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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我。 她说她来面试机甲修复师的，说了个名字后，就不说话了。 我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吹嘘的话语，又看了她一眼。 她看上去很紧张。 开始实践模拟了。 和之前的人不一样，她很快投入了状态。 忘我，专注。 她是我今天到目前为止，见到的修复水平最高，手法最专业的面试者。 看得出手法有点生疏，用的技术也很老套。 好几次我看她卡住停了下来，以为她要放弃时，她皱眉想了会儿，又继续尝试。 年轻，有经验，有实力，谦虚，还带点韧性。 耐德说的没错，有时候是会有好苗子的。 但我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她。 8. 我找耐德要了面试名单，查看她的名字。 茉茉·福本丝。 9. 我让副官查了她的身世。 难民阶层，背景很清白，过往生活环境很简单。 我萌生了个前所未有的想法。 10. 我再次面试了茉茉·福本丝。 她似乎有点怕我，站在门口张望着，我主动开口：“进来吧。” 等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进来。 怎么看上去有点不情不愿的？ 再一次的模拟机甲测试。 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潜力。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投入地看别人修复机甲了，熟练、果断、专注，每一帧都很善心悦目。 我是说机甲。 等她修复完，我拿过机甲核验。 模拟机甲上还带着点她的体温，温温热热的，与机甲碎片原本的冰冷混在一起，让我有点不适应。 感觉有点奇怪。 11. 我决定执行之前构思的那个决定。 雇佣她为专属机甲修复师。 我很看好她，难得地，生出好为人师的念头。 她会成为最出色的机甲修复师的，我的眼光从来错不了。 当然，是在我的指导下。 我以军营里惯常的做派，与她核对她的基本信息。 每核对一句，她的声音就低一点。 到后来，竟然停了下来，低下了头。 我不理解，便也沉默地看着她。 她与我从前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不像士兵那样，对我言听计从；不像那些叽叽喳喳的贵族少女，故意和我攀谈。 我看不懂她。 奇怪。 13. 她突然抬头，冲着我说了一大堆话。 或者说，指责了一大堆话。 那意思是说，我把她当犯人审，不尊重她。 说完就跑了。 我坐在原位，感到莫名其妙。 这女孩，前所未有大胆。 但我没生气，从没人和我这么说话，我还感到有点新奇。 14. 我想了想，这是个难得的机甲苗子。 因为误会错过，很可惜。 我站了起来，追了出去。
第30章 15. 我雇佣了那位茉茉·福本丝作为专属机甲修复师。 她吃惊的样子是我早就预料过的。 毕竟我自己都还在犹豫这个决定是否合适。 只是我没想到，她最关心的，居然是加学分这样的小事情。 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我一时间心情微微复杂。 不知该说她见识短浅，还是该说她心思单纯。 不问关于机甲修复师的内容与发展前景，也不问能得到的金钱与特权。 以她的能力，就算不参加机甲社团，直接辅修这门课程，都会得全优的。 学分不应该是她考虑的东西。 副官告诉我，她的经济状况应当还是挺紧张的。 一家人都是牧场帮工，没有地产，过着简朴的生活。 可她完全没有过问金钱方面的待遇。 另外，关于她的机甲天赋，她本人似乎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不主修专门的课程，看修复的手法，似乎也不关心市面上流行的机甲样式。 在奈达勒星，机甲技能可以说是工作的金手指敲门砖。 但凡有点心机，早就能赚得铂满盆满。 16. 捉摸不透。 17. 我让副官从联邦帝国武器部将半年前缴获的机甲碎片送了过来。 这是一个契机。 我隐隐有种感觉，茉茉·福本丝会是解开这道谜题的最佳人选。 看着她懵懂的眼，我难得的有了点耐心。 我给她讲述了一遍关于机甲修复师的保密协定内容，让她有全方位的认知，再仔细考虑。 这不是份单纯的美差。 几乎是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就义无反顾地举起手，与我签订了协定。 这样的举止，不确定是鲁莽冲动，还是果敢有勇。 不管是哪种，都有点意思。 18. 短暂回学院处理了学业上的事情后，我又返回军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冬天快到了，气候即将更加恶劣，蚁人为了争取生机也频繁发起突袭。 军队疲于应对。 损失的机甲修复师没能得到有效的补充。 来的全都是被临时叫上阵的新手修复师。 培养一个修复师不容易，这职业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和精力。 民间的机甲修复师基本都是贵族家庭培养出来的，不会轻易让他们上战场。 而部队培养的，基本都是从小培养穷苦儿童，一旦成长，又容易被各种金钱和势力诱惑，左右逢源。 在最近的一次奇袭中，我的机甲甲臂被击中了。 老的修复师忙不过来，我看着那群陌生面孔，决定给一个戴眼镜年轻人表现的机会。 19. 被我点名的那名年轻修复师，哆哆嗦嗦匍匐跪在我面前，浑身抖得像筛子。 我相当有耐心地安抚了一句：“别紧张，修吧。” 之后站在一旁，像之前机甲面试那样，拭目以待。 然后便眼睁睁看着这位年轻人颤抖地拿着尺钳，在残损裂缝上又深深划上一痕。 20. 那把筛子在我发脾气之前屁滚尿流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深呼吸一口气，决定自己来。 21. 我蹲在地上查看被击碎的裂缝时，我的那位小修复师恰好给我发了信息。 一个文档，好几页，图文并茂地总结了她最近的研究。 我没细看，突发奇想，随口将面前的残损甲臂拍照发给了她。 十分钟后，她又发了一个文档。 又是好几页，同样的图文并茂。 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分析了问题和修复方式，甚至还自己画了图。 22. 她肯定没接受过系统正规的机甲修复培训。 画的图歪歪扭扭，我八岁后就没画过这么丑的图了。 但是不碍事，我看得懂。 23. 晚上我休息前，又拿出来看了一遍。 画得不错。 24. 副官找上我，神情苦恼：“少将，最近...飞鹰派那边又有小动作了。他们派人贿赂我们军营里新来的机甲修复师，已经有人倒戈了。” 我沉默地擦拭着机甲碎片，让他跟进情况。 飞鹰派怎么总像地底生物一样，尽搞些不入眼的手段。 我时常想不明白，都是保卫帝国，为什么总要争来争去。 25. 离军营驻扎处五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的岩洞。 至少近几个月以来都没发现有生物活动的痕迹，姑且算是废弃岩洞吧。 副官带着我找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三个人影躲在岩石后，正在交谈着什么。 两个橙红色军服，一个灰色不起眼的便民服。 一个橙红色和灰色头挨着头，小声交谈，另外一个橙红色与他们拉开距离，举止有点激动。 “不！兰斯，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是卡莱尔少将阵营里的！你别听这人的！他在挑唆我们！” 我认出说这话的人是那晚帮我修机甲结果手抖划痕的那个年轻修复师。 可能是他的话触怒了那个灰色男人，灰色男人从腰部掏出枪。 千钧一发之际，我直接动手，制服了灰色男人和企图叛逃的修复师。 26. 副官审问出了叛逃的理由。 又是为了金钱和权势。 我把那名戴眼镜的年轻修复师叫了进来，问他：“你的名字？” 他紧张兮兮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立马低头，声音发颤：“休·戴维斯，少将。” 只是问个名字，又抖得像筛子。 这个休·戴维斯，胆子真的小。 但在某些时刻，又很胆大。 比如，坚定立场的时候。 机甲水平不行，但值得培育。 27. 蚁人又一次偷袭。 他们的机甲技术让我费解。 落后，但是又进行了某种神秘的改良。 杀伤力强大，军队死伤惨重。 偷袭发生在营地，休息时刻，疲劳麻痹了士兵们的神经。 营地乱成一团，我出去指挥，有个动作很迅猛的蚁人从我背后袭来。 我感知到了，但不慌不忙，没有转身，这对我来说不是大问题。 我习惯等猎物落入足够小的范围，再一击致命。 但有人不是这么想。 休·戴维斯朝我扑来，大喊：“少将小心！” 蚁人的利爪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鲜血溅到了我的军服。 红，橙，融合在一起。 我的精神力突然暴动，将那名蚁人四分五裂，心脏拽飞。 以眼还眼。 28. 奇袭结束，我沉默了一天。 副官劝我：“少将，您要不，回去休息一下？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看了眼光脑，是时候回城了，到了与小修复师见面的约定时间了。 29. 我亲自去接的她。 不为什么，散心顺路。 疯狂的车速让我的情绪有所缓和，可能是这过于安静的氛围，我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告诉了她奇袭的事情。 后视镜里，她蒙着水雾的眼睛，像极了休·戴维斯倒下去时那双澄澈的眼。
第31章 30. 我在书房里短暂听她说了最近关于机甲的学习。 这些之前我也从她给我的文档里看过了。 但我不介意再听她说一次。 我给她留了书，我之前学习时的书，从没和别人分享过。 一般没人敢和我借书，哪怕借了，我估计他们也看不懂。 但我觉得有必要给她看看，这是指导的一种方式。 耐德给我发了消息，要过来找我，我便让她自己学习后再到大厅找我讨论。 31. 耐德一见到我，就说个不停，打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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