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贵人气可都没有消! 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把柄,甚至于他们的性命,全在贵人的一念之间,可不得发了狠折腾这牵连他们的婢女? 什么恶心的,肮脏的,都要江双穗去干,她仅仅半天就受不住了,发了火。 她可是八王姬府的,竟被如此对待,这些刁民真是岂有此理,枉费她一腔好心! “屎屎尿尿都没完没了是吧,我是生来给你们当牛做马的吗?啊!!!” 男人们被疼痛折磨得本就没多少人形,火气同样一触即发,他们阴阳怪气道,“没什么本事当什么救世小仙女啊,不过是一个卖身为奴的丫鬟,还在我们面前摆威风?” “这货色,当着我们的面可清高了,说不定背地里把男主人舔得光光亮亮的。” “就是,仙女只舔上位者,偶尔发发善心,装一装菩萨救世,咱们这些贱民,哪里能得仙女的亲手伺候呢?” “你们,你们——!!!” 江双穗气得发抖,眼眶里漫出了泪珠子,反而惹得男人们笑得更欢。 她孤身无援,朝着蒋松庭投过去恳求的目光,可惜后者同样还恼恨着她,冰冷转过脸,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窝着,闭眼休息。 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劣。 蒋家村感染的是恙虫病,这种毒虫寄生人鼠,汲取□□,导致皮肤奇痒无比,起先是急热、红斑、溃疡,严重的抽搐昏迷,直到停止呼吸。 江双穗本就不是医女,勉强辨认出几株草药,连三脚猫功夫都说不上,她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煮了一些野外捡的药草,差点没把病人当场送走,若不是还有侍卫在外头镇着,恐怕她要被那家婆娘抄刀劈成个七八段。 江双穗又苦又累,委屈得哭睡过去,这一夜她从角落里醒来,鼻尖还萦绕着一丝热熏熏的香,疲惫的她本想又合眼睡过去的,发觉周身滚烫。 她摸一摸汗津津的脖颈,蔓延大片红斑疙瘩。 “啊——!!!” 少女吓得尖叫起来,慌忙跑出堂屋。 “来人啊,来人,我,我被传染了,救命,八王姬!我要见八王姬!我娘可是乳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炙热的流焰滚了进来,舔舐她一角裙摆,江双穗慌忙扑到水缸旁,竟然发现里头是空的,她被浓烟熏得直呛,眼泪狂飙,急得团团转,“救命,救命,走,走水了,快来人啊!!!” 下一刻堂屋冲出了人,患病的男人们抄着家伙什,一改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们惊怒不已。 “是你这个小娘皮里应外合放的火?!” 江双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危急关头,她本能就要推干净关系,“不,不是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 “嘁!这样小鼠胆,谅她也不敢!依我看,还是她那个主子,瞧着貌美,气量却狭小,想要整死这小婢女,咱们可是白受牵连了。” “唉哟,气性真大呢,怪吓唬人的,想要玩火,怎么不找老子呢?” 男人们开着荤话,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 但很快他们笑不出来了,火势极猛,转眼就焦塌了外院。 ”不好!老六,这,这是猛火油!” “怎么会?……是老大?!” “老大,老大舍弃我了,真要我们死?!” “为什么啊?不是说这病只是暂时的吗?!” 顿时人心惶惶地逃命,再也没有之前的闲情调笑。 此时,蒋家村的老者领着一群精壮,正往峡谷里头走,那里地势低微平整,又有开阔水流,最适合人马修整,那八王姬一行人,连带着伏波国的盟礼,正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毫无防备等着他们去夺呢。 老四笑出声来,“老大,多亏你的精湛演技,这八王姬还真信了我们的来路,此时突袭,定能神不知鬼不觉。” 本来还以为来的是什么硬茬子,没想到跟那小婢女一样,都是个经不住忽悠的小娘皮,就是脾气恶臭,寻常男人都受不住,可谁让人家是中宫王姬呢,有的是驸马面首给她服服帖帖当牛做马的。 老五则是回头望了一眼着火的村庄,有些不忍。 “就算是突袭,也不用放着一把火吧,老六,老六还在里头的。” 老三面容温和,语气却狠厉。 “那是老六该的!让他看紧裤腰带,不要动那染病的寡妇,他非得猴急去使,那种恶病怎么可能治得好?与其浪费大家的时间,不如就让他做一做这车前卒,替咱们吸引八王姬的精锐部队,如此一来,也算是死得其所!” 老九也附和道,“就是,咱们还不如想想,怎么分八王姬这一杯羹,这一次可真是开张吃三年啊,当然,老大,您最劳苦功高,您拿大头!” 老者包着半边染血的耳朵,反而不如他们兴致高昂,他越接近那片营地,心头不安越发浓重。 老者低声呵斥。 “都紧着点皮!这八王姬若真是蠢笨,怎么能从伏波国全身而退,还带回了盟礼!她可是老登真王最属意的王姬!” 这诸国王侯子弟,哪一个心不都是脏的?愚笨的家伙可没法儿活得那么大,行事还毫无顾忌! 老四不以为然,“最属意又能如何?难不成她一介女流还能登极?这批盟礼若保不住,她名声可就臭了,到时候那位,到时候咱们也是从龙之功泼天富贵嘿嘿。” 老三却是跟老者持有同样的想法,“大哥所虑甚是!咱们都要小心为上!”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绕着那小婢女展开的。 真假掺半混进一些身染恶疾的手下,博得贵人的同情,好求一求施舍,再不知不觉渗透进去,伺机而动,事情进展得比想象还顺利,那小婢女竟然比主子还有权力,隔天就带回了一匹悍马跟大弓,正是伏波的结盟礼,不费一兵一卒就完成目的,他们简直欣喜若狂。 但变故发生得总是猝不及防。 八王姬不但来了,还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扒到他们的马脚,吓得他们冷汗直冒,好在天佑他们,仅仅是削掉了老大的半根耳朵以示惩戒! 绕是如此,他们也倍感气愤,决定要一雪前耻! 在七日之期前,在她们最不设防的深夜,大家伙儿决定火烧村落,声东击西,一举拿下那批肉货! “已经看见火光了,大家小——” “噗哧!噗哧!噗哧!” 他们接连陷落进一处蓬软乌草里,脚踝冰凉滑腻,他们骇然发现这竟是一处湿润蛇窝,密密麻麻全是交缠的蛇身,胆子最小的老四崩溃甩着双腿,又噗嗤一声,摔倒在地,他脸色骤然煞白,“有,有毒——” 那后背上赫然是一簇簇锋利鬼箭,已经深深扎进皮肉。 剧毒发作之快,只两三个喘息,老四就一命呜呼! “被反将军了!任务失败!快撤!” 老者当机立断,想要脱身,然而等待他的是—— 早有准备的重兵连弩。 这一夜,火光漫天,死伤无数。 而在另一处战场,在疾风呼啸的悬崖边上,老六正同众兄弟挟持着一男一女,声色俱厉地呼喝,“还不快快退去!否则,他二人今日就在命丧此地,定叫你后悔得肝肠寸断!” 那人质,正是蒋松庭跟江双穗。 老六暗忖,这小乞儿瞧着衣衫褴褛,样貌平平,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屁运,被女人惦记,又是大费周章救他,又是当众调情。还有这女的,虽然不是主子,却是实打实的王姬乳母独女,想必对方也是有所顾忌的。 他想象中的阴萝慌张无措:对对对你说得对千万不要动他们呜呜呜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实际上的阴萝惬意无比:喝羊奶,烤毛栗子,暖脚脚。 老六:“?” 老六作为一条漏网之鱼,很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他勉强忽略涌到鼻尖的毛栗香气,冲着对面说,“我们老大把我们当弃子,想着烧死我们,再制造混乱,夺走你们的盟礼——”他恶狠狠道,“这次你放我老六一马,来日,我必报此仇,替你解决后患。” 阴萝扬唇,咬住小侍卫喂过来的熟毛栗,金灿灿,软糯糯,顿时虏获了这位小王姬的狠毒心肠。 她笑得弯起俩水桃似的大眼睛。 “你都要死掉啦,不值钱啦,而且你那么笨,容易传染呀,还是不要了吧。”她挥了挥手,“哪,悬崖就在你那后头,快跳吧,跳完我要安寝了,睡迟了我这个美人可要变丑的。” 她还扭头去问强行加班的小侍卫,“最近我守株待兔,是不是变成丑猪猪啦?” 小侍卫:“……” 别问。 问就是哥很痛苦。 问就是这一天都来八百回了,怎么还问不腻的。 问就是这破孩子怎么能让人这么崩溃。 自然,能进入阴萝侍卫队里头混着的,就没有长得难看的。 这小侍卫是个子最高的,摸鱼最强的,每天一日三顿地跑茅厕,每月十天三次地请病假,每年三个月十八次都说家里死了人要回去送送。连狗的周岁纪念,乌龟的寿终正寝,隔壁鹦鹉要娶媳妇都不放过,水得简直令同僚发指。 凡是轮到他值守,永远都是那副半死不活、扰我安详去世、打工宛若上坟的丧气脸。 阴萝好几次都想飞起一脚,把这个败坏她侍卫团风气的家伙踢出去吃毛蛋。 可谁让他长一双极细长的丹凤眼,有她哥的三分绝色,唇薄,腰纤,不爱笑,成天板着一张美得惨绝人寰的死人脸,连本该潋滟生辉的凤眼也被他活生生作成了死鱼眼珠! 毫无风情可言! 阴萝每次看他都感觉丧气蔓延。 就好像—— 本能-1-1-1-1-1。 功德+1+1+1+1+1。 总之是无欲无求,连饭也不想吃了。 此人大龄未嫁,且是远近闻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还得让人倒贴的那种。 阴萝这回之所以注意到他,那是因为她坐在男主身上的时候,此人翻了一个漂亮冷淡的白眼儿,那道好清纯好不做作的白光一下子就闪进了小王姬善变的心里。 于是这些天她都点了这个白眼侍卫头牌。 白眼头牌被她突然就近洗脸,鼻尖被山风吹着,娇滴滴的粉。他面无波澜,气沉丹田,“您哪甭担心了您天姿国色仪态万千沉鱼落死了雁闭月羞死了花人见人爬走鬼见鬼羞愧我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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