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拿。”她刚想转身,又被叫住。 “算了,洗都洗完了。” 其实虞梦惊倒也不是那种穷奢极欲的享乐主义,他只是理所当然地觉得完美的他应该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至于刚才为什么要提那么多要求,不过是单纯想看面前的小丫鬟露出那副“我忍你很久不爽很久但干不掉你只能继续忍”的有趣表情。 简而言之,这种人就是很欠打。 既然不需要她,那原晴之就默默站到门口。 奈何虞梦惊这个搞事猫还没玩够,在主卧内逛了一圈挑剔了一圈后,又披着湿漉漉的长发晃悠到她眼前。 原晴之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还是女装。而且是那堆衣服里最为妖艳的,绸缎黑底红花的一款。 “……”这家伙该不会是女装上瘾了吧。 如果说,第一次女装是不知道,那么第二次女装,就只能是故意了。显然,某人不仅不以此为耻,甚至还兴致勃勃,果然她不该对虞梦惊的下限报以太多期待。 “你真的很有意思诶。” 在原晴之十足嫌弃的眼神里,青年托着腮,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虽然隔着厚眼镜,看不到她的眼睛,但虞梦惊清楚,面前这个小丫鬟的确对他的魅力无动于衷。在这样的药效的影响下还能保有理智,最有趣的是…… “伸手。” 原晴之依言照做。便看见虞梦惊随手将别在袖扣上的白花取了下来,放到她的掌心上。 望着颜色毫无变化,依旧洁白如雪的钟情花,青年唇边笑意逐渐加深。 一个口口声声说着深爱薛二少爷的人,竟然做不到让花变红,这难道还不够有趣吗? “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望着又开始喃喃自语的虞梦惊,原晴之心里暗道不好。 她虽然不知道这人给她朵花干嘛,却也知道被他评价为“有意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这样吧。”还没等原晴之想出个对策来,青年就笑眯眯开口:“只要你把这朵花每天带在身边,在它变成红色之前,我都可以考虑帮你哦?” “您的意思是……助我登上薛家主母之位?”原晴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虞梦惊不以为意:“你自己也知道的吧,你的情郎想成为家主,必须得迎娶那个什么何大小姐。他苦心孤诣设计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吗?” “你不是说爱他爱得死去活来,难道还能亲眼见他和别人成亲?” 说这话时,遮蔽在束缚下的眼睛就没有挪开过少女的脸庞,想要从中找到丝毫破绽。 奈何原晴之的演技和天生戏骨融合在一起,相辅相成,根本没有弱点,笑死。 她表情几度变幻,从显而易见的挣扎到踌躇着下定决心,精彩演绎了一位恋爱脑少女的纠结:“那……多谢大人成全。” 对这个结果,虞梦惊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 他用让人捉摸不定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看得原晴之心里有些发毛。 青年形态的他比少年形态更加难以捉摸心思,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傲慢,轻浮,缺少人际经验,毫无距离感,给人的感觉和云一样,飘忽不定。 ——可在恶劣和讨人厌这点上,倒是五百年如一,从未改变。 “那我现在应该要做什么呢,大人?”原晴之问道。 虞梦惊收回目光,自然地将梳子塞到她手里,然后坐到铜镜面前。 “过来,给我梳头。” 语气之理所当然,要人叹为观止。 这大爷一看就是被人服侍惯了。 原晴之腹诽着,抬手却相当小心翼翼。她鞠起一捧长发,将洁白的毛巾垫在下边,轻轻用梳子从上往下梳动,吸取多余水分。 “你特地学过梳头?” “我们这种身份,什么都得学一点,才能更好地伺候。” 她是绝对不会说,自己以前只给宿管的缅因猫梳过毛。 虞梦惊的头发就跟他这个人的血一样,冷得不行。但摸起来倒是很滑很顺,明明他从来不保养,还是这个垂到腰际的长度,竟然都没有影响发质,也是很神奇了。 一边梳,原晴之一边用余光打量。 青年正支着头,薄唇紧抿,神色看不出喜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分尸又复活,耗费了大量能量的缘故,铜镜里的青年显得有些神色恹恹,格外疲倦。回忆起邪祟里她看虞梦惊被分尸复活后,脸上出现过同样的表情,她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你在看我对吧?”心不在焉地走神时,虞梦惊冷不丁开口。 看到原晴之脸上惊诧的表情,他扬起嘴角,洋洋自得,一副“我知道我很帅所以你偷看我很正常”的自恋臭屁样。 原晴之:“……” 很想击碎他的自信说自己只是在走神,但又怕越描越黑。 最后,她只能憋屈地选择不开口。 显而易见的,这个对策使得虞梦惊更加神气,唇角眉梢都跳跃着嘚瑟。 “大人,梳好了。” 原晴之本着接下来绝不搭理他的原则,飞快地完成梳头任务。 “行了,明天再来吧。本座乏了。”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虞梦惊打了个呵欠。 “是。那我将您换下的脏衣服拿走。” 原晴之低眉顺眼地走到后头的浴室里,将地上那些沾血的碎衣服一点一点捡起。 她收拾着收拾着,忽然瞥见浴池边缘搁着的,瞳孔瞬间睁圆。 被随意放在那里的,赫然是她和师哥找了一整折戏都没能找到的师家玉佩!
第33章 看到玉佩的刹那, 原晴之的身体反应竟然比思维还要更快些。 她立马蹲下将其拿起,借着浴室烛火的微光,翻到背后仔细观察。 在《邪祟》里, 她也曾经短暂持有过这枚玉佩,知晓它上面的纹路以及瑕疵。 翻来覆去来来回回确定了三遍,原晴之心里有了九成九的把握, 这枚绝对是真品! 事实上, 经历了今天的夜宴, 看到师哥分辨出商会少爷手上拿着的并非师家玉佩后, 原晴之就对“玉佩在入戏后神秘失踪”一事有了新的想法。 东西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消失, 这种诡异的情况,反而像是被“修正”了。 因为在《夜行记》戏内,师家玉佩是存在过的历史物件。哪怕出戏后,那所谓的“玉佩”不过是剧组准备的塑料制品, 也不妨碍它入戏时变成真正的师家玉佩。 同一个世界, 总不能存在两个真品吧? 在第一卷原著里, 师家玉佩只在《邪祟》篇出场过, 而后就伴随着女主谢书瑶和男主师弘华的双双殉情,彻彻底底遗失在时间长河里,后面再也没提到过。 原晴之猜测, 在原剧情里, 这玩意可能真的没了。 可在《邪祟》剧情被更改, 时间线继续延伸的情况下,师家玉佩这回万一并没有失落, 而是被人保存下来了呢? 那么,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时间悖论的问题。 如果说在最开始,原晴之只是脑子里闪过这个猜测, 那么今天在虞梦惊身上发现师家玉佩,无疑是完完全全佐证了她的想法。 ‘当年拿走师家玉佩的竟然是虞梦惊……’ 原晴之想过玉佩可能会流落民间,被薛二少这类名流人士收藏,或者出现在某个犄角旮旯里。但她真没想到,它最后居然会出现在虞梦惊身上。 《邪祟》篇的结尾,她带着师哥成功出戏,皆大欢喜。可是以戏中人的角度来看,就是世家贵女武五和反叛军头领师弘华一起殉情。 在这种情况下,虞梦惊不该因为被愚弄而感到生气吗,为什么还会特地把师家玉佩带在身边?这玩意也不值钱啊,哪里像他的一贯作风? 而且一旦从这个角度开始思考问题就会意识到,玉佩至少已经被虞梦惊随身携带了五百年;就连他在夜红神龛里面沉睡时,都跟着一起。 这么想想,原晴之甚至有点毛骨悚然。她实在想不通虞梦惊做这件事的动机。 但这并不妨碍她将这枚玉佩顺走。 虽然脑内百转千回,可在现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想毕,原晴之将玉佩藏在手心,将最后一件脏衣服捡起,转身准备若无其事地离开。 ——结果她刚转身,就看见一个斜斜靠在门槛上的身影。 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有些微湿的墨发披散而下,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昏暗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长,裂变,将那张本就有着非人般美貌的脸映得分明,同时也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原晴之脑海中警铃大作。 她有一种接下来的话,如果说不对,就会酿成无法挽回后果的可怕预感。 “呀,大人,您怎么站在这里,无声无息的,吓我一跳。” 她立马假装拍胸脯,掩饰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慌乱。 原晴之清楚,虞梦惊既然露出这样的表情,一定是看见了她的动作,灭掉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后,干脆主动将玉佩拿出来:“刚刚收拾衣服时,我发现大人您似乎掉了点东西,还想收起来拿过去给您呢,您就自己过来了。” 这段话像开启了一个机关,虞梦惊抬手,将玉佩接过。 即便原晴之心里再不舍,也决计不敢在这时多看一眼。 青年摩挲了一下玉佩表面,状似无意地问:“看了这么久,难道你认得这枚玉佩?” “也不能说认得。” 虞梦惊的心思惯来藏得很深,要是被他看出来自己觊觎这枚玉佩,那至少这部戏都没指望了。原晴之不敢有丝毫松懈,精神紧绷:“只是夜宴那会,薛大少和商会少爷争辩时,我恰好在旁边听到一嘴。刚拿起玉佩时看到上边有师字,就想着看看这枚玉佩是不是如同大少爷说的那样,背面有裂纹和泅血的痕迹。” 说到这,她小心翼翼道:“不过大人,您这块,应当才是真品吧?” “那当然。” 或许是没能看出不对,虞梦惊重新变回了之前懒洋洋的模样,像一只从捕猎模式过度到休憩模式的大猫。 原晴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师家玉佩挂回腰间,然后下达了逐客令。 无法,她只能把脏衣服扔进垃圾篓里,悻悻离去。 看着“砰——”地一声关上的房门,原晴之心里那一个叫气啊。 不过算了,她安慰自己。至少现在算是知道了玉佩的去处,总比之前抓瞎要好。 虽然玉佩在虞梦惊那里,也和不知道没什么区别。 总而言之,此事必须从长计议,步步为营,才能拿到。可虞梦惊解下玉佩的时间,除了他洗澡睡觉以外,原晴之想不到第三个可能。 从老虎屁股上拔毛,可不是件容易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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