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或许是觉得和我这样的女巫在一起,违背了神明吗?” 雅颤抖着身体,哭了出来。 侓坐在一旁,等她情绪稳定。 突然,库瑞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稍微有些讽刺地说:“如果他后悔的话,就不会死在能看得到你的地方了。”
久别重逢Ⅲ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陌生女人,雅有些惊讶:“您是?” 库瑞丝披着一头红发,一堆银制的链子挂在手边,碰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意气风发地说:“看不出来吗?和你一样,是个女巫。” “我从未见过有人能这般自豪地说出自己是个女巫。” “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不敢!” 侓放缓了脸色,对着库瑞丝说:“你怎么来了?” “有人曾赠我一口美酒,我来还了那份情。” 雅开口问:“你想说些什么?” “在他死的那晚,我见过他。”库瑞丝走进,在侓身边坐下, “他喝的有些醉了,我透过他支离破碎的语言,了解了他的故事。 一个虔诚的信徒,喜欢一个被人们视为罪恶的女巫,他从不认为这有什么错,神爱世人,那么信仰神明的人,也可以爱上每一个善良的人,哪怕那人是个女巫,也不例外。 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认为,我并不知道,他的朋友与他说过什么,但他死后,他的口中的那位朋友,成为了这里的主教。 我并不能保证是那人杀死了诺克萨斯,但我相信,侓大法官,他一定调查到了。” 库瑞丝信任地看着侓,眼神中充满骄傲。 “这与我所了解的事情几乎吻合。”侓接着说,“那人起初并不承认是他威胁了诺克萨斯,相反,他更想栽赃给你。” 对他们而言,没有比女巫更好用的借口了,不是吗? “不过,我已调查出了证据,监察院已将人带走,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来这,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将诺克萨斯的遗物交给你。” 侓将诺克萨斯的书递过去,那上面写满了祷告词,还夹着一朵半枯萎的百合。 雅松开自己禁锢的手,接过那本书。 她翻开,像是知道了什么:“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既是如此,便好。我来此,为了求死者求一个公道。现已达成,就先离开了。” 侓起身,敬了个礼,走出屋子。 雅用手抚摸这诺克萨斯留下的书,对侓的离开,没有任何反应。 库瑞丝还在这里,她看了一眼雅,说:“你要是想报仇想发疯,去杀该死之人,去杀欠你的人,别对着好人动手。” 雅轻笑,眼底一片悲伤:“好人,这世界上,又有多少好人呢?而且,好人,是不会有好报的。” 雅很快恢复了原有的状态,缓缓开口:“抱歉,想杀那位法官,是我错了。谢谢你及时出现,让我没有犯下大错。 我曾以为,我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爱的。后来,我遇到了诺克萨斯。 我曾无数次怀疑,女巫也配爱人吗?女巫也配得到爱吗?现在,我确定了。” 雅抬头看着库瑞斯说:“你很厉害,和我不一样,你爱的比我坚定,祝你能得偿所愿。” “你怎么知道的?” “你喜欢他,我从你进来的第一句话就发现了,那么急忙赶上山,应该是很害怕他受伤吧。不过,那个人很厉害,即使你不来,我也杀不死他。 我一开始,是想要同归于尽的。可你活的这般好,我又不舍得了,我还没去过他想去的城市,吃他想吃的食物,还没好好听过一次完整的祷告。 接下来,我会努力做我想做的。哪怕犯了什么错也没关系,毕竟,是这世界欠我们的。” 雅坚定了决心,“话已经说完了,再见,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依旧这般意气风发。” “谢谢。” 库瑞丝离开,侓在外面等她。 从小到大,他似乎等过她很多次。 确认没受伤后,侓说:“走吧。” “嗯。” “今天晚上,我就要出发回城里了。” 库瑞丝开玩笑地说:“挺好的,等法官大人发达了,我就去投奔你。 “那我一定备好好酒,等你大驾光临。” …… 事实上,侓起先并没有注意到诺克萨斯的案子,当时他的老师病重,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但老师指出来了。 他便亲自走了一趟。 老师死后,侓按照他的遗愿,将他的尸体带回了他的家乡。 老师想告诉诺克萨斯,他不是不想回去,只是病的太重了,回不去。 而那块怀表,老师也费劲心思将它赎了回来。 侓将那块怀表本来想给雅的,但她已经离开多时了。 侓后来将它给了诺克萨斯的堂弟,他们家族的荣誉之物,应当好好珍惜。 那群后人在一次饥荒中,为了生存将怀表卖了出去。 兜兜转转,最后被库瑞丝从一个凶壮的奴隶主身上弄了下来。 …… 侓成为兰佮特第一审判官的那年,他去城中最大的酒庄买了最贵的酒,可她没来。 第二年,他在判案途中遇到一件缀满宝石的波斯猫金雕像做生日礼物,他觉得她一定喜欢,买了下来,等她发现,可她依旧没有出现 。 她离开的那天,家里灯火通明,她却走入一条狭窄阴暗小路。 她说,如果想见她的话,那她所走的每一步都会在来见他的路上。 那只是她漫不经心提起的话,他却认真记在心里。 他们多年未见过面,久到足够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人。 但侓依旧在认真准备着,一直,在为他们再见的那天做准备。 直到分别后的第五年,在继位大典开始的前夕,她出现了。 侓在逛街市的过程中,曾见过她一闪而过的身影。 后来,她受人所托,带了一位贵客回到了家乡。 不是为了他来的,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一次,他会和她一起走一遭。
切尔贝斯城 帝洛儿又做了梦,还是那个模糊不清的梦。 身后是满地的白骨,眼前是生机勃勃的花园。 这回到卡诺斯王宫的第一天,帝洛儿睡了个午觉。 明亮的阳光有些灼热,树荫下还算凉快。 由于别人还不知道自己眼睛和伤疤痊愈的事情,还是得带着面罩见人。 厚重的面罩再次将她的视野封闭起来。 徒留一地黑暗。 “瑞依瓦,能帮我把头发辫起来吗?”帝洛儿对着门外的人说。 “好的,公主殿下。”瑞依瓦推门走进来。“您等会儿是要出门吗?” “嗯,要去找一些东西。” “公主殿下要瑞依瓦陪着去吗?” “不用了,克林这阵子怎么样了?” “她已经是第一骑士团团长了呢!今天刚好各骑士团团长在王宫开会,公主殿下要去看看吗?”女仆长芙兰站在一侧,恭敬地说。 “可以,我很久没见过她了。那,芙兰,你带我过去吧。”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芙兰优雅而温柔的笑着,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公主。 今天要穿的裙子很复杂,从束腰到外裙共有八层 ,等瑞依瓦帮公主绑好头发,穿好衣服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您今日依旧炫彩夺目,公主殿下。”芙兰夸公主殿下。 “谢谢你,我们出发吧。”帝洛儿站起刚想要往前走,却发现自己应该等着芙兰来牵着她。 “怎么了?公主殿下?”芙兰看出帝洛儿的奇怪之处,疑惑地问。 “没事。”帝洛儿闭上眼感受着芙兰牵起她的手。 芙兰体贴地说:“他们今天应该在训练场,已经向陛下打好招呼,也为您备好马车了。” 帝洛儿点头,芙兰办事从来都是周到严谨的。 她在马车内,感受着着一路的变化。她在这里太多年了,已经对这边的一切都很熟悉。现在要经过藏书馆,再过几分钟就要到花园了。 帝洛儿将面罩短暂地摘下,透过帘子的缝隙偷偷看着外面。 金碧辉煌的城堡,足够让别的城邦畏惧的实力,富强到不需要信仰神明的国家,却不能接受女巫,明明都为了战胜魔族而付出了鲜血,当真是,不公平啊。 “公主殿下,到了。”芙兰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帝洛儿将面罩带好,走出,芙兰一把将她的手握住,护着她走下。 帝洛儿问:“哥哥也在吗?” “陛下听说你要过来,特意留出了一些时间。” 帝洛儿点头表示知道了,风吹过她的脸颊,里面断断续续的打斗声传来。 芙兰带着她走进训练场。 休尔随意地坐在树荫下,粉色短发整齐的梳在后边,一身训练服干练的穿在身上,饰品放下一旁,慵懒华贵的陛下正在审视着自己的军队。 看到她过来,就站起身,走过来接她。 休尔摸了摸她的脑袋,亲昵地问:“来了,一路上还好吗?” “我没你想象的脆弱,哥哥。”帝洛儿抬头说。 “知道了,我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休尔笑着,将她带到舒适的椅子上坐下。 帝洛儿知道,哥哥在自己受伤之后,就再也没有放心过自己。 可他每天要做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可以时时照顾自己呢? 所以他将她安置在离自己最近的小房子里,派重兵把守,甚至连最厉害的骑士也被安放在她身边。 可她不能被他关一辈子。 帝洛儿只是对他笑笑,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放心,没关系的,哥哥很厉害的。 休尔为她讲解现在的情况,侍从将准备好的点心送到帝洛儿面前。 “总共十三个骑士团团长,今天来了七个。是第一骑士团克林,第二骑士团赛维,第六骑士团叶诺,第八骑士团夜其耶,第九骑士团爱仙林,第十骑士团尼西尼曼,第十一骑士团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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