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青春却白眉的英俊男子说:“求什么援?那些大夏主支的仙朝弟子,本来就看不起我们分支。现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难道还想让娘娘再同圣上哭诉,说我们无能?” 娃娃脸只能闷闷不乐地再次蹲下,开始摸地摸空气。 下一刻,忽然,他跳了起来。 跟白眉青年对视一眼,二人齐齐露出喜色。 另一个身穿宫装的年轻女子一直没有说话,这一瞬间,也笑了一下:“总算——找到了。” 她是现场修为最高者,炼炁化神初阶。便拔下髻上蓝色宫花,丢在地上。宫花绽开,变大,瞬间裹住在场所有人。 然后宫花化作蓝芒,急速升空,飞向鹊仙镇突然暴露的方位。 * 大夏,京城,某处。囚笼。面容英锐的少女,正面无表情地站在笼中。不笑、不言,宛如木偶。 忽然,她的眼神波动了一瞬间。 只一瞬间。 但已经足够囚笼外的有心人察觉。 一直监控着这具傀儡的那位银甲神将,冷笑:“好贼子。终于等到你的破绽了!” 脚尖一点,化作银光,猛然朝着一个方向激射而去。 * 才刚刚放话,说迷阵依赖洞天,绝对不会破的“吴员外”等怪,忽生感应,猛然色变:“洞天——破了口子!怎么会这样!” 它们也看到了那遥遥而来的两道光芒。一蓝、一银。 再也顾不得黄内侍、张白等人,惊惶的它们骤然高飞而起,准备逃离这里。 谁知才刚刚振翅,张白随手从宴席上取了一支筷子,朝天一掷。 天上就掉下一根巨木,轰地,将鬼鸟们全部从天空打了下来,压在地上。 木上似有千钧之力,任凭它们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挣扎不得。 张白朝着天边也看了一眼,说:“你们的‘白狐’,来找你们了。” 他晃了晃酒壶,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黄内侍、小黄、马校尉等人,顿时被吸入壶中。他们翻了个身,在壶底的残存酒液里,继续呼呼大睡。小黄还睡出了口水来。 张白嫌弃地嘀咕着“酒壶脏了”,一迈步,转眼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哭号不已的鬼鸟们。 下一刻,他再次出现在了李秀丽身边。 李秀丽还懵着,张白抓住她的肩膀,说:“快走。你变回人形,那大夏的小辈,已经顺着你与傀儡的联系追来了。还有一个挺凶的小辈也来了。再不走,电网就铺下来了。” 说着,一指头戳在她的额头。李秀丽霎时天旋地转,又变回了小鱼。张白将鱼儿一把捞走,转身,一步如幻影,消失不见。 徒留童子露出了然的神色,他仰头,看着天边越来越近的两道光芒,笑了。 然后,带着笼中所有的孩子,朝张白、李秀丽消失的方向,三下礼拜。 轰隆,天边惊雷起。 “白狐”对鹊仙镇晚了二十年的报复,终于,迟迟而至。
第038章 黄内侍倒在马车上呼呼大睡,疾驰的颠簸都没能吵醒他。 直到隆隆巨响骤起,声音宛如雷暴,远传天地间。 他浑身一个哆嗦,惊醒。朦胧中,掀开帘子,朝音源看了一眼。 只一瞬间,浑身白毛汗,被吓得彻底清醒了。 隔着十里地,也可以清晰地遥遥地就可以看到,远处的某座山被闪光劈中,其方圆数十里,都同时燃起大火。 这座山脚下不远,就是鹊仙镇。 火焰冲天,浓烟升腾,把太阳将要完全落下的世界,化作无边金红。 山林、小镇,定格成了其中扭曲而渺小的黑影。 天火灭世? 黄内侍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 天边沉下了最后一点夕阳,只剩微不可见的余晖。四野黯淡,马车正在官道上疾驰。反而是月亮逐渐清晰。 哪里的漫天金红、天火降世? “鹊仙镇……”黄内侍喃喃,忽然问车旁伴行的骑士:“马校尉,你有没有看到天火降临鹊仙镇?” 马校尉挠了挠头,却一脸迷惘地看着他:“什么?鹊仙镇?这是哪里?我们不是从春来县出来,就一路疾行赶往京城吗?” “鹊仙镇就是那个官道旁……”黄内侍正要以手相指,手却忽然顿住了。指左还是指右?奇怪,鹊仙镇是哪里?他怎么也毫无印象? 鹊什么……仙……片刻后,黄内侍收回了手,已经想不起自己之前问了马校尉什么话。 寒冬的风呼呼灌进来,他打了个喷嚏。 阿嚏。这么冷的天,自己掀窗帘做甚? 他赶紧把厚帘重新落下,错过了天边一道银芒落入山林的场景,舒舒服服地往车上一躺。 马车无事发生地继续往京城疾驰。宛如,从未在中途停过。 唯有李秀丽竖起身,扒着罐口,回身遥望,若有所思。 在她的眼中,映照着两重的天。 一重,漫天的金红天火裹胁一切,火舌舔上苍穹。 有一个海市蜃楼般的城镇,像一道黑色剪影,正在天空的火幕里挣扎呼号。 那虚幻的城镇中,影子般的人面鬼鸟惨叫着化作灰烬。透明的狐狸互相拍着爪、跳着舞消逝。 一重,天空墨蓝,月光清冷如水。 山林在月下依然寂静深邃,树海如涛。 这两重天是叠在一起的,又各自分明。所以显得万花筒般迷离。 直到那鬼影般城镇碎裂在天火中,火焰没有了燃料一般萎靡、熄灭。两重的天,才颜色归一,交叠一起,再也不能分辨。 笼罩在鹊仙镇方向的、那种蒙着纱、隔着一层世界般的奇异观感,也没有了。 仿佛另一重世界退潮般地缩了回去。 张白弹了一下陶罐:“回神啦。鹊仙镇的洞天,已经全破了。” 李秀丽收回注视那壮观诡丽又迷离一幕的目光:【你说那道蓝色的光芒,是来救那些狐狸——那些小孩的,是那一镇拐子的仇人。是她降下的火。那么,那些小孩,真的不会被火烧到?真的能变回人形?】 “幽界的火,只能焚去神鬼,烧掉海市蜃楼般的洞天,如何伤实际存在的人?” 李秀丽听了点点头,但又有些不高兴:【那也烧不死那些拐子?】 张白道:“当然,烧不死。但它们烧去了加诸于人身上的异变。无论是卑微的狐狸,还是仗着异力的鬼鸟,都被毁去,还留在人间的,只有一个个人。年轻的人,卑劣的人。不配为人的人。想报仇的人。而这时候,才是到‘白狐’们真正报仇的时候了。有时候,人的报复,比火焰的火舌更可怕一万倍。” 李秀丽听懂了。 张白是说,那些拐子,落到了曾被他们所拐的受害者手里了。下场只会比一场火烧死更惨烈。 她又问:【这都是你设计好的?】 张白既然能让黄内侍一行人好像服了健忘药似的,肯定也有手段暗示凡人。 鹊仙镇依仗洞天,设有迷魂阵,凡人虽然知道它在那,但都会下意识地避开它的所在。也就是车夫所说的“虽然知道,但没人去过”。 那黄内侍等人是怎么发现的鹊仙镇? 肯定是这不肯姓李,偏要姓张的家伙! 她发出一连串的问题,像个问题批发机:【为什么那狐狸说我身上带着异术,能破开这里的洞天一线?为什么这么巧合?你是不是已经算计好了?还有,刚刚飞来的那两道光,你之前说,其中一个是那些拐子的仇家,另一个呢?】 张白没有先回答,反问:“其实,你问的这一系列问题,归根结底,都在什么是‘洞天’上。你现在,知道什么是洞天吗?” 李秀丽这才想起,张白一开始就说,进这个镇子,是为了教她什么是洞天。 她想了想,先说出她以前在论坛查到过的其他玩家分享的资料,对于洞天,他们解释得很简陋:【‘天地分幽明,相交之处,谓之洞天。’也就是说,洞天就是神怪所居的幽世,与凡人所住的阳世、明世,交界的地方。】 谁知,张白一听就笑着摇头:“这个定义是错的!告诉你这个定义的人,首先,连幽世和阳世之间存在的形式都没有搞清楚,自然,也讲错了洞天的定义!” “幽世的‘幽’,是幽深、幽微的‘幽’。既谓之不显,更谓之深远。意思是,深处的世界,隐蔽的世界。所以,与它对应的存在,才叫做‘明世’‘阳世’。意思是,明面上的世界,公开的世界。” 张白讲的比论坛里要通俗直接多了。 李秀丽一下子明了,想起自己看过的电影,脱口而出:【表里世界!】 张白说:“‘表里世界’?这词倒概括的精妙。看来,你也读过一些真正大派的典籍。不错,就是表里世界。幽世是里,阳世是表,两者互相映照。” “阳世有千千万万,而幽世只有一个。 所有的阳世,明世,只对应一个幽界。 就好像,幽界是一个城池,它可以有很多个进出的城门。 所以,幽世又在一些修行的典籍里,被叫做‘唯一的里’,而阳世是表,又不只有一个阳世,又被人叫做‘诸表人间’。” “所以,把洞天称之为‘幽明交界之处’,是错误的。因为幽世和明世,是没有真正的边疆边界,它们永远交叠在一起。”张白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其实,我们现在,就既站在阳世之中,又站在幽世之中。只是,阳世覆盖了幽界,将其紧紧地裹在沉重的物之世界之中。但,幽世太过轻盈,时不时地,就会溢出来。” 他看李秀丽还不甚懂,就随手从袍子上撕下一块布,晃晃酒壶,酒壶的酒,霎时满了。满到都快溢出来了。 于是,张白将布片盖在壶口,霎时,酒液就快速地渗透了麻布。麻布的颜色变深了。 张白指着浸润了酒液的麻布说:“你看,洞天,形成了。” “当轻盈之幽世,从阳世这个壳子里漏出来,‘浸湿’了阳世之后,就形成了洞天。” “其实,‘洞天’这个词,是古称。阴神阳神各门派发展到今天,早就有人提出了更精准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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