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里也有不少蛇族,冷血,贪婪,重欲,多疑,组成此族的共同本性,甚至为了繁衍,它们还会群聚交尾,交换伴侣,毫无羞耻之心。圣狰从前最不喜欢就是这种阴险又滥情的家伙。 随着容雪诗失踪时间越来越长,小蛇得不到抚慰,她逐渐变得急躁易怒。 在圣君们刻意的干涉下,连发泄欲情都成了一种奢望。 圣狰都知道,他“听见”她体内无数奔涌的渴求,但他还是会尽责拦住每一个出现在小蛇面前的雄兽,就连那度厄剑派的小掌君前来提亲,也被他困锁在了歧途山里。 ——他要替兄弟守住他的净土! 可是,如果容雪诗回不来了呢?这条小蛇要永远为他守身如玉,活活耗死吗? 圣狰忽然想到。 这日,牌桌响起哗然之声。 圣狰恶狠狠威胁,“等那老狐狸回来,我就让他狠狠收拾你这臭丫头一顿!” 白吃长辈的,白拿长辈的,动不动就骂他蠢货,如今连他的牌都要吃掉,这没良心的,都忘了当初他是怎么一口一口给她喂熟的! 圣狰摆着臭脸,“不,还得追加九百九十顿!” 陪玩的六代妖皇们不敢吭声。 蛇儿随便摸着马吊桌的牌块,忽然歪头,“周平宜,这都三千日了,容雪诗他真的还能回来?” 圣狰心头微跳。 见鬼。 小阴蛇突然那么郑重,连名带姓叫他干什么? 他们都是万年前成名的老家伙了,以尊号行走四界,只有至亲近的关系才会直呼名姓,何况歧途圣君又是很急躁的性情,像这种平静温和的名姓不止一次被损友取笑,久而久之他也视为耻辱,被人喊一声他都要打一顿的。 “为什么这么说?你不相信他?” 圣狰的目光从她的脸庞移开,落到她的手上,是偏冷青的肤色,但指头却很粉润,若是在身上留痕,肯定也是细细小小的,宛如一条浅玫瑰色的小粉鞭。 蛇儿在牌桌上拨弄着马吊牌,打出了一副女帝登基的牌面。 “要是他真的回不来了,怎么办呢?” 她自言自语着,仿佛也不需要他的回答。“那我就得继承容雪诗的一切吧,他的八万春山,在万妖朝的家底,他的属臣,他的红颜知己,唔,还有他的兄弟?” 阴萝又挑高了细浓的黑眉梢,细细扫了他一眼,噘着唇珠,仿佛在琢磨什么。 圣狰莫名想起了初见那日,那一块水澄澄、起了雾气的铜镜。 “喂,老狰,你行不行啊,快出牌啊?!” 又一日,妖域风平浪静,在马吊桌前,他们难得凑齐了四位圣君。 戮世圣君最是擅长挖苦,“老狰,都让你不要那么老实奶孩子,你看看你,都虚了!” 戮世圣君想起自己当蛇祖宗陪读的日子,都觉得痛苦不已,他当初带三代圣君都没她这么能折腾的! 圣狰哦了一声,神情恍惚摊开了牌面。 “嗯?老狰,你这是什么,哈,蝶双飞?” 戮世圣君啧了几声,“你最近的牌面倒是很有趣啊,前天是拗鸳鸯,昨天是天仙送子,今天又成了蝶双飞,嗯?你脸红什么?” 这粗犷浓颜的凶星,还有脸红的一日? 活见鬼了吧。 两位女君的眼神扫向他,陡然异变。 戮世圣君:? 戮世圣君瞬间惊恐,狂摇圣狰的肩膀,“喂,周平宜,你他娘的快解释,你他娘这一脸春心荡漾不会是因为我吧?!真没想到你是这副禽兽面孔我呕呕呕——” “嘭——!!!” 他被五根豹尾犀利击飞。 戮世圣君断了几根骨头,但他安详了,含笑闭眼。 果然还是那个凶星周平宜,那脸红只是假象。 两位女君则是更加细心地发现,平日里最不注重外在装束的家伙,竟然换了一身黑底彩绣扎花珠高领,紧紧包裹那形状陡峭锋利的喉骨,肩头半盖着一张湖青色的山鬼面具,冷峻又妖惑。 不寐圣君问道,“歧途,你是要去今晚的万妖祭吗?” 圣狰不自在地偏头,“是那蛇祖宗,要我给她开路,你们知道的啊,她每一年不都得给那老狐狸祈祝?” 戮世圣君又爬了回来,虚弱扶着马吊桌,“真没想到,那老狐狸居然还有这天,等他回来,咱们就能喝他们的喜酒了吧?老狰,我说你也不要那么老实,这年头越老实的,越容易被人玩得亵裤都不剩呀,那祖宗让你去你就去,多没面子啊——” 一只脚踩在他的头顶,还伴随着脚镯的当啷声。 那一杆凛凛银枪就横在他的颈边。 “……” 戮世圣君立马改口,“那可是我们的妖域太子,我们的郑阴萝小圣君,未来统御君者大宫的龙蛇大冠帝君,服侍她是我们老东西的荣幸,你赶紧去吧,有小圣君在,你的亵裤没妖敢扒的!” 圣狰:“……” 见风使舵,真有你的。 当晚,万妖祭。 他们去的是离妖朝最近的幽梦不归山,从山脚到山巅,笼罩晦暗的黑纱,灯烛煌煌,妖气森森,其中也混杂着掩盖气息的人佛魅精。 盛日么,都想来开开眼界。 就如往常一样,圣狰戴上那张湖青色山鬼面具,率先抱出一大把花棒,那是他破晓时分,在一片沙地刚摘的,朝露还未蒸发,水凌凌的,分外娇慵。歧途圣君还不忘嘴了阴萝一把,“祭祝花都是老子摘的,你只负责插,倒真是省事呢。” 小蛇白他一眼,折了枝粉紫的,塞他嘴里。 圣狰牙根发痒,咬了咬根茎。 好鲜。 水汽充沛。 “你个老东西懂什么,心诚者灵,其余都是外物!” 小蛇又是一顿骂战,但圣狰嘴里叼着花,没吭声。 山阶两旁披挂着暗花黑纱,又悬挂起了一盏盏灯笼,内有火芯,每插一枝花,灯芯不灭,就意味着祈祝成功。有的灯笼挂的高,显然超过了蛇儿的身量,圣狰就单掌握住她那一把小腰,把她高举到头顶。 蛇儿的细腰露出尖儿,挂着一把铜铃跟彩缨,清清烈烈响着,鲜鲜艳艳飘着。 他们配合默契,脚程很快,半个时辰就抵达了山巅。 最后的一笼花灯挂在狐狸雕像上。 圣狰单手举高后阴萝也够不着,何况祭祝期间不得动用法灵,他熟练地蹲下,压低两边肩膀,把蛇儿双腿架了起来。 稍稍要命的是,这祖宗今日心血来潮,更换了一条妖族女郎颇爱的拂拂娇,妖族女郎爱魅娇,彩裙轻纱被别出心裁剪成千片,圣狰只是掐开了几片,就掐到了一处熟悉的冷软肌,带鳞的,他整个阔肩都激灵抖了下。 “老家伙,你别动啊,灭到灯芯怎么办!” 阴萝膝盖往旁边一顶,不满撞了他的脸。 倏忽,那宽厚粗糙的掌心覆盖上来,他按住她的膝骨,头颅后仰,很凶,很蛮,蓬勃又很涩情的一张脸,眉形劲峭,鼻高,唇厚,绛紫色,发出的声音浓厚沙哑,又含混着水汽,像是兽种的求偶,事实也是如此,“你都祝了那么多年,万一那老狐狸真回不来了——” “不,三千日了,他应该的确回不来了。” 圣狰扬起眉锋,展露出前所未有的侵略面孔。 “你还要祝那一支花棒吗?” 圣狰抓起阴萝的小腿,强势合拢,圈咬住自己的脖颈,也紧紧贴着那水淋淋的喉结。 “要不要,跟老子混?” “跟你混?” 蛇姬挑高了唇角,是那种轻慢又俯视的姿态,“你能给我什么啊?” “这个——” 圣狰丢开了那一张山鬼面具,朝着山阶滚落,厚掌圈住她的后颈,又往下重重压落。 “老子周平宜有的,你都可以拿去!” 血的,腥的,疯狂的,涌进了软腔里,那一大捧的花棒压扎下来,铜铃,彩缨,山风,笼火,都成了虚影,粗糙的指腹钻进了阴萝后颈的软毛里,粗厚的豹舌也钻进了柔嫩的花地,钩状肉突似倒刺一般,尖锐勾着她的每一处敏感。 阴萝吃痛,蛇瞳发冷,拔起圣狰那同样粗厚黑浓的辫发。 后者却是皮糙肉厚,连眉头都不皱,往后用力昂起自己的脖根,毫不掩饰那沉重生涩的呼喘声,迫切又深入地吸她唇舌,猩红肉突几乎牢牢黏住她。 血沫混了涎水。 粘稠,脏乱,又顺着充血蓬勃的脖颈滑落。 “哗棱——” 粗暴热吻之际,风中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妖铃声。 ……容雪诗,竟回来了? 圣狰那钻进拂拂娇的豹尾猛地僵硬,骑在他脖颈上的祖宗早已消失不见。 “踏踏!” 阴萝是在山巅另一侧落石处寻到的。 容雪诗从幽冥间世代返还当世,几乎无法维持人形,也无法维持真身,在那幽暗潮湿的石缝里,蜷缩成了一只娇小赤红的狐狸,它浑身沾满了血迹,漂亮柔顺的毛发也因为乌血卷结成块,脏得灰蒙蒙的,哪里还有顶尖大妖圣君的威风。 许是听见了动静,小妖狐略微颤动了耳尖,睁开了惨白的瞳,仓惶又虚弱。 “你……怎么在这?” 糟了。 应该装不认识的。 它有些惊慌挣扎,似乎想起什么,又将自己的染血狐尾扫向石堆,不想让她看出端倪,但身为一域圣君,境界跌落得那么严重,阴萝又怎么会察觉不了? 圣狰赶到的时候,都吸了一口凉气,“容雪诗,你,你九尾——” 阴萝将奄奄一息的小妖狐抱了起来,从万妖朝回了八万春山。 容雪诗浑浑噩噩,昏睡了很久。 梦中他化作一头赤狐,四足在跑,不断地跑,周围雾沉沉的,长满了铁刺,裂缝,毒物,血瘴,他看不到前路,直到鼻尖飞过一粒萤火,它望到了那条绛红之河,对面长着一片雪白无暇的、宛若诗集的花。 那么多,它不贪心,只要一枝就好。 它只想带一枝回家,回它的八万春山。 它的蛇儿还在春山里等它,它怕回去得太慢,她就不等他了。 终于,赤狐血迹斑斑涉了河,风烈得穿胸而过,它扬起粉红肉爪,从那万篇长欢诗集里,小心翼翼捧起一篇最长久。 刹那,它在掌心凋落,枯败成灰。 “——啊!!!” 容雪诗也从巨大的惊惧痛苦中醒来。 “呼哧,呕——” 那股痛意汹涌到胃,让他难受得几欲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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