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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那张猥琐的脸，邱亦窈心里警惕，抓紧手里的包就要走。 “真没礼貌，别人跟你打招呼连回都不回一下？” 肖毅喋喋不休的跟在身后，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她。 邱亦窈心里烦躁，抬眼望去，之前还热闹的广场上，不知何时突然变得冷清，连个影子都不见。 “别看了，这里没别人。” 肖毅看穿她的心理，大步追上拦在前面。 他上下打量着邱亦窈:“我听说你身体不好，要不我带你回医院检查检查？” 说着还抬手要去摸她脸:“看你瘦的，应该多喝点鸡汤补补。” 听他说起鸡，邱亦窈原本就烦闷的心里更加不适，弯腰干呕起来。 “啧啧啧，就说你身体不行吧？来，跟我走。” 肖毅的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谁知他的手还没碰到邱亦窈，便被人大力推开。 “离她远点。” 白裴予突然出现，他脸色严肃，目光炯炯有神。 邱亦窈摸着胸口，抬眼见到白裴予，莫名的感觉心安。 “你来了……” 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白裴予赶忙抱住。 “姓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要是再执着，将来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肖毅不敢上前，嘴里狠话倒是不停。 白裴予冷哼道:“我将来怎样还轮不到你来管，赶紧滚蛋，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费尽心思接近她，小心我不客气。” “哼！你有种。” 肖毅骂骂咧咧离开。 白裴予看着怀里的邱亦窈，无奈的叹了口气。 …… 一直到吃晚饭，邱亦窈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外面天已擦黑，老旧的风扇还在“嘎吱嘎吱”的响个不停。 窗边的书桌上，隐约见背包放在那里。 想到那个爬满蜘蛛网的售票站，邱亦窈再次感觉到无奈。 只是越这样，她就越觉得奇怪。 门外，邱胜明轻轻敲了敲门:“窈窈，你醒了吗？吃晚饭了。” 邱亦窈应了声，抬手打开电灯，突然一个奇怪声响从桌边传来。 她缓缓转头，见是背包在动，里面有什么东西。 可邱亦窈明明记得自己拉拉链了，里面也没放什么活物。 她不敢贸然动手，怕又是幻觉。只是迅速下床冲到门口，拉开房门，邱胜明还在那。 “爸爸，我屋里有东西。” “有东西？在哪呢？” 邱胜明不愧是长辈，处变不惊，示意邱亦窈跟在身后，抓起墙边的扫把蹑手蹑脚的往房里走去。 “就在我的背包里。” 邱胜明顺着邱亦窈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背包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动。 “你站这别动，我去看看。” 邱胜明走到桌边，迅速拉开背包的拉链，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它浑身雪白，尖尖的耳朵，像狗但又不是。 竟是只小狐狸。 “狐狸？” 邱亦窈不敢相信的冲到桌边，但想到古装片里那些狐妖，又小心翼翼的后退两步:“爸爸，我的背包里怎么会有这玩意？” 邱胜明眉头紧锁，他转头看着邱亦窈:“窈窈你先出去吃饭，这里我来收拾。” “哦。” 邱亦窈想到小时候经常听邱胜明提起，说他们曾在山上救助过一只狐狸，想来应该是有经验，便也不再多问，退出了房间。 白裴予正好从门外进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心照不宣的在桌边坐下。 邱亦窈低头扒了几口饭，觉得还是应该跟他道声谢，便放下筷子，犹豫了几秒，支支吾吾说道:“下午，谢谢你及时赶到……” 白裴予也放下手中的碗筷，玩笑道:“这么着急感谢我？或许是幻觉呢？” “是幻觉也谢谢你。” 邱亦窈恩怨还是分得很开，该谢就谢。 “其实我今天是想买票离开月鲤镇，谁知道……唉，你来多久了，有想过离开吗？” 邱亦窈突然对白裴予充满了好奇。 却见他又拿起筷子:“要走的时候自然就走了。如果你觉得待在这里不舒服，未必是你自己的原因，很多时候，是你还没有准备好去融入它。” “融入它？” 邱亦窈不解，这个词她很早就学过，可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提起，却怎么都理解不了。 “所以，你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月鲤镇，成为人民的一员了？所以才一直没走吗？” 白裴予抬头看她一眼，又突然低头沉思，不再说话。 直到客房门被打开，邱胜明从房里走出来，怀里抱着邱亦窈的背包。 “我去送它走，你们不要跟来。” “爸爸……” 邱亦窈追到门口，邱胜明已经消失不见。 “爸爸不会有事吧？听说狐狸会咬人。” 邱亦窈回头看着白裴予，迫切希望他能说点什么来缓解她的焦虑。 白裴予明白她的意思，站起身来说道:“狐狸和人一样，都有好坏。但愿那是只不咬人的狐狸。”
第29章 五个李子 邱胜明回来时已近两点。 邱亦窈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放着偶像剧，她却无心看一眼，眼睛紧紧盯着门口。 当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忙起身迎了上去。 “爸爸，你可回来了。我一直担心呢。” 邱胜明拍拍她的肩安慰:“没啥好担心的，就是只小狐狸，我把它送回山上了。放心吧，它不会再来吓你了。” 但邱亦窈还是觉得奇怪:“可我的包明明拉链都拉好的，它是怎么进去的？” “只要它没伤人就好，其他的不用管。” 邱胜明把手里的包放在沙发上:“等下我把包拿去洗洗，都被那小家伙弄脏了。” 邱亦窈一听，抓起包就往洗手间走:“没事，我自己洗。” 听着洗手间哗哗的水声，邱胜明一脸愁容，他坐在餐桌前，也不去把饭热一热，端起碗就扒了两口，没怎么嚼就吞了下去。 屋外，天色突然阴沉，一声闷雷在云层中响起，眼看着就要下大雨。 “唉！” 邱胜明重重叹了口气，端起碗把剩下的饭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 雨下得很大，天空灰蒙蒙的，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邱亦窈站在大门口，有雨丝打在身上，她都仿佛没感觉似得，眼睛一直望着斜对面的钟表店。 有人正站在门口和秦爷爷说着什么，只见他不时挥舞双臂，神情激动。 邱亦窈心里有了主意，她转身来到厨房，从菜篮里拿了几个李子，撑着伞往钟表店走去。 秦爷爷看到她，笑得很是开心。 “窈窈来啦！” “嗯，家里的李子熟了，我给您拿几个过来。” 邱亦窈笑着放下伞，把李子放在桌上:“上午我爸刚摘的，可甜了。” 她边说，眼睛还不时瞟向秦爷爷的腿，见他左腿微微弯着，并没有踩在地上，整个身体全靠右腿支撑。 “秦爷爷，您的腿……我听说都出事两个多月了，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闻言，秦爷爷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苦笑道:“一把年纪了，只要这腿没丢，还长在身上，那我就还是个完整的人。瘸不瘸的，都无所谓了。” “小姑娘你不知道吧？我们老秦年轻时可是镇上的短跑冠军，谁都追不上他。” 一旁的中年男人高声说道。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男人凑近邱亦窈，神秘兮兮说道:“说不准哪天就突然好了呢？” 邱亦窈一怔，却见秦爷爷挥着蒲扇打在男人头上，笑得脸上皱纹都挤在一起，足以夹死只蚊子。 “哈哈承你吉言，希望我很快就能健步如飞哈哈哈”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秦爷爷更是笑得一点形象不顾，一口大黄牙 ，牙缝间还挂着血丝，突兀又诡异。 “秦爷爷，您牙口真好，记得我奶奶像您这个年纪，牙都掉一大半了。” 不等秦爷爷说话，中年男子又插话了:“你秦爷爷只是看着老，其实人家内心还是小伙子呢。” 闻言，秦爷爷突然止了笑，再次拿起蒲扇狠狠打了他一下。 男子被他这一打，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眼中一闪而过的尴尬，回头望了望:“哟雨小了，我也该回去了，家里老太婆还等着呢。” 他拿起地上的伞就冲进了雨中。 “窈窈，来，爷爷给你看个东西。” 邱亦窈回头，秦爷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里间的门口，正朝她招手。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那隐藏在阴影里的半张脸有点诡异。 “快来。” 或许是见她站在原地没动，秦爷爷的声音突然变化，变得尖利，就和那晚的声音一样。 而他原本还笑着的脸一秒变狰狞:“我叫你过来。” 邱亦窈头皮一炸，后背爬上一股阴冷，她想回家，可腿却不听使唤的往里间走去。 “完蛋了。这是又出现幻觉了吗？” 她想挣扎，想大喊，可无论她心里想做什么，身体都无法控制，就仿佛那是别人的身体，她只是一个寄居在里面的灵魂。 当走到秦爷爷面前，他突然诡异一笑:“给你看样好东西。” 他弯腰，拽着自己的腿用力一扯，腿竟被他给生生扯了下来。 “你看，我的腿还能不能恢复？以后还能跑吗？” 看着眼前那不停往下滴着鲜血的腿，邱亦窈却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 当她醒来，果然又是在床上。 那是幻觉？还是梦？ 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下床出了房间，邱胜明正在厨房准备晚饭。 “爸爸，我什么时候睡的？” 邱胜明头也不抬一下:“你晾完包就回房间了，应该就那会睡的吧，怎么啦？” “我梦到秦爷爷了，可又感觉不像梦，很真实。” “梦到他？一个老头有什么好梦到的？” 邱亦窈没有说话，她瞥见冰箱旁的小桌子上，红色菜篮里放着五个李子。 而梦里，她把那五个李子都给秦爷爷拿去了。 “我梦到给他送李子。” “我们窈窈就是乖。”邱胜明回头看她一眼:“你也尝尝，挺甜的，要是喜欢我再去摘。” 邱亦窈答应着拿起一个李子，突然脸色一变:“爸爸，这是什么时候摘的？” “早上啊，你不还在屋里看到了？” 邱胜明起锅烧油，边还说道:“等雨停了，再去摘几个给你贞姐姐拿去……” 青菜下锅，热油冒起一缕白烟，那“呲啦”声把他的说话声给淹没。 邱亦窈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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