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倚兰的事情似乎尘埃落定了,她在事后第二天就接受了采访,被问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而主动提起了新剧筹备的事情。 显然,这件事情也是大家此刻最关心的事情。 先前一直都只是有传言说她在筹备新剧,但秋倚兰从来没有自己提过,她现在主动提起,也是承认了确实在筹备新剧的事情,甚至聊了不少新剧相关。 等采访结束,秋倚兰开车回家。 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了,但客厅里留着灯,秋彤在沙发上坐着打盹。 她脚步一顿,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过去,刚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秋彤就已经醒了。 “回来了?”秋彤问。 秋倚兰点头应了一声,正要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过去,她听见秋彤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她有点茫然,又有点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秋彤靠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她,双手搭在膝盖上紧紧抓着:“对不起。” 好像有了第一次开口之后,这三个字也并不是那么难说出口的。 甚至于,连后面的很多话她也可以说出来了。 那些,早就在她心里憋了很久的话。 她道:“是我错了,错的太多,错的太久,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应该陪你去报警,小兰,妈妈对不起你,遭受到伤害的人是你……我,我跟那些伤害你的出生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对不起,小兰,对不起……” 秋倚兰站在那里,垂眸看着她,看着眼前的秋彤佝偻着身体,看着她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乎全白了的头发。 她有些茫然,又有些想哭。 在网上那么多人喊着她是他们的保护者,喊着她是屠龙的勇士时,不会有人知道,曾经她也是遭受恶龙迫害的普通人。 没有勇士来救她,而事后,被她视为保护者的,她最亲近的家人将最凶恶的一面展露在她面前,她爸,在十几年里一直沉默老实的男人,将酒瓶砸在她的脚边,骂她非要将事情闹大,闹得沸沸扬扬,害得他被所有人看不起,被人指指点点…… 到最后,甚至跟她妈离婚,把她们一起赶出了那个村子。 不,对于秋倚兰来说,她是逃离了那个地方,她是高兴的,是解脱的,可逃离出来的那一天,她听见秋彤跟人打电话。 “谁让我生了个这样的女儿呢?” “为什么?”秋倚兰问她,“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我害你离了婚,害你和我一起被赶走,害你被人指指点点,被人看不起,你也觉得……是我的错是吗?” 可那时候的秋彤不想跟她争执谁对谁错的问题,秋彤告诉她:“都已经搬出来了,你就安分点,听话点,好好重新过日子吧,以后没有人会知道那些事情了,也不会有人指指点点了……” 从那时候起,她就觉得逃离那里原来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她凭什么要逃离呢?她真想……真想把酒瓶砸在那些人的头上,砸在她爸的脸上,砸在那些朝着她指指点点的人嘴上。 后来很多次,她终于把酒瓶砸回去,砸在那些长着不一样脸却有着同样恶心灵魂的人身上。 她也终于成了别人的保护者。 “您知道吗?”秋倚兰抬手擦了擦脸,她看着秋彤,“我做了一场梦,梦见又回到了那年的饭桌上,我梦见那个人把手伸向我,我站起来告诉所有人他这么做了,他们还是冷眼看着我,骂我不懂事,怪我作妖,可是,有一个人抱住了我,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不是我的错,错的是他们……” 那天梦醒的时候,她哭了很久,她想,要是永远醒不过来就好了。 “后来,我经常梦见他,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我还去找大师,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秋倚兰笑了起来,脸上还是眼泪,“我总在想,当人有什么好的呢?” 没有人给过她保护,也没有人告诉她“你没错”,就连她曾经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都在责骂她。 秋彤泣不成声。 秋倚兰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可鬼,不也是人变的吗?” 秋倚兰抬脚上了楼,温正春在旁边飘着跟着她,好几次伸手想替她擦擦脸上的眼泪,可他的手只能从她身上穿过去。 他哭的比秋倚兰还厉害。 过去了很久,秋彤才抬起头,擦了擦眼睛,在她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她看见秋倚兰放在桌上的袋子,袋子里是一家无水鸡蛋糕。 那是秋彤最爱吃的糕点,以前她们住的地方镇子上才有卖,后来来到临云市以后,却很少有店卖这种老式糕点了,就算有些新中式糕点店卖,味道也不一样。 秋彤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鸡蛋糕,她咬了一口,混着眼泪依旧能吃的出来,是记忆里她喜欢的那个味道。 …… 赖宽跟赖求平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两人先是看见了秋倚兰,心里一紧,正盯着秋倚兰打量着。 秋倚兰走了过来,朝两人道:“赖大师,是我本人。” 听她这么一说,赖宽跟赖求平却并没有轻易相信,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占据了秋倚兰身体的家伙,万一又把他俩给送进了派出所怎么办? 正好,林知乐不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两人对视一眼,根本就不想和秋倚兰多打交道,只想赶紧趁机离开。 “不好意思,麻烦让让。”赖宽和赖求平马上要走。 一辆车这时候停下了,林知乐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笑着朝那边挥手:“赖大师!” 赖宽&赖求平:“!” 两人反应一致,扭头就要跑。 “赖大师!”秋倚兰喊。 林知乐:“诶?跑什么嘛?” 片刻后,赖求平走了,留下一个赖宽面对着林知乐。 正好是饭点,几个人索性就坐到一起了,秋倚兰没急着找赖宽说明来意,反而问林知乐:“你来找赖大师是要?” “是这样的,我有个妹妹被人害死,魂魄被赖大师给带走了,我想让赖大师带我去看看我妹妹。”林知乐坦然道。 秋倚兰没想到她这么坦荡,以至于还愣了一下,紧接着又道:“很急吗?我也找赖大师有点事情。” 她来找赖大师当然是为了养鬼的事情。 温正春也在,坐在秋倚兰旁边,朝林知乐眨了眨眼睛。 林知乐装作没看见,也没有多问,道:“倒是不急,想必也不用耽搁多少时间,是吧,赖大师?” 赖宽心知,不让林知乐去见沈希儿是不可能的了,于是点了点头:“到时候你跟我走一趟就行了。” 无非就是回赖家老宅。 林知乐满意的点头:“那先吃饭,对了,秋导,你的事情急吗?” 秋倚兰:“急。” 但她没有当着林知乐的面说,而是加了赖宽的联系方式,说好后面再详谈。 紧接着她突然朝林知乐道:“我的新剧有个角色挺适合你的,你要不要来试试?” 林知乐一听,高兴的差点直接站起来,想也没想道:“好啊好啊!” 没想到被卞欲那边拒绝了以后在秋倚兰这边又有了好消息。 林知乐心想,今天这趟可来对了,连带着看赖宽的眼神都变得友好了很多。 赖宽:“……” 见林知乐愿意,反正两人也加了好友的,秋倚兰就直接给了她一个时间,让她到时候去试镜看看。 “主要是想跟你大概聊聊这个角色。”秋倚兰道。 等吃完饭。 赖宽坐上了林知乐和席珩的车,秋倚兰自己开车来的,她在手机上把想要养鬼的事情跟赖宽说了。 赖宽一听,第一反应是拒绝:“我没有帮客户养小鬼的业务啊!” 秋倚兰:“您放心,不是小鬼,他去世的时候都二十多岁了,身高一米八出头,绝对算不上小鬼。” 赖宽额角抽了抽:“那也不行啊,这玩意儿我不会,您还是另外找人吧。” 秋倚兰也没办法,只能挂了电话,想着再另外去打听了。 等挂了电话,赖宽对上副驾驶座林知乐的目光,他头皮一紧:“你想说什么?” 林知乐:“嗐,就是想说,其实这养鬼嘛也不一定是养小鬼,不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嘛?就是把死者排位接回家供奉着,你懂我意思吧?” 赖宽懂了。 于是秋倚兰还在琢磨去找谁打听这种事情的时候,她又接到了赖宽打来的电话,赖宽把林知乐的话大概说了一遍。 秋倚兰一听,惊喜万分:“那大师,我该怎么做?” 赖宽:“既然是供奉,那肯定得有跟死者有关的东西,例如牌位,例如死者骨灰尸骨之类的,当然,还有生辰八字……” 他将要准备的东西告诉了秋倚兰。 秋倚兰并没有打断他,等他说完了,她才问了一句:“大师,您应该是有招魂业务的吧?或者通灵?” 赖宽要的这些东西了,不管是牌位还是死者尸骨或者生辰八字,这些秋倚兰都没有,她想去找过来就得找温正春问,问清楚了才行。 可自从她重新回到自己身体里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温正春,显然也就只能找赖宽招魂一问了。 赖宽现在一听见“招魂”两个字就想到自己被派出所民警冲进来要求双手抱头蹲下的时候了,还有这几天待在里面接受思想教育。 他已经快要有心理阴影了。 要不是林知乐告诉他,秋倚兰确实是秋倚兰本人,不会再报警把他给送进去了,赖宽都不敢接秋倚兰这个单子。 有林知乐盯着,他最终还是把事情给接了过来,约好等先带林知乐回赖家老宅后,等再回临云市的时候就帮忙招魂。 等挂完电话,赖宽朝林知乐问:“你既然这么热心,那你直接找到她想要招魂的那个问问不就知道了?还有必要让我来招魂问?” 林知乐反问:“你猜我那天为什么要伪装?” 当然是不想让秋倚兰知道啊! 赖宽明白,但又不明白另外一件事情:“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 林知乐道:“因为不方便。” 主要是,她还想拍秋倚兰导演的剧呢,不想让秋倚兰一看见她,或者一听见她的名字,先想起来她另外一层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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