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张开手指握住那截绸缎般的长发, 一圈一圈的缠在腕上。 他被迫后仰, 暴露在空气中的喉结微动,对于这种逾矩的行为不予理会,只是声音难掩沙哑和煎熬:“阿回, 你过来。” 脆弱, 又没有自知之明的勾人。 燕回恍然间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江辞的情景。 那日漫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他身形高大,气质疏离, 抱着八岁的她迈过满地殷红的血水, 一步步走出藏匿于结界中的村落。 当时正值隆冬,在冰天雪地的村落中躲了那么久,实在是浑身冰冷, 燕回将冻红的手指贴上他的脖颈, 就像以往在燕观澜怀中取暖那样。 出乎意料, 这位看上去格外冷漠的江叔叔没有拒绝,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颈上有血,别弄脏了你的手。” 打小就自来熟的燕回悄悄翻开他高立的领口,果不其然看到脖颈右侧一条新鲜的伤痕。 皮肉翻卷,伤口很深,此时此刻正不断的向外渗出温热的血液,将衣领内侧都染透了。 看上去很疼。 她鼓起腮帮子吹了吹。 于是单手抱着她的青年换了条手臂,将她整个挪到了左边,变相的阻止了她的好意。 “你受伤了叔叔,我帮你吹一下,我爹手指破皮的时候都让我帮他这么吹的,他说这样就不疼了。” “哦,”青年重新拉好立领,再次恢复最初眉眼冷淡的模样:“我和燕观澜又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 以前不一样,现在更不一样。 燕回含住他湿软的唇瓣,在他浅浅的鼻音中,扶着他的后腰将其放回枕面上。 “是这样抒解的,师尊,弟子教您。” 燕回躺在他身侧,半撑着额头看他,隔着雪白的衣料,指尖慢慢收拢用力。 被药效磋磨了整个下午的师尊整个人都潮热的陷进她怀里,隔着衣服咬在她肩膀上。 终究是舍不得真的再咬伤她,他没怎么用力,只是咬紧了她肩膀上的衣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燕回浅浅弯唇,加重力道。 他短促的闷哼一声,抬起头时,眼瞳几乎被血色浸透,薄润的水渍洇湿了眼睫根部,使他看上去有些易碎的脆弱。 “……阿回,别,不学了。” 江辞指尖发颤,他掌心捧在燕回脸侧慢慢摩挲,像是对待极尽亲昵的伴侣,低声道:“换你来好不好。” “不行,师尊。” 燕回不为所动,只是安抚性的亲了下他的薄唇:“至少也要等出来后再换。” 等等,出—— 江辞意识到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时,几乎被这两句话烫到头脑发昏。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燕回最近显然不同于往日的爱重和恭敬,面对他这个师尊时胆子越来越大,手段也越来越花样百出,简直不像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 印象里,最初见到她时她只是比同龄人稍显心智成熟一些,整体犹显天真可爱,还会乖巧的关心他的伤口,和燕观澜在书信里得意洋洋的炫耀字句一样。 因着这个原因,很长一段时间里,就算被这个徒弟明里暗里的冒犯和挑逗,江辞依旧觉得她是个心思澄澈的单纯姑娘,就是性子直了些,想做什么就直接付诸了行动。 譬如说喜欢他就亲了他,是很任性妄为,当时虽然觉得不妥,但他心里大抵还是发甜的。 现在他发现他大错特错,真要说单纯,那也应该是他才对。 不对,他不是单纯,他是个笨蛋。 眼睁睁的看着燕回行径过分,却总是格外宽容的绵软推拒,直到现在,他在心底构思好的教她剑法的流程还一点没实现,时间全浪费在了床榻上。 江辞此刻腰窝发软,偶尔被她捋开衣料真正触碰到时,几乎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像炎炎烈日下沙漠中徒步的旅人,眼见远处绿洲森森,水流阵阵,却始终抵达不了,终究还是无法掬起清水畅饮解渴。 虽然在这段不伦之情中江辞从一开始就落于下乘,但先前还在温和可控的范围内,最近却几乎要被燕回折磨坏了。 江辞发誓,他并不重欲,如果不是因为药效,他是不会给燕回这样作乱的机会的。 不久后,夜晚热闹的市集上,彩灯流转,亮如白昼,行人如织。 成串悬挂的红绢灯笼下,光影模糊,信誓旦旦的江道君被燕回牵着手走,穿行在人群里,脚步踉跄。 时间这么短,还是难受。 路过卖红糖糍粑的摊子,燕回停了下来。 她其实也没怎么来过凡世,对于人间各种各样的小吃有些好奇。 摊主是个粗布麻衣的老妪,这会儿生意不忙,看到燕回驻足便招手:“热乎乎的红糖糍粑,好吃得很,让这位俊俏郎君给姑娘买一份尝尝?” 本来还有些恹恹的江辞突然被点到,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没钱。 他低头摸上自己的衣袖,截断袖口的银丝,抽了一团流光溢彩的银线出来。 江辞的衣物皆是曾经仙府特意制作的,虽然算不上穷奢极欲,但所用丝线衣料也皆算不上凡品。 应该……够付了吧? 眼看江辞抽出一团细韧的银丝准备付钱,燕回拦住他,翻出一块碎银放到老妪手中。 “哎呦,这可找不开啊姑娘,咱们红糖糍粑一份也才五个铜板,您这一块银子都能买下我这整个摊子了。” “没关系,不用找了。” 见她仍然只要一份,老妪过意不去,叮嘱燕回站在这里不要离开,她去旁边的铺子里换开银钱。 捧着热乎乎的红糖糍粑,燕回用小木签扎起一块放到嘴里尝了尝。 黄豆粉和红糖浆裹着柔软的糯米糍,吃起来口感软糯,不算太甜。 还是听言越和王管事说起,师尊挑食,不喜欢吃枣花糕一样甜的东西。 她扎了一粒圆滚滚的糍粑放在江辞嘴边,看他张开口,安安静静的吃了。 他仍然有些疑问,捏着银丝道:“不能用这个付吗?” 当然不能,燕回捏了捏他的手指,这东西掺了灵丝,不算纯银,付给别人根本没法估量价值,更像是去找事儿的。 某些时候,师尊傻得有点可爱。 老妪匆匆赶回来,将换开的钱塞给燕回,笑道:“姑娘一看就是出身富贵,银钱虽然不缺,但仔细些花也没什么害处,夜市人多,还需注意着银两别被小贼偷去。” 燕回点头,又沿着长街逛了起来,她有闲情逸致,跟在她身后的江辞在被投喂了一粒糖葫芦,两支烤肉串,以及半盅梨水之后,终于按耐不住了。 难受,难受,还是难受。 他几乎被燕回的一再不满足磨得没了脾气,在河边某棵枝条飘摇的巨大柳树下停住脚步,再也不肯继续向前。 “怎么了师尊,那边还有猜灯谜和杂耍表演,弟子带您再去转转。” 燕回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语气轻松。 一番漫长又纠结的思想斗争之后,江辞抿唇,最终还是选择放下了自己坚守许久的底线。 “回客栈,”他修长的手指按着自己雪白缎带的边缘:“或者……去无人的小巷。” 这句话几乎耗尽了素来端重自持的江道君所有的力气,他扯下缎带边缘遮住眼尾的薄红,别开了脸。 河畔的晚风湿润清凉,吹到身上时,带走不久前残存的一点薄汗。 这里和人声鼎沸的热闹地方有些距离,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空气中浮动着一股脂粉和热糖浆掺杂在一起的香味,嗅在鼻尖,暖融融的。 偶尔有三两行人经过,孩子稚嫩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娘,看我的小老虎灯笼,嗷呜嗷呜,小老虎来啦。” 一旁的妇人便温柔的笑了起来:“慢点跑,可别磕着碰着了。” 也有姑娘和心爱的少年并肩漫步,低头私语,声音轻软。 风吹着的柳梢拂在脸上,凉丝丝的,让一时被药效主导意识的江辞稍微清醒了点。 想到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话,他几乎咬破了舌尖,立刻握住燕回的手补救:“不对,不去小巷,回客栈,只回客栈。” 高大的青年弯下腰,平日的寒凉融化,只剩下一湾春水般的软,哑着嗓子低声道:“阿回,你自己说的,半个月一天不能少。” “你……你是不是厌倦了我的身体。” 燕回看着他松柏一样清俊的脸,无声的笑了下,仰头吻了上去。 怎么这么乖,不吵不闹的,还以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呢。 大概师尊实在是被她冷落得难忍,即使是在这样没有遮蔽的露天河边,他依旧呼吸躁动,主动张开了唇。 事实证明,主动送上门并不可取。 在第三次被松开时,江辞已经濒临窒息,颈侧青色脉络隐现,下颌指痕泛红,整个人几乎彻底压在燕回肩头。 “太久了,阿回,别,别再吻了。” 身形修长的青年抬了抬手指,摸索着握住燕回的尾指,请求一般的捏了捏。 “我想你,”他泛红的唇瓣贴在她侧脸上,一下一下的触碰着,嗓音暗含委屈:“就是想要你。” “要多久?” “……” 之前还口口声声不重欲的江辞咬住她的耳垂,低声道:“你亲自来,弄晕我。”
第68章 含蓄 ◎心也一起给你◎ 燕回活了十六年, 就没见过这么自虐的要求。 好,满足他。 远处长街灯火笙歌,热闹非凡, 粼粼河水边曼柔的柳枝下,方才还在交颈亲热的两道身影消失不见。 蹲在幽暗墙角边的二德子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反复确定那柳树下没了人影后, 薅掉嘴里咬的狗尾巴草唾了一口。 难得见到两只好下手的肥羊, 居然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麻蛋,真是倒霉。 二德子搓了搓蹲麻了的脚脖子,耷拉着脸站起来,沿着小路走了几步,转头拐进一旁的小巷,准备抄近路重新进入夜市, 浑水摸鱼弄两个下酒钱。 现在已经接近深夜, 巷子又窄又暗,风从甬道尽头吹过来,刮得人发冷。 经过一堆废旧木板掺着破烂砖瓦的杂物堆时, 二德子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 软绵绵的,还有弹性。 什么破玩意儿,跟人脚似的。 他狐疑的踩了两脚, 挪了挪身子, 掀开那堆腐朽木板中的一块。 暗沉的光线中,一张染血的脸映入眼帘,在二德子惊恐的目光里, 银亮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扎入他的喉咙。 拔出时, 血也控制不住的飚了出来, 染红了对面青砖的墙壁。 张涌闷不吭声的抹了两把匕首上的血,站起身,扒开身后搭叠的木板,将一年轻男子拉了出来。 年轻男子一经站起就抑制不住的沉声低咳,面孔抬起时,嘴角有血迹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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