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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眸光无意扫过郭卫民身上那黑色制服，又很快挪开了。 那是野草营特有的军服，他果然加入野草营了。 “现在什么时间了？”她忽然开口。 “距离你被关进来，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张正忙接道。 三个月？ 莫晓垂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包吃包住，住你们野草营牢房也不错。” 张正欲言又止，郭卫民刚想说话。 秦笑将指节扣在桌面上：“这次提你出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参军加入我们野草营。” 莫晓又扯了扯嘴角：“上次不就问过了吗？没有，我对参军当兵什么的没兴趣。” “听张正的意思，你曾经是有过这个想法的。”秦笑眼眸眯起，好奇问道。 他虽然冷肃的时候非常吓人，但实际上长了张含笑的脸。 故而只要不散发出动真格的怒气，多数时候气质反而显得有几分不正经，不像是个军纪严明的正牌当兵人。 不幸的是，莫晓先后几次见他，都正撞在他枪口上。 所以对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好印象。 莫晓嘴角又敷衍地扯了扯：“您老了，不太懂我们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上午还在卷，下午就摆烂，晚上闹辞职，一日三变那是常有的事儿。随口说说，当不得真。” 老了？ 秦笑眉梢一挑，往椅背上一躺，单手摸上了自己的下巴。 “那你现在能出去的话，想干什么？”
第200章 拒绝参军 想干什么？ 莫晓唇角不经意泄露一丝苦涩。 她曾经想和母亲在这里好好生活，但结果呢？ 在现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她一个身如浮萍的蝼蚁如何想，重要吗？ 她抬眸又瞥了眼张正和郭卫民。 父亲这么久也没有消息。 莫晓现在已经再也不会抱着天真的妄想了。 接受现实吧…… 心底有个理性的声音告诉她。 外面的生存环境日渐恶劣，能活下来的普通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父亲十有八九也…… 莫晓颓然垂下眼皮。 以前总觉得只要去奋斗去拼搏，便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但当现实的失望和绝望海浪般一重重压下来时，你很容易就会发现自身的软弱、无能和渺小。 承认吧，你做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秦笑轻啧了声，指节叩在桌面上：“实话告诉你，你的血样报告检测有些问题。”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我一直把你关在野草营的大牢里压着这件事，你恐怕就得被迫移交天眼实验中心了。” “是自动去参与实验，还是参军，你自己选一个吧。” “我选参与实验。”莫晓毫不犹豫道，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秦笑眉峰微蹙，来到她身前，拎着她的前颈衣服，压低声音道：“末日之下，有能力者更应该学会站出来！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龟缩后方，那民众谁来保护？家园谁——” 他话未说完，忽然被莫晓一巴掌拍掉了手。 这清脆一声，响彻办公室，惊得张正瞪大眼睛。 郭卫民有点担心莫晓激怒这位高权重的秦营长，想要上前劝说，却被张正死死拉住。 “保护？”莫晓冷冷凝视着他，嗤笑，“连自己父母亲人都保护不了，还能保护谁？” “民众？”她又笑了笑，讥讽道，“那天我揍的家伙也是这里的民众之一吧？一想到多少人在外面抛头颅洒热血，而所谓保护的就是这种东西？你不觉得讽刺吗秦大营长？！” 秦笑看着她那双熊熊燃烧、似乎充斥着不休怒意的眸子，忽的笑了。 莫名其妙一声笑。 却顿时缓解了办公室内剑拔弩张的氛围，听得张正擦了擦额间冷汗。 秦笑回到桌前坐下，拿起笔，唰唰填了张单子，让张正递给莫晓。 “把名签了，你可以出去了。” 莫晓拿着那张出狱书愣了愣：“不是要把我移交到天眼实验中心？” 秦笑唇角一翘：“你以为你这段时间抽那么多血是干什么用的？” “上面已经有结论了，你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但还没到那种程度。” 说完，他挥挥手开始赶莫晓离开。 似乎对于她出狱后，究竟何去何从真就一点也不在乎了。 …… 咔擦—— 门合拢。 憋不住的郭卫民终于发话了：“营长！你不是答应了，如果小莫参军的话，就动用个人权限向上申请帮她全区检索在线户籍，查看有没有他父亲的下落吗？！” 郭卫民怒声道：“你只要提出这个条件，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答应的！” 张正也可惋惜道：“莫晓的血样报告分析显示，她的病毒与抗体平衡性罕见得稳定，不比营长您差了，多难得啊！” 他们野草营会使用红丸，来短时间内提升战斗力。 从而减小战损。 但每一次使用红丸进入暴走期，都会使众人的临界平衡值达到一个岌岌可危的程度。 这被称作半感染者的极限。 一旦突破这个极限，就会丧尸化。 按照天眼实验中心现有的数据和结论，任何一名半感染者，只要持续不断的吸血，都迟早会走向一个丧尸化的结局。 所以天眼实验中心研究出了抑制血瘾的白丸。 只是延缓了这种进程，而并非从根本解决这个问题。 而使用红丸的野草营军人，则是在加速这种进程。 只不过比起当初半同会那种毫无节制生食人血的加速，精心特制的红丸利用率和能达到的效果要更高一些。 真正应了那句话，与怪物战斗之人，往往也会沦为怪物。 故而，一些血样报告显示中，平衡指数更高的半感染者，他们使用红丸所能达到的上限也会更高。 所以，不管是秦笑本人、还是郭卫民亦或是张正，他们能成为野草营军人，第一关考核便是体检报告中的血样分析。 即便是在半感染者群体中，他们的平衡指数也是非常高的，才能够抵抗住红丸的副作用。 尤其是秦笑，更是高得离谱。 据说白丸能那么快成功研发出来，少不了他前期以志愿者身份对天眼实验中心提供的各项帮助。 张正会觉得可惜，也是因为莫晓是他见过的除了营长以外第二个平衡值这么高的人。 这样的人，如果能加入野草营成为军人，在服用红丸后，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强大的战力。 可惜，明明当初斗志昂扬，说得好好儿的。 但因为那件事……她却忽然不愿意参军了。 “急什么？”秦笑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拿起水杯喝了口水，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新鲜出炉的文件。 郭卫民捡起来，看清内容，眼睛大睁：“这、这是——” “他、他是小莫的爸爸？！” 原来营长早就已经查到了！ 郭卫民心中一喜，赶紧拿着报告就要追上莫晓，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但却被秦笑探手将之收了回去。 “等她什么时候自己想通了，再递给她。”秦笑喝着水慢悠悠道，“在此之前，谁都不准说。” 张正忍了忍，小声嘟哝道：“她现在那么颓丧，让她知道给她打打气有什么不好？恕我直言，营长您对她一个小姑娘要求也太严苛了。” “颓？”秦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看她可一点都不颓。” 能有那么一双眼睛的人，心中自有一腔永不熄灭的火焰，不需要别人再去点了。 “她迟早会回来的。”秦笑低声一笑。 …… 莫晓出了野草营监狱的大门。 重新衣着整洁地站在负十层的街道上，茫然呆立了一会儿。 已经3个月过去了。 说实话，这里和之前她第一次来差异不大，就是人流又多了些。 如今她洗净了脸，换了干净衣服，又重新剪短了头发。 哪怕她当初打人事件闹得再大，此刻站在这儿也没人认得出来她。 莫晓在这里没有工作、没有住处、没有亲人……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有心想去瞧一眼当初团队里的同学们，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但她甚至连他们住哪儿在哪儿工作都不知道。 她在牢里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来探监，估计都被秦笑给拦住了。 莫晓不自觉往繁华处走，忽然看见前面某间门店围满了人，似乎十分热闹。 “莫姐？！”人群里，有人惊喜唤道。
第201章 团队毕业，各奔东西 莫晓还没反应过来。 已经有人扒开人群，从店里喜笑颜开地急匆匆跑了过来。 孙洋洋？ 莫晓看着眼前身着围裙、一头短寸、整个人精气神格外好的青年。 与之前末日逃亡路上邋里邋遢不着调的他相比，宛若脱胎换骨一般。 看来这三个月，他在基地里过得挺不错的。 莫晓笑了笑，唤道：“孙哥。” 她刚要继续说话，便见孙洋洋身边一堆人扒拉着他，不让他走。 “孙老板，那个、我那天定的那个玩具做好了没？我女儿生日马上到了！” “孙老板，我赶时间去上班呢，上次预约的可以取了吧？” “孙老板，我这次可算来得早了吧？上次请您帮忙修的东西修好了没？” “孙老板——” 莫晓瞪大眼睛，眼瞅着孙洋洋又被众人扒拉回店内。 “诶不是——莫姐！莫姐你等等啊——莫姐你来我店里坐坐——” 莫晓失笑，远远对着他招了招手，点了点头。 孙洋洋这才放心地忙活去了。 莫晓真在旁边观摩了会儿。 说实话，孙洋洋挺会做生意的。 也许真是他当初从火车上带来的那堆物资起到了打开市场的作用。 他很快有了本钱，又打开了人脉，租赁到了这个地段好的店面。 在第一批卖完后，他干脆用自己的巧手开始学着做。 起初，任何人看见他断了手指的手，都绝不会相信，后来一些精巧的机械器具会出自他手。 莫晓看着名为【洋洋工匠屋】的热闹小店，心中升起几分感慨。 孙洋洋原职业作为一名修车工，在这地下城，有着天然的劣势。 因为地下城除了公交线以外，居民是不可能有私家车的。 市场不好，他却能迅速另辟蹊径，还混得有声有色，莫晓真为他高兴。 她在外面观看了会儿。 发现这生意一时半会儿做不完，便打算先出去逛逛再回来。 遇见孙洋洋前，她还只是茫然地漫无目的地走。 遇见孙洋洋后，她开始认真打量这座眼熟又陌生的地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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