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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落心虚。 她是回想起他搂她的瞬间才脸红的。 贺子言的担忧令她的心虚翻倍。 以手做扇扇了扇，她快速道：“我没事，只是船舱里有点闷。我去外面吹吹风就好了。” “我和你一起。”不由分说，贺子言领着姜落向出口走去。 他在前，稍侧身等着姜落，过门时还替她以胳膊挡着边沿，生怕她磕到碰到。 这妥妥的是把她当做病号啊。 姜落的心虚再次翻倍。 海风咸湿微凉，挟走了脸颊上的热，很舒服。 门口旁支了排横椅，供游人来坐。 姜落不客气地先行入座，贺子言挨着她坐了下来。 至此，姜落终于摘下墨镜，随手别在牛仔服口袋里。 天都黑了，再带墨镜实在过于傻缺。 左边，贺子言仍是万年不变的正襟危坐，背与墙平，像是刚从生产线取来的机器人。 右边，姜落则随意些，修长的双腿笔直伸着，惬意地拥抱海风与美好的夜晚。 沉淀了会，晕乎的脑袋清醒了。 姜落忽然记起，出门前，她还决意要和贺子言做关系隔离，要故意对贺子言表现得冷漠，好让他知难而退。 结果呢，一天下来，关系不疏反近。 姜落是个自律的人，工作期能够管住嘴严格节食以维持体重，非工作期能够按时睡觉以保持身体状态。 可在碰到贺子言后，她的自律溃不成军。 自己立下的那些规矩，终究是被自己逐个被击破，碎成渣渣。 总是在不见贺子言时告诫自己要疏离，一见贺子言，就沉沦在他的温柔、细心、体贴以及不时出现的腹黑中。 原来，好感的野蛮生长，是自律所无法约束的。 “落落。好些了吗？”贺子言再问。 听得出来，他依旧悬心未落。 姜落慵懒地“嗯”了声，手撑在横椅上，摆动着小腿。 “我没事啦。”她软绵绵道。 贺子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船慢慢前行，推开波浪，波纹一圈圈扩散。 二人静默地坐了会。 眺望着远处的灯塔，听着轮船鸣笛声，贺子言忽而开口：“落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已过直播时间，工作人员收工了，许是因吃人的嘴短，吃了贺子言的东西后，大家都只在舱内窝着，没来打扰他们。 天地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俩和苍茫的大海。 不被监视，姜落毫无心理负担，爽朗地应：“问！” “到目前为止，你给这个约会打几分呢？” 贺子言面上平静，望着前方，无波无澜，如同毫不在意。 只是，微微蜷缩的手指出卖了他。 他是紧张的，好奇的，期待的。 落落，会给他打几分呢？ 与他复杂的情绪迥然不同，姜落听到这个问题时，脑中只蹦出一个念头：又是打分！ 之前贺子言演讲时，计北曾让她给贺子言打分。 难道理工男都喜欢量化感觉？ 感觉……也是能用分数量化的吗？ 姜落哭笑不得。 虽然对提出的问题略有吐槽，但她还是给了贺子言一个超高分—— “九十九分。” 远超预料的高！ 贺子言扬眉，眉眼里的欣喜藏不住。 他仔细确认了姜落的神情。 不是说笑，也不是敷衍，是真真正正地给他策划的约会打了九十九分！ 只喜悦了一秒钟，随即，他抱着求知的精神追问：“那一分扣在哪里？” 少一分，是怕你骄傲。 想来，贺子言应该不懂这个梗。 毕竟是整日只顾着和AI交流的人啊。 眼珠一转，姜落萌生出一个坏主意。 她没给出既定答案，而是歪着脑袋，打量贺子言片刻，然后逗他：“那你分析分析。” 她想知晓贺子言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好。”贺子言低下脸思考。 一板一眼，兢兢业业，仿佛是在做题。 见状，姜落抿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憋住不笑。 一分钟后。 贺子言抬脸，认真说道：“我想好了。” 恍如面试现场。 做了个“请”的手势，姜落化身考官：“贺子言同学请作答。” “第一，”贺子言沉稳启声，“早晨我把日程安排提前给你看了，破坏了约会的惊喜感。” 贺子言还在介意这个吗？ 姜落努着下巴：“可是，看到行程安排与切身来玩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身处游乐园时，我感受到切实的惊喜，无论是旋转木马、海盗船，还是摩天轮，都给我不一样的感受，与以前不一样的感受。” 分明是打算逗一逗贺子言，可听到他的阐述后，姜落又涌上一丝不服气。 就像是看到别人诋毁自己的朋友。 她在为这次约会据理力争，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贺子言怔然。 他没料到姜落会反驳。 不过，这反驳反倒让他开心。 看来，落落对这次约会真的很满意。 他打量着姜落，眸中多了丝狡猾，再道：“第二，我带你去的是童画展，你应该不喜欢吧？” “我喜欢啊！”姜落拔高音量，“小孩子的想象力远超于我们，虽然画得有些稚嫩，但画面还是协调的，很有意思。” 贺子言弯了弯唇，如一只狐狸。“哦？是吗？” “当然是啊！” 贺子言继续：“第三，我不该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把你搂在怀里。” “那也是有原因的嘛，是因为你想要保护我啊。”脱口而出。 姜落猛地醍醐灌顶。 她在做什么？ 不是她逗贺子言吗？ 为什么突然感觉是自己在被贺子言逗啊？ “所以……你不讨厌我？”贺子言的声音再度响起。
第69章 那你喜欢我…… 姜落感到好笑，“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你堂堂YB总裁，勾勾手就能有无数美女扑上来的贺总未免太没有自信了吧！ 我明明是对你有……那么一丢丢好感。 “那你喜欢我……” 话声断在不该断的位置。 那你喜欢我……吗？ 姜落的脑中补足了完整的句子。 然后，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 是她听错了吗？ 贺子言在说什么？ 是贺子言疯了吗？ 还是她疯了？ 海浪拍打着船体，哗啦，哗啦，哗啦。 船儿摇晃，人亦摇晃，晃得人晕晕乎乎。 “今天的安排吗？” 那你喜欢我今天的安排吗？ 那、你、喜、欢、我、今、天、的、安、排、吗？ 姜落无语。 贺子言，你是懂断句的。 笑容一秒消失，姜落在心里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破案了。 贺子言绝对是在逗她玩！ 包括前面的一二三四！ 缓了会，她冷酷道：“刚才是我说错了，其实我是想给你九十分。” 就凭你戏弄我，一定要再扣你九分！哼！ 见姜落总算反应过来，贺子言乐得开怀，学着机器人的语调，“系统驳回了您的改分申请。” 这一回，姜落没忍住，真真切切地送给他一枚大白眼。 贺子言长了张奶狗脸，却有颗狐狸心! 坏人！ 不想再和他多说话，姜落站起身，打算回船舱。 贺子言跟着起来，在她身后笑得宠溺。 怎么还经不起逗呢？ “落落，你要走了吗？”贺子言明知故问 姜落转身，瞪他，“外面太凉快，我要回里面待着！” 贺子言摇头：“在里面说热，在外面说凉，娇气。” 一听这，姜落仰脖望他，很是不服气。 不论是怎样的拍摄，在怎样的工作中，别人对她的评价都是“吃苦耐劳”，贺子言还是头一个说她娇气的。 不仅戏弄我，还要批评我，扣你好感度！哼！姜落冷哼。 “我才不娇气呢！”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叉起腰，骄傲脸：“我在业内可是有口皆碑！” 贺子言一晃神，乐了。 现在的姜落活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心情好时软软甜甜，被惹怒了就炸毛。 这不是猫咪是什么呢？ 这只猫咪，让人很想养。 此刻的姜落，终于不再是那副隔了保护罩的疏离模样，更像是她在游戏里那样，娇娇软软，还会大言不惭。 “好好好，你不娇气。是我的错，不该故意逗你。”贺子言哄道。 见姜落略有松懈，他上前一步。 姜落没动。 都说得寸进尺，确认了姜落的态度后，贺子言身体里的腹黑基因再度蠢蠢欲动。 眼睑一垂，他勾唇扬声道：“没想到姐姐这么不经逗。” “你！”姜落气急，正要撸起袖子与贺子言大战三百回合，却是一个浪打来，斩断了她的愤怒。 瞳孔放大，她直直地栽了下去。 “当心！”贺子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重心偏移，趔趄着一歪，下一秒，姜落跌进了一方滚烫的怀抱。 “咚。” 贺子言后背撞在墙上，生硬的钝痛感袭来，从肩胛骨向下，密密麻麻地蔓延开。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遭报应了。不该逗落落的。 那一刻，贺子言突然相信了“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没事吧？”姜落着急忙慌地抬脸去问。 这一瞬，目光上移，她赫然发现，她与贺子言的脸只隔了不足三公分！ 那细腻的牛奶肌。 那琥珀似的眸子。 那高挺的鼻梁。 那月牙形的唇。 而她呢，像是一只等待鼓掌的海豹，伏在他的怀里。 咕噜。 她咽了口口水。 那样精致的五官，即使放大了看也是毫无瑕疵。 轮廓中每一根线条，都像是精心雕刻出来的。 他是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品吗？ 为什么每一寸肌肤都能生得刚刚好？ 贺子言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不如香水味浓重，薄薄的一层，弥散在空气中。 即使周围是浓烈的海水咸味，那股好闻的香气也能突破重围，萦绕在她的鼻尖。 这气味有些熟悉。 姜落猛地意识到，那是她自己的香水味！ 太近了。 他们之间太近了！ 姜落挣扎着要起来，又是一浪，她猛地一扑。 电光火石之间，膝盖似乎撞到什么。 接着，就听贺子言一声痛呼：“嗷！” 比坐海盗船时那不走心的呼喊要真实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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