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树见她满身脏兮兮的,给她递了一套衣服:“你去烧水洗澡,没我们叫你,不许来这里。” “如云一定听话,谢谢老爷。”如云捧着新衣服,走起路蹦跶蹦跶的,心想,老爷夫人真好,给她吃又给她衣服穿。 望年同如云交谈不超几句话,很快,如云被赶走了。楼玉树压根不跟她同人说话的机会。她坐在看书,无趣地瞥了他一眼。 他坐在望年身边,取了本书,陪她一起看。 这次他遇到不懂的问题,望年会耐心地回答,再也不冷漠地对他。 大大的满足感填满心坎,凛冽冷峻的眉目多了一丝温情,他眼里犹如清幽的明月流转下荡着暖色的春江,俱是赏心悦目的美景。 平静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有一种无名的雀跃在心里沸腾,他满心欢喜地捏捏望年柔嫩的手臂,想同她亲密款洽。靠过去时,厉然的目光遽然看到她手里那本游侠小说。
第78章 让你快乐 作者收集了很多江湖游侠的故事,这一章正好是写一个帮派的起源。 锐利的眼神瞬间捕捉到“青骁门”三个字。他紧紧地握住望年翻页的手,看到里面主要的人物姓氏多为苏姓,很明显就是代指青霄阁的故事。 他的脸登时蒙上一层冷雾,像是即将破裂的冰湖雪江。 “怎么了?”望年试探地问他。 他侧脸的轮廓冷硬而锋利,将刚刚浮现的那些愉悦心情尽悉消弥殆尽,讥讪道:“你还在惦记着苏子韫?” 望年满脸疑惑,忽地领悟:“一个故事而已,这你都不爽?我真没想他,不看这本书行了吧?” 他嘴角带着让人胆颤的冷笑,本就冷戾晦暗的眸子多了几分阴沉, “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你是最特别的那个,没人能取代你位置。”望年赶紧哄他,生怕他再次发疯,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自己。 “前几日说不稀罕,现在说我最特别,哪句话才是真的?” “苏子韫都被你杀死了,你还想我如何?”望年懒得同他争吵,换了一本书,坐在床上看书,“爱怎么想随你,自寻苦难,你别想着我哄你。” 楼玉树转头肃然地注视她,猛地站起身,浑身散发出暴怒的恐怖,大步迈出房间,头也不回。 “楼玉树……”她探头喊他,见他消失在视野里,便不去管他。 到了晚上,楼玉树还没回来,如云做了饭送进来,胆怯地瞄了望年一眼:“夫人……吃饭。” “楼玉树没回来?” “老爷……他叫我好好照顾夫人。”如云现在一提起楼玉树就害怕,全然没了晌午来这里的好心情,胆颤心惊地说,“老爷午时离开前样子好可怕,快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他要杀我了……” 望年温声安慰女孩:“没事,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的,你去吃饭吧。” 如云愣愣地说:“老爷会伤害夫人吗?” “之前会,现在也会,以后很难说。遇见这种打你的男人,记得赶紧跑,知道吗?” 要不是为了做任务,要不是楼玉树长得太勾人,她才不会忍下去。 如云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点头。 等了半个时辰,不见人回来,望年饥肠辘辘的,只能先吃。 这如云看着憨憨老实,做事挺勤快的,虽然说不上做得多好吃,望年一有吩咐,她立刻跑来做事。 在如云吃饱后,她嘱咐如云去烧水。晚上无聊,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头发还没干,困意袭来,她俯趴在床上,渐渐入睡。 楼玉树没回来,她睡得不踏实,担心他会不会跑去杀人泄愤,简直罪孽深重。改天,应该拉着他去捐香火积功德,求个心安理得。 半夜,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她睁开朦胧惺忪的星眸,脸上还印着被子的压痕,慵懒地斜倚在床塌,楚楚柔情地望着进门的楼玉树。 “你去哪里了?”她刚睡醒,声音甜柔像是裹了一层软绵绵的云,苦笑地凝视着脸上还挂着怒气的他,想着还是哄一哄吧。 他慢慢靠近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彻底冲醒了望年。她起身,轻声里带了些许震愕:“你……去杀人了?” 楼玉树没应她,将包袱放在她身边,狂热与极致的冲动在眼里沉沉地翻涌。那张俊美的脸庞在夜色里若隐若现,散发出冷怒与阴郁。 “这是什么?”手臂撑起身子,她后背发麻,好奇地伸出手,心里十分害怕里面是个人头。 他缄默地揭开包袱,昏暗的烛光里,一件刺着金灿灿祥云纹路的西域裙装展示在眼前。 眼眸深处的疯狂与执着在黯然的灯光里快要溢出来,宽厚的大掌抚摸衣裙纹路,他低声道:“穿上它。” 望年:“……” “那夜你跳舞给苏子韫看,现在就跳给我看。” 望年登时睡意全无:“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他用力地拽起望年的手臂:“别逼我给你穿。” “行啊,我倒看看你怎么逼我。”那双眸子同他直视,下一秒,楼玉树直接了断地扯开她身上的一层薄薄的里衣。 “好啦,我穿,发什么疯?我给苏子韫跳舞,他送我满屋子的金银珠宝。你要跟他比,你送我什么?哼,诡计多端的穷男人。” 楼玉树再次恼怒,不是气她骂自己,而是望年当真惦记着苏子韫:“你不许再想他。” “我没想,你转过身。”望年叫他转头,不想让他看自己换衣服,可楼玉树纹丝不动,赌气似的地冷着脸看望年在自己面前换衣服。 好不容易穿好衣裙,她无奈地在他面前转圈:“满意了吗?” 楼玉树哪肯,拉着她,拉过另一个包袱,取出头饰,胡乱地为她梳头,在她散乱发髻上插满珠钗金簪,缀上嫣红的花朵,再狠狠地绑上那条绊发带子,烙刻上属于他的印记。 她看到他从萧听那里抢来的金簪,低声问他:“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想杀萧听的?” 他没应,一味地打扮望年,将她发髻缀满金珠银玉,花饰带子。 满头重物压得望年头重脚轻,看着有种怪异的繁重美感。 他喜欢她穿得这般华彩艳丽,眼神里的欲念掩盖不住,哑声说:“抱我。” 望年站起身,回头看他:“你不许再折腾我了,我给你跳舞就是了。” 绚丽金纹的羽衣霓裙在霞光般的烛火里透着粼粼的光彩。她素足莲步,环佩铿锵清脆,半裸的腰肢缀满铃铛,轻纱裹着她净白如玉的肌肤,倩影绰约,一如那个清晨未做完的梦,令他意乱情迷。 他伸手抱住她,飘荡的空虚如晴天万里上寂寥浮动的云层,辨不出方向。他害怕梦里的望年不说话,无法牢牢地握住手里,那是一种无力感。 他是云,努力地停留在天空,却又随时飘忽不定。 望年可不可以给他一根绳,拴他停留,不必沉浮? 他汲取她身上的栀子花香,朦胧而柔和的气息,好似一朵在绿野风中摇曳的小花,静悄悄地滋润他空虚的心。 明明被他锁了,可她为什么要想别的男人?他真恨不得让望年撬开脑袋,剖出心腹,让他看看她还对哪个男人存有二心。 “好点了吗?”望年在他耳畔轻柔地开口,抬头时,楼玉树吻她绵软的嘴唇。 重叠交织的吻像是染上些许了色彩斑斓的花色,在他们眼里泛起绚丽迷人的流光。 身侧的烛台轻缓地摇摆火苗,将他们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荡出层层波纹。 没有多余的触碰,只有紧紧拥抱时的力气与贪恋彼此情意的唇舌。 所有的快乐,都交给对方的情意去温存。所有的不安,交给夜色的旖旎去疗养。 盛势灼烧的烛火渐渐黯灭了些许,楼玉树红着脸松开她,心跳得飞快,贪欢地抚摸她的脸颊,眼神里蓄满了压制的狂喜,一边吻她嘴角,一边瓮声瓮气,似带着恳求:“望年,快爱我,快爱我。” “我一直爱你呀。”望年喘着气,被他吻得嘴角发痒。 “别再用短暂的喜欢来哄骗我,我要你独一份给我的注意与纵容。别骗我,别骗我,别骗我。” 他反复嘟囔着,沉浸在不安的情绪里,独自咀嚼着浓厚的苦涩与迷茫。 “没骗你,我们是一体的,我爱你的。”她的声音语调无比温柔娇轻,听着十分诱人。 “你又骗我,望年,你骗人。” “我真没想别人。” 视线坠落在无尽的深渊里,阴暗孤寂,绕是望年试着迷惑他,却不过是只能抚慰到他的零碎不安罢了。 这世上没一个人值得信任,包括望年。 望年实在看不下去他这般敏感又矫情,拉着他做大人该做的事。 “要作甚?” “让你快乐呀。” 楼玉树刹那间耳骨红透:“你……你怎么总是这样?” “哪样?”望年贴着他,手顺势地捏了捏他敏感的腰,眼神似乎带勾拉丝,“你快不快乐?” 昏暗的烛光里,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夏草葳蕤,铺在他的下眼睑,肃穆冷漠的神情被遮盖了大部分的锋芒。他垂着眸子,不知在思考什么,只是耳骨红得透粉,像只乖顺的小狼崽。 “问你问题呢,回答我,快不快乐?” 他羞于启齿,腰上传来的酥麻叫他浑身微微颤栗,便迅速握住望年的手腕,眼神从她那些华丽的头饰渐渐下移,览过她星眸,直至那殷红的唇瓣。 “不说我就当你承认了。”她抱着他脖子,抬起眸子与他对视,手指轻柔地抚摸他的嘴唇,“你要不要用铜镜看看你现在的眼神?满是欲念,你在告诉我,你想要快乐。” 楼玉树呼吸一窒,急促地俯身,吻住她,却被她一把抓住,两人跌在床上。 幽暗的室内氤氲弥漫,她主动出击,要楼玉树沉浸在夜色的缱绻柔情里,没时间胡思乱想。 楼玉树压抑的悲怆从灵魂深处探出头,在忧心仿徨中纠结撕扯,无尽的梦幻与此起彼伏的快乐彻底将之取代。 夜里,清脆的铃铛与玉佩剧烈地响动,彩裙如绚丽的晚霞,覆盖铺就在光亮坚挺的剑锋上。霞光姿态万千,剑影磅礴,如梦如幻。直至白昼灿烂,冲刷了灵魂表面的所有尘埃。 嘤咛的倦意按下绸缪交缠的暂停键,神秘而美好的景象才消散在晨曦里。
第79章 夏日 如云被下令不得进夫人房间。 平时里爱笑的漂亮夫人对她很温柔,总是允许她吃大碗的饭菜,她心里十分喜欢夫人。 昨夜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叫声还有剧烈的拍打声,可怕极了。 今早她来送早饭,敲了一下门。 老爷出来开门,眼睛红得像发怒的野兽,满是气焰,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命令她不许靠近这里半步。 老爷这么凶,夫人会不会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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