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看见了她移动的另一只手,可却没想到她竟然动了杀气,作为一个合格的将军,他不可能这点风吹草动都感觉不到。 长生反手擒住她,顺势一用力,却发现她真正的后招另有其他。 身后一痛,一柄匕首插入后背,但因为他的警觉,没能到达最佳杀人位置。 长生震惊之余是心痛,要是他被人发现死于这小小匕首之下,怕是一世英名尽毁,况且那匕首。 他伸手一拔,呵,还是自己小时候送她的。 归潮只看见那人吃痛的表情,以为得手,却没想到他突然爆冲过来,力气大的惊人。 随后,归潮只感觉天旋地转,两人齐齐落入水中,长生将她抵在了池边,水光潋滟下,长生看见那两抹月白不堪布料的束缚现了形状,听见她终是有些声线颤抖说了句: “你个登徒子流氓,我们还没成婚……” 理智那根弦他仍然逼迫自己绷着,可她怎么会不记得自己?!他眉眼深处蕴含着怒气。 于是归潮尚未出口的话被吞没在铺天盖地的急吻中,自己的一方领土被搅得天翻地覆,她明显感觉到身下对面灼热的抵住自己,可她开始的推拒慢慢变得无力,手逐渐从抓住男人后背的衣服起滑进了水里。 等到不知何时感觉对方松开了,附在耳边轻轻说了句: “待会公主拜宴,提醒您一句,可千万别提青娘娘。” 她睁开了雾气朦胧的泪眼,发现对面那人溜了个没影。 憋死她了亲完就跑!看她下次再遇到他,一定手刃他。 为什么不能提母妃?她回宫几天还没来得及拜见母妃与父皇,等会自然是要见的。 她平复一二,唤了侍女过来拿了新的衣物,侍女在殿外听见动静,见这满地凌乱脸上一红不敢说也不敢问。 钟声自前殿叮当鸣了三声,侍婢们井然有序,将华服仔细套在了归潮身上,因料子乃蜀中特质薄纱,纵使繁多冗杂,也方便行动。 众侍女们一致觉得,公主正经起来倒还是颇有风范的。 归潮坐在平稳的大轿上,只感觉一身还有些瘫软,四肢倒是清凉,布料如流水顺着她细小的移动在手臂上缓缓滑落,心中想着等会见了父皇,着实应让他赏赐丝匠一二。 主宫皇殿似拔地而起,与归潮斋月殿古朴奢华不同的是明晃晃的奢侈。 大殿内的金砖玉瓦下,嵌着珍珠与玛瑙,还有从南海深海捕捞而来的珍珠,犹如星空般在金色板砖中璀璨夺目。 朱门吱呀呀被掌事大监传令打开,殿内的喧闹与觥筹交错在归潮娉婷而至时戛然而止。 归潮十年来未归宫殿,如今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只觉国都中怎还有如此女儿,一时众口无声。 只见她青丝如瀑,流苏坠影,肤若凝脂,唇朱点就,身穿一件蜀红曲裾深衣,衣襟与袖口都镶有流云纹金边,华美而不失大方。 她的出现,就如春日里的一朵花,娇艳欲滴,让人惊艳。 大殿内一片寂静,众人正猜测着这女子到底是谁。 她来的突然,门内的通传侍从一时也没能猜测出她的身份。 归潮大大咧咧走进去,四下扫视一圈,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儿臣归潮,拜见父皇母妃。” 众人听到她的前半句话齐齐吸了口凉气,后半句话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了。 一时间大殿的烛火都暗淡了,阴沉压抑的气息自上方皇位传来。 怎么了?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归潮无端感觉那道目光有些压迫,扯了扯裙摆。 呼延长生在那帝王身边,明显感到了身后压抑的愤怒,心中警铃大作,自己不是已经跟她说了,不要提青娘娘,难道?! 她压根不知道娘娘已去! 那群混账老道当真是一点没给她说京城的变故和消息,这可如何是好…… 重岩叠嶂的深山木桥边,一白发童子盘腿坐在断桥边,身旁立着一位白衣少年。 少年固执的重复着:“请尊者助师姐渡劫。” 不知过了多久,白发童子幽幽睁开了双眼。 “你当真以为,我能改变得了她的命数?” “……” 白发童子缓缓起身,他看着那少年,眼中没有一丝波动,他伸出手,接住飘落的竹叶,说:“凡事都有定数。” “定数?!尊者要我眼睁睁看着大师姐死在皇宫吗?” “她不会死,既然潮水该退了,你就让它退去,否则没有力量的积蓄,潮水就永远不会归来。” 少年哑然,沉默半晌,薄唇轻启。 “要多久,潮水才会回来呢?” “或是百年,或是更久。”白衣童子缓缓转身,问道:“你师姐父皇派来的军队到哪了?” 少年紧握双拳恨恨出声:“山下扎营了,我们恐不是对手。” “那我便随他的意去皇宫走一遭,不过是枚杜丹,炼就炼了,那位不过也只是想再见妻子一面,这一切都是命数,或许我不过也只是她命格中的一环罢了。” 他身形未动,却瞬间消失在竹桥上,只留少年独自在风中怅然若失,那可是有违天道的杜丹,怎是随随便便的小丹药。 但他不知道的是,天道即是归潮初世所创,不过这都是后续。 大殿内。 归潮不是没有寻找过,可从她走到殿中央都没有寻觅到龙袍的踪迹,那就只能是高处纱帐的后面。 纱帐后迟迟没有传来归潮熟悉的声音,她只好继续在殿中央下拜。 宴会早已开始,正厅高堂却不见父皇身影,虽数年未见,可什么时候父皇竟然有坐在内庭,设重叠纱帐的习惯?归潮垂首想着越发奇怪。 “女儿多年未见,恳请向前觐见,一睹圣容。” 对面没有拒绝的声音传来。 她双眸微微眯起说罢,抬步轻挪,步步生莲,朝着那纱帐走去,随着她越走越近,纱帐内隐约可见的模糊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纱帐内,主公端坐于金砌玉雕的龙椅上,他面容隐在暗处。 她的视线便充斥着面前那位与自己年岁相长男子的身影,眉眼冷峻似头狼般的眉眼,怎么无端有些眼熟? 长生现在是恨铁不成钢,只希望她能少说两句,默默冲那人摇了摇头。 归潮只能透过那个男子看见父皇如墨的发和在暗光下闪烁着金光的龙冠,却看见那男子无端对着自己摇了摇头,又是个认识自己的? 归潮再次盈盈下拜,“儿臣参见父皇。” 那站立的少年终于频频向身后望去,却不见高阁那位有要扶这位小公主起来的意思。 长生心头暗道不好,明明先前圣上明确答应群臣,让归潮前来拜见,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她确实像极了青娘娘,圣上应也以放下心结…… 不知者无罪,他看着跪地十年未归的女子毫不知情无辜的眼神,头一次升起了宁愿她生在平常人家,而不是这里的想法。 不论如何今日只要他的公主殿下没有踩到那块逆鳞,顶多主上只会发泄一下怒火罢了。 纱帐内的人仍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归潮等不到父皇回应,也未见纱帐内的人有任何动作,心中虽觉奇怪与不妥,却也开口:“众人贺宴,却也不是寒暄的好地方,我私下自行拜见。”然后先行自己坐在了位置上。 宴会照常进行,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长生的心终于狠狠放下,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却没能松太久。 众臣却怎么都不淡定了,只觉此景颇为诡异。 一个刚入仕的臣子陆明忍不住低声问旁人。 “喂!二者多久没见了?” “算来也有十年了。” “十年?竟如此久远?”那臣子惊呼出声,旋即又低声问道:“敢问阁下可知,公主与主公如今这般生嫌隙,可是有何过节?” 另一位年事较高的臣子斜眼看向陆明,压低声音在陆明耳边道:“大约是因夫人离世,主公看见公主的面容,就想起夫人,心中不愿,是以才避而不见。” 归潮本在低头品茶,听到这句话后,拍案而起,茶水直接凝成冰珠,飞射出去直直停在那人双目之前半寸之地。 “吕大人!你把话说清楚!” 不知为何,师哥师姐们多年前欲言又止的眼神,那孟浪之徒的警告,种种千丝万缕的眼神汇成了什么她不愿意相信的事,归潮的脑海里逐渐捕捉到一个恐怖的信息。
第3章 归何处(下) 而此时的长生只剩一个想法……该死!他应该把他们舌头都割了的,多嘴之人,她可以在任何合适的场合知道这个消息,却独独不该在现在。 吕蒙愣是吓出一身冷汗,连忙着急求救看向主位脸色突然晦暗不明的君主,以及君主旁边那位比君主脸色更加阴云密布的呼延将军,心想完了,殿下这是压根不知啊。 但是为了不折在这位殿下手中,哆嗦着说道:“先后若干年前就驾鹤离去,而今有些年岁了,我所言无半点虚假啊,明鉴啊殿…殿下……” 归潮震惊之余怒从中来,扔下了手中的茶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抬头看向纱帐内的父皇,那个一直以来慈爱的父亲,此刻却像个陌生人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 “父皇……”归潮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父皇,为什么不告诉我?而今尚可设宴说明丧期已过……” 她见着眼前的金砖玉瓦似有了重叠的金影,一身虚软比起早些年雪山遇狼群耗尽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竟不足以支撑她站立,归潮直直的摔了下去,她愣了良久竟是苦苦笑出声,才堪堪有了反应,竟是要呕吐出来,伏在地上一阵阵颤抖着。 唇肉被紧紧咬在嘴里,手捂着嘴已经捏的泛白,归潮尚且堪堪能压住心中呼啸而上的呜咽。 纱帐内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痛苦,因为这些他已经经历过了,他甚至有暴虐的想法,痛才好痛上千倍百倍,是否才能堪堪抵过他失去青儿多年的痛苦。 而长生终于忍不住从怀里拿出绢帕,蹲下直视她,掰开了她的手,看到了血色遍布的唇和眸中退缩的颤抖,将软的布料塞到了她的手心。 没有抽出手,冷声压抑着情绪说了声: “殿下痛便掐臣,别伤着自己。” 于是任由她用力发泄的掐着,细细的血一滴滴混着她的热泪滚落,她哭的无声无息殿内无人发声,众人屏息间,那呜咽却只能飘进离得很近长生的心尖上,长生的心里被她滚落的泪被烫出了一个个创口,常年领军杀伐果断的手甚至开始颤抖,他的心很痛。 不知多久,归潮才抬起了头,父皇眼中满是沧桑,看着她痛苦的时候是空洞的茫然和一种心痛又得逞的欣喜,木木的转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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