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指宋弋清和徐子澜的,又觉得晾着书析伝不太好,就把碍事的手收回了。 只有他一人着急吗? 叱月目光游离在宋弋清和徐子澜身上:“但要想凝聚天地正气,寻常人是办不到的,得成仙,至少一人。” 这下戚明轩消停了,这可不是为难众人吗? 宋弋清注定不能成仙,徐子澜也是魔,事已至此,两剑之主,都已陨落,也就注定了这天下的消亡。 话已至此,叱月也不在此处碍眼了,识趣的离去,戚明轩倒是犹豫,不知自己是该走还是不该走,终究还是拔腿开溜,让徐子澜自个儿应对。 书析伝松开与宋弋清十指紧扣的手:“我同他有话说,你先去廊下避避雪吧。” 在宋弋清复杂的神色下,雪地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徐子澜目视着书析伝,如赝品一般,面色微窘,书析伝闲适轻笑,倒是和风细雨,叫人心生亲近。 “徐子澜,我很钦佩你。” “虽说这话不该由我来说,但我还是想说,你是个极好的人,从前的我比你怯懦,不仅不敢明目张胆诉说我的爱意,有时连看她两眼,都会懦弱退缩,但你不一样,你对她的爱众人皆知,为了她,你会抵抗,心甘情愿堕入幽冥海,承受恶灵噬身,万劫不复。” “难怪她会钟情于你。” 徐子澜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木讷得呆傻伫立着,半晌,才扯动那檀口:“你也是,你为了她能舍身,也为天下,所有人都该敬佩你和宋弋清。” “所以……” “我愿意被舍去,书祈珒说的,我愿意是我。” ----
第119章 以魔渡仙(修9.26) ==== 他诚挚,眼底无半分退缩与虚假,可见其真心。 书析伝眉清目秀的面容上展露何旭笑意,驱散了这寒日的凉意:“我同你交谈,并非是为了让你给我复生——” “我知道,但我想为你、为她、为天下,你说她心里有我,她心里也有你。” 一言不合,又叫徐子澜无端吃味起来,直叫书析伝笑意更甚:“我当然知道她心里有我,只是我与她,阔别太久,早已经算是前尘往事了,理应被放下,只是她一直放不下而已。” “活着的是你,死去的死我,真要那么做了,又与书祈珒有什么两样?” 他释然,并非是要将宋弋清放下。 徐子澜:“可我是心甘情愿的。她总是郁郁寡欢,或许你在她身边,她会变回曾经的宋弋清。” 书析伝再次否认:“不会了。三百年,历经这么多事,心境早就千差万别了,即便再如何,也回不到当初,当初有我,有师叔,有书祈珒,如今她有你,有戚明轩,还有暗离,失去又得到,不外乎顺天应人。” “徐子澜,我很羡慕你,可我不会那么做。” “如若她需要你为她付出,我希望你全力以赴。” “不要辜负我的爱人,就是不辜负我。” 他就山岿立于风雪间,琼枝玉树,沅茞澧兰,叫人生出了瞻仰之意。 宋弋清所言不实,书析伝才不是一个寻常的小道士。 书析伝朝宋弋清走去,宋弋清的目光只一瞬停留在他身上,又紧粘着书析伝,他本该吃味,因为那四字似在宣示主权,冲他发起敌意,却又觉得自己此举实属无理取闹,书析伝怎么会呢?他明明才是最清风霁月般的人物。 “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书析伝余光微瞥,眉宇间总是浮现着浅淡的笑:“没什么,他的天赋不错。” 隐晦的暗示叫宋弋清一时哑言,书析伝在侧,索性也将别的心思抖落,潜心赏雪。 “今年的雪来得晚了一些,都要开春了。” 宋弋清抬手,接住新雪,感受着那消融的凉意:“来了就好,至少没辜负期许。” 良久的沉默后,又是悲悯的凄凉,眼睑鸦羽上,沾染了莹润,欲语泪先流:“书析伝,从你出现的那一刻,我比任何人都想要让你复生,甚至,我辜负了徐子澜,因为在我心里,早已经将徐子澜杀了千百回了……” 书析伝了然于心:“我知道,但你不会那么做。” “我也不会让你那么做。” 他永远意会宋弋清的每一个选择,且毫无怨言。 “当日救别琢时,我想的并不是让他日后替我以命换命,我只想让他活。” 宋弋清抉择之下,是断了线了泪珠,泪痕满面,糊花了她本小巧精致的容颜,一开口,就是哽咽:“书析伝……” 书析伝将他搂在怀中,她依偎着这温暖的怀抱。 “你不该死,可徐子澜也不该,如果不是徐子澜,是天下万民中的一人,我也不会让他们为你偿命,书析伝,你恨我吧……” “我不恨你。”从未有过恨,只有爱与怜惜。 他的爱是成全与付出,他越宽恕,宋弋清心中的愧疚更甚,对书析伝和徐子澜的二选一更为动摇。 宋弋清:“我宁愿是我,我宁愿死的是我。” 虽然她得永生,可她虚伪的想,她宁愿永无轮回的是自己,而不是书析伝。 书析伝:“我知道,我也宁愿是我。” 人间百年,仙死祭于风月,只有宋弋清不得解脱,看万物变迁,悟生死离别,看似长生,实则是无尽孤寂,生比死更为煎熬。 书析伝:“能再见你一面,已经是上天垂怜了,时辰到了,我也该走了……” 蓦地,宋弋清攥紧了书析伝的袖袍,摇头泣泪,满眼斩不断的不舍:“书析伝,你带我走吧。” “我也想。”书析伝将人抱入怀中,额头轻抵,眼中眷恋不必宋弋清少,缠绵如千丝。 倏然,从指尖流逝的飘渺感再次叫宋弋清恐慌,太熟悉了,是她攥不住的书析伝,触不及的戚沢:“书析伝,不……” 哪怕万般不舍,可终究是天不遂人愿,指腹见顺滑的质地流走,徒留书析伝一戳就破的清朗笑颜,寒风一袭,连那一缕白雾都不见踪迹。 “书析伝,书析伝……” 撕心裂肺的痛,遍布四肢百骸,情绪攻心时,更是唇齿间溢出猩红。 宋弋清追出雪地,被什么磕绊了下,猛地颓然倒地,狼狈不已,在一旁的徐子澜箭步上前,将人扶起,翕动唇口,又不知该说什么。 可未等他二人多做感伤,天地异动,山崩地裂,天际乍破,九天之水自苍穹倾泻而下,漫灌人间,浓云雾霭,不见天日,周遭尽是难以喘息的魔气,腐蚀万物。 不仅如此,九天之上的神鸟和灵龙两族也自上界坠落,发出凄厉惨绝的啼鸣。 宋弋清忙抹了把泪:“这才是真正的魔种出世。” 宋弋清和徐子澜赶到时,轻尘的封印不出所料破解了,遗留在齐云山的,大多是正道侠义之士,想共商如何对付魔种一事,可如今,大半死于轻尘手中。 通体黝黑的眸子只见阴鸷邪煞,身旁死伤无数,余下的人不过负隅顽抗。 宋弋清和徐子澜出手,救下其中几人,只等几人被打倒在地后,交手的也只剩下宋弋清与徐子澜同轻尘斗了。 宋弋清深谙高深的阵法与秘术,可因她本属魔族,不外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轻尘:“你和书析伝守下来的苍生只会怨恨,他们怨你为什么做得还不够多,他们容不下你,你却至死都要为他们安身立命,可笑。” 宋弋清自知自己可笑,也失笑,艷丽姝色的姣好容颜寡淡楚楚:“书祈珒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世事不能让人如愿,但求无愧于心,我要守的,是众生的三界。” 轻尘不多言,可在转念间,竟生出了千万恶灵。 宋弋清不甘示弱,她没有天兵天将,但也有血肉之躯,身怀万魔,可与轻尘的魔军做抵御,徐子澜也有。 众人可见那滑稽一幕,不仅是三魔首对抗,就连他们手底下的魔军也厮杀得激烈。 戚明轩望着九天泄下的波涛洪水,担忧居多,他也不愿坐以待毙,操纵法术,妄图荒唐的补天。 可无数的窟窿实在是大,以他一人之力,堪堪只能减缓流速。 “这样下去三界会被淹没的,叱月仙人?” 叱月也犯了难,可未等他说出解决之法,五道金光乍然现世。 叱月一时情急,喜不自胜:“是上古五大神器,前尘镜、往生轮、天戟、焚天塔和须弥印。” 这五样东西,修仙问道的绝不会陌生,同归尘剑和轻羽剑一样,都是上古神器,只是归尘和轻羽能相辅相成,另外五大神器,是由灵石淬炼而成,远古传说,合则镇天下。 可流落人间万年,却从未问世,太过远古,一时现世,倒叫几人膛目结舌,觉得不可思议。 戚明轩:“宋弋清应当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还真叫她找齐了这五神器,所以这五神器能镇天下,也能镇轻尘吧?” 叱月摇头,将戚明轩的希望碾碎:“镇邪祟得归尘剑和轻羽剑才行,还是那办法,成仙,汇天地正气于己身,再倾注于剑,方可一战。” 可自古以来,以魔成仙,可不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宋弋清身前是轻尘,身后是流光烁金的五神器,一正一邪,天壤之别。 神器一出,本崩塌的天地有了喘息之机,遏止了倾覆混沌。 一心二用,本就乏力,宋弋清一人催动五神器,戚明轩自不会叫宋弋清和徐子澜孤军奋战,存活的余下几人见况,也相继出手。 徐子澜想学着书析伝,将轻尘短暂封印,可却被轻尘率先察觉。 彻底破魔性的魔种,不是徐子澜能抗衡的,轻尘的实力已然逆天,那一击若是打在他身上,定叫他碎尸万段。 危机时刻,他还是需要宋弋清来护着。 宋弋清道气尽数倾注于五神器上,驻颜术失效,面容颇老,皱纹横生,发丝也发白。 许久之后,三人皆负伤,稍作停歇,宋弋清遮挡了下面容,容颜恢复如初。 宋弋清望着再度崩盘琼宇,心悸焦灼:“再打下去,只会是你我的无休无止,让他们走。” 轻尘满目戾性残虐:“我说了,今日来到这儿的,没有谁能活。” 说完,冷戾眉眼扫过一众人,直叫人胆寒。 他狂妄,宋弋清也倨傲,清凌凌的神色可见恣睢:“有我在,就不会再让你在我面前杀一人。” 半晌,轻尘才道:“三日,三日之后,你不上山,我就屠尽天下人 ” 他到底动容,退了步。 只是望着宋弋清决绝离去的背影,又生出后悔。 郇翼现身,一双鼠眼,小心翼翼的望向轻尘:“尊者,就这么轻易让他们走了?” 他对宋弋清的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轻尘:“她如今无暇顾及你们,两日内,我要这世间……再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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