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树上的果子会是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杀死这只怪物,谁知,却不能伤它分毫。还不如奥一手中的火把管用呢,好歹那怪物喜爱得很。 奥一将所有的衣服卷成团,只留出一截衣袖,点燃后变为一只只火球。他低声道:“我等会一个接一个扔下去,你们趁机过桥,一定要快。” “为什么你断后?”我将那包没用的烂果扔在一边,“这是我的梦,起码我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应该我留下。” “别争了,”林巢拉住我,“听奥一的。” 说罢一把扛起我,等奥一开始扔火球后快步往桥的另一边跑去。 谁知视肉看似蠢钝,实则早已洞察一切。一根肥壮的触须悄悄沿着奈河桥下游上桥面,迅速卷住林巢的脚腕往下拖去。 一把尖刀从他腰间滑落,我爬过去抓着刀剁下触须尖端,林巢顺势翻了个滚半蹲在桥上,抚着脚腕暗自抽气,似乎疼痛不已。 远处一声低呼,奥一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数不清的肉臂相继而至,将他围得严严实实。极目望去,我只看见他举着一团衣服,微黄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他好像朝我笑了笑,随即被淹没其中,没了踪影。 视肉那副波澜壮阔的躯体翻动着魁梧而蜷曲的触手缓缓下落入奈河之中,深壑般的口中火花烂漫,那团衣物尚在燃烧,含糊照亮了旁边一个人影,他身上背着青绿色的竹筒。 只听得耳中轰然一声,火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在看不? ( ̄▼ ̄)
第39章 第十八章 = 心中空茫,想淘出些忧伤的情绪,却只是徒劳。明明在这一瞬间,大脑已经宕机,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可心中仍旧淡淡的,无悲也无喜。其实,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寒风呼啸,雪又下大了。林巢跪坐在雪中,呆望着奈河中央。我忽然有些害怕,怕他会责怪我,怕他会揍我。 林巢个子很高,身体也比我强壮,真要动起手来,我肯定不是对手。想着想着,觉得可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回头看我,脸上全是震惊神色。 “他……会去哪里?回到火车上吗?会付出什么代价吗?”我小声询问,“大不了,我替他承受就是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想的。” 沉默不语,他捧起一手白雪,喃喃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缠着他要进你的梦,我不该跟他组队……他一直孤军奋战都没出事……第一次组队,就出了这事,是我的错……” “你别这样……他会怎么样?会醒不过来吗?”我冲过去,摇着他的臂膀,我不希望他说出我不愿意听的东西,哪怕是真的,我也希望他能骗骗我。 半晌无言,他终于抬头看我,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需要花大价钱才能重新上车,不然,只怕再也不能回到这辆车上了。” 幸好!我松了口气。 “要多少钱?失去的总能赚回来,再不济,我还能帮他赚啊!” 他长叹一声,“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法子的。” 桥对岸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宽若宫殿大小的参天巨树随处可见,天空依旧半明不暗的亮着,黑白两条游龙互不相让,缠斗不休,白茫茫一片薄而透明的雾气笼罩于天地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满地的木桩子多了起来,不少巨木被人齐根斩断,只留下一节节圆木块滚得到处都是。天空稀稀落落下着雨,脚下泥泞,寸步难行。我们藏在一处幸存的巨树下歇息,身上的血污早已洗刷一净。林巢指着横木缝隙里露出的一间土房子,低声道:“那里好像有人家,等会可以去问问路。” 炊烟缭绕,在雨中也分外明显。 越过一人多高的圆木,只见一位满头白发、五官深邃的老爷子正端着一瓦盆的水为坐在门前的老太太洗头。他轻轻掬着水倒在老太太的白发上,满面笑容。 这画面说不上是温馨还是诡异,我跟林巢对视一眼,没有贸然开口打断他们。许久,老爷子端着瓦盆走过来倒水,这才发现我们,疑惑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请问您,这里是哪里?” “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了,真是不怕死!” “还望您能告知一二。” 他来回扫视着我们,举着瓦盆道:“给我接满水,我就告诉你们。对了,这盆不能落地!” 林巢不以为意,微笑着接过,谁知手下一沉,差点摔碎那瓦盆。我赶忙上去托住,这才发现小小的瓦盆竟然沉甸甸的仿佛一块巨石。 我们两个人四只手抬着瓦盆来到一处树墩子上,费尽气力将其移到年轮中央,这才安心进入树下躲雨。 “这两个老年人有点不对劲啊!还有那个瓦盆,怎么那么重?按理说,我们应该不会觉得这里的东西有多重才是,可那个盆分明……”我想起奥一对我的叮嘱,心里泛起酸涩之感。不过幸好,现实世界里的他不会有事,只是在我梦里‘出事’而已。 “那盆,的确不对劲。就连我都觉得过於沉重,更别说你了……” “你有头绪吗?”我看向他,悠悠忽忽间眼前一花,我扶着大树稳住身体,默默深呼吸唤醒迷糊的大脑。 “除非是,梦者故意的。”林巢眼中藏着一丝怀疑,我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可是我根本什么都没做。 “你别多想,我不是说你。八成,是那个斗篷怪人在作妖。这一切,也许都是他的计划。虽然现在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但是心中总觉得不安。” 盆里的水流出来,我们如同抬着一座五岳山,缓慢地迈着步子往小土屋走去。老人随手接过,笑道:“现在年轻人身体素质真差劲,连这么点水都抬不动……” 里屋的老奶奶擦着头发走出来,满脸慈祥:“你这个老头子就知道胡说!人家远来是客自然比不过早已习惯这里生活的你……” 屋内设施简单,角落里设有土灶,一叠沾了糖粉的生姜片摆在锅盖上。 她端着碟子递给我们,笑道:“吃点生姜暖暖,瞧你们这一身上都是水,当心感染风寒……” 一人拿了一片含在嘴里,熟悉的味道唤醒味蕾。我想起小时候晕车,外婆经常为我准备这样一片糖粉生姜,说吃了就不会觉得难受。结果贪甜的我只舔完表面那层糖粉,偷偷扔掉姜片,一路上吐得昏天暗地。 一见到年纪大的老妇人,总忍不住想起外婆,我苦笑着,咬下一口慢慢嚼着,发现其实并不难吃。 老奶奶将头发简单梳成一团发揪别再脑后,换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为我擦拭着脸上的脏污,心疼道:“好孩子,一路上受苦了……” 心里的酸浮上眼眶,我哗哗落下泪,伏在老人身上哭泣不止。 “乖,很快就过去了,没事的……”她递过来一个纸包,凑近我耳边低语,“这是草木灰,关键时候可以辟邪驱鬼的,你要记住,离开的人并不是真的离开,只要你心里还有他们,他们就会永远活在这个世界。” “这里啊,是酆都鬼城。你们再往前走上一段,应该就能出去了。记住啊,下次千万不能再进来了,这里可不比黄泉路,来了还能回去。” 一时间,我竟然分不清这究竟是做梦还是灵魂出窍。沿着老人手指的方位,从天色朦胧走到月黑风高。落雨渐停,天空虽然暗淡,却很明显亮堂不少。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景象,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却依旧能瞧见远处那一片收割过后只剩下稻茬子的水田。乌云被风推着移开几步,露出一扇圆盘般的黄月亮。晶晶亮的水面反射出波光粼粼的光,一位头戴草帽的身影正在田里插秧。 那人抬起头看着我,是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人,熟悉又陌生的脸让我叫不出名字。她手提着两把秧苗,慢慢远去了。我想喊她,却没了声音。 脖子上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我摸着那块凸起,这才想起来视肉不死不灭,只要有一小块躯体遗留在世,照样可以长成原本的模样。 看来,我是不能长生不死了。混混沌沌中,我看见天边缓缓升起一道类似月亮的黄色光芒,是个阿拉伯数字‘1’。 也许,这一切只是个开始。我按着脖子倒下去,看见一道淡蓝色的光飘过来。 我知道,那个怪人终于现身了。 “终于,就剩下你一个了。”怪人手中玩着一把雪亮的剔骨刀,嘴角冷笑,“LC4,你好友都下线了竟然还笑得出来,真不愧是组织里的名将啊!” “你知道我们?” “这么有名,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可惜啊,”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看向我,像是往我背上插了一把钢刀,“她已经醒了,这里啊,已经是我主场了。看在你这么多年的战绩上,我可以让你选择一种死法。” “我想选择不死可以吗?” “你觉得呢?” 两人絮絮聒聒说了半天闲话,斗篷怪人端正姿势,举着刀走向林巢。林巢站在那一动也不动,似乎甘愿受死。 我想起童年时期的梦境,总是在危险靠近时浑身动弹不得,有人说这叫鬼压床。难不成如今林巢也正遭遇这种情况?仔细看去,他双手微微颤抖,额头渗出大片汗珠,眼中虽然满不在乎地笑着,可不受控制地抽动嘴角这一行为已经出卖了他。 他在害怕,却无能为力。 脖子上的视肉已经越长越大,即将破体而出。我再也克制不住,低声□□。 斗篷怪人压声笑道:“没想到你还在撑着呢,没关系,等我解决掉他,你就能真正离开这个世界。” 他将刀抵在林巢的脖子上,嘴角笑意更深。
第40章 第十九章 = 眼睁睁看着手腕上的皮肤徐徐皱缩,像开败了的月季花。被吸干血液而死一定很难看,我不希望变成一具毫无水分的干尸。 意识越来越迷糊,眼珠子竭力上翻,对上林巢那双俊秀的眼睛,原来他一直盯着我,嘴唇迅速张合不知在说些什么。我轻轻触到脖子上的肿块,里面的东西动了动,好似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 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脑中闪过这句话,是哪本书上写的来着——对了,是贾宝玉那件蠢物上刻的字。 邪祟——视肉算邪祟吗?长生不死——不就是癌细胞吗,自然是邪祟了!我无声地笑笑,只可惜我不是贾宝玉,没有自带天降之石。 蓝袍怪人背对着我,沙哑的笑声不断,似乎得意至极。 我平生最厌恶小人得志,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太过顺利。我拼命敛聚心神,想断开林巢四肢的枷锁,可脖子上的涨疼使我集中不了精神。眼看着那柄尖刀即将插进他的心窝,我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气力,手脚一松直冲冲朝着怪人的腰子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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