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覃辛卓虚弱地应了声,“对了,你们几位先到屋里坐坐吧,家庭医生帮我检查用不了多少时间,有什么事等我缓过劲再说。” “几位跟我来吧。”女孩说完便匆匆推着覃辛卓往别墅里走。 姜芜大步跟在后面,顾简和秦帆见状也只好紧随其后。 进到别墅里面,女孩推着轮椅边走边喊“梅医生”,姜芜停下脚步,左右一扫,转而朝沙发方向走去。 三人刚坐下,秦帆急忙说道:“那个男的,就是我姐姐给我看过的照片里的男人。” “那个男的应该认识你。”顾简压着声音,神色凝重。 她刚刚在边上仔细留意着,通过男人的神态和各种小动作可以判断,他不仅认识秦帆,还很畏惧。 秦帆情绪激动起来:“我肯定之前没见过他。” “估计是事先调查过你们家,看过你的资料或照片。”姜芜翘着腿靠在沙发背上,姿态闲适舒服,“预谋害人,总要事先筹划妥当才敢动手。” 顾简可以看出轮椅上的男人心虚,但心虚却不能作为证据来指控他有罪:“你看出什么了?” “我知道他姐姐是怎么死的。”姜芜的视线忽然转向斜右方,几秒过后,先前那个女孩推着轮椅缓缓走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桃红色花衬衫,脖子上还戴着根很粗的金链子。 女孩将轮椅推到沙发边上,花衬衫顺势坐到沙发上,双手随意搭在膝盖,正好露出了满手的翡翠戒指。 梅兆语气不善:“你们几个找谁啊?” 边上的覃辛卓靠着轮椅双眼紧闭,听到声音后缓缓睁开眼:“梅医生。” 两人视线对上,覃辛卓小幅度摇了摇头。 梅兆“切”了一声,往后一靠,不再言语。 说是医生,但言行举止却更像混社会的大哥。 秦帆满脑子都是姜芜刚刚说的话,正要发作的时候被顾简拉住,他心里记着姐姐的死,哪还能沉得住气,迫切追问:“大师,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关键人物皆已到场,姜芜也不再隐瞒,她的目光如刃,直直定在覃辛卓身上:“恶疾缠身,逆天偷命。” 覃辛卓半撩起眼皮,眸底带着森然冷意,只是一瞬,又尽数压下,面色如纸一般惨白。 还是那副温和羸弱的模样。 顾简将他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只是事件匪夷程度已超过她的认知,她不敢相信,这世上还真有偷取寿命这回事。 震惊之下,她竟忘记看管住秦帆。 秦帆从沙发上跳起,暴怒地指向轮椅上的男人:“逆天偷命?难道说是他用了什么恶毒法子,偷走了我姐姐的命?” 姜芜连忙给顾简使了个眼色,秦帆的脾性,多少有些冲动了。 顾简心领神会,迅速把人拽回身侧。 见顾简把人看住,姜芜才回答了他刚刚的提问:“从面相上看,他身患绝症,寿命已走到尽头,如今偷走你姐姐的阳寿,少说可以多活十几年。” 自古以来,偷换阳寿之法皆为禁术,逆天改命,天理不容,正规修行者不会用,也不敢用。 “我承认,是我换走了你姐姐的阳寿。”覃辛卓闭了闭眼,脸上闪过痛苦神色,“不过这是一笔交易,我用一千万,买下她的阳寿,她说这些年活得太累了,她要把钱留给弟弟,让他能过上好日子。 原本我就打算等风平浪静后再去找你,没想到你反而先找到了我。” 这话可能是真,但也可能是假,实际上是在暗示秦帆,他愿意拿出一千万来平息整件事。 警方找不出任何证据,只要受害者家属愿意接受这笔巨额的买命钱,秦娴死亡的真相,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掩埋进土里。 台阶是姐姐的心意,顺理成章收下钱才是姐姐想看到的。 面对一千万的诱惑,别说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就是远比他成熟的大人也不一定经受得住考验。 这是一笔以人性为筹码的交易。
第25章 现实中很多事件, 最后都会在私底下进行和解,一方以金钱的方式作为补偿,另一方答应不再追究, 事情就可以到此为止。 当然杀人案不在私下合解的范围内, 不过那是在既定事实的前提下。 秦娴猝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警方也没有发现疑似他杀的证据, 只要家属接受结果, 继续保持缄默, 就不会有人对这件事产生怀疑。 死者已矣,就算把事情闹大,外界也不可能相信活人偷阳寿这种虚无缥缈, 甚至可以称作荒诞的事情。 相对应的,家属选择沉默, 就可以拿到一千万的买命钱, 从此逍遥度日,再也不用为金钱奔波, 走上人生巅峰。 这样的诱惑太大,换作任何人都会犹豫。 顾简沉着脸,她见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而人性往往最经不起考验。 身为人民警察, 顾简有义务出面阻止这场交易, 只是逆天偷命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还在进行三观重组的大脑处在延迟状态, 暂时无法保持理智行动。 在开口前,她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姜芜:“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秦帆委托我帮他化解牢狱之灾, 我当时给了他两个选择,如今出现了第三个答案, 同样可以免去他的灾祸。”姜芜端着看戏的姿态,“选择权在他手上,我们应该尊重他。” 秦帆的选择和覃辛卓偷人阳寿是两件事,并且毫无冲突。无论前者作何决定,后者杀人害命是既定事实,既然被她撞见了,就是再花多少买命钱也无济于事。 两人小声交流,另一边的秦帆双眼充血,怒斥道:“你少胡说八道,我姐最惜命了,就算她要死,也会把手里的钱全花光再去死,而不是把钱留下来,便宜我。” 覃辛卓假惺惺的一番言论结束,秦帆最先的反应是错愕,紧随而来的是难以置信,最后才是恼怒。 杀人凶手害人之后不仅没有一点羞愧心,反而在家属面前胡编乱造,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受害人身上。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覃辛卓没有接话,靠在轮椅上虚弱地喘着粗气,余光瞥向身侧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梅兆坐直身体,天生壮硕的身体自带威慑,他语气拖长充满挑衅:“小兄弟,年纪不大,胃口倒是挺大。” 秦帆身上那种小打小闹似的混混气质哪比得上真痞气,气势被压得死死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硬着头皮没有退缩。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梅兆压根就不放在眼里,他起身怼到秦帆面前,有恃无恐道:“今天只要你出了这个门,刚刚的话全部不算数,你尽管去报警好了,看看有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恐惧和愤怒的情绪交缠在一起,秦帆本能地挥出拳头,梅兆仅用单手就擒住他的手腕,手臂向后把人拖上前,另一只手顺势抓住他的脑袋,直直按在沙发上。 赢得太容易,梅兆反而不痛快起来,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神色狠厉:“小鬼,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敢跟我动手,你怕不是嫌命长!” 顾简惊起,几步冲向前,抓住那只掐住秦帆的手,然而那只手力道极大,她竟拽不动分毫。 听到秦帆痛苦的呜咽声,顾简拿出证件,目光直逼过去:“我是警察,你要是再不放开他,就是故意伤人!” 警察的身份确实让梅兆生出几分忌惮,他扭头朝轮椅上的覃辛卓看去。 顾简趁机拽掉那只大手,拉起秦帆退到姜芜所在的地方。 秦帆被按得太死,整张脸都涨红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被捂死在沙发上,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太过真切,同时也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些人的可怕之处。 杀人对他们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可以没有一丝犹豫。 “没想到你还带了个警察过来。”覃辛卓卸下全部伪装,阴鸷地盯着秦帆,像是要把他剥皮拆骨。 秦家的背景他早就调查得清清楚楚,跟在秦帆身边的只有两个女人,他理所当然不放在眼里,把人带进来的目的既是为了谈交易,也是为了将他们困住。 不曾想其中一人居然是警察。 见他们动了杀心,姜芜也不好再坐着看戏,她意外挑眉:“你还会害怕警察?” 覃辛卓目光扫向她,收起了脸上狰狞冷意:“我花钱买命,可不是为了到监狱里去过日子的。”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为续命以外的事情背上人命,更不愿意让警察盯上,否则也不会费那么多功夫,精挑细选到秦娴身上。 秦娴性格不太好,身边没几个朋友,和同事间的关系也很冷淡。长期在酒吧工作,经常熬夜,就算猝死也不会显得奇怪。家里只有一个上高中的弟弟,毫无背景,家庭关系简单。 性格、工作、背景,完美到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就是悄然离逝,也不会引起很多人关注。 “害人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活下去。”他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愧疚。 将他惺惺作态的模样收入眼底,姜芜勾起嘴角:“这么说来你还挺有原则。” 覃辛卓听出她的嘲讽,也明白用金钱摆平的策略失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他们几个也活不过今晚。 “你在计划杀人灭口。” 覃辛卓闻言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对上那双幽亮慧黠的眼眸,心头猛地一震。 难道这个人能看穿他在想什么! “根据你的行为逻辑,你肯定不敢用简单粗暴的手段来让我们闭嘴,这样警察会调查到你的头上。”姜芜拽过顾简的外套,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所以你们就想在我们身上下咒,让我们到外面后死于非命。” 姜芜手上的是一枚翡翠戒指,上面包裹着浓郁黑气。 秦帆反应极快,把身上的口袋都摸了一遍,果然也发现了一枚翡翠戒指。 姜芜朝秦帆伸出手,收过他手上的那枚戒指:“玉石适合养魂,同样能用来养鬼,这戒指里面就养了只横死鬼,你们要是就这么带着出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于意外。” 顾简锐利的目光锁定在戒指主人身上,先前他故意用粗暴野蛮的举动转移视线,暗地里却将戒指藏到他们身上,目的就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他们除去。 好歹毒的计划! 姜芜蜷起手心,感受着戒指里传来的刺骨凉意,抬眼向一侧的秦帆扫去,眼神晦暗不明。 “小丫头还挺有眼力。”姜芜一开口,梅兆便猜到她是同道中人,只是见她年纪轻轻,也就没放在眼里。 不过从她刚刚的反应来看,大概率是发现了戒指里的门道,能有这般眼力的同行,自是不可小觑。 “戒指里确实养着横死鬼,不过不是整只,而是被我大卸八块的碎片。”梅兆摊开手掌,展示出手指上的其他戒指,“横死鬼最容易化成厉鬼,稍不留神就会反噬,不过把他们拆开就安全多了,而且还能一鬼多用,是不是很划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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