哗啦往外冒。 擦,哪个狗东西。 齐渊咬着牙满脸是血的爬起来,看到他刚刚的位置站着某个恐怖女人时,立刻又安详的躺了回去。 是姓燕的混蛋打的,哦,那没事了。 江汝白却是僵硬了身体,冷汗贴着细白的脸颊滑了下来。 她靠着树干上坐着,前方,浓雾正在慢慢散去,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繁密翠绿的叶隙照了下来。 不远处,尸体横七竖八,散了满地,红得发黑的血水无声的顺着地面蔓延过来,侵染上柔嫩的草叶,灰蓝的石块,一路流淌,直至蜕变成一串暗红的脚印,闲庭信步般的继续朝这边过来。 而现在,脚印的主人就站在她面前,背光而立,黑袍银纹,窄腰长腿,腰封上悬挂的金属环铮亮冰冷。 滴血的长剑贴着江汝白的脖颈深深没入她身后的树干中,割破了她颈侧的皮肉,几乎再差一点就能割破她的喉管。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滞,似乎连耳畔的风声都变得微乎其微。 直到不远处还未被松绑的苏玉卿颤声道:“燕姑娘,雾气分明有毒,你,你怎么……” 燕回朝她看过去,脸上溅到的血珠鲜艳灼烫,淡声道:“别着急,你也有份。” 苏玉卿闭上了嘴。 她目光触及满地的碎烂尸身和血液,不禁面色发白,直犯恶心。 怎么可能,她分明记得燕回是清竹峰的弟子,清竹峰那位殷怀道君已成废人,燕回无人教习,怎么可能有压制江汝白的实力? 江汝白可是修真氏族江氏的大小姐,天资聪颖,从小到大修炼资源都是最拔尖的存在,怎么可能被一个明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按着打? 只可能是这位燕姑娘一直以来都在隐藏身份和实力,她究竟是谁? 阿烬大概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行,不行,得想办法尽快告诉他。 苏玉卿咬紧了下唇,想要偷偷解开缠绕在自己背后的绳子时,腹部却突然一凉,仿佛被什么人用冰冷的手摸了一把。 不是普通的冷,而是阴森又琢磨不定的寒气,几乎渗入骨血,冻结经脉。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暂且小心翼翼的护住腹部,尽量不让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受到任何威胁。 苏玉卿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低头的瞬间,她后颈的细腻皮肤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鲜红的抓痕。 抓痕细长小巧,看上去像是哪个女子刻意抓出来的一样,周边的皮肤微微泛青,透着森森的鬼气。 燕回丢掉之前盛装女鬼的瓶子,上下打量了江汝白一番。 之前不知道,原来这为江小姐还和师尊沾亲带故。 可眉眼并不怎么相像。 不过沾亲带故得好啊,这样她也正好不用再大老远的跑去梧陵了,能省不少事。 之前那个取了师尊心头血的玩意儿叫什么来着,江之鸿? 燕回擦了擦手指上不存在的血迹,半蹲在江汝白面前,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很好一样,语气轻松:“帮我联系一个人,否则杀了你。” “……” 江汝白冷着脸:“你算什么东西——” 挨着脖颈的剑刃换了个地方,贴着她肩头骨骼的缝隙扎了进去,血水猛的流了出来。 “你认识,叫江之鸿。”燕回淡淡微笑,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金属和骨头摩擦发出的声音令人牙酸,随着手柄处力道的转动扭曲,肩头皮肉几乎翻卷撕裂,隐隐可见血肉中的森森白骨。 江汝白哪里遭受过这种苦,几乎是被扎透肩膀的一瞬间就痛呼出声,冷汗不停的往下滴。 魔鬼,变态,疯子! 等祖父来了,一定要让祖父把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片刻后,燕回捏着从江汝白手中拿过来的莲形灵玉,安安静静的听着对面传来的和蔼男声:“汝白,祖父正在从原处理事情,你有什么事找祖父?” “天大的事,”燕回一边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一边悠闲的说:“你不来她就要死了。” 对面的男人沉寂几息,随之便是压抑的冷声:“你是谁?” “我是谁?” 燕回随意屈膝靠坐下来,一边拔出扎在江汝白肩头的长剑,一边将莲形灵玉凑近她的喉咙,清楚的让对面之人听清她的痛哼:“祖父,汝白好疼啊,我受了伤,又被喂了毒药,快要疼死了,你快来救我,把这个该死的变态杀掉!” 拿开灵玉,燕回道:“听到了没,我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变态。” 对面传来一道隐忍的呼气声。 “好,我现在就去,你在哪?” 燕回礼貌的打断他:“绑票勒索为的是江氏雄厚的家财,记得带上你们家的宝物来,我们这边人多,少了不够分。” 一旁的江汝白想要拆穿她,随即被塞住了嘴。 江之鸿冷笑,贪得无厌的贼子,也不看有没有命拿江家的东西。 随口报了个偏僻荒远的地方,燕回就掐断了莲形灵玉,顺便就地销毁。 这个镇子已经不能待了,否则大概率会累及这里无辜的人。 不过这里尸身和血迹需要处理,没有贺楼他们几个在,亲自上手的话确实会有点累。 燕回沉吟片刻,瞥见缩在角落里的齐渊,脸上露出无害的微笑:“齐师兄,帮个忙。” 雾气彻底散去,阳光澄澈明媚。 镇子里的人都还因为毒雾昏迷不醒,燕回大概看了一眼,这种毒素对于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而言只会使人沉睡,没什么危害。 她从江汝白手中拿到解药,十分娴熟的又差使了齐渊这个免费劳动力一把。 齐渊敢怒不敢言,只敢在心里和系统小声逼逼。 苏玉卿哀哀戚戚的低声叫齐渊:“阿渊,我被绑的好疼啊,你能不能帮我松松绑,我,我不会逃走让你为难的……” 她泫然欲泣,秀丽温柔的脸上滑下泪痕,像是雨后梨花,让人见之心生怜意。 齐渊沉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玉儿,我当然不是怕那个女人,实在是底线不可违!你知道的,我谦谦君子,答应的事一定是要做到的,就算对方邪恶卑鄙,无敌狡猾……” 看到燕回的身影出现,齐渊立刻小嘴抹了蜜:“燕师妹,有什么事情需要效劳吗,放着我来~” 燕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很快上了客栈二楼。 二楼房间的地板上,一片混乱的狼藉中,还铺展着大片洇开的血迹,一具横陈的尸身倒在墙角,破损的肢体征兆着他死前凄惨的遭遇。 看衣着服饰,显然和江汝白炼化的那些鬼物如出一辙。 江辞踩着满地的血污,低着头,正不厌其烦的用手帕擦拭着手指的血迹。 刚刚杀了人,他这具孱弱的身体尚且没有从那种杀戮的状态中缓过来,袖口没有遮盖完全的手腕和手背上,淡青色的脉络微微凸起。 他将自己的思绪从嗜杀的泥沼中渐渐抽离出来,眼底的墨色浓郁。 玄空就插在他手侧的地板上,剑身嗡鸣,不断从满地的血腥中汲取着淡红色的杀意。 听到燕回进门的声音,他抬起头,眉眼间的冷淡融化,汇作了一泓清透的泉水。 “阿回,”他伸出被擦拭干净的手,语气微松:“去哪里了,我刚刚找不到你。” “说来话长,一会儿再告诉您。” 燕回没去看地上的尸身,跨过血迹走到江辞身前,问道:“师尊想我了吗?” 江辞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奈但还是顺从的低下头,将薄软的唇瓣主动碰了碰她。 “嗯,”他动了动喉结,手指很轻的捏了下燕回的尾指:“心和身体都很想你。” 作者有话说: 推推剧情,咱感情流小甜饼剧情为感情服务
第66章 混蛋 ◎他真的不会耽误她很久◎ 处理掉房中的尸体, 空气中那股刺鼻的血腥气才总算消失大半。 镇子里的人都还没醒来,除了客栈一楼的齐渊在和苏玉卿叽叽歪歪,其余地方都很安静。 雕花镂空的窗边, 盆栽里的绿植葱郁,纤长的嫩茎缀着成串的莹白花朵, 花蕊淡黄, 像下垂的铃铛, 影影绰绰的朦胧光影里,半遮住一截肩膀。 燕回弯腰,用指尖挑开江辞的衣襟。 苍白的皮肤上,浅褐色的疤痕横生,从肩头到腰腹后背,几乎没有几片完好的地方, 薄薄皮肤下淡青色的脉络颜色加深, 灼烫的血液充斥得脉络鼓起,触手有些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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