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确定关系没多久的时候,薛铃主动提出同居。 闻九则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因为当时两人甚至连手都没牵过两次。 而她看上去是那种含蓄保守,绝对接受不了关系进度过快的人。 但她却找到他,主动说:“我一个人在附近租房,还有一个空房间,你可以住过去吗?” “为什么?”闻九则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因为……我一个人住在那不安心,最近经常有陌生人在我门口乱晃,我有点怕。” 直到闻九则回到宿舍,他的舍友方显文过来得意邀功,说: “昨天有个女生来找你,就是我表哥闻煊喜欢的那个女生,她还问你的情况呢,我估计她是帮我表哥来打探情况的。” “所以我就跟她说,则哥你平时过得可惨了,被宿舍所有人排挤,放宿舍里的东西都给你扔了,还不让你回来睡觉,搞得你平时经常睡大街,这样她跟我表哥说起来,咱们就不会露馅了。” 闻九则:“……” 知道薛铃为什么邀请他同居了。 “说的不错,下次别说了,就当你是哑巴。” 闻九则拍拍方显文的肩,“还有,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方显文呆住:“啊?什么?” 虽然是个误会,但闻九则还是搬了过去和薛铃一起住。 没看到她说的那个在门口徘徊的陌生人,但收拾了一个总在电梯里和她搭讪的中年男人。 闻九则宿舍里那几个人很怕他,只要他在宿舍,说话都不敢大声,尤其他带伤回去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都不敢待在学校,宁愿在外面住把宿舍留给他。 比起这几个怂怂的男生,薛铃却很奇怪,她不怕他,哪怕他长得高大,气质又不像个好人。 她好像觉得,他是一个需要被照顾保护的人。 明明自己个头还没有他肩膀高,却对他有种莫名的保护欲。 与此同时,她对他发脾气也越来越熟练了。 朝他最大声说话发火的那次,是因为他生日那天,吃了她带回来的一个八寸的蛋糕,胳膊上长了一片红疹。 她忍无可忍地吼他:“你鸡蛋过敏怎么不早说,知道鸡蛋过敏还吃这么多?!” “不是你说必须吃完的吗?”闻九则坐在沙发上,反问。 “我又不知道你鸡蛋过敏!你怎么不说啊!你是傻子吗?!” “有什么好说的,就一点过敏,很快就好了。”闻九则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比被狗追还生气。 他从小就鸡蛋过敏,那时家里穷,每次他妈都会把鸡蛋留给他吃。 小时候这种过敏情况严重一些,吃了鸡蛋会喘不过气,但母亲不知道什么过敏,她和很多家长一样,觉得鸡蛋有营养,是好东西,怎么会不能吃呢。 长大后,这种过敏情况好了很多,只是吃了含鸡蛋的制品会长一点红疹而已。 对于经常身上带伤的闻九则来说,这种过敏长红疹的小毛病都没有理会的必要。 从小到大没注意过,鸡蛋照吃,他不也好好的。别人不在意,他自己也不在意,面包鸡蛋,有什么吃什么。 但发现他会鸡蛋过敏的那一天,薛铃骂了他一顿,又去给他买了过敏药,催着他吃了。 她抓着他的胳膊,皱眉看着,摸了摸他的红疹。 “现在还痒不痒啊?” 之前没感觉,被她手指戳着,那块皮肤突然痒了起来。 她的手指凉凉的,指腹有些软,触感鲜明,唤醒了一些从前没注意过的感觉。 那天晚上,他总不自觉去抓挠手臂,抓出了长长的红痕,才压过那种痒意。 后来,薛铃再也没往家里买过面包蛋糕,她连去超市买面条,都要看清楚是不是鸡蛋面。 “……有必要这么注意吗?” 她翻看着配料表,头也没抬:“当然有啦。”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单手提着沉甸甸的购物篮,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薛铃。” “嗯?” “心疼男人,人生不幸。”就像他妈一样。 薛铃回头没好气地瞪他:“你又开始了是吧,一天不看到我生气就浑身难受吗你?” “薛铃。” “又干嘛呀?” “你以后可千万别给人当贤妻良母。” 闻九则想,她以后要是这样照顾谁,把那男的养成幼稚废物,有她苦日子过的。 他只是想一想就感到不爽了。 薛铃对着货架上的调料翻了个白眼,麻木敷衍:“行行,我不当贤妻良母,让给你当,以后你来当贤妻良母。” 每天不知道在狗叫什么。 闻九则不知道自己对薛铃是什么时候从讨厌变成喜欢,等他注意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更加讨厌闻煊了。 因为闻煊喜欢薛铃这一点,他变得更难以忍受闻煊的存在。 闻煊这种货色,凭什么喜欢薛铃? 和薛铃确定关系的第一天,闻九则想:我不喜欢她这样,软弱没脾气任人欺负。 和薛铃确定关系的第一百天,闻九则想:我不喜欢她这样,她最好变得暴躁坏脾气不会照顾人,这样就不会有人来占她便宜,也不会再吸引垃圾男人。 他自己也在垃圾男人的范畴里面。 ………… 烟烧到尽头,太阳出现轮廓,照亮野地。 闻九则从回忆中回神。 他终于重新骑上车,回到那个放车的院子。 院门还好好地锁着,他打开锁,走近车子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快,沉重地激荡胸膛。 他仿佛这一刻才要真正和久别的人重逢。 在车门前停了一会儿,他先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薛铃的身影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闻九则望着她,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忽然他的目光扫到座位上的一个小盒子,是一盒抗过敏药。 他记得很清楚,之前车里是没有的。
第14章 闻九则的手盖在那盒过敏药上,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薛铃。 她脑袋抵在车窗上,他为她换上的裙子裙摆散开在座椅上,仔细看,上面有些不太显眼的灰痕和污迹。 她去为他找药了,她还有理智,她还记得他—— 闻九则蓦然呼吸一滞,从昨夜至今的拉扯不确定、从时隔三年看见变成丧尸的薛铃而感受到的痛苦、这三年间寻找所催生出的无望……此刻全部呼啸退去。 只剩下一个想法:拥抱她。 他钻进后座,整个人压在薛铃身上,将她整个笼罩在怀里。 劳累进货一整晚的薛师傅,感觉身体被透支,正缩在车里静静歇着,被这忽然上车,一言不发挤过来的男人吓了一跳。 她本来就缩在角落,现在被闻九则挤得紧紧贴着车窗和椅背。 他用的力气非常大,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挤成一张饼,幸好她现在是丧尸不用呼吸,不然可能也要窒息了。 薛铃感觉他好像并不满足于把她挤成一张饼,伸手又把她捞进怀里死死抱着,手在她的后脑上无意识摸索,像在不断确认什么。 另一只牢牢按在她后背的手掌散发着惊人的热度,还在把她使劲往前按。 薛铃都没反应过来,脑袋已经挨住了闻九则的脖子。 这个姿势好危险!她一张嘴就直接可以咬到他脖子,就算闻九则反应再快也来不及阻止。 不过,他现在看起来神智也不是很清醒的样子,估计咬上去他也不会躲吧。 现在只有脑袋能动的薛铃想。 她的胸膛里安安静静的,早已没有了跳动的心脏,但此刻和她紧贴的胸膛里,闻九则的心脏跳动很快,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的呼吸也很急促,偶尔停一下,好像正在尽力克制过于激烈的情绪。 闻九则所有的反应都在告诉她,他很激动。 薛铃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激动的样子,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平静的,无所谓的,一脸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拽样。 薛铃记得从前有一次,他们去坐缆车,缆车开到中途突然因为故障停了下来,就停在千米高空上,久久没有动。 山风猛烈,把空中的缆车吹得摇摇晃晃,当时缆车上几个人都吓得面色发白,一个人哭着问“我们不会掉下去吧?” 只有闻九则还是一脸没睡醒的困倦,打了个呵欠,对同样紧张的她伸出手,把她整个抱在怀里,又将她的脸按在胸口上。 “怕就别往下看,不会有事的。”他随口说,最后甚至把下巴抵在她脑袋上直接睡着了,因为那天他是被她凌晨四点半拽起来去排队坐缆车的。 那时他的心跳就很沉稳,规律地跳动着。 不像现在,这样急促。 薛铃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激烈的反应,毕竟前几天,他忽然在街上看到她,也没有这么激动过,还能平静地、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说话。 他难道是刚才出去一趟,受了什么其他的刺激了吗? 薛铃用力往后仰头,离闻九则的脖子远了一点,想去看看他现在什么表情,又被他的手掌压了回去。 薛铃……薛铃等了好久,等到有点不耐烦了,闻九则才终于放开了她。 他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问:“你还记得我,是不是?” 薛铃从帮他拿了过敏药,就没想瞒着,一直装傻丧尸她有点憋不住,但她也不想轻易承认。 反正她是丧尸又不会说话,所以她不吱声,也不反应。 闻九则又问了一声,声音更低更温柔,灼热的手指擦去她脸上的一点灰。 薛铃眼神偏移,不和他对视了。 闻九则忽然又倾身往前,脑袋轻靠在她的肩上,他这个姿势看起来像在示弱,声音也是。 “你是不是生气了……理一理我,铃姐。” 薛铃:“……” 哟哟哟,听听,拽哥这是喊我什么呢? 比他大一岁,但以前就叫名字,死活不肯叫点好听的,现在知道张嘴了。 薛铃弯着手指,用指缝夹着闻九则的耳朵用力拽了一下。 闻九则就抱着她低声笑起来:“你真的还在。” 薛铃坐在他腿上,被他抱着左右轻轻摇晃了两下。 那股热气腾腾的人味和热气腾腾的脖子,又晃到她嘴边。 张开手掌,贴着他的脖子,薛铃坚定地把他的脖子连脑袋一起推远点。 你这和趁我减肥节食的时候当着我面吃烧烤有什么区别! 薛铃有段时间想要减肥,晚上吃的少,八点之后绝对不再吃东西。 然后闻九则开始每天带夜宵回来,那个香味无孔不入,生生勾引得薛铃放弃了减肥,最后两天都没能坚持。 想到这,薛铃又揪了一把闻九则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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