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幸这次没有和谢嫦同乘,而是坐在了先生的白马上,窝在先生怀里有些恹恹的,程砚秋低头问她,“阿武累了?” 武幸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在想之前先生说的那个内鬼,若是先生抓到了她,会怎么办?” “自然是枭首示众,以警后人。”程砚秋不假思索道。 “那若是我抓到了,能不能交给我处理?”武幸请求道。 若是武幸能抓到,那可真要记她一功,难道武幸知道什么特别的消息?程砚秋有些惊讶,笑着同意,“好啊,我分给你几个人,你若是能抓到,就算是你第一个任务,奖励你自己处理。” 武幸顿时有些高兴的点了点头。 魏烟愁在一旁听到,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一个小孩子,还想抓到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来的内鬼,莫不是异想天开? 魏烟愁对此嗤之以鼻。 武幸不知她心中所想,已经在心底里开始盘算起自己的计划。 毕竟有着这么久的情分在,武幸并不想上来就对江小满判了死刑,她心中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若真的不是她呢? 若都是误会巧合,她只是无辜卷入呢? 虽然明知铁证确凿,武幸却仍是想试试。 她想亲耳从江小满口中听到一个答案。 第104章 风波平定 回到圣教后,武幸没有再提这件事,反而罕见的问程砚秋要了许多金子,这还是武幸第一次主动向程砚秋要钱,程砚秋有些新奇,却没有多问,要便给了,反正圣教不缺钱。 没过几日,秋月慈派人来请程砚秋下山到玉楼喝茶,程砚秋正被堆积如山的事务烦的焦头烂额,正所谓灭门一时爽,后续火葬场,他将林家灭门,收丹徒城为己用的消息传了开来,江湖上流言蜚语,众说纷纭。 本来对于阴月教收容谢嫦这件事,就有很多门派颇有微词,这件事一出,更是一片哗然,纷纷戒心大起,以为阴月教打下丹徒城只是一个开始,他们潜伏已久想要称霸武林的目的,才刚刚起步。 顿时到处都是剑拔弩张的氛围,程砚秋不得已只能在东阳周边加强戒备,免得其他门派有一学一,步了丹徒城林家的后尘。 不知他说他灭林家满门是迫不得已,会有人信么? 若不是林家夜袭绒花镇,程砚秋真没想搞事。 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天生劳碌命,他忙着处理教中各种事务,阴月教的正牌教主彭泽扬却在风花雪月你侬我侬,这让程砚秋心中有些不平衡。 想了想秋月慈这人虽然说话轻浮了些,但是听她弹琴和她对弈都能够让心情掠去浮躁,平静下来,更何况他说过要照拂她,可不能出尔反尔,不如便下山去看看。 下山到了玉楼,秋月慈素手芊芊为他倒了杯茶,程砚秋喝了一口便觉得不自在,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程砚秋将茶端起撇去浮沫,秋月慈坐在案前,五指捻起轻轻拨动琴弦,弹起了一首静心曲,墙边的窗户打开着,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小泉叮咚声随着秋风环绕在房中,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程砚秋慢慢的沉浸在了琴声之中,细心的发现了此琴声与以往有所不同,音色更为清亮一些,果然,秋月慈弹完一曲后,对他解释道,“近日我新得一琴,便想请先生来品鉴一番。” 程砚秋仔细端详了一番琴身,梧桐木的琴身上七根细如发丝的琴弦紧绷,琴头雕刻着花枝缠绕的云纹,用桐油擦的乌黑发亮,音色清亮,如铮铮凤鸣。 之前他曾想请的那位都城斫琴大家斫琴,人家手中已经有了订单,便婉拒了他,没想到兜兜转转那位斫琴大家所斫的琴出现在他的面前,竟是在秋月慈手里。 程砚秋赞叹的点头,“是把好琴,此琴何名?” 秋月慈爱怜的把琴抱在怀中,轻抚琴身,“还未有名,不过我想叫它风波定。” “为何起这种名字?”程砚秋有些讶异,他记得秋月慈上一把琴的名字叫做风吹月,名字好听,音色柔缓,是一把适合她这种柔弱女子的琴,只是这风波定,听起来却有一种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的感觉了。 没想到秋月慈竟然还有心怀天下的心胸,程砚秋不得不惊叹人不可貌相。 谁料秋月慈盈盈一笑,剪水双瞳脉脉含情般望着他,幽幽叹道:“若是风波平定,想必先生也不会那么忙了。” 程砚秋一愣,觉得她这话有种幽怨的味道,但是看着秋月慈面色坦然一本正经的模样,又觉得是自己想错了,也许秋月慈只是字面意思罢了,她真的只是希望江湖上风平浪静,不要有什么大事发生,这样人人都能够悠闲轻松的生活。 这般一想,便觉得秋月慈是在责怪他了,毕竟他刚刚前几天才搞了一件大事,他皱眉道,“明月姑娘是觉得程某做的不妥么?” 秋月慈轻轻摇了摇头,“明月虽出身常阳伯府,与先生立场不同,但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先生反击的手段虽然过激了些,但也并无不对,更何况,此事因阿嫦而起,若不是当初明月请求先生救阿嫦,岂能有此事发生?论起来,我才是罪魁祸首吧。” 她双眸低垂,轻咬下唇,看起来有些脆弱和伤心,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秋月慈心中委屈,她明明只是希望程先生能够清闲一些,常来看看她,怎么到了对方口中就成了诘问了呢。 看着秋月慈自责的模样,程砚秋方觉自己刚才质问的口气有些不妥,秋月慈再怎么心性刚强坚韧,本身也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罢了。 他答应过要照拂秋月慈,却几乎是只来过两三次,除了送了些琴,什么都没做,不禁心中略微有些愧疚感。 不过他也确实是被教中繁杂的事务拖住了脚步,便歉然道,“是程某的过错。” 秋月慈一笑,“我们也不要互相道歉了,喝了这杯茶,我们再对弈一局,便将恩仇往事尽付于清风,如何?” “自然是好。”程砚秋点头答应道,将手中还温热的茶端到嘴边。 还未喝下,便有一个黑斗篷的弟子急匆匆的跑上来,看着程砚秋,欲言又止。 看来是教中有事需要他来处理了,程砚秋放下茶杯,颔首对秋月慈歉意的道,“恐怕程某要失约了。” 秋月慈善解人意的低头从容道,“不妨事,先生去忙吧。” 程砚秋犹豫了一下,“算程某欠你一件事,等来日明月姑娘可以向在下提一个要求。” 不知为何,他本来不想说,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他有预感,将来阴月教对上的将不止是一个林家这样的小世家,可能是整个武林,也包括常阳化虚门,秋月慈身在其中,必然会受到波及,他心中并不想看到这个姑娘香消玉殒。 就当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等真到了那一日,说不定这个要求,可以保秋月慈一命。 秋月慈似是毫无所觉,不知程砚秋许下的这个承诺有多重要,她噙首笑道,“好啊。” 目送程砚秋离去,秋月慈抬手抚摸琴身上的浮雕,轻叹道,“风波平定……” 她心中知道,这必然是不可能的,从来到东阳后,她每天的日子都过的比在常阳快活的多,可惜的是,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 第105章 一次机会 程砚秋回到圣教后,便看到案上那厚厚一叠的密报,他不耐烦看,坐在案前的太师椅上,沉声道,“讲。” 即便他不看,属下也不敢有所欺瞒,低头恭敬的道,“经过对全教上下的盘查,已经查出,消息泄露是在新历八年中秋之后,这期间,不论身份,有规律经常出入教中的有八人,都在名单上。” 弟子从一叠密报中抽出一张纸呈上,程砚秋随手接过,心中一动,突然问道,“这其中可有一个叫江小满的?” 弟子有些诧异,却还是恭敬道,“是,这个江小满是厨房管采买的杂役,每月都要下山两次,只不过她每次接触的都是以往在山下采办的人,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而且她也是事堂堂主的姬妾,虽然上次被先生发话让她回了仆役所,但是两人还一直保留着关系。” “唯一有所奇怪的是,她每次下山必定在街边买一串糖葫芦,说是给阿武姑娘所带,只是她身边每次都有人陪同,并没有说多余的话,那卖糖葫芦的也查了,祖籍便是东阳曲塘,打小生活在曲塘镇的,卖糖葫芦也有七八年了,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姬妾……糖葫芦…… 程砚秋皱着眉思忖,这时武幸在门外已经听到了几句,走了进来。 “先生。”武幸唤道。 她仰头祈求,“再等我一段时间可好?我知道是她。” 程砚秋叹了口气,武幸与江小满关系好,有些感情舍不得下手也是常理,江小满不过是一个棋子,若真是什么重要人物,也不会放进来当卧底,便是给武幸处置也无妨,于是便叮嘱道,“最好将她知道的消息都问出来。” 武幸点头表示明白。 时间又悄悄溜走了半个月,武幸将所有都准备好,便去找了江小满。 江小满最近心情不大好,也是,办砸了事情,她又有暴露的风险,心情怎么会好呢? 这一日正是她下山采办的时间,武幸在回圣教的路上拦下了她,随行之人认得武幸的身份,接过江小满手中的东西,便赶着车先行回圣教了,只留下武幸和江小满两个人。 江小满把手里的冰糖葫芦递给武幸,她接过撕开了油纸,咬下上面一个红彤彤酸酸甜甜的山楂果子,含在嘴里,一侧的脸颊被饱满的山楂鼓囊出一个凸起的小包。 小满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揉揉武幸的头,笑问道,“怎么了?” “心情不好,小满姐姐,我们一块儿去走走吧。”武幸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 “好啊,阿武怎么心情不好了,跟姐姐说说,姐姐帮你。” 武幸拉着她的手,往半山腰处的密林走,地上全是堆积的厚厚的树叶,没有人活动的痕迹,走着很是艰难。 到了前面看到一颗倒塌的树木横躺在地上,武幸拂去上面的落叶,蹲坐在上面,双手托腮,用苦恼忧郁的语气道,“小满姐姐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家人的事情?” 闻言小满心中有些警惕,面上却满是想念家人的失落,“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一次么?” “我想知道详细一点,你说你父母遭难去世,是被谁所杀?你弟弟托付给一位伯父,是在哪?哪一位伯父?若是下次跟先生下山,说不定还能去见见他,帮你传个话。”武幸幽幽问道。 小满心中紧张,不自然的笑道,“我那时还小,已经不记得了,伯父是父亲的一位朋友,他到处漂泊,四海为家,并没有固定的住处。” “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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