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离做了一个啃咬的动作,众人瞬间领悟。 戚明轩可谓是哑口无言,想想那场面,还真是恶心:“我……” 捂着胸口,半晌还缓不过神儿来。 “你吃啊?那东西不是很……”臭,臭气熏天。 回想起杀琊流血的模样,戚明轩难以置信,匪夷所思,朗姿清容上都写了作呕两字。 暗离伪装若无其事,只是明艳动人的容颜上,还是可见心酸:“等你娘被魔族啃噬得尸骨无存时,你就会觉得,只是啖之肉、食之血,也难消你心头之恨。” 戚明轩察觉脊背阴风阵阵,感慨宋弋清和暗离,这两女子,还真是狠人。 “那宋弋清也是因为吃了魔族?嘶——”戚明轩想想都觉得浑身不适,还不如喂他吃臭虫呢。 暗离:“不知道,我只知道……” “她应当比我凄惨。” “若她是三百年前堕入的魔道,依她那一身法力,本应达大道之境,现在却不人不鬼的,属实是遗憾呢。” 戚明轩猜测:“难不成是走火入魔了?我看那些话本里,都有些什么,正道之人为一己私念,修炼邪术,然后走火入魔的。” 作为宋弋清忠实拥护者的暗离:“人长得仙气袅绕的,修得也是正道,哪儿来的邪念,别抹黑人。” 又一次被批判的戚明轩,怅惘低语:“那她那一身魔性又从何而来?” 不为反驳,只觉得匪夷所思奇幻难解。 “对了,你爹、那个老不死的,叫什么名字?朝中好像没有姓暗的官员。” 戚明轩虽只是镇北候家的闲散浪荡公子,对朝中事物知之甚少,但也略有耳闻一些事儿。 暗离扭头与戚明轩对上,笑意恣然轻佻:“怎么?我无所不能的戚小侯爷,是要为民女做主。” 戚明轩因吸气太猛,不经意间扯到了胸膛的伤,疼着抽气,但也坚决不让面子掉在地上,咬牙强撑:“你只管说是谁就行。” “勾结魔族,本就是大罪,判你家一个满门抄斩都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欺负的可是我戚明轩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都会给你撑腰的。” 暗离紧盯着人,从未有一刻,比她此时安心,本冷寂的身体,像是烤了炭火一样,滚烫无比,让她感悟到了万物复苏的暖意。 心中的热切都快要溢出来了,眼中更是有了别样的情愫。 “姓柳,叫柳庆松。” 从始至终,坐在一侧的男子都双唇紧抿,面容冷镌。 宋弋清那般芳泽无加的人,堕了魔,属实是遗憾。 从受人尊崇的仙人,但喊打喊杀的魔教,如此劫难,对一身傲骨的宋弋清来说,又何其残忍。 难怪,他就说,宋弋清身上总是裹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黯然神伤,就好像曾经百孔千疮过。 会有人将她的伤口抚平的,他期盼那人是自己。 星河昭昭,明月映千里,月光泛着白色,皎洁无暇的月色洒在树枝上的女子身上。 宋弋清织纱缕衣高贵典雅,双腿悬空摇晃,看着倒是有几分惬意自在。 身下出现了一人。 徐子澜瞻仰着宋弋清:“宋弋清,该回去歇息了。” 男子不惧不恼,如故的温润君子,朗朗如日月入怀,皎皎如玉树临风。 他们这些小辈,一个两个都是直呼其名的,尊卑礼数是一点也不讲究,但也让宋弋清感觉亲切。 “好。” 宋弋清随手一抻,徐子澜立刻冲冲忙忙的摊开双手。 如他所愿,宋弋清落在了他怀里,踏实无比。 宋弋清嘴角沾着轻笑:“就这么怕我摔了?” 徐子澜窘迫一笑,还有几分害臊在里面:“走吧。” 竟没问她是不是魔头这事儿,她都想好坦言了。 他不问,宋弋清主动提及,以免压在她心里,反倒让她不痛快,反倒让两个人心生猜忌。 “徐子澜,我是魔族。” 将她托在怀里的男子近日像是长高了不少,跟雨后冒笋头一样,体魄也强健了些,想来今日一定没少勤加苦练。 “嗯。” 他倒是很从容,就干脆利索的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但宋弋清估摸着他那表情,或许,徐子澜是不介意的。 “魔族动辄杀生、残暴不仁,人人得而诛之,你身为修道之人,难道不想杀——” “宋弋清,别说那个字!” 徐子澜严声呵斥着人,这还是他头一次发脾气,还是冲宋弋清。 “不想,也不会。” 温和纯粹的嗓音犹如天籁:“你不是那样的。” “暗离姑娘也不是。” 徐子澜搂紧了人,感受着宋弋清薄凉的肌肤。 难怪她身子总是这么凉,他还以为是体虚身弱,魔族就是冷血的,不过她也确实孱弱。 “宋弋清,岑煊与洛清翎,周槐心与汩麟,你又怎敢断定,我对你不是。” 宋弋清眉眼含情而笑,略显少女的娇羞。 是就是吧。 遇了袭,众人自然是睡不着的。 一行人心思各异,戚明轩一睁眼,发现除轻尘阖眼之外,另外二人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徐子澜这情路坎坷得呀~ 本以为差的是三百年的仙道,没曾想却是魔族。 翌日,因轻尘他们受了伤,骑马的就变成了宋弋清和徐子澜。 别看人一个姑娘家,戚明轩愣是不敢再小瞧宋弋清了。 宋弋清,一个神秘且极其强大的女子。 马背上的那抹身影英姿挺拔,却肩脊清瘦,捏着缰绳纵马时,飒爽气涌现。 一群人要入青阳,就得过雍城。 因地处青阳和墨澹交界处,戒备很是森严,守军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 “站住?打哪儿来的?来青阳所为何事?” 一块玉牌晏无邪手中扔了过去,副将也是习武之人,稳准接住。 在看清那块玉佩上的‘晏’字时,副将立刻惶然吃惊,冲着马车内的人恭礼。 虽不知具体是何人,但一定是皇家人。 戚明轩四顾环望,许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过去几日,一直穿行在林子里,都快成野人了,他还是喜热闹。 雍城城内伫立了一位侍卫,在看到马上的女子时,便笃定是自己要接的人。 照他家王爷的话来说,人群中,最惊艳那位,便是了。 果不其然。 “姑娘。”十七上前牵住宋弋清的马匹。 ----
第49章 旧人重逢 = 戚明轩跟晏无邪讨消息:“这人谁呀?他不会就是永宁王吧?” 他瞧着人很普通,不仅没有帝王之气,穿衣打扮也很侠士,宛然带刀侍卫。 晏无邪捂着腰上包扎的伤,面色苍白虚弱,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不是,但是是永宁王的人。” 十七恭敬的牵着马,不敢多无理偷瞄人:“姑娘舟车劳顿受累了,之后入沧州一路,在下已安排妥当。” 戚明轩盯着背手而立、身骨直挺的男子,不解发问:“不是说永宁王对宋弋清有意思吗?那他为何不亲自来见她?” “他还敢给宋弋清摆谱?” 只排遣侍卫,看来也没多爱慕嘛! 暗离扯了扯马绳,伴着马车而行:“你懂什么。晏无邪之前说永宁王时日无多,若是亲自来接,谎言不就被戳破了嘛!” 晏无邪思虑,连暗离都能看出来他毫无技巧的扯谎,宋弋清这么阴险狡诈的女子,又怎会愚昧不知。 “还有,永宁王要在这儿碰上宋弋清,照宋弋清的性子,随即改道儿去巍冥山也不是没可能。” 宋弋清看着柔情似水,笑语嫣然的,但一颗心比万年寒冰还硬,铁石心肠。 都说帝王多疑、生性难测,宋弋清更是心思缜密又复杂,令人难以琢磨。 戚明轩抬手用肘部怼了怼晏无邪:“哎,你是不是不受宠?” 少年没头没脑的脸上满是单纯:“你好歹也是皇嗣,你伤成这要死不活的模样儿,永宁王的属下都不过问你一句?” “你这家族地位这么卑微的吗?” 戚明轩也是见惯了各种争权夺势的,已经照他所想,脑补出了一番晏无邪的惨淡皇子路。 “你这夺嫡之路,日后很艰辛呢!” 晏无邪一个凌锐冷煞的眼刀过去,恨不得用的是手中的佩剑,将人戳死。 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戚明轩竟敢直言夺嫡一事,但凡传入皇帝耳朵里,难免会惹来君王的疑心,其他皇子也会对他警惕防备,恨不得除之后快。 戚明轩,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深知自己又笨嘴笨舌惹了人不快的戚明轩,抿紧薄唇,绷出一条稍稍上扬的细线,切切实实的抿嘴傻笑。 晏无邪往夹道的酒楼二层瞄了一眼。 十七来接,住的是馆驿,从这儿到青阳国都,快的话,四五日便能到。 宋弋清给轻尘的臂膀上了药,轻尘不修道,体内无真气运转,伤势自然会好得比晏无邪他慢一些。 不过轻尘伤势较轻,晏无邪多舛,被杀琊划了三刀,还有一刀在腰腹。 轻尘肌肤白净,是一个年轻少年样儿,就即便是疼了,也只是咬紧牙关强撑,绝不露半分弱势。 垂着眼眸挑看人,宋弋清晶露的淡褐色眼睛很漂亮,剔透的比她手腕上的玉石手饰还闪透,像是浸了水一样。 鼻息之间,是他一贯熟悉的馥郁兰花香气。 兰花香又浓又俗,但自宋弋清阴凉的体感冷藏后,却是散发淡淡馨气。 “去巍冥山之后,我们便去找戚沢,然后回我们的凌霜谷吗?” 察觉宋弋清兴致阑珊,轻尘便已知晓她的回应了。 宋弋清轻动的羽睫颤抖着,像是脆弱的蝴蝶:“我到时候送你回凌霜谷。” 轻尘身上自带不属于他长相的沉淀肃穆:“不能放下这一切吗?” 杀琊也劝宋弋清放下这些凡尘俗世,逍遥快活。 “我应许他同我们一起回去。” 这个他是谁显而易见。 “戚沢也会同意的。”因为戚沢也心悦宋弋清,他想要宋弋清夷愉。 宋弋清赋了笑:“有些东西,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 “为道之人,得守护苍生百姓。”她师父说的。 “可你现在不是了!”少年藏在衣袍袖口之下的手握成了拳,说话颇具隐忍的怒意。 “可我仍是他的徒弟。” “断舍离,从我入道门、拜入师父门下起,就断不开、舍不掉、离不去。” 宋弋清违心的时候笑起来仍然秾丽,但轻尘觉得不好看。 跟吃了酸苦果一样,还偏偏要笑得眉飞色舞的。 她为何总活得这般憋屈? 从轻尘房间出来,恰好碰见从晏无邪房间出来的徐子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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