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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顺着他指尖所指望去。 街区上方的天花板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个孔灯嵌在里面。 她略观察了会儿。 便发现这些孔灯的亮度果然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强。 “那都是在模拟太阳光，到了晚上，就会熄灯。” 莫晓心中暗暗称奇，压了压唇角，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大惊小怪。 街边的房屋谈不上高高矮矮。 毕竟不管再怎么模仿外界的城市，这里终归是在地下。 每一层楼的层高是限制死的。 张正领着莫晓来到一个门口贴着警徽标志的建筑前。 比起其他许多店铺才刚刚开门。 这个警局似乎一直都有人值班。 “张正！” 两人刚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里面正眯眼靠在椅背上打盹儿的男人便瞥了过来。 一眼认出了身着野草营制服的张正。 立马站起身笑着过来迎接。 “前段时间就听说你们队出任务去了，这是又立功回来了？” 张正扯了扯嘴角，喊了句：“戴所长。” 眼前这人四五十岁，皮肤很白，但有些秃头。 留着两抹八字胡，很是吸睛。 他正是负十层生活区警务系统的最高负责人，戴冒戴所长。 不像末日前的地上世界，一座城市有不同的区和不同的派出所。 天眼地下虽大，也是依照着城市模型而创建设计的。 但到底比不上曾经的地上世界。 所以截止目前为止，每一层都只有一个警局统管协调全层纠纷。 可以说是末日前的简化版城市。 但即便如此，在这个世界上，估计也是独一份儿了。 毕竟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有龙国人这么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 因为政体国体的差异，龙国的基建、统一调度等等各种能力，都远非其他国家可比。 张正没有在关于自己队伍的事儿上过多拉扯。 没说两句，就转移话题，将一直沉默站在后方的莫晓拉到身前。 “戴所长，有件事儿得麻烦你一下，给这位小姑娘办个户籍。” 戴冒早就注意到莫晓了。 他笑容和善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外面新来的？半感染者？” 戴冒坐回桌前，笔尖敲在桌面上：“行，先填这个表，然后去医院拿份体检报告，我再——” 张正打断他，微微一笑：“戴所长，我们营长还等着我回去报道呢，要不您给方便一下？” 戴冒一怔。 又正眼打量了下那个女孩儿。 只见她年纪不大，估计顶多也就二十左右。 头发不长，用绳子草草扎低，以前估计也没有留长的意思，导致有不少碎发散落。 浑身沾满灰土血迹，一看就是在外面从死人堆里艰难活下来的。 巴掌大的小脸上也满是脏污，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她刚才本在疑惑地打量自己这边。 然而见他望去，又立马垂下睫毛，一脸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老实模样。 这下子，连她眸光都掩在睫毛后瞧不见了，整个人神色平静得不像是头次来地下城的，倒像个木讷的雕塑。 有点儿意思。 戴冒心里暗道，唇角笑容放大：“既然是秦营长发话了，怎么不早说？哪用亲自跑一趟啊，多见外，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落户入籍，那都是小事儿。” 莫晓眸光一转，望见他桌上的那种老式座机电话。 这种电话在末日前人人都有智能手机的情况下，已经基本被淘汰了。 但放在如今信号受阻的世界，这种插线的似乎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身旁的张正继续跟戴冒寒暄了两句。 莫晓这边则在填一份表。 主要就是对她个人的姓名、性别等身份做个记录。 随后又来了一名警员，打开了一台电脑，将信息录入进去。 然后拿出抽屉里的设备，对她当场进行了一个瞳孔检查和简要的血样抽检。 “你懂规矩的，原本是得等血样检查出结果后，才能确认是否能落户的。” 戴冒将某张空白身份卡在机子上一刷，似乎莫晓的身份信息已经录入了进去。 他将卡递给莫晓，笑道：“但既然有秦营长担保，这些都是走个过场而已！小妹妹，身份卡收好了，今天起你就是咱们负十层的正式居民了。以后在地下城生活，去哪儿都少不了它。”
第196章 永进碑，要做那永远冲刺在最前方的长矛 莫晓接过卡。 跟着张正一起说了句谢谢。 “莫小姐落户后，打算做什么工作？”戴冒笑问道，“如果还有需要帮助的，随时可以联系我。” “戴所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张正接过话头，微一点头道，“我们得走了，营长还等着我们呢。” “好、好！”戴冒立马话锋一转，笑道，“小刘，帮我送送野草营的同志。” 小刘是一名女警，就是刚才给莫晓做信息录入和临时血样抽检的人。 她听完双眼一亮，正要起身相送，便被张正给连声拦下了。 再度来到外面大街上。 此刻的街道已经比大清早的时候繁华了许多，主要是人流多了起来。 张正往身后警局看了眼，擦了擦额头的汗：“负十层因为有野草营营地在的缘故，所以居民中半感染者是最多的。” “对了，刚刚随身份卡附赠你的那瓶白丸你拿好。” “一般新人只有一粒，以后想要弄到，都得靠自己花钱买。” “估计是看在营长的面子上，他给了你一瓶。” 莫晓眸光一闪，打开瓶盖儿，抖了抖。 瓶子不大，里面约莫有五粒。 “这是到底什么？”她眉心微蹙，记得之前在火车上好像赵建国他们也给那几个半感染者发过。 “你知道的，咱们半感染者容易失控。”张正解释道，“在地下城生活，与普通人群居。为了降低半感染者的危险性，上面研发出了这种白丸。” “就叫白丸？” 总不能因为是白色的，所以叫白丸吧？ 莫晓之前听佟雅他们说，这野草营还吃过一种红色的类似药丸，难不成那叫红丸？ “就叫白丸。”张正笑道，“我们吃的那种叫红丸。” 还真是…… 莫晓轻咳了声。 张正解释道：“白丸主要是用来抑制血瘾的，根据个体差异，有的十天就得吃一次，有的可能一个月不吃也没问题。” “那红丸呢？” “红丸主要是——” 张正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看向莫晓：“之前我们队长一直想举荐你参军，你今后什么打算？” 莫晓眨了眨眼：“我打算这次等我妈妈回来后，就跟她商量参军的事。” 张正眸光微湿，也许是想到了逝去的队长。 他重重拍了拍莫晓的肩：“好！那以后，咱们就是战友了！” 莫晓笑着点了点头：“不止我，郭队长以后肯定也会加入野草营的。” 郭卫民是目前除了莫晓自己团队里几个队员以外，最信任的师长。 他们有着同样的理想和抱负。 所以当在姜晞累极一不小心眯眼打盹儿的时候，她放心将母亲交给了郭叔照顾。 她相信以他的为人，哪怕牺牲自己，也不会让自己妈妈出事的。 而且当时刚冲破丧尸潮，远安南站到站在即，列车上也基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 “对了，红丸究竟是什么？”莫晓眯眼问道。 “红丸其实是天眼实验室中心提取出的一种高浓缩血精华，到底蕴含了哪些成分我也不清楚。” 张正叹息道：“就像玩儿游戏一样，你知道吧，吃了那玩意儿，能短暂陷入类似的狂暴状态，但仍然有理智，可以提高野草营军人的战斗力。” 红丸白丸，都是专门为半感染者研发设计的。 “天眼里……”莫晓抿唇，轻轻问道，“还没有研究出如何预防和消灭病毒吗？” 张正一愣，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 莫晓没有再问，目光一转，放在了街上来往行人中。 她发现，两边商铺中，还是以卖食水居多。 而且，竟然还有不少新鲜蔬菜出售，只不过价格卖得奇高。 货币体系，似乎还是按末日前龙国货币的单位。 但是现金纸币显然已经报废。 需要刷身份卡才行。 “那是地下统一种养的，抽地下水，生态农场，鱼菜一体，不在咱们这层。” “鱼？”莫晓瞪大眼睛。 “以前保存下来的鱼苗。”张正知道她在吃惊什么，“地下水抽上来都要经过一系列处理才能用的。跟人一样，这些鱼类只要不感染病毒，就不会丧尸化。” “不过还有单独种植的楼层，听说天眼实验室里有人从X病毒里找到灵感，用了一种新技术，产量很高。” 张正以前在赵建国的队伍里就是个万精油、百晓生。 方方面面虽不算精通，但都懂一些。 “唉~最近外面雾霾严重，有一些地方的天空已经被尘埃覆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波及到咱们这儿。” 张正领着莫晓一边往公交站台走，一边跟她介绍道：“听说最近这段时间，外面的太阳能转化效率已经降低不少。以后啊，估计会将能源重点往地热能方向转移。” 张正实在是一个好的向导。 莫晓从他口中了解到了许多关于天眼基地的现状。 正等着车。 忽然，右前方中央广场的中间地段人流攒成一圈儿，似乎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张正身体一僵。 莫晓已经好奇地往那边走了几步。 原来是一块巨大的石碑。 “听说野草营又死人了，今天又死了三个。”有人唏嘘道，“还好我没参军。” “谁死了？”有人疑惑道，“野草营最近每天都在死人，今儿怎么这么多人围观？” “难道是死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众人窸窣猜测间。 在石碑上工作雕刻金色名字的工作人员已经从人字梯上下来了。 没有他的遮挡。 莫晓这才看清。 她瞳孔一缩，原来……这就是之前那位龙翔队长说的永进碑！ 末日后安葬已成奢侈，为了祭奠逝者，他们的名字被统一铭记在石碑上。 而永进碑，似乎是独属于野草营战士的墓场。 那人新刻上去的三个名字，分别是【罗叶】【江全】和……【赵建国】。 “赵队长？！！” “是那位野草营甲等3队的队长吗？” “是他……呜呜呜，我当初就是他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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