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在乎他与宋弋清之间的主导关系,他默许她发号施令,他只需极力遵循就好。 宋弋清低垂着目光,眼里的坚韧犹如寒铁,一尘不染的外貌泰然自若:“我要你,问剑泽屿派书祈珒座下弟子,书嵊。” 听闻这个名字时,徐子澜眼底闪过顷刻间的懵愣。 书嵊,泽屿弟子之首,也是长泽仙君唯一的弟子,跟随长泽仙君修道一百年,屡次带领众弟子斩妖除魔,在正派中名号斐然,百姓更是对他赞不绝口。 徐子澜凝神颔首,眼神坚定:“好!” 他居高临下望着宋弋清,却感觉自己深陷在宋弋清的桎梏中,为之沉迷,趋之若鹜。 “我不仅要你问剑他,我还要你赢他。” 少年信念坚若磐石,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声音比之刚才更为干脆:“好。” 女子轻笑时眉眼中媚态横生,勾起的唇角更是娇艳饱满:“这么确定能赢过他?” 徐子澜老实作答:“完全没有。” “没有实力,但有底气,因为宋姑娘说过,就算没有实力,也不能露怯,我会赢他的。”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书嵊的对手,但既然宋弋清吩咐了,他照做,竭尽全力,不问缘由。 房梁上,两人已经从远处的房顶打斗到这处,庭院中桃木的嫩芽花枝被剑气所惊动,一时间飘若飞雪,落叶一片。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宋弋清够出半个脑袋仰视着那二人,细白如脂的脖颈露出大片,轻飘飘一句话:“睡了,去别处打。” 轻尘直把晏无邪往另一处房檐上逼,两人还真换了个地方继续缠斗,他俩不嫌累,另一处别院坐着的戚明轩都累了,觑目不解:“大受震撼。” - 翌日,宋弋清便跟随徐子澜他们上了路,泽屿,去也行,她倒想看看,泽屿在书祈珒的治理下,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跟随戚明轩他们,人本就是皇嗣,派头自然不能丢,一路上不会受苦受累,也没有那些个扰人安宁的人拦路。 客栈内,几人围坐在方桌之上,气势凌人,行头一看就知是去泽屿参加比试的,因为客栈内这样的人不少。 徐子澜环顾四周,感叹道:“好多人啊。” 戚明轩有时并不想一个皇家子弟,倒像是个蛮人行径,狼吞虎咽的:“这人还不算多,我们这一路上碰见的人好多都是不重样的,此次泽屿比试,少说也有上千人。” “还有七日,我们就能到泽屿了,到时候就能见识一下天下各派的修仙之人,到那时,那场面才可谓是空前盛况。” “吃啊,你们几个怎么一路上都不吃东西,他们不吃算了,来,宋姑娘,你这孱弱的小身板,可得好好补补。” 说完之后,用滚着油光的长筷给宋弋清夹了好些菜食。 宋弋清左手托碗,右手执筷,眼盯着从戚明轩筷子上掉落下来的饭粒进了她碗中,整个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嫌弃。 但人心思不坏,为人热情,不同于晏无邪这种深宫中出来的人精明算计。 “多谢。” 这一路上,还好有戚明轩这个碎嘴说话,要不然以宋弋清、轻尘、晏无邪三人的寡言程度,徐子澜都得憋死。 其实也不无聊,至少还有剑拔弩张的两人。 在晏无邪再一次用恨之入骨的眼神瞥向身侧的宋弋清时,剑顷刻间出鞘。 轻尘:“再多看一眼,我剜了你的眼睛。” ----
第14章 一人之力 = 目光交织,各自阴鸷冷寒,唯一相同的是眼中那份敌意。 晏无邪握剑之时,两人已经做好了对决的准备,一溜烟就轻功越上了客栈房檐。 “又来了。”徐子澜无可奈何的哀叹了一声,宋弋清和戚明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也难免抱怨两句。 宋弋清放下碗筷掏出荷包:“做好赔钱的准备吧。” 戚明轩扒拉着饭食,狼吞虎咽着含糊不清:“他俩日日这么打,精力是真旺盛,又分不出个输赢,属实是无趣。” 戚明轩将一切看在眼里,自那晚之后,晏无邪对宋弋清的敌意已经昭然若揭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晏无邪总是要对宋弋清含沙射影,但轻尘作为宋弋清最忠实的护卫,自然不会惯着他,两人动辄拔剑。 想来这一路上,有关轻尘和晏无邪的争斗,只怕是会不眠不休。 好奇心是人之本能,戚明轩作为一个局外人更是满腹疑虑:“这晏无邪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那晚说的‘是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谁?你俩之前是旧相识?难不成……” 诡秘的凤眸虚眯着:“难不成你俩……嗯?” 手指着宋弋清打转,一锤定音:“你俩有问题!” 戚明轩大胆猜想:“你俩自小定有婚约,但你与他人情投意合,便退了与他的婚,他那晚把你认了出来,从此便对你怀恨在心,是不是?我推断得正不正确?” 宋弋清不否认也不确认,沏了杯茶,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倒是让一旁的小道士更为纳闷。 戚明轩心底的疑惑太多了,挠着下巴说个没完:“还有,你跟轻尘又是什么关系?家仆?姐弟?你两这面无表情的气质倒是相似,但又感觉不太像普通姐弟。” “还有还有,宋姑娘,你芳龄几许?可有婚配?你觉得我怎么样?我乃上岐镇北候之子,家中良田万亩……” 画风开始朝着不太正经的方向走。 - 轻尘这几日忙得不行,白日里要与晏无邪纠缠,夜里又要与徐子澜交斗、当他的剑侍,只为让徐子澜剑术精进。 也不知宋弋清是怎么想的,要让他教徐子澜练剑,无聊。 只等与轻尘真正交手后,徐子澜才知自己全然不是对手,虽有剑气加持,但轻尘即使毫无内力,徐子澜也在他手里过不了几招。 剑再一次被人从手中撇掉,执剑而立的轻尘睥睨傲视,一个小小的少年霸气侧漏:“再来。” 徐子澜惊叹轻尘的实力,也觉得他同宋弋清过于相似,冷了片刻后越下房屋拾剑继续。 宋弋清倚在雕花的窗框之上,今晚的月亮倒是明净,银纱洒在苍穹之下,绮丽旖旎。 即使徐子澜被打得连连败退,但宋弋清就是觉得来日方长,他会长成书析伝那般模样,因为他真的太像她师兄了。 只希望他的结果与书析伝不同。 晏无邪真真学不会礼数,宋弋清不知这是他第几次推门而入,或许他只是对自己不讲礼数。 来人目的明确:“什么时候跟我回青阳?” 烛光打在晏无邪凛冽锋利的脸上,五官棱角分明,眉眼冷峻,那眼里的痛恨溢于言表,恨不得立刻一剑创死她。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青阳?” 门口的男子暴怒,直冲宋弋清而来,掐着人的脖子将人撞到墙上,一双眼猩红猛凸,都快要瞪落:“他等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去看他?天下怎会有你这般冷血无情之人?” 被扼住命脉的女人气息平常,面对晏无邪的嘲讽和狠戾,只是眉眼和气的轻笑,眸中星光点点。 扯出的笑容竟觉得苦涩刺眼:“冷血无情吗?你帝王家的人竟也会觉得别人薄情?” - 此后的一路上,晏无邪轻则对宋弋清横眉冷眼,重则讥言讽刺,而宋弋清也全然不在意,只当他是小孩心性,不理不睬,倒是更让晏无邪怒火攻心。 到了亓云山山脚之下,宋弋清也要与他们分道扬镳了:“我就不同你们山上了,这山下恰好有一位我的老友,我去同他叙叙旧。” 晏无邪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怎么?就这么心虚?都到这儿了,连山都不敢上?” 眼见轻尘又有拔剑的趋势,宋弋清抢先一步开口,眼睑微眯,透着几分诡谲的危险:“我心虚什么?” 晏无邪对宋弋清着实谈不上心平气和,怒瞪着宋弋清,深恶痛绝:“你心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宋弋清懒得跟这小孩计较,属实是聒噪 ,相比之下,还是戚明轩招人稀罕一点。 徐子澜和戚明轩面面相觑,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俩生生见晏无邪从一个稳重深沉的人,变成一个易恼易怒的疯癫之人。 由于晏无邪总是打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哑迷,两人对这其中的隐情更是猜测万分。 宋弋清先是叮嘱了一番轻尘:“泽屿人多势众,别意气用事。” 然后是戚明轩:“戚小侯爷,别给上岐丢脸。” 戚明轩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英气蓬勃:“放心吧,上岐有我是他的福气,就等着小爷我名扬九州吧。” 宋弋清左右各瞥了一眼人,一颗心悬在心口,怎么也放不下的担忧:“帮我多照顾着他俩。” 三人中,竟最靠谱的是那个看起来就玩世不恭的戚明轩,无法,轻尘不问世俗,又急躁,从不屈身,而徐子澜又生性怯懦,只知退缩,两人过于极端了。 被委以重任的戚明轩头颅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俩交给我,保准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你的。” 最后是徐子澜,眉目俊朗的男子翘首以盼,等着宋弋清给话。 “徐子澜。” 宋弋清浅笑时柔情似水,清尘脱俗的脸让人心旷神怡,看得徐子澜平白生了贪恋,他想一直跟宋弋清在一起。 “记得那日说的话吗?世间万般不公,就要有应对世间的勇气,以一人之力又待如何?你一人照样可以守其道、诉不公、匡扶天下。” 徐子澜猛点了几下头,看着属实是呆傻:“我知道,宋姑娘,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会办好的。” 宋弋清这次倒没先前那样子强硬:“尽全力就好。” “好了,上山吧,我等着你们声名鹊起、响彻九州。” 她有预感,九州的名册上,会撰下他们几人的名字。 徐子澜一步三回头,足可见不舍别离,宋弋清笑着目送他们离去,竟也有了几分留恋之情。 等到人渐行渐远后,刚才的位置上,乍然出现一抹浅黄色的身影,最终逐渐化为人形。 “本以为三百年过去了,你早已习惯了分袂,如今看来,还是同当年一样重情难舍。既如此,都到这儿了,为什么还不回亓云山看看?你这活得也太不痛快了吧。” 来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袍,雍容华贵,身形颀长,品貌不凡,像是一位清高的仙人,但其实,他是一只鸟,更准确一点,九头凤凰,一只妖怪。 宋弋清转身,春山如笑,一身青衣更显人生动昳丽,脚步虚浮,心情甚好:“有什么好看的,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还是少踏足的好。” 落渊姿态端正的跟在宋弋清身后,面色却冷嘲:“什么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你师父当年可是把地契给了你,现如今这泽屿该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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