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铭与业崇躲在背后弄了好大一个局,若不能弄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那么,他会一直被动,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渡无回道:“抓,以我的诏令传他回来,若他不回,便以违抗命令治罪,派人逮捕。” 烧掉的生死簿为褚国众人。 在他的身边安插人手,故意杀死他的父亲。 从地府开始布下的局,或许一开始,目标就是他。 不知道煊铭什么时候会动手,落颜儿必须得尽快离开。
第99章 分离 楚夫人这几日的状态很稳定, 落颜儿每次来看她,虽说她偶尔会不记得落颜儿是谁,可看见落颜儿时, 脸上挂着的笑容,从没下来过。 今日楚夫人又问了同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家徊儿怎么样?” 似乎她会忘了落颜儿,会忘了楚锡守, 却从来没有一次,会忘记“褚徊”。 赏完花,楚夫人想在其中挑两盆给落颜儿那屋送去, 她一会儿指着这盘,一会儿觉的别的盆开得比较好看, 挑来挑去, 好生纠结。 落颜儿想过去说一声, 说她不挑,随便拿什么, 她都会喜欢。 楚锡守看穿她的意图,招呼她坐上, 笑着道:“随她吧, 她现在也就这些琐碎的事情可以干, 有事情干, 她开心。” “楚姨的病情……”两个人几乎同时将手伸向茶壶,落颜儿手快, 先一步给楚锡守倒上了茶。 楚锡守道了声谢:“找过无数大夫,皆道无能为力。” 落颜儿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楚锡守反倒看得开:“以前在找大夫上面, 花费过不少时间, 每次大夫摇摇头, 我都是你这般神情,清露能感受得到,她的心思很敏感,身边的人不开心,她也会不开心,以至于有一段时日,她的病情有了加重的趋势。后来,我想通了,尤其是在死过一次之后,彻底想通,能医好固然好,医不好……起码我还能照顾她,我们能陪伴着彼此,这就够了。” “即便楚姨到最后会完全认不出你?”落颜儿问。 “她若忘了我,我便一遍遍与她重新认识,记忆能忘,心不能,”楚锡守看向楚夫人所在的方向,目光柔情似水:“她心里有我,我相信,她一定会用另外一种方式认出我。” 三世轮回,成亲多年,依旧好得如胶似漆、恩爱非常。按说渡无回在他们的培育下长大,不说养成活泼开朗的性子,应该也不至于闷成这样,人家是打一屁股叫一声,他是打得快断气都非要瞥着。 最近好了些,会哭、会笑、会说自己的想法,身上多了一份难得的活气。 落颜儿不由在想,百年前,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的渡无回,性格会是什么样子? 要是楚锡守他们记得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向他们打听打听。 “楚叔,”渡无回没有显露出与他们相认的意思,落颜儿不好自作主张替他们相认,只好旁敲侧击的试探楚锡守的态度,“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大人真的是你们的亲身骨肉?” “说实话,想过,”楚叔回答的干脆利落,“我有想过,若是我和清露的孩子是个男孩,就该长成他那样,说来是挺荒谬的,明明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他的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亲切感,就好像我们曾经认识了好久,甚至于,每当我看见他,都会莫名生出几分亏欠之意,我想,可能清露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才一直往你那送东西,” “为什么是我?”亏欠的是渡无回,却是一直送东西给她,落颜儿不明所以。 楚锡守解释:“他的性子太冷,眼底看不到常人的欲念,对他来说,送什么都是一样,也就你笑的时候跟着笑笑,物尽其用,送你最合适。” 落颜儿同意楚锡守的说法:“我的确是沾了大人的光了。” 楚夫人终于挑好了花,她命婢女把花送到东院去,婢女前脚走没多久,渡无回来了。厨房炊烟袅袅,正是准备进中食的时候,夫妇二人将他们留下,四人同台,怡然吃了顿饭。 饭后犯困,楚夫人惯有午休的习惯,他们在,楚夫人不肯睡,不宜过多打扰,渡无回与落颜儿退出了西院。 入秋的季节,树上的叶子有了发黄的迹象,灼热的阳光伴着微凉的风,照在身上恰到好处,无端叫人生了几分慵懒的姿态,落颜儿连打了几个哈欠:“大人,我刚和楚叔聊到楚姨的病情,你说人间的大夫没有办法,要是我们能找到别的地方的医师,比如仙界,你说楚姨的病有没有可能会有所好转? 渡无回有点心不在焉:“或许,有这个可能。” 有希望就得去试试,转而想到一个问题,落颜儿担忧道:“可是仙界的人不会随意插手人间的生老病死,我又不认识仙界的人,谁会愿意冒着犯天规的风险,帮我们?” 渡无回一个新上任的阴官,更不可能与天上的医官有交集。 这个时候,渡无回的脚步顿住,声音沉得像是做了一个思考了很久的决定:“颜儿。” “嗯?”落颜儿抬眸望向渡无回,眨了两下眼。 渡无回捏了捏拳头:“青丘族长,灵力深厚,略通医术,说不定她会有办法,我能不能拜托你替我带她去青丘看看?” 后面的这个“她”,指得是楚夫人,渡无回叫不出“娘亲”二字,也叫不出其它的称呼,唯有用“她”来代替。 “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慢姨,”青丘的族长,与天上的仙人交情颇多,换句话说,就算她没办法治好楚夫人的病,帮忙牵个线、搭个桥,问上一问应当没什么问题,不过落颜儿没明白,这个“替”是什么意思:“大人的意思难道是,不跟我一起回青丘?” 渡无回点头:“此病,就算能治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之前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生死簿上的名单必须尽快收复完,名单还差几个,你先带她过去,等我办完事,就去青丘接你。” 理由合理,却说不出哪里怪怪的,落颜儿不想留渡无回一个人去收复名单,提议:“那我和大人抓紧点,尽快收复完名单,再一起回青丘?” “不行!”有一瞬间暴露了他焦虑不安的情绪,随即渡无回若无其事地放柔了声音,“收复名单的事,有莫邪帮我就够了,青丘路远,他们皆是凡人,路上花的时间,会比平时多很多,她的病情不稳定,最好不要耽搁,或许你们到了的时候,我已经收复好名单,在那等着你们了。” 病情这东西,向来是越早治疗,机会越大,忽略那一点点异样的感觉,落颜儿被说服了:“那好吧,那你得照顾好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得想办法派人告诉我,不准一个人憋着,更不许一个人胡思乱想,还有,晚上找个客栈住,要是睡不着,你就闭上眼睛想一想我……” 想她的时候,就不会做噩梦了吧。 怎么办,还没分开,她就已经舍不得渡无回了。 落颜儿说什么,渡无回都应“好”,他的眼底灰蒙蒙一片,将所有情绪挡在了迷雾般的瞳孔里。 要离开他的光,他比谁都舍不得。 渡无回俯身抱住落颜儿,用尽全力,想要尽可能把落颜儿身上的气息和温度保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他承诺:“我一定会把你接回来,等我。” …… 带楚夫人回青丘治病这件事,告诉了楚锡守。 楚锡守同意去试试。 楚夫人对出远门没概念,只关心问:“徊儿去么?” “他有公事在身,忙完就会去找我们。”楚锡守语气温柔。 楚夫人点点头:“会去是吧?会去就好,我等他忙完。” 自从病后,褚夫人再没出过远门,楚宅上上下下,忙里忙外,衣食住行、以及病发时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楚锡守都需要些时间安排妥当,以避免路上突发意外,会出现人走丢、受伤等严重后果。 “人还是要带的,我们要去的地方,外人不可随便进入,届时,你们就在附近等着,就我和夫人进去,你们就在外面侯着。”这日,楚锡守在给下人做出行的布置,青丘对于凡人而言,并不是个经常听说的地方,想着过于暴露青丘的位置,有可能会给青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楚锡守故意没说出此行的目的地。 不光是楚锡守这段时间在忙,落颜儿也在忙。 她怕渡无回没她在睡不着,前些日子四处去找合欢花,找到后把合欢花制成干花,打算塞进香囊里,让渡无回随身携带。要说味道,肯定跟她身上的不一样,胜在相似,好过没有。 至于香囊嘛,落颜儿当然要一针一线亲自缝制。 她不懂针线,便过来向楚夫人请教。楚夫人记性不好,经常做了上一步,忘下一步,或者已经做到了下一步,她又停在上一步。 楚锡守看不过去,走过来指导了落颜儿几句。 落颜儿出乎意外,佩服道:“行啊楚叔,真懂女红。” 楚锡守坐在一旁,笑了笑:“你别看你楚姨这样,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可是连针都不会用,偏偏她又喜欢给我缝东西,经常绣得手上扎了好几个口子,劝她不绣了,我们买做就行,她不肯,我便只能陪着她一起学,这不耳濡目染,学会了,”他玩笑似的,把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可别说出去,不然我这一家之主的威严可就保不住咯。” 楚锡守的话,惹来了几声嬉笑。 “在笑什么?”忙完公事,姗姗来迟的渡无回好奇问道。 离别在即,渡无回比平时更加的黏人,走一步跟一步,若不是刚才真的走不开,落颜儿还真没机会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儿。 才分开一会儿,落颜儿就已经想他想到不行了,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有多难熬。 以渡无回的黏人程度,绣香囊的事情瞒不了他,索性她就大大方方的在渡无回面前绣,顺口回了渡无回的问题:“楚叔刚刚在跟我说他和楚姨以前的事情。” 落颜儿看向楚锡守,楚锡守朝她挤了个眼色,她立即了然的补充了一句:“至于是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楚叔之间的秘密。” 无光紧要的小事,成了两人之间的秘密,恍惚间,落颜儿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是感情很好的一家三口,而她完全融入了里面。 渡无回一来,楚夫人的注意力,全分散到了渡无回的身上,不知不觉,指导她的人换成了楚锡守。 维持不到半刻钟的秘密,自然而然暴露。 察觉到落颜儿的目光,楚锡守从绣品上抬起视线:“你要是嫌弃,觉得我女工不行,我就给你找几个厉害的来教?” “不用,不用,能成为楚叔的首席弟子,是我的荣幸,我哪儿能嫌弃啊,”论嘴甜,还得是落颜儿,“我只是在想,要在上面绣个什么好?” 落颜儿瞄了一眼楚锡守的腰间,腰间的荷包上面绣了个“楚”字,是楚夫人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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