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掌心滚烫,隔着松散的衣衫,像是烙在她身上。 “你别……”江采霜下意识呢喃出声。 “嗯?”燕安谨抬起头,桃花眸好似笼着一层水雾,迷离又多情,唇瓣红得格外艳丽。 他等着她下一句话,没有动作。 江采霜盯着他嫣红的唇,说不出口。 犹豫半天,她嗓音细若蚊喃地道了句:“你别忘了……你是狐狸。” 不是什么小狗。 “好。”燕安谨眸中漾起笑,温声应下。 他再次低头,大掌在她后腰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 江采霜身躯轻轻一颤,咬着下唇,甚至不敢睁开眼睛。 后来燕安谨扯下她一只胳膊,放了下去。 江采霜一个激灵,睁开眼,湿濛的杏眼看向他,带着些退缩之意。 “道长怕什么?”燕安谨很有耐心地引导她。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声音低柔,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攻击性。 江采霜舔了舔唇,“怕……” 剩下的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在喉咙里斟酌了半天,才小声说:“你很凶……” 看上去温柔无害的狐狸精,怎么会这么凶呢? 还是说,狐狸都是这样表里不一的? 江采霜不懂。 燕安谨握住她的手,嗓音透着低低的哑,轻声安抚:“在下什么时候让道长受过委屈?” 江采霜眼底漾起粼粼波光。 他平日的温柔和耐心,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渐渐地打消了心底的顾虑。 江采霜深吸口气,脸颊发烫地趴在他肩上,咬了一下。 哼唧了一声,默许了。 江采霜陷进柔软厚实的锦衾,被面的刺绣蹭着她的背,她微微皱眉。 燕安谨轻松将她捞起,被子翻了个面,变成里面朝上。 “这样呢?” 江采霜捏着被子角,红着脸点头,“好多了。” 这人的耐性和磨人程度,超乎江采霜的想象。 有的时候,太有耐心了也不好。 江采霜脚尖在被子上蹭了两下,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腕,以眼神询问。 燕安谨单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被她握住。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燕安谨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道长要不要与我结契?” 江采霜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这时,她才明白他的“险恶用心”。 怪不得磨磨蹭蹭半天,原来是还惦记着这件事呢。 江采霜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你!你早不说晚不说。” “换其他时候说,担心道长不同意。” 燕安谨额头渗出细汗,这一次,他并不游刃有余。 江采霜抓着他的手腕,泄恨地挠了两下,“你先告诉我,同心契到底是什么?” 迟疑片刻,燕安谨才道:“同生共死。” 如今裴玄乌已除,往后他再也不会有上次那样的性命之忧了。 唯一担心的,便是小道长的寿数。 江采霜瞳孔收缩。 “你是不是疯了?” 狐妖好不容易修炼出几百年的寿命,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分她一半? “道长若是不答应结契,我们今日……” 燕安谨长长叹了口气,作势要起来穿衣。 江采霜简直被气到了极点,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如果不结契,难道你要……” 守身如玉一辈子么。 燕安谨一脸无奈,叹道:“可是道长,这是我们狐族的规矩。”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江采霜怎么都能冷静下来好好考虑。 可今日,这人撩/拨她半天…… 联想到先前他的每一步,都像是明晃晃的勾引,就是为了引她跳入圈套。 到了这一刻,江采霜才终于明白,为何话本子里都说狐狸精难缠。 眼前这只狐狸精,当真有勾得人魂牵梦萦,难以抗拒的本事。 江采霜身上热得厉害,频繁地咽口水,还是没能缓解喉咙里的干渴。 她最终还是认了命,咬牙答应,“我结!” 燕安谨如愿以偿,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道长忍着点儿疼。” 燕安谨捞起她一只手,咬破食指,将染血的指尖点在自己眉心。 不知道他念了什么咒语,很快,江采霜就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多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左手手腕间,浮现出一只盘卧的小狐狸。 瞧着倒是可爱又漂亮,像是赤色的雕青。 而在燕安谨手上同样的位置,也现出一柄小巧的桃木剑。 “这就是同心契吗……” 契约一成,江采霜立刻有所感应。 好似站在一条望不到边的长路,原本路的尽头被青雾笼罩,如今雾气后退了一大截。 路也就延长了好长一截。 若是在燕安谨那边看,应当是原本绵延的长路,骤然缩短了一半。 江采霜看着手腕上的小狐狸,心里酸酸胀胀的。 不过她的情绪没持续太久,便被迫中断。 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缠了上来,俊颜在她面前放大。 江采霜一下就看到,某只狐狸精眼里明晃晃的笑意。 她是不是被骗了? 可是还不及细想,便被他拉入一场声势浩大的夏雨。 夏季的雨总是能在最需要的时候落下来,驱散了所有炎热干燥,润泽万物。 和风细雨变成疾风骤雨的瞬间,江采霜发觉,自己又落入了一场幻境。 不同的是,从前她只是意识被拉进来,身体还停在原处,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而这一次的幻境,是连带身体一起,彻底沉浸在这里。 石桥下藏着一叶小舟,长满湿苔和绿藤的桥身,为它挡住了外面的狂风暴雨。可小船还是无助地在水面上摇曳晃荡,漾开一圈圈的波纹。 小船被满池盛放的青莲围在中央,江采霜躺在湿漉的船板上,一伸手就能够到。 她听着滂沱的雨声,一截白嫩的手臂垂在水中,上上下下地晃悠。 翌日,江采霜终于睡醒。 床上已经没有了燕安谨的身影。 他一向起得早,在江采霜打着哈欠漱洗的时候,燕安谨早已穿戴整齐,衣冠楚楚。 除了那次在临仙阁的山洞,江采霜几乎没见过燕安谨狼狈的样子。 每一次,他都干净得一尘不染,好看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江采霜坐在铜镜前面梳头,燕安谨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替她绾发。 起初不太熟练,次数多了,也就得心应手了。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宛如玉葱,在乌云般的青丝中穿梭,颇具美感。 江采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颊红润,杏眸盈波,一点不像是被狐狸精吸了精气,反倒神采奕然得很。 她从铜镜里看到燕安谨温和专注的眉眼,还有衣襟口隐隐露出的红痕。 耳根微微发热,想起昨夜的荒唐。 除了结契咬破手指那一下,燕安谨没让她受半点疼,反倒让她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受。 甚至于……有些上瘾。 若不是自己体力不支,她希望那场夏雨永远不会停下。 “道长可还满意?” 燕安谨低磁轻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采霜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满意。” 话说出口,她愣了一下,抬起头,隔着铜镜对上燕安谨笑吟吟的眼。 她的发髻已经绾好了,刚才燕安谨问的,应该是她对这个发髻是否满意。 可她却神思飘出去老远,想到了其他事情。 江采霜脸颊瞬间涨红,不自在地补充了句:“我说的是头发,你不要误会。”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误会什么?”燕安谨挑眉问。 臭狐狸又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 以他的眼力和那颗玲珑心,难道会看不出来她方才在想什么? 昨日也是,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的反应,把她喜欢的方式全试了出来,能不合心意吗? 江采霜站起身,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去吃饭,我都饿死了。” “好。” 燕安谨笑着牵起她的手。 路上的小狐狸见到他们,纷纷打招呼,都觉得族长更好看了。明明跟以前的长相没什么变化,为什么看起来就是好看了许多呢? 小狐狸们还没学认字,不然他们就会知道,这叫容光焕发。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夕。 江采霜和燕安谨一起去了趟白露庙,那里的虚阳观还留着,只是如今门可罗雀,再也不复从前的盛况。 先前幸好及时中断阵法,没有连累更多人丧命。 死去的百姓,基本上都是住在白露庙附近,当时也是从这里求的转运符。 江采霜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炼度枉死之人的怨气,助他们早日往生。 在空荡荡的虚阳观内布下祭坛,江采霜坐在蒲团上,念念有词。 等一切完成,她起身,上了炷香。 刚把降真香插/进香炉的一瞬间,她忽然有所感应,遥遥看向天边。 “怎么了?”燕安谨注意到她的异常。 江采霜神色难掩激动,抓住他的衣袖,指向天边的方向,“我师父,我师父在那边!” 燕安谨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是……悬镜司的方向。” “我们快去!” “嗯。” 二人离开虚阳观,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悬镜司。 顺着江采霜所感受到的那丝若有似无的牵引,他们来到了关押裴玄乌的秘密之处。 才刚转过拐角,就看到暗室前面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正拎着酒葫芦咂咂喝酒。 这一次,那老头没让胡子头发挡住脸,江采霜一眼就认了出来,“师父!” 只是走到近前,她却忽然钉住脚步,不敢再往前了。 燕安谨看见清风真人的脸,就明白了江采霜为何会是这个反应。 他从前曾见过清风真人一面,那时的他鹤发童颜,根本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哪像现在这样,脸上沟壑纵横,遍布沧桑的皱纹? 即便是苍老,也不该老得这么快才对。 只有一种可能——受裴玄乌所连累,才以这么快的速度衰老下去。 江采霜喉间哽咽,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滋味。 她离开青城山的时候,师父还很年轻。 怎么才不到一年,师父就变成这副垂垂老矣的模样了? 都怪那个裴玄乌。 清风真人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拄着拐杖在地上戳了两下,“呆徒儿,傻站着干什么?赶快让他们让开,师父还要去里面见一个人呐。” 江采霜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看向燕安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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