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 空气中飘来桂花的香气,还掺杂着似有若无的酒香。 徐子澜居高临下,看着被包裹在自己身影下的女人,很是和煦:“隔壁王大娘给的。” 女人微蹙秀眉,并未对上人的面目。 徐子澜:“王大娘家就只有三个妇人,我帮她们搬了点东西,作为谢礼,万小姐送了我这个。你尝尝吧。” “万小姐?”宋弋清好奇,语调上扬,饶有兴致。 徐子澜懵懵懂懂:“就是王大娘家的长女,叫万睢玉,她家还有一个幼女,才七岁,叫万睢栀。” 万睢玉?了解得够清楚的。 宋弋清冰清玉洁的脸上神色不显,眸色清淡,只轻颔首以示:“哦。” 在他恳切期盼的注视之下,宋弋清拿了一块尝尝,细嚼慢咽、举止优雅,最终得出评价:“不错,你自己也尝尝。” 风吹拂少年的墨丝,逆光的男子虽容貌不明,但裂开嘴角露出的尖牙却是白晃晃:“我不喜欢,你自己吃吧。” 宋弋清:牙齿那么利,难怪咬人那么疼,之前留在脖子上的痕迹至今还没消,居然还敢笑?真想把他牙磨平。 她也不知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怨气是怎么回事儿,反正心中就是不畅快。 她食之无味,只因为少年这份情。 想当初,书析伝也是这样,纵容得她不成样子,有什么好东西从来都是紧着她,私下不知道给她塞了多少吃食玩物。 宋弋清不知这种不顾旁人死活的偏爱算不算自私,但她很受用,不管是之余书析伝还是徐子澜。 不过那时她只会承受书析伝的好,殊不知人不会不问缘故的对她好。 宋弋清从木摇椅上挺腰抬腕,就着那块她咬过小口的桂花糕贴在徐子澜嘴角:“尝尝吧,人送你的,没理由都进我的肚子。” 桂花的香气虽还未入口,徐子澜便感觉到那香甜酥麻的味儿了。 因宋弋清体型较瘦,袖口大喇喇的往手肘滑,徐子澜鬼使神差的掐住她只有半圈的腕骨,叼咬了一口抿在嘴里。 四目相对,情真意切,少年俯身下腰,神速在宋弋清唇上落了一吻。 可刚轻薄完人,徐子澜便竭力了,宋弋清那目光呆滞的样儿,明显是被他的鲁莽惊住了。 不过几日,他倒是愈发肆无忌惮了。 刚一回头,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人,倚靠在门檐处,眼神幽邃冷傲。 轻尘沉默不语,转身离去,眼神同上次别无二致,似乎觉得他俩碍眼。 嘴上残留的糕屑不知是他自己咬上的,还是在宋弋清那儿沾染的,徐子澜觉得格外甜。 “我这次没咬你。”前一刻有多气势如虹,现如今就有多垂头丧气。 宋弋清讶极反笑:“我也没说你可以碰我。” 别以为她不知道徐子澜那灼灼目光里装的是什么? 徐子澜鲜见有脾气,眼睛都直了:“只许你主动亲近我,我不能轻薄你吗?” 宋弋清恬然:“你有意见我以后不碰你就是。” 徐子澜:“……” 唧唧哝哝一声:“没意见。” 又怂又卑微。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打破了两人之间别扭的气氛,其中还有两人的叫骂声。 暗离:“让你赶快你磨磨蹭蹭的。” 戚明轩:“到底是谁偏要买这么多东西的?你知道我被讹了多少钱吗?” 暗离:“你不是侯爷吗?这点小钱都扣扣搜搜的心疼?” 戚明轩:“我只是钱多,我不是人傻。买这么多胭脂,小爷我怕你烂脸。” 暗离:“你管我?” 雨中疾跑回来的戚明轩和暗离两人一言一语,都如此狼狈了口仗也不甘示弱,进了屋檐下躲雨时才消停。 戚明轩挤着墨锦华服上的水,又用没提东西那只手掸了掸。 戚明轩:“你俩这兴致够独特的,人不都赏月,你俩在这儿赏雨。” 暗离买的胭脂确实是多了些,戚明轩这时候想着借花献佛:“宋姑娘,要么?” 不出意外,被人拒了,戚明轩想着宋弋清还真是个奇女子,从不打扮和涂脂抹粉的,穿套衣服也是极尽素雅,不过能长成她那样儿,也没什么妆点的必要。 暗灵的目光在宋弋清和徐子澜身上来回流转,总觉得这两人,有种举案齐眉夫妻即视感。 戚明轩前几日没休息好,这会儿腰酸背痛,整个人也倦怠的抻了抻头颈。 “行了,歇吧,明早得去市面儿上采备物资,从这儿到青阳腹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以免饿死在半道儿上。” ---- 徐子澜(叉腰):我的糕点进了你的肚子,我也要,哼。感谢在2023-05-09 16:03:38~2023-05-10 23:0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宿豪雨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处处留情 = 宋弋清辗转反侧半宿,并不能安然入睡,心思烦杂得跟万千发丝缠绕,纠葛不清。 雨不知是停了还是小了些,耳根子清净了心还未静下去,起身本想于庭中漫步片刻,却不料雨丝绵绵,只得坐在之前的座椅上观雨。 戚明轩昨日说得不错,赏月倒是不错,但雨中月更是别有一番景致。 相识月余,她对徐子澜两次破戒,第一次还能归咎于酒后乱性,可前几日,她绝不是醉茶。 倒是有些情难自控,面对那样一张脸。 徐子澜对她已经起了别样的心思,不能再随意撩拨小道士了,本来人就呆呆的,太主动怕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他的去留,她还未下定心。 从雨中踏月而来的黑衣男子轻功熟练,踩踏在其他院户房梁上身姿矫健如一只黑狐。 宋弋清有些后悔了,早知便在铴城的时候抓一只肥胖的小白狐作宠物,既能得趣,也能借它那软乎暖和的皮毛热身暖手。 撑着伞紧赶慢赶回来的晏无邪没想到宋弋清还没歇下,当下竟觉得心里没底,收了伞柄。 “等我?” 宋弋清虚虚瞧了晏无邪一眼,又望向湿漉漉的石板地,语气冷然:“想太多。” 晏无邪说的等字并非是别有感情的等,换成个逮字更佳。 “才通风报信完回来?” 晏无邪身上有些湿气,因脚程过快,衣衫上怎么都会带点泥水,不过他却不狼狈,或许是那张脸过于端正肃然。 果然,他的一举一动还是没逃过宋弋清的眼,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嗯,也得让人有个念想,别在半途就去了。” 他才去偏远之地给远在青阳的永宁王晏无烬传了书,只说不久后会带人回去。 晏无邪立在墙侧,目视前方又渐大的雨势:“以你的身手,想从我手里逃走易如反掌。” 两人与对方只有刚才的浅淡交流,似乎都不想与对方多深入。 宋弋清:“不是你说他时日无多了?见见也好,也省得你青阳的人再用剑指着我的脖子,纠缠我没个清净儿。” 晏无邪用暗沉的余光扫到了侧下方的女人,女人勾着一条腿,体态松懒,像是惧寒,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以你的身手,从这儿到青阳,又或者是巍冥山,三日足矣。”没必要跋山涉水、历尽艰辛,走上半把月。 有时他实在搞不懂宋弋清到底在想什么,一个清风飘逸如仙的人,说她豁达,却总浸在悲春伤秋里。 只听身边人笑得脆如银铃:“我时日足够,为何要那般着急,只有你们这种短命的才会事事心急火燎。” 晏无邪:“……”说他短命?他才二十。 “三百多岁,放修仙界里也算一把年纪,虽容颜未老,可这个年纪还未成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升天了。” 宋弋清兀自淡淡一笑:“那你该去提醒书祈珒,让他再多练练,以免他日暴毙。” 晏无邪想来倒是如此,那位长泽仙君虽说依旧丰神朗目,但也可见容颜渐老,那日一见,眼角都有几丝褶皱,没宋弋清这般温香软玉。 他那日之所以对长泽仙君扯谎糊弄,不过是为了不让宋弋清跟长泽仙君有牵扯,好让宋弋清早日跟他回青阳。 他有预感,宋弋清对上长泽仙君,两人关系剪不断理还乱,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好意心领了,不过与其关心我,倒不如多忧心忧心自己,保不准日后,我还得送你上路。” 她倒是牙尖嘴利,一点儿不甘示弱。 “戚沢。” 这俩个字从晏无邪口中咬出来,情绪未起,只幽邃的观察着宋弋清的反应。 “他是叫戚沢吧?那个在红尘客栈遇上的魔教妖人。” 男子声色凌利,情淡如水:“那日与他争斗时,不小心看到了他手腕上的印记,上岐皇族的黑龙缠珠印。” “之前我总觉得那魔教孽灵是为戚明轩而来,现在想想,是为了你,你跟他才是一伙儿的?” 他托明月打听,但上岐对于戚沢的记载不多,只寥寥几笔提过,说他当年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我虽不知他一介凡人怎么能变成魔族,但三百年前,你们应当就认识了,所以,与魔族有牵扯的,是你!” 愤愤然一句:“是你把他变成那样的!” 他那日见宋弋清将岑煊的妖体变成人形,心中便有思量,她既能让妖成人,自然也能让人变成魔。 如此一位心思险恶之人,居然能让他晏无烬记挂这么多年? “戚明轩要是知道这些,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他观察着宋弋清的一举一动,宋弋清缓缓扭头时,寒气透过那双冽眸直逼晏无邪,侵袭他全身骨缝,让他如附骨之疽一般难受。 “再说他是魔教妖孽,我杀了你!” 杀气,尽显无遗,还有维护,昭然若揭。 看来自己说得没错,宋弋清和戚沢也有染,这样一位处处留情之人,怎配得上永宁王的喜欢。 女子狂妄到了极致:“就算戚明轩知道了,你觉得他是我的对手?” 微软的眼睑一眯,透出浓色险恶:“就算整个上岐知道了,你觉得他们又能耐我何?” 宋弋清淡薄言语,却又放肆卓然,晏无邪并不觉得她在说大话。 宋弋清不显山露水,但他预感,她可不比长泽仙君弱,这样一人,确实不会将上岐放在眼里,或许整个九州,她也没放在眼里。 所以她是承认了,是她把人变成魔族的? 一直守在门口的轻尘见晏无邪,少年双手环抱着剑,傲世轻物:“离她远点儿,不然先杀了你。” 晏无邪与轻尘擦肩而过之时,腹诽还真是物以类聚,主子那般生杀予夺,随从也是。 都不是好人就对了。 轻尘俯身,将有些厚度的软毛披风盖在宋弋清身上,又即刻起身,站在了刚才晏无邪所立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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